趙思越
近日陽光正好,不由得想到日光城,那個人群熙熙攘攘,看起來笑意盈盈的暖色調的城市,好像一不小心,我自由的靈魂便會依附在某一個甜茶館里。
到拉薩時是七月一天的傍晚,微雨,激動的熱和周身的涼在血液中輪番滾動,以至于我的神經更加緊繃,坐上一輛出租車穿過漆黑的雨幕,出租車疾馳在能依稀看到遠處星光的高速路上。困意襲來,我閉眼,再睜眼,到了拉薩城。
出租車師傅大概是看慣的緣故,并沒有那么激動,但是又掩蓋不住自豪和愉悅的神氣,淡淡地說:“那個在發(fā)光的,看起來很雄偉的,就是布達拉宮!”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仿佛敲著悶悶的鐘聲。
等到完全冷靜下來時,我已經到達民宿。民宿藏匿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穿過窄窄的、濕漉漉的小道,會看到一個復古的藏式大門,進口處掛著兩扇防風簾。老板微笑著走出來,懷里抱著一只小奶貓,招呼我們進去。
戴著供氧機的第一夜在藏式燒烤香味中悄然過去。第二天,我們睡到太陽變成白色,才緩緩從床上爬起,慢慢悠悠地走下樓。老板興奮地問我們要不要去看賽馬,我們雖然點頭,但是滿腦子想的都是垂涎已久的甜茶和藏面。老板看出我們的心思,給我們指了一家就近的小店。
甜茶,藏面,綻放味蕾;氤氳,嘈雜人聲,充斥自由與愛。
到達布達拉宮,我爬上高高的樓梯,先是由于突然的昏暗眼前一黑,又被殿堂內的橘黃色調叫醒了眼睛,耳朵中混雜著游客的贊賞和僧侶的誦經聲,鼻子也緊跟隊伍,嗅到了植物和熏香的味道,嘴反而在這讓我震撼的地方失語了。
走出布達拉宮,我在外面漫無目的地游蕩,時不時撥弄轉經筒,時不時飛速奔走去驚嚇廣場上的鴿子,時不時買些小玩意兒。走累了,我便一屁股坐下去,什么也不管,閉著眼睛貓著腰曬太陽。風很隨便地吹,那一瞬間我是最灑脫的流浪家。
肚子餓了,我就去八廓街胡吃海喝,吃尼泊爾餐,喝老樹酸奶,再來一杯阿刁奶茶,打上一個飽嗝兒。
等到天空變成莫蘭迪色系式的橘色,白色的云朵染上點點紅色和霧霾藍的時候,八廓街的小巷子里落滿了人間的顏色——裹著藏裝的阿婆,布滿皺紋的臉上因為紫外線的緣故點綴了巧克力的顏色;像水波紋一樣的藏式窗簾,輕輕地在花的影子上搖啊搖,好像是要把花的靈魂升華;畫著精致妝容前來拍攝藏裝造型的女孩和穿著樸素甚至有些破爛的朝拜者形成兩道不同的美景,映著遠處的山和霧蒙蒙的寺廟里散出來的煙。
回到民宿,老板和老板娘笑臉盈盈地抱著小奶貓出來迎接。桌邊多了幾個朋友,來自天南地北,邀請我們一起聊天。后來,談到讀書、閱歷和植物,老板興致勃勃地帶我們走到頂樓,開啟了我對拉薩新的認識——迎面是一個頭頂著玻璃罩子,可以隨意欣賞夜色或是陽光的大平臺,平臺的一半擺放了各式的多肉與花,花前有兩個大秋千,秋千上放著軟軟的小墊,另一半放著兩個大書架,擺滿了文學書籍,我好像看見了一架子的文學夢。架子旁又擺著兩張長條沙發(fā)和一個茶幾,隱隱的植物香氣和書香,偶爾傳來的打字聲,小貓的嚶嚶聲,讓我對這個世界入了迷。
拉薩,拉薩,明天我將踏上未來的旅程,你還在原處,靜靜地守護你所在意的一切。
未知來生相見否?陌上逢卻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