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華,蓋凡丁,張 杰,王 超,尤海舟
(1.承德市灤平國有林場總場,河北 灤平 068250; 2.河北省林業(yè)和草原科學研究院,河北 石家莊 050061; 3.河北豐寧沙地生態(tài)系統(tǒng)國家定位觀測研究站,河北 豐寧 0683571)
氣候變化是當今世界關注的熱點問題和面臨的巨大挑戰(zhàn)之一,世界各國正積極致力于減緩全球溫室氣體排放的增長速度,碳循環(huán)成為全球變化研究和宏觀生態(tài)學的核心研究內容之一[1]。森林生態(tài)系統(tǒng)作為陸地生態(tài)系統(tǒng)的主體,在維護全球氣候系統(tǒng)、調節(jié)全球碳平衡、減緩大氣溫室氣體濃度上升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2]。森林通過光合作用積累的同化產物以生物量的形式長期儲存于生態(tài)系統(tǒng)[3],是陸地生態(tài)系統(tǒng)碳循環(huán)的重要過程,生物量和碳儲量及其變化是土地利用變化和林業(yè)溫室氣體排放清單編制的基礎,森林碳匯功能在應對氣候變化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目前,森林碳匯研究多集中于落葉松、油松、杉木、楊樹、白樺等優(yōu)勢樹種,尚有多個樹種存在研究區(qū)布局不合理或樣本數偏低等問題。白榆(Ulmus pumila),耐干旱,根系發(fā)達,適應性,是我國干旱半干旱地區(qū)的重要鄉(xiāng)土樹種,在渾善達克沙地、科爾沁沙地等地形成特有的疏林草原植被類型,在保持水土、防風固沙和維護生態(tài)平衡有著獨特的生態(tài)作用,是沙地最穩(wěn)定和高生產力的植被類型[4]。河北壩上地處內蒙古高原的南緣,緊鄰渾善達克沙地,榆樹稀樹草原亦有較多分布,白榆是當地營造防風固沙林的重要樹種,約有白榆林2.5萬hm2。對該區(qū)沙地白榆林開展生物量與碳儲量的調查研究,有助于科學認識人工造林的生態(tài)功能,對于草原植被的生態(tài)恢復和增加區(qū)域碳匯量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
研究區(qū)位于河北省豐寧滿族自治縣壩上地區(qū),41°21’~42°00’N,115°54’~116°38’E,海拔約1400~1800m。該區(qū)屬大陸季風型半濕潤、半干旱高原山地氣候,氣候寒冷干燥,年平均氣溫 6.7 ℃,≥10 ℃積溫1600~1798 ℃。多年平均降水量350~500 mm,降雨主要集中于7~9月,約占全年降水量的79%。地帶性土壤以草原栗鈣土和風沙土為主,土壤砂粒含量高、質地松、內聚力差,易于沙蝕風化。該區(qū)屬森林向草原的過渡地區(qū),以干旱草原植被為主,但植物種類組成和植被類型較豐富,具有明顯的過渡性特征[5]。由于該區(qū)草原植被破壞嚴重,人工營造了大面積的防護林,主要喬木樹種有華北落葉松(Larix principis-rupprechtii Mayr)、樟子松(Pinus sylvestris var.mongholica Litv.)、北京楊(Populus beijingensis W.Y.Hsu)、白榆等。沙地白榆林在本區(qū)造林植苗密度較高,隨林齡增加受放牧、干旱等因素的影響,樹木保存率和林分密度較低,郁閉度0.4~0.7,林下常見少量更新幼樹;林下草本植被生長較好,蓋度通常50%~90%,灌木層多缺失,凋落物積存量通常很少。
野外生物量調查采用標準地法。選擇典型林分設置3塊調查樣地,面積30×30m2,樣地基本情況詳見表1。通過每木檢尺與樹高測量、繪制樹高曲線后選取平均標準木1株,挖倒后測定各器官(干、枝、葉、根)的生物量鮮質量并取樣;其中樹干按1m區(qū)分段實測生物量鮮質量和樹干材積,枝和葉分為上、中、下3層測定鮮質量,根分為粗、中、細3級測定鮮質量。野外所取鮮樣品室內85℃烘干至絕對干質量,計算出全株和不同器官的生物量總質量,再按胸高斷面積推算出喬木層生物量總質量。草本層、凋落物層生物量按對角線設5個1×1m2樣方測定鮮質量,灌木層生物量按對角線設5個2×2m2樣方測定鮮質量,取鮮樣品室內烘干測定質量,再推算出單位面積生物量的總質量。
表1 沙地白榆林生物量樣地基本情況
生物量計量參數主要參考IPCC指南(2006)[6]、《林業(yè)碳匯計量監(jiān)測術語》(LY/T3253-2021)[7]等推薦的計算方法,公式如下:
其中:BEF,樹木生物量擴展因子(無量綱);AB,樹木地上部分生物量(t/hm2);SB,樹干生物量(t/hm2)。
其中:B C E F,樹木生物量轉化與擴展因子 (t/m3);V,林分蓄積量(m3/hm2)。
其中:R,根莖比(無量綱);UB,樹木地下部分生物量(t/hm2)。
其中:WD,木材基本密度(t/m3)。
由以上公式可知,理論上BCEF=BEF×WD。
碳以生物質或有機質的形式儲存于森林植被和土壤中,可以將森林碳庫按林分組分構成劃分為喬木層碳庫、草本植物碳庫、灌木碳庫、凋落物碳庫和粗木質殘體碳庫、土壤碳庫等。表2為各樣地生物量密度的測定結果,表明沙地白榆林不同林分組分間生物量(生物現(xiàn)存量)的分配比例為喬木層平均值94.43%、草本層平均值5.54%、凋落物層1.03%,生物量分配次序為喬木>草本>凋落物,而灌木和粗木質殘體所積累的生物量很少,可以忽略不計??梢妴棠緦訕淠舅e累的生物量遠高于其他林分組分,也是其最重要的碳庫。
表2 沙地白榆林不同林分組分的生物量
喬木層樹木是植被群落中生產力最主要和最活躍的群體,多年的同化作用將碳以生物質的形式儲存于樹干、樹枝、樹葉和樹根等器官中,并通過枯損過程向凋落物層、土壤層等轉移,是植被群落實現(xiàn)固碳功能最主要的部分。樹木生物量一般隨樹齡增長呈增加趨勢,但由于樹種特性、立地條件和經營措施的差別,其各器官生物量分配狀況多有不同。本次研究表明,白榆各器官生物量分配比例為樹干平均值37.68%、樹枝平均值24.92%、樹葉平均值5.07%、樹根平均值32.33%,即總體上為干>根>枝>葉。白榆生長于干旱沙地環(huán)境,樹高較矮,林木稀疏,側枝和根系發(fā)達,相較本區(qū)華北落葉松、樟子松等主要造林樹種的樹干和樹葉生物量所占比例較低,而樹枝和樹根所占比例較高[8]。
生物量計量參數是森林碳匯評估的重要參數,不同區(qū)域和樹種及發(fā)育階段的生物量計量有較大差異,本次研究沙地白榆林生物量計量參數計算結果詳見表3。由表3可知,白榆林的生物量計量參數中BEF值、BCEF值和R值變化差異較大,而WD值相對穩(wěn)定。
表3 沙地白榆林的生物量計量參數
森林碳儲量可由不同碳庫的生物量與含碳率計算而來,不同林分組分、樹種和器官的含碳率均有差異,喬木層植被含碳率采用《碳匯造林項目方法學》(AR-CM-001-V01)的推薦值0.497[9];根據程仁堂等對林下草本植物、凋落物的測定結果含碳率多低于0.45而接近于0.4,故本次研究取0.4[10、11]。表4為3塊白榆林樣地碳儲量(碳密度)的計算結果,可見沙地白榆林雖然林分稀疏,生長較緩慢,但碳儲量仍較高,其中以喬木層樹木的碳儲量最高。3塊樣地的年均固碳量以2號樣地最高,可達2.1537 t·hm-2·a-1;而1號樣地最有代表性,年固碳量為1.1824 t·hm-2·a-1,代表了本區(qū)白榆林較高生產力水平下較長期的年均固碳速率,表明白榆林在固碳潛力較高。
表4 沙地白榆林的碳儲量
本次研究表明,河北壩上沙地白榆林的生物量主要積累于喬木層樹木中,其中以樹干和樹根所積累量較高,這同渾善達克沙地稀樹草原生物量的研究結果相似[3]。白榆林的生物量計量參數分別為BEF=1.836±0.378、BCEF=0.827±0.221t·m-3、R=0.499±0.184、WD=0.445±0.044t·m-3,相較其他樹種R值較高,這反映了其地下生物量碳庫較高;同時3塊樣地生物量計量參數變化較大,可能由于其林分密度變化較大所導致,因此獲取精度較高的生物量計量參數需要加大樣本測定數量。
白榆林調查樣地碳密度變化為22.4~33.9 t·hm-2,年均固碳量0.74~1.18 t·hm-2·a-1,以上2項指標均表明沙地白榆林具有較高的碳匯功能,遠高于我國草地平均碳密度2.36~11.48 t·hm-2的研究結果[12],是干旱半干旱草原區(qū)非常重要的匯;也表明人工造林對提升草原碳匯的重要性,是改善草原“弱碳匯”[13]狀況的可行措施。此外,不同樣地間碳密度和固碳速率均有較大差異,表明通過適合的森林經營措施有可能大幅提升森林碳儲量,具有較高的固碳潛力。
白榆是河北壩上地區(qū)沙地優(yōu)良的生態(tài)防護樹種,且能夠形成穩(wěn)定的森林群落,但生長速度相對較慢,但同本區(qū)樟子松、華北落葉松主要造林樹種相比,在生產力和固碳方面尚有差距;同屬壩上地區(qū)的塞罕壩林場華北落葉松林18a生和38a生碳儲量分別為 65.82 t·hm-2、150.66 t·hm-2[14],科爾沁沙地樟子松林18a生和30a生時碳儲量分別為32.476 t·hm-2、73.214·hm-2,毛烏素沙地30a生樟子松林碳儲量可達57.08t·hm-2,以上樹種速生性強,且林分密度較高,可見在河北壩上地區(qū)營造碳匯林若立地條件較好時宜選擇華北落葉松、樟子松等樹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