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兩夜?在沒有水和食物的情況下,我們能撐過兩天兩夜嗎?尤其是身邊還有兩位年近七十的老人。
沈教授傾向于去找火星營地,邵鴻飛和王昭則堅持原路返回。
而我早已經六神無主,沒了主意,只能左右搖擺。
在一番爭執(zhí)和討論過后,我們最終還是決定原路返回,畢竟這樣活下去的希望會大很多。
為了節(jié)省體力,我們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這刻意的沉默讓遼闊的戈壁顯得更加死寂和恐怖,沒有風的時候,我們甚至能清楚地聽到彼此的心跳。
隨著暮色越來越濃,沈教授的心跳也變得越來越急促和衰弱,他的手腳都在微微發(fā)抖,似乎是快要支撐不住了。我們每走出十幾米,就不得不停下來等他。
我們這才走了不到兩個小時,接下來這么遠的路,該要怎么樣才能堅持下去呢?
“沈教授,要不我背你走吧?”王昭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不用。我們休息兩分鐘,我能走?!鄙蚪淌诘哪樕魂嚢l(fā)白,語氣顯得很生硬。
兩分鐘能頂什么用?
邵鴻飛和王昭對視了一眼,神情都顯得很無奈。但是大家都知道教授的性子十分倔強,也不好多說什么。
我們在路邊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沈教授背對著我們,遠遠坐在一邊。此時天已經黑了,借著朦朧的月光,我隱約似乎看到教授從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東西,快速地塞進了嘴里。
“好了,我們出發(fā)吧?!眲傂菹⒘瞬坏絻煞昼姡ü蛇€沒坐熱呢,沈教授便站起身來,昂首闊步向前走去,連走路的姿勢都不一樣了。
邵鴻飛和王昭驚訝地對視了一眼。我的心里也暗暗犯起了嘀咕:看來我剛才并沒有看錯。教授到底是把什么東西塞進了嘴里?難道是興奮劑嗎?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起身跟在了沈教授的身后。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體力,沈教授一直走在我們的前面,不讓我們超過他。
“快看,前面有車!”不知又走了多久,身旁的王昭突然一聲驚呼,將昏沉疲憊的我嚇了一大跳。
我抬頭望去,果然看到前方出現(xiàn)了一道白色的光柱,正在向我們靠近。
那真的是一輛汽車!
我們幾人大喜過望,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揮舞著雙手,朝那道白光奔跑而去。
迎面向我們駛來的,是一輛白色的大型房車。房車的造型十分特別,車頭高高地鼓起來,好像一個瘤子,整輛車子的形狀好似一只巨大的熨斗。
白色房車開到了我們的面前,我不禁微微一愣:在房車的車頭上,有一個赤金色的商標,形狀是兩個月牙相對交叉在一起。
這是昂通國際集團的標志。
和沈教授熟識的人都知道,昂通集團是他最討厭的公司,用“深惡痛絕”來形容也毫不為過——雖然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房車在我們面前停下,駕駛室的門被打開,司機從里面走出來,居然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老帥哥。
司機大約六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高挑勻稱,一頭銀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臉上沒有太多皺紋,五官標致,劍眉星目,身上披著一件白大褂,卻穿出了風衣的瀟灑氣韻。一舉手一投足,都透出一股卓爾不凡的氣度。
老帥哥的目光從我們身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了邵鴻飛的身上。
“邵隊長?怎么這么巧,居然在這里碰到你?”
邵鴻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困惑的神情,“我們以前見過嗎?”
老帥哥微微一笑,說:“我和邵隊長曾有過一面之緣。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估計邵隊長早就已經忘記了?!?/p>
說完,他目光一轉,又落在了沈教授的臉上。
“這位是沈歸農教授吧?”
沈教授更加傻眼了,“閣下……怎么稱呼?”
“我姓劉,你們叫我老劉就行了。我們以前沒見過,但是我一直都在關注沈教授的研究,對您的作為深感敬佩。真是辛苦您了?!?/p>
說完,老劉大步走上前,態(tài)度恭敬地握住了沈教授的雙手,沈教授則是一臉的茫然。
眼前這始料未及的一幕,讓我產生了一種荒誕的不真實的感覺。
在得知了我們的處境后,老劉告訴我們:“我現(xiàn)在要前往公司的育種基地運送物資,不能掉頭回去。如果愿意的話,你們可以先上車,跟我一起去基地,車上有充足的水和食物,還有休息的地方?!?/p>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蔽乙贿呎f著,一邊悄悄觀察沈教授的反應。沈教授臉色有些發(fā)青,但是并沒有站出來表示反對。
我們四人陸續(xù)上了車。車廂里的空間遠比我們想象得要大,裝飾十分奢華,鑲金嵌玉,車廂靠左邊有兩張大床,后面還有一個獨立的衛(wèi)生間,其余各種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老劉為我們取來了水和食物。我和邵鴻飛、王昭立刻開始狼吞虎咽,可是沈教授卻一點東西都沒有吃,只是大口大口地喝水,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喝光了兩瓶1500ml的礦泉水。
從我們出發(fā)到現(xiàn)在,沈教授已經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沒有吃東西了,他的表現(xiàn)實在是有些反常。
不過,教授這些時日變得性情古怪,陰晴不定,我也沒敢多說什么。
吃飽喝足,我選了張床躺下休息,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自從看到了車頭上昂通集團的商標,我便一直忍不住在幻想:陽雪會不會就在前方,就在老劉所說的那個基地里?
可是很快,我又回想起了白天做過的那個噩夢,不禁又隱隱開始擔憂:萬一要是讓沈教授知道了在紐約發(fā)生過的事情,他還不得氣個半死呀?
但是轉念一想,似乎也沒什么好擔心的,畢竟知道那件事情的,只有我和高威廉兩人。
高威廉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會來這種地方?
房車一陣顛簸,終于就快要到達目的地了。
“咦?”迷迷糊糊間,我聽到邵鴻飛發(fā)出了一聲驚嘆,好奇地睜開雙眼,看到邵鴻飛正趴在車窗邊上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