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軍嫂》發(fā)表了本文作者王星寧的處女作《長發(fā)挽君心》。那時,她是一名大二學(xué)生,她的男友汪本龍是一名新戰(zhàn)士。之后,她曾在大二、大三兩個暑假到本社實習(xí),文字水平不斷提高。
大學(xué)畢業(yè)后,星寧在家鄉(xiāng)走上新的工作崗位;這些年本龍也從新戰(zhàn)士、士官到提干,實現(xiàn)了軍旅夢想,而今已是一名連長。作為星寧的“娘家”,本社一直關(guān)注著他們的成長。他們的生活中有軍人家庭常見的兩地分居的苦楚,但更多的是知心陪伴的甜蜜。這是星寧第一次在來稿中寫到他們的愛情結(jié)晶,同樣出現(xiàn)了兩地分居家庭軍娃的共性問題。我們特邀本龍寫下感言,為孩子未來理解父親留下“伏筆”;并請本社特聘心理專家廖蔚就此文中的情況進行分析,以便對更多家庭、讀者有所助益。
自2008年3月8日創(chuàng)刊以來,《軍嫂》聚焦軍人家庭,一路記錄軍人家庭的酸甜苦辣。很多熟悉的作者、主人公像星寧、本龍一樣,在雜志刊發(fā)的文章中連續(xù)“上演”著他們軍戀、軍婚的“生活劇”。愿更多軍嫂將《軍嫂》當作“娘家”,講出真實動人的故事,一起相伴前行。
這個春節(jié),是子衿爸爸入伍9年來,第一次回家過春節(jié),我們一家都很期待。尤其女兒子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次回來的到底是不是“爸爸”?
在2021年國慶假期,女兒小子衿將滿2周歲時,子衿的爸爸專門請了10天假,想陪她度過一個難忘的生日。我早打算好了,要帶她去她心心念念的長隆動物園。
子衿的爸爸是一名連長,平時很忙,我們一家都十分重視這次難得的團圓。
10月1日,我們娘倆從湖南溆浦坐高鐵出發(fā),子衿爸爸從遼寧大連直飛,約好在廣東廣州會合。
在火車上,子衿異常興奮,一直問我:“媽媽,動物園里有什么動物呀?”“大象是什么動物?”
和爸爸通微信視頻,她也問個不停:“爸爸,你在哪里?”“爸爸,你什么時候抱寶寶?”……說幾句掛掉,掛了再連,樂此不疲,直至她爸爸登機關(guān)了手機。
到酒店后,子衿歪著小腦袋,奶聲奶氣地問我:“媽媽,明天是什么時候?”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又隨口期待地喊著:“爸……爸……”
晚上9點多,子衿終于起了睡意。蹦跶了一天,也該累了,但小手還抱著我的手機不肯放,可能是怕錯過爸爸的電話吧。
夜里11點多,門鈴響了,身著便裝的子衿爸爸終于到了。子衿平時睡得特別踏實,這次像是也聽到了門鈴聲。
“爸……爸……”她在睡夢中輕喊一聲,又睡著了。
第二天,“哇……哇……”我被子衿的哭聲驚醒,平時小家伙可沒有“起床氣”,難道是因為到了陌生地方?我還沒張口,子衿完全無視身旁的爸爸,提高了哭聲:“我要爸爸!”
我與子衿爸爸對視一下,兩臉蒙!距離父女倆上次見面快一年了,可連視頻、看照片的時候,子矜每次都能準確地找到爸爸,如今人就在身邊,怎么會不認識呢?
“寶寶,我就是爸爸?!彼职趾苊鞔_地告訴她。
“這個人不是爸爸!”做了“噓”的手勢,小家伙一下蹦到我的懷里。
我問她:“這不是爸爸,那爸爸在哪兒呀?”
“媽媽,爸爸在手機里!”小家伙有點著急,臉也紅了,指著手機屏幕上我們仨的合照,努力地和我確認。
我心里“咯噔”一下,估計她爸爸心里也不好受。
“子衿,我是爸爸,我從手機里‘走出來’找你玩了,陪你去動物園,好嗎?”
“動物園?媽媽!我們?nèi)游飯@!”
兩歲的小屁孩也太好哄了!一聽去動物園,她兩只眼睛放光!
到了長隆動物園門口,子衿的興奮溢于言表!她在我懷里,不停地往上躥:“媽媽,看!動物園!”
子衿爸爸去買門票的時候,我又跟她念叨:“寶寶,這個人就是你爸爸!”她打斷了我:“媽媽,這不是爸爸?!币宦飞?,她也不愿讓爸爸抱。
在動物園里,子衿歡快得不行。“哇!快看!長頸鹿!大象!”……在看“老虎跳水”表演時,游客太多,在我懷里高度不夠,小家伙看不到,只好同意讓爸爸抱著去前排看。
不知道是不是老虎跳水太過精彩,沒一會兒,小家伙竟然騎在爸爸的肩膀上了。而后,父女兩人就維持這個姿勢在動物園里到處參觀、玩耍。園里的動物表演、互動游戲更是一個沒錯過。游園表演的時候,騎在爸爸肩膀上的小人兒跟人偶有互動,樂得“哈哈哈”。
“爸爸,吃!”我們吃飯的時候,子衿竟然喊了“爸爸”。
她爸爸激動得差點把飯店桌子給弄倒。
“謝謝寶寶!”他說話都帶著顫音。
吃完飯,小家伙又坐到我身邊,在我耳邊說:“媽媽,這個爸爸好玩!不要那個爸爸了!”
小家伙的邏輯,如果你不仔細想想,一時還理解不了。原來她是覺得今天陪她的“這個爸爸”很好玩,不想要手機里的“那個爸爸”。
她爸爸則因為小子衿夸他好玩,激動得無以言表。
幾天的陪伴,子衿漸漸接受了爸爸,至少肯讓他抱了,但是偶爾還是會跟我說“這個爸爸好玩,那個爸爸不好玩”之類的話,弄得她爸爸哭笑不得。
10月3日,我們從長隆動物園回賓館的路上,子矜非常快樂。我用手機準備回復(fù)微信,她指著其中一個頭像對我說:“爸爸,這是我爸爸!”然后不依不饒地要和爸爸視頻。
手機視頻接通,子衿看看手機,又看看身邊的爸爸,發(fā)現(xiàn)“這個爸爸”竟然出現(xiàn)在手機里。我心想,這下應(yīng)該認出來了吧。
不承想,她“哇”地一聲大哭:“不要這個爸爸!我要那個爸爸!”我哄了好久,也沒用。
此后,只要她爸爸靠近,子衿就不停地用手拍打他,甚至咬他。她爸爸也不躲,一連被咬十幾口。咬累了、哭夠了,子衿終于歇了,在我懷里抽泣著,嘴里還時不時說:“不要爸——爸——!”
她以為“這個爸爸”把她手機里的“那個爸爸”趕走了。
10天假期轉(zhuǎn)瞬即逝,她爸爸回部隊了。子衿接通視頻,看到穿著軍裝的熟悉的爸爸,蹦蹦跳跳朝我奔過來:“媽媽,看!是爸爸!”
子衿對手機那頭的爸爸的愛,我看了都羨慕。
她爸爸回來團聚后,她的反應(yīng)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讓她的小腦袋轉(zhuǎn)過彎來:那個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爸爸。
她爸爸倒是想得開,只說隨便她吧。
…………
2022年1月28日,她爸爸如期休假到家,2月6日按時歸隊。在這10天時間的相聚中,子衿對他熱情了很多,也不再排斥,只是偶爾“無視”在身邊的爸爸,問我:“媽媽,我們什么時候跟爸爸打電話?”弄得我們啼笑皆非。
可能,這就是小軍娃必須要面臨的成長!就像她爸爸說的,一切交給時間,讓她自己去慢慢理解吧。
(作者丈夫單位:31697部隊)
子衿,從你呱呱墜地到現(xiàn)在滿地撒歡,作為爸爸,我陪伴在你身邊的時間總共僅幾十天。你的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站立、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爸爸……我都沒能現(xiàn)場見證,爸爸是不合格的。
每次聽你說“不要爸爸”,我心里都是酸酸的,充滿了歉意。爸爸也想每天能陪在你的身邊,也想見證你一點一滴的成長,但是爸爸身上還有更重要的責任。有時候,爸爸希望時間能過得再快一點,你能更快地長大,能更早地理解爸爸,能夠?qū)ⅰ皟蓚€爸爸”合二為一。
——王星寧丈夫汪本龍
編輯/朱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