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楚楚
年度實力演員
她是新世紀(jì)妻子與母親的專職扮演者。在過去的家庭倫理戲中,此類角色常以“溫良恭儉讓 ”著稱,而海清以潑辣清亮的個人特質(zhì),契合著新的時代風(fēng)潮,塑造了一系列更具獨立特質(zhì)的“國民媳婦 ”形象。
在今年上映的幾部作品中,我們驚喜地看到了海清作為演員的新生命。
海清說話的聲音比你從電視屏幕里聽到的要輕,當(dāng)她快活地滔滔不絕,一串又清又亮的聲音泡沫就在你眼前“啪”地炸開。在戲中,她全情投入,手機可以關(guān)機一個月,而在演戲之外,她享受著作為母親的角色,參與見證一個生命成長蛻變的奇妙之處。她更愿意稱后者為她的高光時刻。
啥叫高光時刻? 不知道(笑)。我跟兒子丹尼爾在一起,經(jīng)常會有幸福的時刻。
前不久,我在工作上遇到了一個比較大的困難,晚上9點多,一回來我就沖進房間里嚎啕大哭??蘖艘粫?,我怕兒子聽到,就小聲地“嗯嗯嗯”地憋著哭,但他還是敲門了,“媽媽你怎么了?”
我說我有點難過,工作上遇到了挺大的問題,不知道怎么辦,我有一些情緒需要釋放,要不然媽媽會憋出乳腺炎的(笑)。
他問需不需要進來陪我,我沒讓,我說不想讓他看到我特別糟糕的一面。他就說:“媽,我就在隔壁,你需要我,你就叫我。”
過一會兒,他又“咚咚咚”地敲門,給我倒了一杯溫水,放了紙巾在門口。我把它們拿進來,又繼續(xù)“哇哇哇”地哭。
他給我發(fā)了條信息,說你要哭,就哭得大聲一點,沒有關(guān)系,我?guī)湍惆验T窗給關(guān)好。
當(dāng)時我也沒理他,就“哇哇哇”地哭得蠻爽的,哭累了,我就吃了一顆安眠藥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我一開房門,就看見門上貼了一張紙條,他寫的,大概是說媽媽,我知道你工作很辛苦,很少看見你這樣,我會聽話好好管理自己,不讓你擔(dān)心,你要注意身體,我很愛你。我真不太好意思,(我怕)一會兒見到他,他也會不好意思,我就趕緊趁他起床之前溜走了(笑)。
這兩年,他其實有一些叛逆和反常。有一陣兒到了我一去他邊上,他就要攆我走的地步。兩年前,他上初中了,我看他學(xué)習(xí)各方面都上了正軌,就覺得可以放手了,就去拍(了兩年)戲。我當(dāng)時不知道,12歲到14歲的青春期這么猛,突然地,這個小孩就跟你不親了。
我記得,拍戲中間,我回來過一兩天,但他就在那跟朋友聊天。我說:“你都不陪媽媽嗎?媽媽就回來兩天。”他說:“媽媽,不是你想要我陪,我馬上就能配合你的,你長期不在我身邊,我其實不是很需要你?!?/p>
后來,我就把工作都推了,每天從早上到晚上都陪他。這一年,我也把很多工作都推掉了。
有了丹尼爾以后,在他10歲之前吧,他的寒暑假我基本都不拍戲。為了陪他,我有很多喜歡的戲沒有辦法去演,(錯過的角色后來拿了獎的情況)也有很多。我的人生理想,是結(jié)婚、生子、演戲,(結(jié)婚生子)這些都排在了演戲之前。可能在我的字典里面,前兩個事情比較好完成,比較容易擁有。做演員,我們最難的處境在于,演員其實是被動的,是被選擇的。碰到好劇本的概率很小。
我演的作品,他有些看,有些不看,《隱入塵煙》他去看了,一開始,他一直在找媽媽,他說海清,他老叫我“海清”,他說一開始還覺得是海清,可看到中間的時候,他就覺得不是了。他也有一個適應(yīng)的過程,看到后面,他說,媽媽(指角色貴英)死的時候,他非常難受。
對于我來說,演戲是一個沒有終止點的事情,可以一直演下去,但(成長中)這個階段的孩子可能是非常需要你的。如果能穿越到過去,我可能會推掉更多的戲。因為有些電視劇其實對我來說沒那么重要,有些工作沒有那么重要。
小時候,我接兒子放學(xué),他會在車上給我唱歌,他說媽媽,我在學(xué)校學(xué)了很多歌,然后不停地唱,你就會覺得,回家的路,是一個特別溫暖的路。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為什么會對(嚎啕大哭)那個時刻印象那么深?我是覺得,小生命真的是好奇妙,一個新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慢慢長大,這個過程里,兒子給了我太多的驚喜,我沒有當(dāng)過媽媽,也沒有經(jīng)歷過孩子成長這個過程,我一直覺得,他給我的遠遠大于我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