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洲,蔣日進,梁 君
(浙江省海洋水產研究所,農村農業(yè)部重點漁場漁業(yè)資源科學觀測試驗站,浙江省海洋漁業(yè)資源可持續(xù)利用技術研究重點實驗室,浙江舟山 316021)
嵊泗列島海域地處長江、錢塘江、甬江等大江河的入???,入海徑流帶來了豐富的陸源營養(yǎng)物質,使嵊泗成為我國沿海初級生產力最高的海域之一。由于長期以來的酷漁濫捕,加之工業(yè)化造成的海洋污染等因素,使我國沿岸漁場遭受了嚴重的破壞,傳統(tǒng)漁場已形不成漁汛[1],浙北嵊泗漁場大黃魚Larimichthys crocea資源也形不成魚汛[2]。因此,為了修復嵊泗海域漁業(yè)資源狀況,海洋牧場建設自2004 年拉開了序幕,2004-2006 年在東庫山以南海域先后投放礁體3.0×104空方,構成單位魚礁13 座;2007-2014 年在三橫山附近海域先后開展了人工魚礁一期和二期工程,先后投放礁體8.6×104空方,構成單位魚礁23 座。基于已建成人工魚礁區(qū)的良好成效,2015 年底嵊泗馬鞍列島海域成功獲批全國第一批國家級海洋牧場示范區(qū)。2016-2017 年,在三橫山礁區(qū)的基礎上,在旅游業(yè)快速發(fā)展的枸杞鄉(xiāng)和嵊山鎮(zhèn)附近海域,再建2 個新礁區(qū)群。據統(tǒng)計,截至2018 年,嵊泗海洋牧場建設累計投放人工魚礁共計16.475×104空方。此外在2018-2021 年海洋牧場示范區(qū)內共計增殖放流魚苗23.17×108ind.(包含底播種和烏賊受精卵),其中大黃魚17.22×106ind.。
嵊泗列島海域國家級海洋牧場自2004 年以來,目前對浙江嵊泗人工魚礁區(qū)海域營養(yǎng)鹽與水質的影響[3]、對魚類和大型無脊椎動物群落結構特征的影響[4]及嵊泗鄰近海域漁業(yè)資源的研究[5-6]已有報道,同時對漁業(yè)資源的增殖養(yǎng)護效果評估[7-11],在國內也已有報道。但是針對重點增殖養(yǎng)護對象大黃魚的效果評估卻鮮有報道。本文根據海洋牧場建成初期(2018 年10 月)和進一步養(yǎng)護3a后(2021 年10 月)的同期底拖網調查資料評價海洋牧場漁業(yè)資源養(yǎng)護效果,特別對重點增殖養(yǎng)護對象大黃魚的增殖養(yǎng)護效果進行了評價,同時結合同步調查環(huán)境數據海水溫度(T)、鹽度(S),DO、COD、水深以及餌料資源密度,對大黃魚資源分布進行了相關分析,以期為海洋牧場的建設及評估提供科學依據。
在海洋牧場建成初期(2018 年10 月)和進一步養(yǎng)護3a后(2021 年10 月),在每個礁區(qū)均設置調查站點(圖1),共設置9 個海洋牧場區(qū)站位點和1 個對照站位,進行生態(tài)環(huán)境和漁業(yè)資源調查,其中生態(tài)環(huán)境因子主要包括海水溫度、鹽度,溶解氧(DO)、化學需氧量(COD)、水深等;漁業(yè)資源主要包括魚類、甲殼類和貝類等。根據大黃魚是廣食性的肉食性魚類,主要以小魚及蝦蟹等甲殼類為食,本研究中大黃魚餌料資源密度指同步底拖網漁業(yè)資源調查中所捕獲的中下層小型餌料生物的資源密度。
圖1 調查區(qū)域及站位Fig.1 Research area and survey stations
調查均租用浙普漁68712 漁船,該船長27.9 m,型寬5.0 m,總噸位103 t,主機功率184 kW。調查網具為單拖網,拖網網口周長25 m,網長35 m,囊網目2.0 cm。調查、分析和鑒定均按《海洋調查規(guī)范-海洋生物調查》(GB 12763.6-2007)中規(guī)定的方法進行,環(huán)境因子的調查分析均按按《海洋監(jiān)測規(guī)范》(GB 17378-1998)的有關規(guī)定進行。
漁業(yè)資源密度采用掃海面積法進行估算[12-13],計算式為:
式中:ρi為第i 月份的平均資源密度,kg·km-2或103ind.·km-2;n 為第i 月份的總拖網數(站位數);Cij為第i月份j 站位的網次產量,kg 或尾數(ind.);D 為網口水平擴張寬度,km(拖速3 kn 時本網具為5.20×10-3km);Vij為第i 月份j 站位的平均拖速,km·h-1;Tj為第i 月份j 站位的實際拖網時間,h;E 為逃逸率(取0.5)。
漁業(yè)資源優(yōu)勢種采用物種優(yōu)勢度指數(IRI)[14-16],計算式為:
式中:Wi為某種漁獲物的重量占總漁獲重量的百分數,%;Pi為某種漁獲物的尾數占總漁獲尾數的百分數,%;F 為某種漁獲物在拖網總次數中出現的頻率,即出現次數與總拖網次數之百分比,%。本研究規(guī)定IRI≥1 000,在≥50%網次捕獲,且尾數≥20 的種類定為優(yōu)勢種。
根據俞存根等[17]認為影響大黃魚的關鍵要素是水溫、鹽度、流速、底質和餌料生物等,本文結合同步調查環(huán)境數據海水溫度(T)、鹽度(S)、DO、COD、水深以及餌料資源密度,運用SPSS 軟件對大黃魚資源分布與環(huán)境因子進行Pearson 相關性分析。
海洋牧場建成初期(2018 年10 月)海洋牧場海域拖網漁獲物中,共鑒定游泳生物46 種,其中魚類種類數最多為24種,蝦類8 種,蟹類7 種,頭足類5 種,貝類和口足類各1 種進一步養(yǎng)護3 a 后(2021 年10 月)共鑒定游泳生物66 種,其中魚類種類數最多為35 種,蝦類11 種,蟹類10 種,頭足類3 種,貝類5 種,口足類1 種,其他類1 種。如圖2 所示,游泳生物種類數較資源養(yǎng)護前增加了20 種,魚類、甲殼類和貝類的種類數分別增加了11 種、6 種和4 種。
圖2 漁獲物種類組成變化Fig.2 Variation of fish species
如圖3 所示,海洋牧場建成初期(2018 年10 月),海洋牧場各礁區(qū)游泳生物尾數資源密度介于(22.95~220.73)×103ind.·km-2,平均為140.76×103ind.·km-2;進一步養(yǎng)護3 a 后(2021 年10 月)各礁區(qū)游泳生物尾數資源密度介于(56.72~236.98)×103ind.·km-2,平均為143.71×103ind.·km-2;游泳生物平均尾數資源密度提高了1.02 倍。
圖3 海洋牧場游泳生物尾數資源密度及質量資源密度分布Fig.3 Distribution of fish in number and weight
海洋牧場建成初期各礁區(qū)游泳生物質量資源密度介于222.14~2 957.23 kg·km-2,平均為1 721.18 kg·km-2;進一步養(yǎng)護3 a 后各礁區(qū)游泳生物質量資源密度介于842.73~3 764.94 kg·km-2,平均為2 174.24 kg·km-2;游泳生物平均質量資源密度提高了1.26 倍。
海洋牧場建成初期游泳生物具有優(yōu)勢種4 種,其中如表1 所示,魚類優(yōu)勢種2 種,蟹類1 種,口足類1種;進一步養(yǎng)護3 年后游泳生物具有優(yōu)勢種4 種,與初期優(yōu)勢種一致,與海洋牧場建成初期游泳生物主要種類最主要的變化是大黃魚成為重要種類。
表1 主要種類IRI 變化Tab.1 Variation of dominant swimming organisms IRI
如圖4 所示,海洋牧場建成初期大黃魚尾數資源密度介于(0~1.24)×103ind.·km-2平均尾數資源密度為0.34×103ind.·km-2進一步養(yǎng)護3a后海洋牧場海域大黃魚尾數資源密度介于(0~5.48)×103ind.·km-2平均為1.61×103ind.·km-2;進一步養(yǎng)護3a后大黃魚平均尾數密度提高了4.74 倍。
圖4 海洋牧場海域大黃魚尾數資源密度及質量資源密度分布Fig.4 Distribution of L.crocea in number and weight
海洋牧場建成初期大黃魚質量資源密度介于0~58.05 kg·km-2,平均質量資源密度為16.54 kg·km-2;進一步養(yǎng)護3a后海洋牧場海域大黃魚質量資源密度介于0~608.63 kg·km-2,平均為146.69 kg·km-2;進一步養(yǎng)護3a后大黃魚平均質量密度提高了8.87 倍。
進一步養(yǎng)護3a后海洋牧場海域共捕獲大黃魚178 尾,共計16.50 kg,體長在120~311 mm 之間,平均體長為182.84 mm;體重在30.5~404.35 g 之間,平均體重為98.13 g。
進一步養(yǎng)護3a后海洋牧場調查區(qū)海水表溫介于22.05~23.17 ℃之間,t檢驗顯示P<0.01,各站位間表溫均值差異顯著;底溫介于22.74~23.93 ℃之間,t檢驗顯示P<0.01,各站位間底溫均值差異顯著;表鹽介于27.38~30.30 之間,t檢驗顯示P<0.01,各站位間表鹽均值差異顯著;底鹽介于28.68~32.28 之間,t檢驗顯示P<0.01,各站位間底鹽均值差異顯著。
如表2 所示,大黃魚尾數密度與海水的底層鹽度存在較強的正線性相關性,其次為底層溫度和表層溫度;與底層DO 存在較強的負線性相關性,其次為表層COD。與尾數密度類似,大黃魚質量密度與海水的底層鹽度存在較強的正線性相關性,其次為底層溫度和表層溫度;與底層DO 存在較強的負線性相關性,其次為表層COD。
表2 大黃魚尾數密度、質量密度與環(huán)境因子的關系Tab.2 Relationship between L.crocea in number and weight with environmental factors
綜上,可以看出2021 年秋季嵊泗馬鞍列島海域國家級海洋牧場大黃魚資源分布主要受底層海水鹽度、溫度及DO 影響。
資源養(yǎng)護是指采取有效措施,通過自然或人工途徑對受損的某種或多種生物資源進行恢復和重建,使惡化狀態(tài)得到改善的過程[18]。海洋牧場建設中人工魚礁建設就是通過改變魚礁周圍海域非生物環(huán)境因子,引起生物環(huán)境的變化[19]。通過產生的餌料效應、流場效應、庇護所效應、環(huán)境變化等諸多效應,誘集魚群聚集,使礁區(qū)周圍海域的生物量增加[20],從而達到聚集、養(yǎng)護和增殖漁業(yè)資源的目的[21-22]。
嵊泗列島海域國家級海洋牧場資源養(yǎng)護后,魚類、甲殼類和貝類的種類數分別增加了11 種、6 種和4種;漁業(yè)資源尾數密度從22.95×103~220.73×103ind.·km-2提高到89.90×103~236.98×103ind.·km-2,平均尾數密度提高了1.02 倍;質量密度從222.14~2 957.23 kg·km-2提高到842.73~3 764.94 kg·km-2,平均質量密度提高了1.26 倍。這與以往對各海洋牧場漁業(yè)資源養(yǎng)護效果評估結果一致。
在聚魚,增加漁業(yè)資源生物量的同時,也使海洋牧場海域內主要種類數增加了5 種,游泳生物平均多樣性指數也從建設初期的2.09,提升到2.48;平均均勻度指數也從建設初期的0.51,提升到0.55。表明通過海洋牧場的建設及資源養(yǎng)護措施,不但能夠有效保護漁業(yè)資源,聚魚,增加漁業(yè)資源生物量,而且能夠使海洋牧場海域內生物群落結構更為復雜,穩(wěn)定性更高。
增殖放流是恢復海洋牧場生物資源的重要手段之一。自法國最早于1842 年增殖放流鱒魚開始,國內外有94 個國家開展了增殖放流,其中有64 個國家開展了海洋生物資源增殖放流,我國的增殖放流始于20 世紀80 年代,目前放流品種為40~50 種,年放流總量超過250×108單位[23],增殖放流對資源增殖效果顯著[24-25]。大黃魚作為浙江省重要的增殖放流種類之一,自1998 年開始在浙江沿岸海域增殖放流大黃魚苗種,放流規(guī)模也從1998 年的14.3×104ind.,增加到2014 年的20.894×106ind.[26]。嵊泗2018-2021 年期間在海洋牧場示范區(qū)內共計增殖放流大黃魚魚苗17.22×106ind.。大規(guī)模的增殖放流活動,結合海洋牧場人工魚礁起到障礙作用,限制底拖網等作業(yè)方式,保護大黃魚親體不被大規(guī)模捕撈;同時人工魚礁上大量的附著生物也能為大黃魚提供充足的餌料,保護親體的數量及幼體的生長,起到資源養(yǎng)護功能,再加上相應的管理保護措施,使嵊泗海域海洋牧場大黃魚,尾數密度從(0~1.24)×103ind.·km-2提高到(0~5.48)×103ind.·km-2,平均尾數密度提高了4.74 倍;質量密度從0~58.05 kg·km-2提高到0~608.63 kg·km-2,平均質量密度提高了8.87 倍,大黃魚增殖養(yǎng)護效果顯著。
但是也有研究表明,絕大多數海洋生物資源增殖放流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27-28]。專家認為,絕大部分增殖放流工作只增加當年的資源量,并不能恢復海洋牧場及其周邊海域生物資源,推測可能是由于捕撈強度過大和環(huán)境不適宜等,增殖放流的生物資源沒有形成自我繁殖能力。這與我們此次研究結果有所不同,根據以往資料表明:大黃魚1 齡魚體長約為170 mm,2 齡魚體長約為260 mm,3 齡魚約為320 mm[29]。此次研究中捕獲的大黃魚雌性個體中,1 齡魚以上(體長>170 mm)數量占57.55%;2 齡魚以上(體長>260 mm)數量占2.83%;最大的1 尾大黃魚接近3 齡(體長311 mm,接近320 mm)。同時大黃魚雌性個體中性腺成熟期Ⅲ期和Ⅳ期分別為3.85%和46.15%,雌性性腺成熟期Ⅴ期占比高達50.00%。說明大黃魚經過20 余年的增殖放流后,已經初步具備了自我繁殖能力,大黃魚種群資源得到了一定修復,年齡組趨于復雜化。
本文研究分析了大黃魚尾數資源及質量資源密度分布與同步調查的海水溫度、鹽度、DO、COD、水深以及餌料資源密度的關系,結果表明2021 年秋季嵊泗馬鞍列島海域國家級海洋牧場大黃魚資源分布主要受底層海水鹽度、溫度及DO 影響。這與大黃魚的生活習性相符,大黃魚為近海暖溫性集群洄游魚類,主要棲息于沿岸和近海80 m 以淺的中下層水域[30]。本研究的大黃魚雌性性腺發(fā)育,Ⅳ期和Ⅴ期尾數占雌性總尾數的46.15%和50.00%。符合浙江沿岸大黃魚秋季產卵習性,根據以往研究資料,舟山北部產卵場主要在岱衢洋和大輯洋兩漁場,秋汛產卵盛期在9 月下半月至10 月上半月[31];而嵊泗馬鞍列島海域國家級海洋牧場處于大黃魚秋季傳統(tǒng)產卵場-大戟洋外側,剛好位于大黃魚產卵洄游的路線上,推斷本研究中捕獲的大黃魚正處于產卵洄游期或產卵期,由于未結合同步魚卵仔稚魚調查,不能確定大黃魚是否正在產卵。
本研究僅限于海洋牧場海域,未涉及大黃魚秋季的傳統(tǒng)產卵場-大戟洋及周邊海域,只能分析海洋牧場海域內影響大黃魚分布的影響因子,不能全面地分析大黃魚資源分布的影響因子。在今后的研究中,可以涵蓋產卵場和周邊海域,全面分析大黃魚資源分布的影響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