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佳
遠(yuǎn)處依稀有蟬鳴,婆娑的樹影在腳邊逗留,屬于夏天的暑氣還未散去;陌生的教室,陌生的人,連帶著空氣也變得陌生了。
同桌是一個挺白凈的人,白凈得拍照的時候能當(dāng)反光板,而且從她與老師交談的內(nèi)容上看,好像也是個挺厲害的人。
大掃除差不多收尾了,留在教室里的人很少,其中就有我的同桌,她在填寫班級座位表,而我在一旁無所事事。
這時,一位同學(xué)朝我走來,拿過同桌正在填寫的座位表看了看,指著我的名字,哈哈大笑起來。
我一看,“劉佳麗”!好家伙,這是要讓我“佳麗”三千啊。
我半是無奈半是好笑,而這個“罪魁禍?zhǔn)住笔俏业耐?。她趕緊奪回座位表,邊改著我的名字邊說:“哦哦,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我不小心寫反了?!彼Φ蒙鯕g,分明沒有半點兒歉意。
我們就這樣“不打不相識”了。
天公不作美,雨來得很突然,細(xì)密的雨點拍打著窗戶,絲絲涼意透過窗戶縫飄進(jìn)來,我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好在我預(yù)料到會下雨,帶了一件雨衣。同桌卻沒這么好運了,她把雨傘落在了教室里。而我們這堂課是在另一棟教學(xué)樓里上的,兩棟教學(xué)樓還是有些距離的。
下課鈴一響,同桌慌忙拉住我說:“怎么辦?我的傘落在教室里了?!?/p>
看著她望向雨幕的哀怨眼神,我拿起手中的雨衣對她說:“要不……我們披著它沖到對面的教學(xué)樓?”說完我自己都笑了,想想倆人披一件雨衣沖出去的畫面也是夠滑稽的。
于是,她頭頂著雨衣的上半部分,我頭頂著雨衣的下半部分,我倆一前一后地沖進(jìn)大雨里,狼狽地跑完了這一段路程。
隨著與她越來越熟悉,我才知道她特別厲害 —— 學(xué)習(xí)、攝影、畫畫等,個個都能拿得出手。
我也愛畫畫。她有一幅作品:一個小男孩兒坐在窗臺上,手里握著一只氣球,他的雙眼看向氣球,背景是藍(lán)色和紫色交織。我被這幅畫深深吸引了,便開啟了“死纏爛打”的拜師之旅。
“天哪!你這幅畫畫得太好了,我要拜你為師!”
她疑惑地看著我:“你?”
“我喜歡畫畫,但水平不高,你教教我唄,就當(dāng)白撿了一個徒弟。”
她連忙擺擺手,謙虛地說:“我畫得也不好?!?/p>
隔日,我拿了一本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在她面前攤開,指著一道題目,問道:“師父,師父,這道題怎么做?”
她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起來像在“糾正我的叫法”和“教我題目解法”之間糾結(jié),但最終還是選擇了耐心地給我講解題目。
這個師,我算是拜了,雖然她沒有正面承認(rèn),但我姑且當(dāng)她默認(rèn)了。
“你什么時候才能想起來,你頭上還掛著個名號???”我無數(shù)次問她,其實內(nèi)心早已無力吐槽。
她滿臉迷惑,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說道:“什么名號?”
我一臉哀怨地說:“師父??!”她“哦”了一聲,扭頭就走了。
自從我決定拜師,她只教過我兩次畫畫。隨著時間推移,她這個當(dāng)師父的,越來越?jīng)]個正經(jīng),導(dǎo)致“師父”二字就變成了空名號。
這天又下雨了,她像往常一樣一手撐著傘,一手推著自行車,我在后頭跟著她。只聽“啪”的一聲,她撞倒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自行車,連帶著停在旁邊的一輛自行車也遭了殃。
看到這一幕,身為徒弟的我,趕緊停下車,沖上前去幫忙。然而,等我扶起被撞倒的自行車時,突然發(fā)現(xiàn)師父不見了。
抬頭一看,我差點兒氣暈過去。
只見她一手扶著單車,一手握著傘,站在幾米開外。干什么呢?干站著看唄!一臉無辜的樣子。
我看了一眼我那可憐的、被雨水浸濕的車座,咬牙切齒地說:“好家伙,禍不是我闖的,爛攤子卻讓我來收拾?!倍拐娴南褚粋€師父一樣,站在一旁,看著徒弟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