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貴元(甘肅酒泉市第五中學(xué))
天黑了,濱河畔散步的絕不止你一人。晚風(fēng)添著人們心中的寒涼。
執(zhí)火人,你獨擎的思想的火把是否只有你一人看見,而你,并未感覺到前方一片光明?
在大西北,已很少有人跟你思辨,共話詩歌的鋒芒與民間。你的付出,很多時候,是他們眼中的曇花一現(xiàn)。
濱河的水面波光瀲滟,天上群星璀璨。執(zhí)火人,你的光芒也融入其中。我們相信奇跡會出現(xiàn)。
不!是結(jié)果。
我確信舞臺的最上空沒有天國。
劇情已到高潮,主角風(fēng)光無限。
但每個人,似乎都有戲劇的一生。只不過,主角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悲慘。要感謝時代給他的幸福。
舞臺的下面,是我們一張張迷失的臉,和主角一起出生入死,坐享榮華富貴。
舞臺撤去,留下無邊的嘈雜、寂靜、空。我們也像是從夢中醒來。
而下一幕,正準(zhǔn)備演出。
黑森林,不是秘境;不是童話之地;也不是虛無之境。
走出黑森林的人,異于常人,你的額前,是否有一盞神燈?
你是否真有神的萬能,讓一切懼怕?
你一直說你心中有思想的燈塔,有想征服一切的勇氣。因此你無畏,堅信前方永遠光明幸福一片。也因此,你孤單,孤獨。
我們更覺孤獨——我們認(rèn)為黑森林永遠不可穿越,自己也組成了黑森林的一部分。
湖,江南水鄉(xiāng),就當(dāng)是借給我的故鄉(xiāng)的一面鏡子吧!
她照著藍瑩瑩的天,照著來湖邊的一張張可愛的臉。
它不是死亡之地,盡管有洪水注入,哪怕有微小的生命失足。
故鄉(xiāng)的旱情傳遍天下。每一種生命,都想張大嘴,一次喝足一年所需的天上的雨水。
想想鄱陽湖、洞庭湖、巢湖,甚至無名湖,我的自卑常像葉片的背面得不到光照。
——湖水也是我血液里流淌的一部分。
它的顏色黑白分明。
它的世界黑白分明。
它看我們的生活也黑白分明。
因為黑白分明,造物主就給了它簡單的語言:喳——喳喳——又略帶嘶啞。這已完全能表達生活中的一切。
繁華的城市,寂靜的鄉(xiāng)村,我們已很難見到喜鵲。
頹廢,絕望時,我的幸福,喜悅常從喜鵲的出現(xiàn)里衍生出來。
而我們的生活并不黑白分明。
在天地間,它們是另一種詞語:丑陋、卑微、寄人檐下。
一只麻雀叫的時候,如同不存在。一大群麻雀集合的時候,就像我們,好像某地出了什么驚天大事。
最知人心的,是麻雀。我們的一切,它們都看在眼里。我們和麻雀之間的博弈,是一種無解的心理抗衡。
我們進了城,麻雀會追到城里面,像不舍我們的窮親戚。
我見過麻雀的自然死亡。奄奄一息,最后放棄了所有的渴求和掙扎,竟和人有一樣的表情。
在永豐村,我需要寫下的,太多了。
玉米、板藍根、甜菜……
張玉華、張玉興、李占國、朱成軍……
在向天拼命生長了一天后,
在過了繁忙痛苦的一天后,
最終,都進入了無人知曉的睡眠。
因為無邊、虛幻、仇視、需要,我忽然把夜色泄于筆下。
被忙碌無休止消磨的農(nóng)人,甜蜜的夢鄉(xiāng)可否奢侈一次?
我的思念依然遙遠而系于萬千。母親的白發(fā)如又落了一次霜雪,又白了一層。
狡黠而無情的歲月教她學(xué)會了大度,寬容,領(lǐng)受了知天命。
凸起于夜色,我的思想、幸福、夢想,還是狹小,卑微的國度。
若酣眠,就增長了我幸福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