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 敏 楊先玉 陳盼敏 鄭慧華 李 群
1.江西中醫(yī)藥大學臨床醫(yī)學院,江西南昌 330006;2.江西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普外科,江西南昌 330006
術后腸麻痹(postoperative ileus,POI)是腹部外科手術后常見的并發(fā)癥,一般持續(xù)時間為2~6 d,如不及時治療,還可引起腸源性感染及多器官功能衰竭等多種術后并發(fā)癥發(fā)生,延長住院時間、增加住院費用、降低患者生活質量[1-2]。目前臨床上尚無針對POI 的特效藥,多予以對癥治療,如使用促胃動力類藥物、留置鼻胃管、早期腸內營養(yǎng)、假飼、早期下床活動[3-7]等,治療效果欠佳。針刺作為一種綠色安全的中醫(yī)外治法,具有調理脾胃、扶本固正、疏經活絡、行氣散結的作用,對胃腸功能起到雙向調節(jié)作用[8]。本研究旨在討論電針足三里及上巨虛對POI 的治療效果,并觀察其對炎癥反應的影響。
選取2020 年1 月至2021 年7 月就診于江西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普外科行腹部手術的50 例患者為研究對象。按隨機數字表法分為電針組和對照組,每組各25 例。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本研究獲江西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參照《外科學》第9 版[9]中麻痹性腸梗阻的相關診斷標準制訂:①腹痛、嘔吐、腹脹明顯及肛門停止排氣排便,腸鳴音減弱或消失;②腹肌軟,腹部壓痛陽性;③腹部X 線立位平片:大、小腸充氣擴張,可見氣液平面;④排除其他類型腸梗阻。
①在江西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順利完成腹部手術;②術后癥狀符合上述腸梗阻的診斷標準;③年齡18~75 歲,性別不限;④同意參加本研究,并簽署相關知情同意書。
①孕婦、哺乳期婦女;②神志不清或精神障礙;③多臟器功能衰竭;④合并心血管、肝、腎、腦、肺和造血系統(tǒng)等嚴重原發(fā)性疾病,存在嚴重心肺功能問題;⑤術后出現嚴重并發(fā)癥或嚴重感染;⑥相關穴位區(qū)域的皮膚有損傷或感染等不適合針刺;⑦暈針;⑧目前正在參加或在本研究前1 個月內參加過其他臨床試驗。
1.5.1 對照組 術后常規(guī)治療:監(jiān)測生命體征,禁食水、糾正水電解質紊亂和酸堿失衡、抗感染、腸外營養(yǎng)支持、早期下床活動等,對于嘔吐腹脹嚴重者,留置鼻胃管,低蛋白血癥者予以人血白蛋白(廠家:深圳市衛(wèi)光生物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生產批號:20191045B;規(guī)格:50 ml∶10 g)治療,必要時予以生長抑素奧曲肽(廠家:錦州奧鴻藥業(yè)有限責任公司;生產批號:20 210304;規(guī)格:1 ml∶0.1 mg)等對癥治療。觀察并記錄相關癥狀至患者出院。
1.5.2 電針組 在對照組的基礎上予以電針治療,術后6 h 開始進行電針治療,取穴:雙側足三里、上巨虛。具體操作:患者仰臥位,標準穴位定位,局部皮膚常規(guī)消毒,以一次性無菌針灸針(廠家:蘇州醫(yī)療用品廠有限公司;生產批號:20162 270970;規(guī)格:0.25 mm×50 mm)垂直刺入,深度為1~1.5 寸,得氣后,將電針治療儀(廠家:上海華誼醫(yī)用儀器有限公司;生產批號:20182 200319;型號:G6805-2A 型)與針柄連接,雙側足三里和上巨虛分別連接正負極。采用疏密波,頻率為4 Hz,調整電流至患者可以耐受強度范圍,留針30 min,1 次/d,治療7 d。觀察并記錄相關癥狀至患者出院。
(1)臨床療效及療效判定標準 按照《胃腸疾病中醫(yī)證候評分表》[10]及羅馬Ⅳ標準(2016 年)[11]擬定療效標準。①臨床痊愈:無腹痛腹脹,無惡心嘔吐,排氣排便正常,腸鳴音4~5 次/min,腹部X 線立位平片示腸管充氣擴張及氣液平面消失,恢復進食3 d 后無再次梗阻征象。②顯效:偶有腹痛腹脹,時感惡心,無明顯嘔吐,排氣排便正常,腸鳴音3~4 次/min,腹部X 線立位平片示腸管充氣擴張及氣液平面明顯減少。③有效:腹痛腹脹可忍受,感惡心嘔吐,吐涎沫或食物殘渣,肛門已排氣,但排便不暢,腸鳴音弱但較治療前有所加強,腹部X 線立位平片示腸管充氣擴張及氣液平面有所減少。④無效:腹痛腹脹明顯,感惡心嘔吐,吐出食物殘渣,無排氣排便,腸鳴音減弱或消失,腹部X 線立位平片示腸管充氣擴張,可見氣液平面。(2)胃腸功能恢復情況:記錄首次排氣排便時間及腸鳴音恢復時間、正常進食時間。(3)血清炎癥因子水平:比較兩組術前1 d 和術后1、7 d 的血清炎癥因子水平,包括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白細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和C 反應蛋白(C reactive protein,CRP)。采用酶聯(lián)免疫吸附試驗法檢測,嚴格遵守試劑盒(廠家:上海生工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生產批號:D711013)說明書進行操作。(4)不良反應情況。
采用統(tǒng)計學軟件SPSS 21.0 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比較采用t 檢驗;多個時間點比較采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計數資料以例數和百分比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等級資料比較采用秩和檢驗。以P <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2。
表2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例(%)]
電針組腸鳴音恢復時間、首次排氣、排便時間及進食時間均明顯短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3。
表3 兩組胃腸功能恢復情況比較(h,)
表3 兩組胃腸功能恢復情況比較(h,)
整體分析發(fā)現,組間比較、時間點比較及交互作用,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組內比較:兩組術后7 d 血清TNF-α、IL-6、CRP 水平均低于術前和術后1 d,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組間比較,電針組術后7 d 血清TNF-α、IL-6、CRP 水平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4。
表4 兩組術前及術后血清炎癥因子指標比較()
表4 兩組術前及術后血清炎癥因子指標比較()
注 與本組術前比較,aP <0.05;與本組術后1 d 比較,bP <0.05;與同期對照組比較,cP <0.05。TNF-α:腫瘤壞死因子-α;IL-6:白細胞介素-6;CRP:C 反應蛋白
兩組治療期間均未出現不良反應。
POI 是指手術干預后因非機械原因引起的暫時性胃腸道運動障礙,從而導致腸道內容物不能有效排空和/或不能經口進食的一類疾病,主要表現惡心嘔吐、腹痛腹脹、腸鳴音消失、排氣或排便障礙等[12],其發(fā)病率為10%~27%[13]。目前,大多認為POI 與神經炎性反應、胃腸激素、麻醉鎮(zhèn)痛藥物、電解質紊亂及手術方式等因素有關[14-15],其中炎癥反應是POI 的主要發(fā)病機制[13,16-17]。因此,如何減輕炎癥反應是治療POI 的關鍵。
POI 在中醫(yī)學中屬“腸痹”“腸結”等范疇,其基本病機為氣血虧虛,氣滯血瘀。手術操作及麻醉鎮(zhèn)痛藥等使機體氣血兩虛,胃腸失于濡養(yǎng),又因腹部經絡受損致瘀血停于腹內,氣機升降失調,治療上以益氣養(yǎng)血、行氣導滯為主[18-19]。針刺療法具有扶本固正、疏經活絡、行氣散結之效,可雙向調節(jié)胃腸道功能。足三里是足陽明胃經的合穴、下合穴,是治療脾胃相關疾病的最佳穴位;上巨虛是胃經的腧穴、大腸的下合穴,二穴相配,具有理氣和胃、升清降濁、疏經通絡之效。另外,針刺以上二穴還可提高機體免疫力,增強抗病能力[20]。現代研究發(fā)現[21],針刺不僅可以抑制交感神經活動,刺激迷走神經釋放出抗炎性神經遞質乙酰膽堿,起到抗炎鎮(zhèn)痛作用;還可通過調節(jié)胃腸肽類激素分泌,促進胃腸道蠕動。除此之外,電針通過電刺激持續(xù)性興奮胃腸平滑肌,加速胃腸運動,并改善局部血液循環(huán)[22]。本研究中,雖然兩組臨床療效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但電針組術后胃腸功能恢復時間明顯短于對照組(P <0.05),提示電針足三里和上巨虛可明顯改善臨床癥狀,促進胃腸功能恢復;且兩組治療期間均無不良反應發(fā)生,可見電針的治療方式是安全可行的。
TNF-α 和IL-6 是促炎細胞因子,與炎癥反應密切相關。TNF-α 主要由單核巨噬細胞分泌,不僅抑制腫瘤細胞增殖,還可誘導血管細胞黏附因子表達,刺激IL 和趨化因子分泌,引起炎癥反應[23-25]。IL-6 通過與IL-6 受體蛋白及糖蛋白130 結合,激活JAK-STAT及Ras/MAPK 信號通路,導致炎癥的發(fā)生[26-27],加重胃腸道抑制作用。CRP 作為敏感性炎癥指標,能快速地反映炎癥變化情況。本研究顯示,兩組術后1 d 血清TNF-α、IL-6、CRP 水平升高,可能是因手術應激致使機體炎癥反應增強,而治療7 d 后,兩組血清TNF-α、IL-6、CRP 水平均降低,且電針組明顯低于對照組(P <0.05),提示電針足三里和上巨虛可以更加有效地降低炎癥因子表達,減輕機體炎癥反應。
綜上所述,電針足三里和上巨虛可降低炎癥因子水平,促進胃腸功能恢復,改善腸麻痹癥狀,是一種綠色安全有效的治療方法,值得臨床上推廣應用。在今后的研究過程中,應進一步擴大樣本量,并在辨證論治的原則下選取配穴,總結其經驗規(guī)律,更好地指導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