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恒
標題
暖玉是詩人,她的詩歌里有許多關于畫的表述,考究顏色的魅力及其繪畫帶給自己逃離心靈世界窘困的密碼。
暖玉的畫,看似平靜的表面涌動著巖漿突崩的強大生命力。每一個部件都昂揚著一種潛滋暗長的情緒,是不愿,更是不甘心沉溺于現實世界的庸俗,是一種超然物外、離“經”叛“道”的自在心性。
暖玉的繪畫語言是西方的也是中國的。她通過平面型的表現弱化明暗、空間、轉折關系,重色塊之關系,強調構成感,同時對形態(tài)進行提煉、概括、簡化造型,達到更強的藝術性。她對色彩效果的刻意追求使得傳統色調標準、透視、比例退到了次要位置,著力追求色彩的情感效應。簡單地說,她將西方的印象派和野獸派繪畫語言有效結合并納入中國繪畫元素,在野獸派平面涂色的基礎上融入印象派,使得顏色不僅僅是從顏料管里擠出的顏色,色塊明顯帶有漸變、融合、滲透、點染的印象效果,色彩、線條、筆觸與形體糾纏著,顏色塊狀起起伏伏,有強烈的情緒在涌動,同時具備了中國畫講究的寫意和天人合一的美好意蘊。
暖玉的畫帶有強烈的主體意識,不管是人物肖像,還是山水風景,或者是靜物,都能嗅到畫者內心的渴求與期許,主體意識始終在場。人常說,人的面部是最豐富的山水,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暖玉的畫中,所有的人都看不清面孔,要么是背影,要么遮在帽子底下,要么包裹在嚴嚴實實的衣服里,要么是遠處的影子,但表達的情感是不可遏制的,人物的內心訴求是強烈的。暖玉整個人的存在成為畫的心、畫的眼,是畫面里最強烈的話語權。即便畫里沒有人物,你也一定能感受到畫者的存在,能嗅到她的氣息,甚至能聽到她的衣服■或不經意的嘆息。
暖玉不只是簡單地臨摹自然、復制自然,畫面豐富的顏色都出自她內心世界的生命體驗和主觀判斷。隨著生命與自然的一次次靈性接觸,她將客觀自然和主觀自我融合成唯一的“真實”,然后竭盡全力將這一真實完整呈現。讓綠的更綠,紅的更紅,藍的更藍,白的更白,黑的更黑。整個畫面的顏色是那種肆無忌憚的、幾乎要燃燒的顏色。暖玉選擇了最艷麗、夸張的顏色屏蔽這個灰暗、陰冷、嘈雜、污濁、喧囂的現實世界,把人和思考放置到最美最和諧的視角。逃避也罷,改變也罷,這樣一種自我構置的世界,無疑也是畫者最完美的內心渴求。
背對這個世界是暖玉的畫面表達最充分的生命境遇,背著雙肩包義無反顧地走向大自然的懷抱,沉溺于大自然美的胸懷,本身就是一種最直觀的訴求。
暖玉借助繪畫來突破時空的限制,彌補萬物尤其是身心分離之苦,在安撫自己的靈魂時,也帶給人們更廣闊的寧靜與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