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夢婷
炎黃子孫,在土地上繁衍生息;華夏文明,自農耕而起源流傳:土性是我們難以割舍的存在。而如今卻有人以“土性”為恥,殊不知,這既是對自身所標記的祖宗血脈的無知,更是對我們所依存的文化傳統(tǒng)的否定。我認為,我們當扎根“土”中,開出“土性”之花。
“土”并非是不懂潮流的“土氣”,更非某些西方媒體惡意丑化的國人形象,而是中華文化之伊始,文明之起源。
中華民族是長在土里的民族:我們在土里生活,用雙腳丈量土地,感受其廣闊與無垠,用雙手耕耘土地,換取豐收與富饒;我們在土里成長,在與土的相互依偎中,體悟天地萬物的綱常。無私無言的土地不僅為我們提供了物質食糧,更為我們奠定了精神根基。而在此根基之上,我們所流傳固守的,便是沈從文筆下湘西人的淳樸,是兩彈元勛們隱姓埋名的奉獻,是軍人們“清澈的愛只為祖國”的忠誠,是鐘南山張桂梅們竭盡全力的無私……土性,是我們血胤中代代相傳的文化密碼,是我們不同于其他文化的獨特印記。
然而,不可否認,更不可忽視的是,我們的土性在日漸流逝。究其原因,是城市化浪潮的席卷,使我們不再腳踏厚實的土地;是西方文化的沖擊,讓我們不再抱有充分的文化自信;是喧囂浮華的遮擋,令我們不再懂得堅守土地的根性。更有甚者,別有用心,夸大丑陋,惡搞傳統(tǒng)。對此,我們既要反思又要糾正。我們應該正確看待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秉持土地賦予我們的土性,堅定自身文化的根性,有如莫言扎根東北高密鄉(xiāng),“饑餓記憶”成為他創(chuàng)作的母題;李娟堅持將“土”融入阿勒泰,不失根性,又弘揚土性;屠呦呦扎進土性的中藥,青蒿素造福人類健康。還有故宮掀起的文創(chuàng)熱潮,讓自身重煥生機;《典籍里的中國》以中華文明為節(jié)目的精神內核,廣受好評。他們扎根“土”中,從中汲取了養(yǎng)分,展示了滿滿的中國元素,開出了獨特的“土性”之花。
但又如費孝通在《鄉(xiāng)土中國》中所言:“從土里長出光榮的歷史,自然也會受到土的束縛?!薄巴痢辈⒎侨皇呛玫?,“土性”之中亦有“劣根性”在作祟。“土”使我們維系土地也讓我們只顧自己,我們曾視自身為“天朝上邦”,不能放眼看世界;“土”讓我們遵循祖制也讓我們舉步維艱,我們曾把傳統(tǒng)奉為金科玉律,不能跟上先進的步伐。百年恥辱的血淚,落后挨打的悲愴,歐美對華的圍堵,無一不在向我們陳述著“土”的不足與欠缺。故而,怎樣激濁揚清,除去“劣根性” ,留下并弘揚真正有價值的“土性”是亟待解決的重要命題。譬如《周易》,我們應棄其占卜算卦的文化迷信,揚其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君子之風。以全面的視角看待“土”,客觀審慎地對待“土性”,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將傳統(tǒng)融入現(xiàn)代,讓中國“土”面向世界,方是破“土”之道,“土性”之花才會開得絢爛多彩又獨具個性。
總之,我們不能離開土。因為土,我們才有枝可棲,有根可依;我們不能失去土性,因為土性,我們才具備人格的基石、精神的底色。但我們需要篩去劣質的“土氣”,培實中國優(yōu)質“根性”,使自己具“土”之特性,汲“土”之精華,展“土性”之麗花,既為往圣繼絕學,又為萬世開太平,這才是我們這一代人的責任與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