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竹 熱依拉·玉努斯 洪月 張云惠
(1 中國氣象局烏魯木齊沙漠氣象研究所,烏魯木齊 830002;2 哈密市氣象局,哈密 839000;3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氣象臺,烏魯木齊 830002)
哈密位于新疆東部,地形復雜、區(qū)域遼闊,天山山脈從東至西橫貫中部,將其分為南北兩部分,北部降水充沛,氣候溫涼;春秋季節(jié)冷空氣活動頻繁,冷熱變化劇烈;南部光照充足,熱量豐富,干旱少雨。年平均暴雨日數(shù)除位于山北的巴里坤為1.1 d外,其余各站年平均暴雨日數(shù)均不足0.1 d。哈密境內(nèi)暴雨多是在有利的大尺度環(huán)流背景下,南支鋒區(qū)穩(wěn)定在40° N且強,鋒區(qū)小槽與北支冷槽匯合,具有有利的風場輻合切變及三股氣流的配合[1-4]下形成的。2018年7月31日(簡稱“7.31”暴雨)哈密市南部暖區(qū)暴雨天氣引發(fā)洪水災害,造成伊州區(qū)一水庫潰壩,損失慘重。黃士松[5]最早針對華南前汛期提出了暖區(qū)暴雨的定義,此類暴雨具有降水強度大、時段集中、對流性質明顯的特征。華南暖區(qū)暴雨多集中發(fā)生在每年的4—6月,這一時期低緯度暖濕氣團增強北進而中高緯干冷氣團減弱北退,冷暖氣團交界面停止在中高緯度,使得華南地區(qū)形成了更多遠離鋒面區(qū)的暖區(qū)暴雨[6]。而近幾年關于北方暖區(qū)暴雨的研究也越來越多。一些學者研究指出:2012年7月21日發(fā)生在北京的大范圍大暴雨,整個過程可分為鋒前暖區(qū)降水和鋒面降水兩個階段[7-9],并且指出河北省拒馬河流域洪澇災害主要由暖區(qū)暴雨引起,北京西南部洪澇災害既有暖區(qū)降水的作用,又有鋒面過境降水的作用。王寶鑒等[10]、傅朝等[11]對2013年6月19—20日在甘肅隴東南出現(xiàn)的一次罕見暖區(qū)降水過程的中尺度特征和多普勒雷達特征做了深入的分析。對于新疆暖區(qū)降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北疆伊犁、塔城、阿勒泰地區(qū)冬季的暖區(qū)降雪,許多學者針對暖區(qū)降雪的氣候特征、環(huán)流形勢、形成機理、模型特征等方面做了大量的研究[12-15]。但在新疆夏季出現(xiàn)暖區(qū)暴雨較少,曾勇等[16]對2016年新疆西部出現(xiàn)的一次極端特大暴雨過程研究表明,中低層暖平流、風切變和天山地形對天山迎風坡暴雨中尺度系統(tǒng)的產(chǎn)生和向上強烈發(fā)展有重要的作用。本文選用中國氣象局提供的全國探空資料、區(qū)域自動站逐小時資料和逐5 min觀測、國家衛(wèi)星氣象中心提供的1 km高分辨率FY-2G衛(wèi)星云圖資料,以及美國國家環(huán)境預報中心(NCEP)氣候預報系統(tǒng)的全球1°×1°逐6 h再分析資料,分析了“7.31”暴雨的環(huán)流形勢和天氣系統(tǒng),及造成這次暴雨的動力熱力特征和中尺度特征,旨在為今后預報員認識和預報該類大暴雨天氣提供一些參考依據(jù)。
新疆降水稀少,空氣干燥,根據(jù)新疆有關業(yè)務規(guī)定,大雨、暴雨、大暴雨和特大暴雨標準分別為日降水量(20時—次日20時)R>12 mm、24 mm、48 mm和96 mm,短時強降水標準為10 mm/h。2018年7月31日哈密市出現(xiàn)罕見暴雨過程,全市有12站出現(xiàn)大雨,10站出現(xiàn)暴雨,2站達大暴雨,2站達特大暴雨;強降水有兩個大值中心,一個中心位于沁城小堡,降水量為115.5 mm,是哈密南部伊州區(qū)年平均降水量(43.7 mm)的2.6倍;另一個位于淖柳公路33 km處,降水量達105.4 mm(圖1a),是淖毛湖年平均降水量(23.4 mm)的4.5倍;沁城小堡和淖柳公路33 km處日降水量達到全國大暴雨標準(R>100 mm)。伊吾站日降水量為39.8 mm,居歷史極值第二位;淖毛湖日降水量33.3 mm,突破有氣象記錄以來日降水量和月降水量的歷史極值;沁城降水量78.9 mm,是伊州區(qū)年平均降水量的1.8倍,降水量之大,為歷史罕見。
對暴雨中心區(qū)域的沁城小堡、沁城、下馬崖、淖柳公路33 km 4站逐小時降水量演變(圖1b)進行分析表明,降水主要發(fā)生在31日02—14時,強降水時段集中出現(xiàn)在31日07—10時,最大雨強出現(xiàn)在沁城鄉(xiāng),達29.5 mm/h;沁城鄉(xiāng)小堡村07時和08時連續(xù)2小時雨強達29.2 mm/h,4 h累計降水量達84.9 mm;淖柳公路33 km和下馬崖雨強相對較小,分別為20.9 mm/h和18.4 mm/h。
圖1 哈密市2018年7月31日—8月1日累計降水量分布(a)和7月31日02—14時4站逐小時降水量(b)(單位:mm)Fig. 1 (a) The distributions of accumulative precipitation in Hami from 31 July to 2 August 2018, (b) Hourly precipitation of automatic meteorological four stations in 02-14 BT 31 July 2018 (unit: mm)
新疆夏季暴雨發(fā)生時,南亞高壓呈雙體型(出現(xiàn)東、西兩個閉合高中心),兩個中心分別位于伊朗高原和青藏高原東部,且西部的高壓中心強于東部的高壓中心[1,4,17-20]?!?.31”暴雨發(fā)生前,29日100 hPa南亞高壓雙體型已形成,西部中心位于里海南部,中心強度為1684 dagpm,東部中心位于蒙古中部,中心強度為1692 dagpm,明顯強于西部的高壓中心,這與以往的暴雨明顯不同,且這種形態(tài)一直持續(xù)至暴雨結束。南壓高壓東強西弱,有利于長波槽前西南急流建立、維持及南伸[17-18],造成哈密市的大降水天氣。暴雨發(fā)生前,7月29—30日200 hPa副熱帶大槽槽底伸至30°N附近,哈密位于副熱帶槽前西南氣流控制,隨著西南急流的不斷增強,在30日20時急流中心最大風速達68 m/s,比新疆西部極端暴雨的急流強度大12 m/s[16],暴雨區(qū)位于強西南急流入口區(qū)右側,強烈的輻散抽吸為暴雨的產(chǎn)生提供了有利的動力條件。
29日500 hPa上歐亞范圍中高緯上為兩脊一槽型,伊朗副高發(fā)展并與歐洲脊疊加,脊頂北伸至70°N以北,脊前不斷有弱冷空氣南下,在中亞地區(qū)堆積;西太平洋副熱帶高壓(簡稱西太副高,下同)西伸北挺,588 dagpm線位于河套至東北地區(qū),西部脊頂伸至98°E附近;西西伯利亞低槽分為兩段,北段位于新疆北部國境線一帶,南段位于巴湖以南的中亞地區(qū)。歐亞范圍中緯度地區(qū)形成“兩高夾一低”的形勢。30日,西西伯利亞低槽北段北收至泰米爾半島一帶,南段在中亞地區(qū)形成低渦,槽底南伸至20°N以南,西太副高西伸北挺增強,588 dagpm 線位于哈密東部95°E附近,中心增強至592 dagpm,中亞低渦前部西南氣流與西太副高西側偏南氣流在哈密西部匯合,偏南氣流不僅為暴雨提供了水汽,由于暖平流的作用,導致大氣中低層溫度升高,產(chǎn)生能量聚集。20時后中亞低渦東移減弱,西太副高減弱東退南撤,造成哈密市極端暴雨的產(chǎn)生。
進一步計算暴雨發(fā)生時500 hPa高度距平發(fā)現(xiàn),暴雨發(fā)生時7月30—31日中亞地區(qū)為低值系統(tǒng)活動區(qū),負距平達40~80 dagpm;哈密—內(nèi)蒙古—東北地區(qū)受副熱帶高壓控制,正距平達到60~80 dagpm,副高西伸脊點(588 dagpm等高線)較常年偏北10個緯距,偏西14個經(jīng)距??梢?,此次暴雨產(chǎn)生在西太副高西部,且西太副高西伸北挺的位置明顯偏北、偏西,與新疆南部和西部的極端暴雨[16-17]存在顯著差異;西太副高在此次暴雨過程中起到了水汽輸送和阻滯系統(tǒng)東移的作用,這與我國江南地區(qū)副高型暖區(qū)暴雨相似[21-22],具有局地性、爆發(fā)性強,強降水時間集中的特征。
在700 hPa上,河西走廊西部有一暖性低渦,30日低渦前部沿河西走廊東南氣流上最大風速達14 m/s,該區(qū)域露點溫度達9~13 ℃,接近飽和。隨著500 hPa西太副高的西伸北抬,東南氣流逐漸加強,在暴雨開始前,31日02時達16 m/s,形成低空急流,哈密位于東南急流出口區(qū)左側輻合區(qū),低空急流不僅使暴雨區(qū)增暖增濕,急流前端強烈的水平輻合運動也有利于上升運動在暴雨區(qū)形成和維持[23]。31日08時后,隨著西太副高的東撤,低空急流逐漸消失,降水隨之減弱。
海平面氣壓場上,暴雨前29日,青藏高原東北部熱低壓發(fā)展北上,控制哈密,中心值為1000 hPa,高壓位于45°N以北,呈帶狀分布。30日20時,青藏高原東北部熱低壓逆轉,呈西北—東南向,中心加強至995 hPa,冷高中心位于貝湖西南部的蒙古地區(qū),中心為1015 hPa,形成高低對峙形式,哈密位于冷鋒前部暖區(qū)內(nèi),高溫高濕,有強對流天氣發(fā)生的潛勢。31日11時,隨著冷高壓向西南伸,弱冷空氣進入哈密,降水隨之減弱。可見,在暴雨發(fā)生前和發(fā)生時,哈密一直位于暖區(qū),沒有冷空氣的加入。
29—31日100 hPa南壓高壓為雙體型,且東部中心強于西部中心;200 hPa副熱帶大槽的建立與維持,使中亞槽前西南急流進入哈密上空,急流中心位于43°N、90°E附近,哈密處于槽前高空急流核出口區(qū)的右側;暴雨發(fā)生前、過程中和結束時這支高空急流的位置緩慢北抬。有關研究表明[24-27],較強高空輻散場的通風和抽吸作用有利于加強中低層輻合上升運動。哈密南部高層長時間處于高空急流核入口區(qū)的右側,有助于中低層垂直運動維持加強,而強烈的上升運動又是暴雨形成的重要條件之一。
500 hPa副高異常北上,哈密位于副高西側偏南氣流上,偏南氣流為哈密暴雨提供了充足的水汽。30日20時700 hPa哈密探空站為ENE風,與東南氣流在哈密東南部形成輻合,使得低層水汽迅速集中,造成哈密南部的暴雨。850~700 hPa上30—31日沿河西走廊存在一支東南氣流,哈密位于東南急流出口區(qū)左側輻合區(qū)。高、中、低空風場的配置與700 hPa輻合線共同造成此次暴雨過程。
此次暴雨過程出現(xiàn)在冷空氣前部相當距離的588 dagpm等高線和700 hPa東南氣流上的暖區(qū)內(nèi),是由于副高異常北上、中亞低渦及其延伸至哈密南部的暖式切變?yōu)橛绊懴到y(tǒng)的暴雨過程。這與江南地區(qū)、長江中下游地區(qū)暖區(qū)暴雨極為相似。暴雨期間,哈密一直處于槽前西南氣流上,同時西太副高的西伸北進及穩(wěn)定維持,都為此次暴雨提供了有利的環(huán)流背景。
降水前期副高西北側的偏南氣流一直控制著河西走廊至哈密南部,對流層中層為暖脊控制,地面至700 hPa溫度及地面露點溫度緩慢升高,暴雨區(qū)上空的高低空溫差(850~500 hPa)達到26 ℃,不穩(wěn)定層結有利于對流天氣的發(fā)生。
分析距暴雨中心最近的哈密站T-lnp圖(圖2)發(fā)現(xiàn),這次暴雨與一般的強對流天氣有很大不同,CAPE的作用不夠明顯?!?.31”暴雨開始前(30日20時),深厚濕層集中在600~400 hPa,在近地層存在淺薄的不穩(wěn)定層結,在500~400 hPa存在不穩(wěn)定層結,CAPE值為0,CIN也為0,表明很容易就能啟動對流或者對流已經(jīng)開始,可能是由環(huán)境的動力強迫抬升以維持降水[28]。從風場垂直切變來看,850~700 hPa風隨高度逆轉,有冷平流;700 hPa以上風隨高度順轉,有暖平流,垂直風切變?yōu)?.31×10-3s-1。02時T-lnp圖上,700 hPa以上整層為濕層,從850 hPa開始風隨高度順轉,哈密上空整層為暖平流,垂直風切變增大為8×10-3s-1,探空曲線呈現(xiàn)為短時強降水特征。
圖2 2018年7月30日20時(a)、31日02時(b)哈密站T-lnp圖Fig. 2 Sounding chart of Hami Station at 20:00 BT on 30 July (a) and 02:00 BT on 31 July 2018 (b)
假相當位溫θse是集溫度、氣壓、濕度于一體的表征大氣中能量分布的物理量[25],它反映了大氣的溫濕狀況,其水平和垂直分布可以反映大氣中的能量分布、垂直穩(wěn)定度狀況和大氣濕斜壓性[27]。其表達式為:,其中:T為大氣溫度,L為凝結潛熱,cp為定壓比熱,R為比氣體常數(shù)。分析暴雨發(fā)生階段假相當位溫空間分布發(fā)現(xiàn),850~500 hPa從30日08時—31日02時,東北—西南走向的θse鋒區(qū)位于南疆—河西走廊—內(nèi)蒙古一帶,暴雨區(qū)位于等θse線密集帶的西南側邊緣,即θse能量鋒區(qū)的高能區(qū)一側。暴雨發(fā)生時,700 hPa哈密南部存在強度達352 K的高能舌,該高能舌與東南氣流相聯(lián)系,反映的是一股高能、高濕、不穩(wěn)定的暖濕氣流,向哈密南部輸送了大量的水汽和不穩(wěn)定能量。
為了能夠清晰地看出系統(tǒng)的垂直結構,沿42.9°N作垂直環(huán)流的經(jīng)度剖面可見,31日02:00,一支強勁的偏南氣流由南至北通過河西走廊向北輸送水汽,受地形的影響,在暴雨區(qū)上空明顯抬升,暴雨區(qū)上空為整層的上升運動,垂直速度大值中心位于95°E上空600 hPa附近,強度達到1.5 m·s-1,強上升運動源源不斷地將水汽和能量向上輸送,造成沁城小堡6 h降水量達79.8 mm的大暴雨天氣,08:00垂直速度大值中心仍然存在,但中心位置有所減弱、范圍縮小并向東北偏移,降水強度減弱,此后隨著垂直速度的迅速減弱,降水結束。
7月30日20時,河西走廊西部至內(nèi)蒙古西部上空從地面到700 hPa大氣接近飽和,700 hPa和地面露點分別達到12 ℃、14 ℃左右,均超過北方區(qū)域性短時強降水發(fā)生的露點閾值(4~5 ℃,源自國家氣象中心強天氣預報中心編寫的《中尺度天氣圖分析技術規(guī)范》),可見強降水出現(xiàn)前期哈密南部低層已屬于大范圍高濕區(qū)。
環(huán)境大氣所含水汽的豐沛程度與引發(fā)的暴雨強度有密切關系,新疆屬于干旱半干旱地區(qū),肖開提等[29]研究指出:新疆大降水過程水汽在一定的環(huán)流條件下,在新疆境外集中,并在合適的環(huán)流條件下通過接力輸送機制輸送到暴雨區(qū)。分析各層水汽通量場發(fā)現(xiàn),“7.31”暴雨過程,水汽源地一是阿拉伯海、孟加拉灣的水汽隨500 hPa副高前偏南氣流輸送至哈密市,二是阿拉伯海、孟加拉灣的水汽通過低層偏南風輸送至華北地區(qū)與來自黃海的水汽匯合,然后沿河西走廊與內(nèi)蒙的偏東急流進入哈密南部,這支異常的偏東急流水汽輸送在以往哈密暴雨中是罕見的。
分析暴雨期間逐層水汽通量散度發(fā)現(xiàn)700~500 hPa水汽輻合大值區(qū)與暴雨落區(qū)十分吻合。30日08時700 hPa上哈密南部沁城一帶出現(xiàn)水汽輻合,中心值為-3×10-4g·cm-2·s-1·hPa-1,之后輻合不斷加強,中心緩慢東北上,31日02時水汽通量散度負值中心下降到-5×10-4g·cm-2·s-1·hPa-1,大值區(qū)與強暴雨區(qū)一致。31日14時,隨著副高東南撤,輻合轉為輻散,降水結束。
哈密市位于天山東端,地形可以概括為“四山夾三盆”,天山橫貫,山、盆相間,由北向南依次為:小哈甫提克山、大哈甫提克山、呼洪得雷山、蘇海廷山、三塘湖—淖毛湖盆地、莫欽烏拉山(北山)、巴里坤盆地、巴里坤山—哈爾里克山、哈密盆地、嘎順戈壁位于最南部。地形中高南北低,地勢差異大。中部是天山主脈—巴里坤山、哈爾里克山和支脈莫欽烏拉山等高大山地,呈西北—東南向延展,南北兩側為中、低山區(qū)。整個山區(qū)面積占總面積的五分之三。在四個山地之間相間橫列著三個斷陷盆地,其長軸方向與山地相近,即西北—東南向,盆地近東西向。哈密盆地地勢東北高,西南低;東為淖毛湖盆地,海拔均在1000 m以下,中間一帶形成兩個盆地最低處(300多米),是哈密市山北緯度最高、地勢最低的地區(qū)。此次特大暴雨過程集中在哈密市東南部及淖毛湖盆地,其地形作用不容忽視。特大暴雨開始前,哈密市受中亞低渦前部西南氣流所控制,隨著西太副高的西伸北抬,低渦前部西南氣流與副高西側偏南氣流匯合加強,受到西北—東南向的天山山脈阻擋,700 hPa東南急流與東天山夾角近乎90°(圖3),天山地形的阻塞作用導致低層東南氣流轉向輻合,使得西南氣流強迫抬升,在沁城一帶上空形成一個中尺度垂直環(huán)流圈,為大暴雨過程提供較強的垂直上升運動。在副高東退過程中,西南氣流從東天山末端進入淖毛湖盆地,同樣受到中蒙邊境的小哈甫提克山阻擋,形成中尺度垂直環(huán)流圈,受地形影響中尺度垂直環(huán)流圈在山前增強、滯留。西南氣流同時將低緯度的暖濕氣流向暴雨區(qū)輸送,同時850~700 hPa偏東急流攜帶水汽北上,中低層水汽在迎風坡強烈輻合,使得降水進一步加強。
圖3 2018年7月31日02時700 hPa風場和地形(黑色圓點所示為暴雨區(qū))Fig. 3 700 hPa wind field at 02:00 BT on 31 July 2018 and topography (black dot area is rainstorm)
衛(wèi)星遙感可獲取大范圍數(shù)據(jù)資料,應用時空分辨率高的衛(wèi)星遙感資料可以監(jiān)測對流云團的生成、發(fā)展和移動,是強對流天氣預報預警的有效方法。利用風云2G(FY-2G)高分辨率紅外云圖可以看到,31日03時大暴雨區(qū)上風向哈密與甘肅交界的紅柳河一帶出現(xiàn)3個小云團(圖4),一個位于紅柳河南部甘肅境內(nèi)(云團A),另外兩個相距較近,位于哈密境內(nèi)紅柳河至沁城之間(云團B、云團C);04時云團東北上,B、C兩個云團合并(以下稱為云團B),TBB增長到-46.64 ℃,在云團上風方向出現(xiàn)另一云團D。05時B云團繼續(xù)北上約20 km至沁城南部,水平尺度增長到95 km,TBB增長到-54.73 ℃;A云團東北上,TBB增長到-30.61 ℃。06時A云團快速北上,與B云團、D云團合并成為一個β中尺度對流云團,并移至暴雨區(qū)上空,水平尺度增長到126.6 km,TBB增長到-60 ℃,沁城及淖毛湖一帶的強降水開始。07—08時云團移速減慢,TBB<-60 ℃面積增大,與此對應最強降水時段出現(xiàn)。09時云團東北上至淖毛湖一帶,沁城區(qū)域降水減弱,至10時云團東移出哈密境內(nèi),強降水結束。
圖4 2018年7月31日FY-2G紅外云圖Fig. 4 Infrared cloud images of FY-2G satellite on 31 July 2018
以上分析可見,β中尺度對流云團在沁城至淖毛湖一帶滯留、增強造成哈密東南部暴雨或大暴雨天氣;暴雨中心發(fā)生在中尺度對流云團影響的區(qū)域,云頂亮溫值在-60~-32 ℃。
進一步分析暴雨前、中期,哈密市逐5 min區(qū)域自動站風場、露點資料發(fā)現(xiàn),31日05:45,暴雨中心沁城附近出現(xiàn)明顯的γ中尺度切變線;該切變線在強降雨過程一直維持,09:35該切變消失,隨之暴雨中心降水減弱。從地面露點的分布來看,暴雨開始前沁城一帶地面露點在15 ℃左右,接近飽和,在07時暴雨開始時地面露點迅速增大到18 ℃左右,達到飽和。
綜上分析,總結出本次哈密南部特大暴雨天氣過程的高低空配置模型(圖5):100 hPa南亞高壓雙體型且東部中心強于西部中心,200 hPa強西南急流維持在新疆中部;500 hPa中亞低槽(渦)南伸至30°N以南,西太副高異常西伸北挺,西部脊點伸至45°N附近,副高西側偏南氣流不僅為暴雨區(qū)提供了水汽,也導致大氣中低層溫度升高,產(chǎn)生能量聚集;700 hPa暖式切變線有利于氣流的輻合上升;地面中尺度切變與西北—東南走向的有利地形加劇了暴雨區(qū)的輻合上升;阿拉伯海、孟加拉灣北上的水汽通過500 hPa副高西側的偏南氣流接力輸送至中亞低值系統(tǒng)中,700 hPa西南氣流將孟加拉灣的水汽經(jīng)青藏高原東部的偏南、東南氣流和850 hPa華北—內(nèi)蒙古的偏東氣流將渤海的水汽接力輸送至降水區(qū)上空;低空暖濕氣流的匯入同時增強了氣團的潛在不穩(wěn)定,為對流系統(tǒng)的發(fā)展和降水的發(fā)生提供了有利的條件。
圖5 哈密南部暖區(qū)暴雨高低空配置模型Fig. 5 High to low altitude model of warm-sector heavy rainfall in south Hami
Advances in Meteorologic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2022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