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漢家
《并州引》包括五個短篇小說,它們似真似幻,有古有今,都發(fā)生在太原的某個地方或者與太原人的地域性格息息相關,但在“情感氣候”上卻各有溫暖或寒涼。
我是土生土長的太原人,在太原長住過三個地方:西海街、精營東二道街、大營盤。另外我奶奶家在棉花巷,我小時候常去這條小巷。太原既是我的根,也是我心里不敗的花朵。因為我是太原人,所以仿佛每一個太原人皆與我有緣,這緣分里有一種來自故鄉(xiāng)的可親或可靠。小說中的南華門、興隆街、半坡街等地都曾留下我的生命痕跡,那是斧鑿般的個人年輪,是個體對于生命、人性和時間的復雜認知,所以顯得廣闊無垠,另一方面它又是對于自我靈魂的反復懷疑與確認,于是在這個向度上,它又是微小的,原子化的,私密的。
我忘不了那些過往,那些在太原經(jīng)歷過的人與事——包括在太山,我的一個好友曾經(jīng)在山峰上為我點燃過一個慶祝我獲得個人幸福的炮仗——這些往事皆是催生這一組關于太原的小說的根本緣由。在寫法上,我不滿足于僅僅進行現(xiàn)實主義的描述或者“安分守己”地構建一個發(fā)生在太原的故事,這并非因為我刻意求奇或者戀于“?;尅?,而是太原在我的眼中本身就充溢著某種隱秘的氣氛和神奇的際遇(從唐宋傳奇中《風塵三俠》里所寫的古晉陽開始,望氣之人就從來沒有消失過),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太原對于我這個年齡已近五十歲的太原人來說依然是新鮮的,也依然是陌生的,或者說它從來都是神秘的。我不想過分夸大我的本能感受和直覺指向,我只能也必須說,太原對我來說依然是一個謎,因此我的這一組小說不會提供任何現(xiàn)成的答案。(它是興奮而脆弱的產(chǎn)物,它只供你感受。)
太原古稱并州,所以我將這組小說題為“并州引”?!耙弊譃闋恳猓@“引”并非引向另外的地理位置或精神空間,而是引向它自身——引向了并州本身。我書寫的初衷,就是希望最大限度發(fā)散它的“引力”,進而說白道黃,撥開那些幻境的迷霧和時間的風煙,突顯我鄉(xiāng)人真實的面目、脾氣和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