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架蝠式飛行器,一左一右在巨人之柱兩側飛行著,機頭微傾,機頭上的生命探測儀不斷地掃射每一根生命之柱,克將B機一點點向前挪動,突然間,副駕駛說道,“長官,你看。”
在下方七點鐘,兩根生命之柱間,有個臥倒在地的人形雪堆,克將機頭繼續(xù)下擺,形成了一個四十五度角的傾斜,生命探測儀打到那雪堆上,“沒有生命?!?/p>
“可能他已凍死了,”副駕駛說道,“我們派人去看一看?!?/p>
克點點頭。
三名殺手以及十個液態(tài)機械人已降落到地面,一名殺手走在最前面,他也是第一次在如此北的地方執(zhí)行任務,風聲很大,影響到他的基本判斷,而液態(tài)機械人,本身就是戰(zhàn)斗以及打掃戰(zhàn)場用的,對于偵察它們沒有經驗,只能緊緊地跟著殺手,一步不離。
殺手用槍對著那人形的雪堆開了一槍,第一槍擊中那雪堆,雪堆毫無反應。
“死人?!蹦菤⑹值?,他向前又走兩步,手伸向了那個雪堆,指尖觸到一個硬物,是炸彈!
只聽到轟的一聲,A機前方的生命之柱下端突然爆炸,一根下端被炸斷的巨人之柱,沖著A機就砸了過去。
弱點,弱點!
許天杰躲在距爆炸點北約三十米的一根巨人之柱下,他布下了一個局,先在地面上做一個人形的雪堆,在雪堆里安放遙控炸彈,接著,乘敵人察看時,突然引爆事先安放的炸彈!
蝠式飛行器,是新人們開發(fā)的飛行器,這種飛行器從未被投到戰(zhàn)爭中,只在赤道共和國的閱兵中使用。
蝠式飛行器的發(fā)動機,是傳統(tǒng)的沖壓發(fā)動機,發(fā)動機依然需要吸入空氣燃燒。在赤道共和國的軍事演行中,飛行器在突然加速或減速時,出現(xiàn)過發(fā)動機停車的狀況,但因為當時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未被重視,因為新人們從未想過駕這種戰(zhàn)機作戰(zhàn),這只是一種表演器材。
在寒冷的北方,我賭它們還會停車,許天杰心道。
A機的機身發(fā)出一聲轟鳴,它沒有動,而那根砸向它的巨人之柱,突然間裂成兩半,砸到另兩根冰柱上;被砸中的冰柱,又分裂成數(shù)段,砸到其他冰柱上,不過數(shù)秒鐘的時間,至少三十余根冰柱碰撞中完全碎裂,碎裂的冰柱已從巨人之柱的西側蔓延到東側,對著B機砸了過來。
“抬高。”克大叫道,他拉著方向舵想把飛機向上抬,但那玩意毫無反應,這是他第一次操縱蝠式飛行器,這玩意除了在閱兵時用,幾乎從未在實戰(zhàn)中用過。
一顆冰柱已經迎面向B飛行器砸來!只聽到轟的一聲,飛行器被冰柱砸中,無數(shù)碎冰在飛行器上迸開,飛行器只是微微一晃,并未受傷??死^續(xù)拉著方向舵,飛行器的發(fā)動機不斷地抽動著,但就是動不了。
停車了,發(fā)動機竟然停車了!
巨人之柱卻依然多米諾骨牌般不斷自我推倒,冰瑩透亮的晶柱或從中折斷或直接裂為三四截,它們會接著砸到身邊的柱子,如此重復。
許天杰跳躍著,江蝶在巨人之柱半公里外的一個小丘下伏著,她很安全,而他只看到無數(shù)冰柱在相互擠撞中墜落,兩架蝠式飛行器,呆呆地原地停車,靜待著冰柱的席卷!
我賭贏了,許天杰徑直向江蝶藏身的小丘沖去,墜地的冰柱激起了巨大的氣流,氣流又裹挾著無數(shù)冰塊雪石,其中一塊擊中了許天杰的腦袋,他的身體晃了晃,回過頭來時,崩倒的巨人之柱產生的沖擊波,已形成一股陸地上的冰雪海嘯,十余米高的白色沖擊浪,從他的身后涌了過來。
許天杰用盡最后的力氣,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接著他臥倒地下,雙腿屈于胸前,這是他暈倒前最后的自救。
空中,最后一架蝠式戰(zhàn)機看到冰柱將己方的兩架戰(zhàn)機砸倒,并裹入到冰雪海嘯中,C戰(zhàn)機里只有五名新人以及五位液態(tài)機械人,新人們驚異地看著被吞沒的戰(zhàn)機,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巨人之柱幾乎全部傾倒,北方,殘存著兩根半截的冰柱,像是巨人之柱的墓碑。
“本來,我們應該等待賞金獵人一起進攻,”一位新人道,他是C戰(zhàn)機的飛行長,現(xiàn)在他是最高指揮官,“但現(xiàn)在,我們要打掃戰(zhàn)場,機械人去搜尋幸存者,我們去找那個叛徒,我一定要把他送到最高法庭!”
許天杰覺得異常寒冷,他睜開眼睛,自己的頭盔已被剝去,面前的五位新人冷冷地看著他。
“你因謀殺及叛國罪名被捕,”一位新人說道,“說心里話,我很想在這里就干掉你。”
沒看到江蝶,許天杰心道,她是安全的,這很好,對于他這種叛變的賞金獵人們,共和國有一種殘忍的刑法,叫做“火烙”,將罪犯綁在一根柱子上,柱子慢慢加熱,直到罪犯活活被烤死。
“你想到火烙了,”那新人陰笑道,“所以我一定會讓你好好活著?!?/p>
他的聲音剛落,就聽到咔的一聲,仿佛有一只墳子竄入到他耳朵中,接著他聽到哧哧的聲音,聲音來自他的面罩,他的面罩的下端,出現(xiàn)了一個裂縫。
新人們身著全封閉的戶外戰(zhàn)衣,他們對于異常害怕寒冷,吸入攝氏零下二十度環(huán)境中的冷空氣,會讓他們的咽部以及肺部的血管在一分鐘內血腫,三分鐘內被凍僵。這會產生兩個結果,窒息或直接心梗。因此新人們穿上了戶外戰(zhàn)衣,這戰(zhàn)衣歷經百戰(zhàn),新人們在歐羅巴星和泰坦星作戰(zhàn)時也穿著它。
面罩上的裂縫,已越變越大,終于咔的一聲,開裂面罩下端掉出一塊碎片,露出一個硬幣大小的孔洞,一股冷氣順著孔洞擊入他的咽部,讓他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接著,又聽到啪啪啪啪數(shù)聲,另外四人的面罩也都傳出哧的聲響,江蝶一手持槍,一手拿著一根吹管,她的嘴又吹出一根黑色的鋼刺,鋼刺扎入了新人的面罩上,那面罩索性啪的一聲,從中間直接裂成兩半!
新人心中只剩一個想法,跑,此時戶外的溫度已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他們必須在三分鐘內跑回戰(zhàn)機。但江蝶彎下腰,扔掉吹管,雙手握槍擺出狩獵姿勢,她一槍擊中跑得最快的新人后背,那家伙背部激起一股綠色血柱,接著江蝶連開三槍,干掉另外三位新人。
最后一位新人跑了三四步,突然間跪在地上,雙手捂住喉嚨,他的臉色越來越綠,恐懼、寒冷以及奔跑帶來的三重夾擊,讓他的喉頭血腫,最終窒息而亡!
一名液態(tài)機械人,突然間從許天杰的身后涌出,江蝶反手一槍,子彈正中機械人攝像頭下方的鋼板上,那是機械人的控制面板,咚的一聲,機械人被打個貫穿,已經不動了。
“你一定殺過人。”許天杰用微弱的力氣說道,“殺過新人,司法部給你的通緝令是對的。”
江蝶哈哈大笑,將許天杰的面罩戴上,許天杰覺得快要凍僵的耳朵像刀割一般的痛。
“聽著。”江蝶說道,“我只是自衛(wèi),還要救你。我們打退一支冒進的敵軍,敵人的報復會更猛烈,我們現(xiàn)在一定要盡快找到那女孩,不能讓她落到賞金獵人或是赤道共和國手中?!?/p>
“他們?yōu)槭裁醋凡端??”許天杰問道。
“因為那女孩擁有讓地球重新變暖的力量,而這種力量一旦恢復,人類將重新成為世界的領袖。”江蝶說道,“我們比綠人們更強,即使在遭遇戰(zhàn)里,我們倆就打掉他們三架戰(zhàn)機?!?/p>
“兩架?!痹S天杰說道,“還有一架落在雪地上,我能駕駛最后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