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成超

牧笛橫在唇邊

雨還沒下起來

屋檐很矮

燕尾剪著柳絲

鳥語暖和了春日的空氣

久未開啟的木柵欄

鴨子搖擺著走出來

鄉(xiāng)音落在河畔? ?房梁

麥子地

亞光的門檻

斜出一幀黑白照片

父親站著? 母親坐著

父親用扶犁的姿勢

扶著母親瘦削的雙肩

母親頭上的白雪

被陽光橫畫得斑駁

城市絢麗的交錯光

嘈雜的汽笛閃爍

突然想用一些別的方式

讓陽臺盛滿花香鳥語

讓瓜菜藤走進(jìn)屋里來

教稚嫩的孩子說些方言

走吧? 帶著燦爛的笑容

回我們的家園去

沿著父親和母親豎起的門牌

走過狗尾巴草? 走過村莊

屋內(nèi)的茶香正好

從祖父的那把銅茶壺里洇出

祖屋

村落西北不起眼的角落

夾擁一套閑置的舊宅

川東北最普通的民居風(fēng)格

褐墻黛瓦板壁矮檐

蛛網(wǎng)密布房頂

煙囪冷清

不期而至的雨幕

漫過瓦楞的裂罅

殘破的窗戶盛過

長驅(qū)直入的山風(fēng)

和黃牯牛的喘息

汗珠滲透梯田

一茬麥黃一畦稻香

祖父整個余生

不過是雙手所及的空間

數(shù)十年歲序更替

祖父母寂靜的墓塋

是夜月的清輝伴著蟲鳴

東坡的山梁依然升起陽光

和布谷鳥的鳴叫

老屋早已蔓草叢生

籬笆墻的影子

門前的香椿

是我在這個城市依稀的舊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