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乃寒

有那么一片土地? 是父母的王國

玉米? 紅薯? 南瓜? 黑豆

還有我們? 都是他們?nèi)找购亲o的子民

已不記得什么時候? 母親開始和我們分居

分居的時候? 她就只要一塊

容得下身體的? 那一小方土地

從此? 再也聽不見她與我們說話

她與親手撫摸過的野草地沙沙說個不停

四季的風(fēng)從她拱彎的脊背滑過

倒伏的草葉會不會暖一點

蓋上她貼地的心

無人打理的那一片土地

像孤獨的父親與弓彎的野草

一截一截矮下去? 浪跡遠方的我們

變成了一只只鳴叫于草葉尖上的鳥

在饑荒的風(fēng)的抽打中飄零

落到潮濕的春風(fēng)里? 面對荒蕪已久的土地

我們每一句缺少關(guān)愛的問候

已難以喚醒? 一粒種子的葉芽

愿把心當成的種子

走過故鄉(xiāng)

匍匐的野草正壓彎腳下的土地

屏住呼吸

無法再以內(nèi)心柔弱的文字去書寫

那些曾經(jīng)努力從山腳綠到山頭的作物

風(fēng)吹過村莊

吹瘦我搖晃的影子

一些沒有農(nóng)民汗水澆灌的土地

陽光與泥土都開始貧血

饑餓的鳴叫

疼痛的叫聲

驚出頭頂天宇的空曠和寂寥

在潮濕的春風(fēng)里

我交出心一樣熾熱的種子

在土地里長出禾苗一樣的綠色尖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