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歌

五十多年前

我把一顆桃核

埋在故鄉(xiāng)屋后的土里

桃核成故事的主題

故事發(fā)生在那個春季

情節(jié)在歲月中自然生長

結(jié)局不是盛開的桃花

也不是盛夏的果實

站在五十年后的桃樹下

我努力想讀懂

飽經(jīng)滄桑的自己

交流

漠漠水田

老父親身披蓑衣

駕馭著

低頭拉犁的老水牛

父親不時同老牛交流

語言簡短 濺起水花

我好難過

父親同老水牛說的話

要比同我說過的話多得多

紫鵲界梯田

種稻谷的水田

也會爬山

一梯一梯的爬

從山腳一直爬到山頂

不見它們喘一口粗氣

每一丘水田都平靜如鏡

在山頂?shù)拇宓肋?/p>

遇上一位賣紫米的老農(nóng)

那額頭上一道道皺紋

是另一種梯田

他在耕種著自己的一生

祖墳山

坐落在村子的西北角

風水格局是九龜尋母

山的周邊有幾口水塘

一只老烏龜靜臥中間

九只小烏龜戲水四周

已故的祖先都安葬在山坡

有烏龜陪伴想必不會寂寞

現(xiàn)在只能確認到太祖輩的墳?zāi)?/p>

更早的祖先已化為泥土

滋養(yǎng)了滿山的青草與樹木

年紀越大上祖墳山的次數(shù)

會漸漸增多

我送過疼愛我的奶奶

送別父親是三十年前的深秋

送過我當鐵匠的叔叔

前年，又送別我不該走的大哥

一條小路連接著祖居與祖墳山

這條小路曲折而坎坷

一頭是生一端是死

距離很短匆匆而過

去年母親被病痛折磨

她說：離龜形山一步步近了

我正盡力在把母親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