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傳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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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87歲的老人摔倒后被送進了醫(yī)院急診室,救治時又遭逢癲癇發(fā)作,為此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對他進行了腦電波監(jiān)測。在此過程中,老人突發(fā)心臟病,不幸逝去。這同時也讓加拿大的一個科學團隊,意外獲得了有史以來人在彌留之際大腦活動的首次記錄。
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在該患者心臟停止向大腦供血前的30秒,其腦電波與我們平時在執(zhí)行高強度認知任務時的腦電波模式一致,比如集中精力、做夢或是回憶一類的事情。換句話說,這種腦電波可能表明,處于瀕死狀態(tài)的患者曾通過“記憶回放”看到過去的生活。
關于“生命最后時刻”的探索研究,讓我聯(lián)想到生命教育和死亡教育。前者,關涉追求生命的價值和意義,人們其實談得不少,卻又常常感到仍缺位或不夠到位;后者,實則很少涉及,甚至難以啟齒,更別說能以一種深化我們生命意義的方式去“接近”死亡。
英國文化歷史學家羅曼柯茲納里奇曾發(fā)出這樣的感慨:社區(qū)性儀式與傳統(tǒng)的衰退,剝奪了我們所需要的思考死亡的時間和社會場所,我們原本借助于此談論死亡并最終學會面對和接受死亡。我們創(chuàng)造了并不需要的沉默。將死亡從日常生活中驅逐,不僅加劇了我們潛在對死亡的恐懼,同時還破壞了我們表達悲痛的能力。我們現(xiàn)在已很少有機會在公共場合表達自己失去父母或摯友的感情,我們和自己悲傷的記憶孤獨地待在一起。悲痛變成了一種社會尷尬。
生命與死亡或許是宇宙中最緊密、最有意義的聯(lián)系。
生命與死亡或許是宇宙中最緊密、最有意義的聯(lián)系。壽命有限、生命無常讓我們對生命產(chǎn)生敬畏,也能夠比較坦然地接受未來的命運。而生命的易逝也讓我們更懂得感恩、欣賞自己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意識到當下對于自己真正重要的事情,深刻領悟必須將人生投入到真正有意義的事物上去。
臺灣自然文學作家苦苓在其新作《自然中的愛與性》里寫道:“一只小蟲、一株小草,甚至看都看不見的一顆孢子,都會為了求生,努力而勇敢地奮斗……相形之下,輕松得多就獲得生命、擁有人生、享受生活的人類,有什么理由不能存活下去?又有什么借口不重視每一個生命呢?”
確實,一個人如果對生的價值和意義有了正確的認識,對死也就了然了。“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p>
最近讀到美國作家吉恩·洛格斯登的《農夫哲學:關于大自然與生死的沉思》一書,也很有感觸。作者從一個農夫的視角,展開對自然、死亡和永恒等重大主題的深思。他是在年近八旬得知自己身患癌癥時,才動筆寫這部心靈自傳的。一度的不知所措之后,他開始接受無常、觀察生命、思索死亡。
他是在自己的苗圃里悟了道:自然界里沒有什么會真正死去,各種形式的生命體都在自我更新。相比“死亡”,“更新”才是更適合用于描述生命進程的詞。大自然讓他去參悟生與死、因與果、始與終、有窮與無窮、永恒與無常,讓他認識到,萬物都能在食物鏈上得到永生,死亡不過是生命形式轉變的開始。正是依靠著大自然的教誨,他的病情奇跡般地獲得了好轉。
仲春與暮春之交的清明節(jié)即將到來,人們祭奠先祖、追念至親,當也是思忖生死意義之所在的良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