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荔平 孟莉 百思咨詢（北京）有限公司

1 中國化學商品漿市場2021年概況

2021年1—10月，全球化學商品漿需求量同比下降3.8%，約210萬t。除西歐需求稍有改善外，主要區(qū)域的需求量或維持2020年同期水平或有所下降。中國作為全球化學商品漿市場的風向標，2021年1—10月，化學商品漿累計需求同比下降9.1%，約190萬t。除本色漿同期表現(xiàn)稍好外，其他漿種需求量均有不同程度的下滑。其中漂白闊葉漿需求下降約12%，達155萬t，占全部需求量減少的75%。漂白針葉漿緊隨其后，累計需求下降7.2%或55萬t。本色漿需求雖然上漲近16%，但由于基數(shù)較小，實際增加量僅有10萬多t。從月份來看，2021年1—10月，只有3月份需求量同比有小幅上揚，其他月份需求疲軟，市場表現(xiàn)不佳。

圖1 2021年1—10月中國化學商品漿各漿種需求變化

由于木材原料匱乏，我國的原生化學商品漿需求對外依存度達85%，其中針葉漿的對外依存度更是達到了90%以上。化學商品漿進口量是國內化學商品漿表觀消費量的體現(xiàn)。2021年1—10月，中國累計進口化學商品漿1,900多萬t，其中漂白針葉漿、漂白闊葉漿和本色漿分別約占35%、60%和5%。

從供應區(qū)域和品種分析，歐洲和北美貢獻了中國化學商品漿進口量的18%。2021年1—10月，到中國的發(fā)運量均減少約7.8%；拉丁美洲作為中國漂白闊葉漿的主要供給區(qū)域，1—10月到中國的發(fā)運量占中國化學商品漿進口量的42%，但累計總量較2020年同期下降了12%；印度尼西亞是中國主要的闊葉漿進口國之一，到中國的發(fā)運量占了中國化學商品漿進口量的15%，漂白闊葉漿進口量的近1/4；它同拉美貿易系的巴西、智利、烏拉圭及加拿大共同向中國提供了約95%的闊葉漿的需求量；2021年1—9月，印尼向中國的發(fā)運量同比上升0.8%，隨著需求的下降加之10月份由于東南亞港口擁堵，其到中國的發(fā)運量銳減20%，致使1—10月累計發(fā)運量同比下降1.8%；俄羅斯是中國漂白針葉漿進口的主要來源國之一；中國約90%的漂白針葉漿需求由俄羅斯、加拿大、芬蘭、美國和智利來滿足；2021年1—10月，俄羅斯向中國提供了約13%的漂白針葉漿，但其累計發(fā)運量同比下降了17%。

盡管本色漿占化學商品漿需求的比例不大，但是近幾年需求增長迅速。本色漿的發(fā)運量在2021年的第一季度同比激增50%，但第二季度隨著廢紙漿進口量的增多，環(huán)比有所下滑，同比仍增長17%以上。截至10月份，中國本色漿進口量累計94萬t，較2020年同期增加13萬t。智利、美國、俄羅斯、芬蘭和法國占中國本色漿進口量的80%。據PPPC（百思咨詢（北京）有限公司）統(tǒng)計，中國市場上2/3的本色漿用于生產箱紙板的面層，其余大部分用于生產牛皮紙、特種紙。廢紙零進口疊加限塑令使得國內的很多包裝用紙企業(yè)進口一定的本色漿以彌補國廢品質的不足。同時食品包裝用紙需求等的增加也導致本色漿進口量增加，并將在未來幾年保持良好的勢頭。

圖2 2021年1—10月世界主要國家和地區(qū)到中國的化學商品漿發(fā)運量同比變化情況

2 中國化學商品漿需求波動的主要動因

2.1 去庫存向基本面回歸是需求波動的本質

受全球經濟不景氣、中美貿易摩擦和下游市場疲軟等因素影響，中國市場進口化學商品漿到岸價自2019年4月一路下跌。2020年新冠疫情全球性暴發(fā)導致全球紙漿市場需求下降。經濟復蘇較快的中國市場成為了國外紙漿供應商紛紛搶占的目標，紙漿供應源源不斷，致國內港口進口漿庫存一直在歷史高位上徘徊，本已低迷的漿價不得不繼續(xù)維持在歷史較低水平。隨著中國疫情的有效控制，造紙行業(yè)全面復工復產，中國紙和紙板產量自2020年第二季度全面回暖，大幅上升，第四季度紙和紙板產量更是創(chuàng)歷史新高。2020年全年，紙和紙板的產量同比增長了4.6%，是2012年以來造紙行業(yè)產量增長最快的一年。紙和紙板價格自2020年下半年起也開啟了上行通道。國內成品紙產量激增的支撐、漿紙價格的聯(lián)動、海外漿廠因疫情停產或減產、集裝箱不均衡分派而導致的商品漿供應收緊、海運運力不足引起的運費暴漲以及人民幣升值等諸多因素疊加，2020年8月起至2021年上半年，漿價反彈，一路飆升，連續(xù)10多個月的持續(xù)大漲使進口針、闊葉漿到岸價漲幅均達近75%。針闊葉漿價差也因價格增長幅度不同而逐漸增大，二者一改2017—2020年間需求量此消彼長的反向替代態(tài)勢，2021年1—10月，需求量均出現(xiàn)了下降，闊葉漿需求量下降更為迅速。

圖3 中國進口針闊葉漿到岸價

圖4 中國進口針闊葉漿到岸價價差

作為大宗商品的化學商品漿，其需求是具有彈性的，闊葉漿對價格的敏感度更高。2019—2020年漿價的持續(xù)低位，使得國內紙廠、期貨投資者、貿易商等紛紛低價加倉，化學商品漿購買量連續(xù)兩年超過平均趨勢水平，需求激增25%以上。由于紙漿供應遠遠超過需求水平，過度加持的一部分紙漿轉化為造紙產業(yè)上下游的庫存，使得過去兩年間中國國內整體紙漿的庫存始終在歷史高位徘徊。隨著進口紙漿價格的不斷攀升，紙廠或下游開始減少紙漿購買，主動減倉去庫存，紙漿進口量減少，需求量不斷下降，紙漿需求向基本面回歸（見圖5和圖6）。

圖5 漂白闊葉漿月度需求與價格關系

圖6 漂白針葉漿月度需求與價格關系

中國紙漿進口的減少和全球其他地區(qū)紙漿需求的疲軟直接導致國外漿廠的庫存壓力加大，進口紙漿價格不斷下調，以期增加到中國的發(fā)運量。但由于紙漿下游需求不振，紙漿價格下跌的預期使得中國市場的采購情緒較低，漿廠主動降庫存的行為收效不明顯。根據PPPC統(tǒng)計，2021年10月，全球針葉漿生產者庫存較9月份的歷史最高位45天減少了2天達到43天，為過往10年來的次新高水平。闊葉漿庫存也達到46天，較2020年同期庫存天數(shù)增加4天，較2020年年底增加10天以上。10月份進口漂白針闊葉漿到岸價格比2021年5月歷史高位價格分別下降約19%和24%。但二者價格較歷年相比，仍處于價格高位。

2021年9月末，國內造紙行業(yè)受能耗雙控政策的影響減少產出，紙廠和下游用戶的庫存仍在持續(xù)減持中。紙漿受下游需求走弱影響，降價走量的策略并沒有有效提振中國市場。根據PPPC全球紙漿數(shù)據庫，10月份全球產漿國漂白針、闊葉漿到中國的發(fā)運量分別銳減23%和13%。但持續(xù)減倉并沒有完全改善國內目前商品漿高庫存的狀況。從國家統(tǒng)計局公布的數(shù)據來看，2020年下半年至2021年前三季度，造紙行業(yè)總庫存和成品紙庫存均在上升。10月份受能耗雙控影響，總庫存和成品紙庫存有小幅減少，但非成品類庫存同比、環(huán)比均沒有出現(xiàn)下降。

2.2 終端需求支撐動力不足

紙漿供需變化受終端用戶市場的影響。對中國市場來說主要表現(xiàn)為生活用紙、文化用紙、包裝用紙以及特種紙四個方面。根據PPPC數(shù)據庫，中國市場的商品漿近60%用于生產文化用紙和生活用紙。終端市場表現(xiàn)與紙漿需求高度關聯(lián)。

文化用紙下游需求主要為書籍、教材教輔、社會出版物、畫冊單頁等。通常每年春秋兩季招標，紙張需求具有很強的季節(jié)性，教材教輔需求剛性。盡管2021年上半年表現(xiàn)整體好于2020年同期，但2021年整體文化用紙市場需求疲軟。幾大利好因素和剛性需求因國家政策調控而不及預期。建黨100周年，黨建類訂單對文化紙市場和印刷市場的需求支撐自5月份開始回落；學生雙減政策沖擊課后輔導市場；銅版紙需求因電子化、廣告行業(yè)不景氣、疫情時有反復導致經濟恢復放緩等表現(xiàn)更不盡人意；同時文化用紙原紙出口下降，進口激增，進一步加劇了對國內市場的沖擊。行業(yè)公開報道顯示2021年第三季度雙膠紙和銅版紙現(xiàn)貨價格均創(chuàng)出7年以來的新低，更有幾家大的文化用紙生產商臨時轉產生產包裝紙，以期應對市場低迷狀況。未來3年新增文化用紙項目產能較大，但多為漿紙一體化項目，對進口化學商品漿的需求貢獻可能有限。

生活用紙方面，2020年疫情影響帶來的需求紅利已逐漸消退，生活用紙需求增長速度放緩。行業(yè)公開信息顯示2020年底漿價飆升直接導致2021年第一季度中國市場生活用紙原紙價格上漲1,500元/t以上，買漲不買跌的心理促使第一季度生活用紙市場無論是后加工廠還是終端消費者均大量囤貨，但并不代表實際需求的增長。庫存高企，市場消耗能力差。需求在沒有利好因素刺激下，生活用紙市場很快進入去庫存、降價格的營銷策略。同時持續(xù)高漲的生產成本導致小牌、雜牌品種出清、小廠停產，不斷退出市場，市場份額向四大家集中。銷售渠道的碎片化、捆綁銷售等加劇了紙廠的競爭，不同企業(yè)不同的定價方式和優(yōu)惠政策使得生活用紙價格一路狂跌。自2021年4月份以來，原紙價格比漿價低，成品紙價格比原紙低的倒掛現(xiàn)象頻現(xiàn)。

隨著紙漿價格的下降，國內生活用紙企業(yè)生產成本下降，一些小廠重新開工，企業(yè)開工率有了明顯改善。受“雙十一”影響，生活用紙市場又迎來需求高峰。疊加國家雙控政策，國內電價、蒸汽、運費等成本上升，市場出現(xiàn)恐慌性囤貨。生活用紙價格從2021年8月底止跌走高。但由于需求提前透支，又缺乏額外的需求刺激，生活用紙價格在11月止?jié)q，并在下旬開始出現(xiàn)下滑趨勢?？梢姡?020年因疫情帶來的生活用紙需求激增已然結束，沖動型消費逐漸減少。過度囤貨帶來的持續(xù)減倉去庫存是2021年生活用紙市場的基本表現(xiàn)，市場需求回歸自然增速。

中國造紙協(xié)會生活用紙專業(yè)委員會數(shù)據顯示，生活用紙的纖維原料結構中，化學商品漿占比持續(xù)上升，已由2019年的83.3%進一步提高到2020年的84.6%，隨著人們可支配收入的提高、人均消費量增加而導致生活用紙需求/產量的增加，木漿比例也有望進一步提升。2021年中國生活用紙市場計劃新增產能430多萬t。受供需關系影響，1—10月，累計投產只有不到50%。行業(yè)平均開工率只有70%。考慮到2022年及以后有多達800萬t的規(guī)劃新增總產能，產能增速將超過產量和消費量的增速，中國市場競爭將愈演愈烈。預計后期，仍會有項目延后或不能達產。目前普遍認為生活用紙需求增長是中國紙漿需求增長的主要動因，但由于生活用紙整體消費量只有1,000多萬t，遠小于文化用紙和包裝用紙的市場體量，自然增速下恐難對木漿需求有太大的提振作用。

包裝紙和特種紙市場表現(xiàn)相對好一些，限塑，尤其是2021年開始全面禁廢的實施，大大提高了中國市場對這兩種紙需求增長的預期，直接帶動了白卡紙價格的飆升。自2020年7月連續(xù)10個月，白卡紙價格暴漲速度遠遠超過商品漿、文化用紙和生活用紙，主要廠家漲價函頻發(fā)。但政策紅利很快消退，白卡紙價格自2021年春季以來連續(xù)下跌，僅6個月，跌回至2020年9月份的價格水平，較2021年年初價格跌落15%以上。9、10月份雙控時期，部分紙機停機對緩解庫存壓力起到一定幫助，產能恢復后，很快市場再度飽和。目前中國市場白卡紙已經處于供大于求的局面。近期，又有太陽紙業(yè)、廣西金桂漿紙和江西五星紙業(yè)年產共240萬t的白卡紙生產線投產。未來幾年，規(guī)劃還有近1,400萬t的白卡紙產能計劃投放市場，市場競爭將空前激烈。禁廢限塑等政策對白卡紙市場支撐作用到底如何，對紙漿需求的貢獻又有多少，我們拭目以待。

值得注意的是，漂針需求和價格的雙降與本色漿需求的看漲使得紙漿供應商向本色漿方向傾斜。10月以來，國內外多家漂針漿廠轉產生產本色針葉漿。如果后續(xù)漂白漿市場未回暖或回暖不夠，國內本色漿供應有望增加，將會遏制本色漿進口，進口量下降概率加大。

2.3 宏觀經濟和環(huán)保政策對需求的影響

中國紙和紙板消費與GDP密切正相關。國家宏觀經濟的健康發(fā)展為國內造紙行業(yè)的前行提供了強大的經濟保障和市場發(fā)展環(huán)境，進而為全球商品漿市場的發(fā)展注入了動力。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2021年10月發(fā)布的《世界經濟展望報告》中對中國經濟發(fā)展前景充滿信心。預期2021年中國實際GDP增速8.0%。雖然2022年經濟增速預期放緩至5.6%，仍高于全球平均預期0.7個百分點，領跑世界各國經濟發(fā)展增速。未來5年，預期實際GDP平均增速為4.9%。經濟發(fā)展的大環(huán)境下，中國人均紙和紙板的消費量將繼續(xù)提高，造紙行業(yè)整體需求也將持續(xù)增長。

國家經濟和環(huán)境發(fā)展均以可持續(xù)發(fā)展為目標。從耗能強度來說，造紙行業(yè)目前處于中耗能前列，并處于降級到高耗能產業(yè)的風險中。行業(yè)受政策面影響很大，國家的環(huán)保政策在行業(yè)發(fā)展中指導作用明顯。我國主要推出的涉及或與造紙生產直接相關的政策法規(guī)，如《環(huán)境保護法》（2014年修正）、《固體廢物污染環(huán)境防治法》（2016年修正）、《水污染防治法》（2017年修正）、《禁止洋垃圾入境推進固體廢物進口管理制度改革實施方案》（2017年）、《大氣污染防治法》（2018年修正）、《中華人民共和國環(huán)境影響評價法》（2018年修正）和《制漿造紙工業(yè)污染防治可行技術指南》（2018年）等，這些政策法規(guī)的推出和嚴格執(zhí)行提高了我國造紙業(yè)的環(huán)保標準和生產標準，推動了我國造紙產業(yè)的轉型升級。

以《禁止洋垃圾入境推進固體廢物進口管理制度改革實施方案》（2017年）為起點的一系列與進口廢紙相關的政策法規(guī)到2021年初有了最終的定論。中國目前廢紙的零進口提高了國廢的回收率，增加了成品紙中國廢紙的使用量，同時也提升了廢紙上下游鏈條的優(yōu)化。但原材料供應受限增加了企業(yè)生產成本，同時增加了行業(yè)內的原材料競爭。木漿原料被認為是國廢品質欠佳的彌補，對以廢紙為原料的紙種起到了一定的纖維補充作用。自2018年以來，2,700多萬t進口廢紙將陸續(xù)被取消的政策導致原材料供應恐慌，引起紙漿需求看漲，并伴隨著價格的大幅攀升。2017年11月，廢紙進口新政的政策效應有效的將紙漿價格拉到了國內漿價的歷史最高點。但是紙漿需求和價格變化受制于市場的基本面。供需博弈最終導致了在隨后的將近3年時間里，紙漿價格一直處于下行通道。期間闊葉漿供需價格博弈、國內針葉漿期貨上市等事件在主要時間點上都對漂漿價格波動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但對市場的震動效果不大。直到2020年8月紙漿價格因為國內紙和紙板產量激增開啟了新一輪的上漲周期（見圖7）。

圖7 中國漂白漿市場價格和環(huán)保政策關系

2020年1月國家發(fā)展改革委、生態(tài)環(huán)境部提出《關于進一步加強塑料污染治理的意見》被稱為史上最嚴限塑令。作為一次性不可降解塑料的替代品之一，限塑、禁塑將利好整個制漿造紙行業(yè)產業(yè)鏈。替代塑料產品產生的額外需求將為整個行業(yè)的上下游企業(yè)帶來新增的市場及利潤空間。包裝類紙種和特種紙品類受益更大。以原生漿為原料的諸如牛皮紙、防油紙等需求的增加將利好紙漿需求，尤其是針葉漿需求。同時禁塑令的進一步落實將減少塑料包裝在物流運輸中的使用，環(huán)保包裝和紙制品包裝的應用將更加廣泛，用于生產瓦楞紙箱面層的本色漿市場份額或將增加。

禁廢令的實施導致國廢價格中樞上移，廢紙系產品生產成本增加。國內造紙企業(yè)原材料不斷調整，廢紙漿進口數(shù)量逐漸增大。同時，中國企業(yè)近年來應對纖維短缺進行的廢紙漿板海外投資項目也將能填補國內瓦楞箱紙板的纖維缺口。截至2021年第三季度，已知國內企業(yè)海外廢紙漿板產能布局合計約600萬t，其中已經投產并發(fā)往中國的產能約300萬t。從國家統(tǒng)計局披露的漂白化學漿和瓦楞原紙價格可以看到，近期瓦楞原紙與以漂白漿為原材料的文化紙的成本面逐步縮小，從成本角度，紙漿供應商向本色漿方向傾斜更有利可圖（圖8）。這與目前中國市場上一些國產漿生產商的行為不謀而合。近兩年瓦楞原紙價格超過木漿價的情況也曾經發(fā)生過，但并未引起市場發(fā)生重大變化。全面禁廢后，造紙纖維原料的調整將如何驅動化學商品漿之間的需求轉化，值得關注。

圖8 漂白化學漿和瓦楞原紙的價格差

十四五循環(huán)經濟對造紙行業(yè)的要求和2021年9月末實施的能耗雙控政策及“雙碳”目標的提出從本質上來說，都是造紙行業(yè)的供給側改革。加速產能出清并優(yōu)化行業(yè)格局，從成本端淘汰落后高耗能產能，提高行業(yè)的集中度。應“雙控”政策要求，造紙行業(yè)部分企業(yè)停機，紙和紙板產量有所下降。根據國家統(tǒng)計局數(shù)據，2021年1—10月，全國累計紙和紙板產量11,200萬t，同比增長9.3%。但受限電、雙控政策影響，9月和10月兩個月產量同比分別下降7%和6%（圖9），悖于2021年1—8月的同比增長趨勢。9月紙和紙板產量環(huán)比下降6.5%，與前兩年環(huán)比增長的情況也相反，政策效應顯而易見。然而，始于9月的“雙控”理論上說應該導致之后的月份產量均下降，這也是產業(yè)對紙及紙品的價格上升預期的基本邏輯，但結果是10月份產量環(huán)比竟然上升2.5%，這種現(xiàn)象至少與政策面在一定程度上走入了相反的方向。

圖9 2017—2021年中國紙和紙板月度產量

從目前看，2021年中國紙和紙板1—10月的累計產量已接近2020年1—11月的產量總和（圖10）。

圖10 2011—2021年中國紙和紙板累計產量月度分析

2.4 紙漿期貨的金融屬性帶來的價格關聯(lián)作用明顯

2018年11月紙漿期貨上市已滿3個年頭。紙漿期貨在賦予了紙漿商品金融屬性后，多種期貨金融衍生工具已靈活運用到紙漿市場，便于實體企業(yè)利用期貨市場管理風險。目前的期貨市場參與者廣泛，大型國企、外資企業(yè)、大的紙漿貿易商、中小現(xiàn)貨貿易商、投機商等均有參與。

紙漿期貨和紙漿價格波動的關聯(lián)作用體現(xiàn)在主力合約結算價與國內人民幣漿市（基本面）的契合度越來越高，目前接近重合。期現(xiàn)價格聯(lián)動性緊密。通過對上海期貨交易所數(shù)據的研究表明，紙漿期貨價格與漂白漿現(xiàn)貨均價相關性超過0.95，呈強相關性。紙漿期貨的金融屬性帶來的價格關聯(lián)作用明顯，但期貨價格波動性更大。

圖11 中國漿價與SP主力合約結算價

目前上海期貨交易所正在研究推進瓦楞原紙期貨、雙膠紙期貨等期貨品種上市，以滿足造紙產業(yè)鏈的風險管理要求。相信紙漿期貨市場3年來發(fā)展的寶貴經驗對整個行業(yè)的風險對沖將有積極的借鑒作用。

3 中國紙漿市場前景展望

根據PPPC最新預測，2021年全年中國化學商品漿需求將減少6.9%。其中針葉漿減少約55萬t，闊葉漿減少約140萬t。隨著新冠疫情對經濟和生活等各方面負面影響的減弱，宏觀經濟發(fā)展環(huán)境回暖，預計2022年中國化學商品漿需求有小幅改善。但目前全球疫苗接種率尚未達到40%。加上奧密克戎引發(fā)的疫情擔憂也將給全球經濟帶來諸多不確定性?；瘜W商品漿需求仍有下行的風險。

目前，國內各個紙種正在積極進行新一輪的產能擴張。根據公開信息整理，未來幾年，中國市場上文化用紙、生活用紙、白卡紙、牛皮紙等預計新增產能近3,000萬t。為了應對原材料緊缺，國內已公開宣布的原生漿新增產能已經超過2,000萬t，其中化學漿產能近1,000萬t，主要以自用為主。未來5年，中國市場的化學商品漿需求仍然是全球紙漿需求的最大亮點。根據PPPC的最新預測，闊葉漿需求將繼續(xù)領跑化學商品漿在中國市場需求增長，年增長60萬t或3.4%；針葉漿需求年增長約20萬t或2.1%。

與需求趨勢一致，闊葉漿產能也是未來化學商品漿產能增加的主要貢獻者。僅巴西、智利和烏拉圭未來幾年就有總計630萬t的產能將投產。到2025年，全球闊葉漿產能預計增加670萬t。同期，針葉漿產能也將增加160萬t。2021年全球針闊葉漿銷量產能比分別為87.9%和89.4%，較2020年均下滑約4個百分點。由于剛需和新增產能較小，針葉漿市場競爭較闊葉漿稍平和。預計未來5年，如果中國造紙行業(yè)產量繼續(xù)增加，針葉漿銷量產能比有望回到90%，高出闊葉漿銷量產能比2個百分點。

目前中國市場上各大紙種普遍產能過剩，供給側改革、環(huán)保政策、禁廢政策等將繼續(xù)推動淘汰老舊無效產能，優(yōu)化升級產能結構，提升造紙行業(yè)集中度。新一輪的造紙產業(yè)新項目潮意味著供給側改革的持續(xù)推進。去庫存、去產品同質化、提質增效都將面臨新的挑戰(zhàn)。未來隨著中國原生漿項目的投產，中國對木片的需求將急劇增加。木片、商品漿以及成品紙的貿易流動將會發(fā)生怎樣的變化，三者之間的相互驅動和引導關系如何，值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