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柘城縣位于河南省東部、商丘西南部,面積1000余平方千米,人口110萬,是著名的炎帝朱襄氏故里。柘城是全國文明城市,是“中國辣椒之都”“中國鉆石之都”。
柘城縣域有一支專門從事微型小說創(chuàng)作的隊伍,以國內(nèi)知名作家許心龍、劉永飛等為領(lǐng)頭人。2019年,成立柘城小小說研究會,許心龍任會長,該學(xué)會現(xiàn)有全國作協(xié)會員1人、河南省作協(xié)會員4人。目前,《小說選刊》已轉(zhuǎn)載9篇該學(xué)會成員的作品,多人多篇作品被《小小說選刊》《微型小說選刊》等轉(zhuǎn)載,其中數(shù)篇入選《河南文學(xué)作品選·小小說卷》和中國小說排行榜,多名作者獲得全國征文大賽獎:《小說選刊》微小說獎、中國微型小說學(xué)會年度獎、世界華文微小說獎、“田工杯”勤廉微小說全國征文獎等。
繼我們編發(fā)了河北興隆微型小說專輯后,又組織了柘城縣作品小輯。我們期待全國各省、市、縣的學(xué)會與我們合作,刊載更多的專輯,宣傳創(chuàng)作成績,鼓勵、促進(jìn)作者的成長,讓中國微型小說事業(yè)更加興旺發(fā)達(dá)!
麥浪聞鶯,原名談旭華,中國微型小說學(xué)會會員、湖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現(xiàn)供職于某機關(guān)。近年來專注微型小說創(chuàng)作,作品散見《小說月刊》《金山》《遼河》《小小說選刊》《微型小說選刊》等,曾獲第十四屆、第十七屆中國微型小說年度優(yōu)秀作品獎等。已出版小小說集《梅姨的二十五里花園》《別人的陽光》,有三十余篇作品入選各類年選和中高考教輔試卷。
秘 ? 密
生活中,我們每個人心里都或多或少地藏著一點兒秘密。
既然是秘密,當(dāng)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是沒有天知地知你知他知,只有我知。
吳大志的心里,也有一點兒不想讓外人知曉的秘密,包括他的領(lǐng)導(dǎo)、同事、同學(xué)、朋友,還有他老婆徐小蝶,他都不想讓他們知道。比如,他有時會打一點兒夾賬,藏一點私房錢,以備不時之急需;比如,他有時會背著領(lǐng)導(dǎo)提前開小差,去跟狐朋狗友偷喝一頓酒,胡吹神侃一通;比如,他有時也會背著徐小蝶,跟微信好友打情罵俏,愉悅一下身心——說到底,這些并不是什么大事兒,也無傷大雅。誰讓我們都是在俗世紅塵里吃喝拉撒打嗝放屁的凡夫俗子呢?
再比如說今天,吳大志的行蹤,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但他的微信好友風(fēng)兒除外。
正是草長鶯飛的時節(jié),吳大志被公司派到武漢學(xué)習(xí)。
說實在的,這次培訓(xùn),課程無聊不說,伙食也差,著實讓人生厭。為此,吳大志瞅了空,從教室里溜出來,一個人跑到東湖磨山風(fēng)景區(qū)去閑逛。
人間四月天,東湖看杜鵑。沿著磨山清幽的游客步道,穿行在爭相綻放的花叢里,吳大志愜意極了。他掏出手機,拍林蔭小道,拍迷人的杜鵑花,拍各色美女。
這樣,吳大志的手機里,便鉆進(jìn)了一張張美圖和美景。
如此春光勝景,如果只有一個人欣賞,未免太可惜了。于是,吳大志在拍這些圖片的同時,順手將這些圖片發(fā)給了風(fēng)兒。
不用猜,風(fēng)兒絕不是真名,是他微信好友中的一個美女的昵稱。
其實,在網(wǎng)絡(luò)里,是不是真名,有什么關(guān)系呢?重要的是,兩個人心意相通,聊得來呀!早先,他們兩個是通過網(wǎng)絡(luò)認(rèn)識的,從開始彼此戒備,到搭訕?biāo)突?,再到相見恨晚,已?jīng)有三四年的時光了。當(dāng)然,這些都是在秘密的情況下進(jìn)行的。
收到吳大志的圖片后,風(fēng)兒便在地球上的某個角落,給他不停地點贊、驚嘆、飛吻,乃至擁抱。
吳大志越發(fā)來勁,想拍出更多的美圖,好發(fā)給她欣賞。這樣,吳大志就避開擁擠的人群,一會兒上躥下跳,一會兒左躲右閃,十分投入地拍照。突然,他一轉(zhuǎn)身,竟一腳踩空了。
“哎喲!”吳大志在發(fā)出慘叫的同時,一股錐心的疼痛,立時傳遍了全身。
有幾個游人圍攏過來,亂哄哄地問長問短。
其間,有兩個好心的年輕人把他架起來,下山攔了一輛的士,把他送到了附近的醫(yī)院。一檢查,是右小腿嚴(yán)重骨折,必須住院治療。
住院,得交一筆錢吧?醫(yī)院的小護(hù)士,已冷著臉來催促三次了。
吳大志身上只有三五百塊錢,微信里也只有幾十塊零錢。之所以會如此寒酸,都是拜徐小蝶平日里嚴(yán)管身教所賜。躺在病床上的吳大志苦笑著,一時恨死了那個臭婆娘。
現(xiàn)在,怎么好跟徐小蝶張口呢?即便要張口,那也得有個合理的理由哇!不行,不能跟那臭婆娘要錢,免得她心疑刨根問底,自討苦吃。這樣想著,他撥通了公司一起來學(xué)習(xí)的張波的電話。
張波壓低嗓門說:“啥,你出了點兒小意外?需要3000塊錢?開什么玩笑哇你!我們不是——正在教室里上大課么?”接著便啪地掛了手機。
吳大志愣了片刻,便給劉小輝打電話。這小子,是他大學(xué)時的鐵哥們,畢業(yè)后留在了武漢。劉小輝在電話那頭壓低聲音說:“大志啊,我正在跟人談一單要緊的生意,回頭再說??!”便也啪地一下掛了電話。
這會兒,偏巧風(fēng)兒發(fā)來微信說:“哎,怎么半天不作聲呢?”接著還發(fā)過來一個噘嘴的圖標(biāo)。
吳大志的眼睛頓時一亮,就把自己右小腿打石膏受傷的圖片發(fā)過去,說:“風(fēng)兒呀,現(xiàn)在我受傷啦,正躺在醫(yī)院呢!”還點了幾個捂臉、齜牙、流淚的圖像。
風(fēng)兒顯得很驚訝,說:“你剛才不是還好好的么,怎么一會兒就住院了呢?”然后,她在手機里擁抱了他。
吳大志的心里酸酸的,回復(fù)說:“風(fēng)兒呀,哥現(xiàn)在住院缺錢呢,看妹兒能不能先借3000塊錢,哥回去后馬上就還你?!泵倒?,擁抱。
沒想到,風(fēng)兒立馬就回過來一個大笑不止的圖標(biāo)說:“哥呀,就你也想跟我玩套路嗎?簡直太可笑了?!?/p>
吳大志不高興了,回復(fù)說:“風(fēng)兒,咋說話呢?咱誰跟誰呀?”
風(fēng)兒呵呵冷笑起來:“大哥呀,看來你也是個無賴、流氓、人渣、下三濫呀!我呸,呸呸呸!”
吳大志生氣地抹了一把臉,好像真的是風(fēng)兒當(dāng)面啐了他一臉口水似的。他想趕緊跟她再解釋解釋,可微信怎么也發(fā)不出去了。
嗨,這娘們,肯定把我拉黑了!
吳大志苦著臉,直愣愣地盯著手機發(fā)呆。
這會兒,他的手機突然驚叫起來,是徐小蝶的號碼。
吳大志心頭一熱,便期期艾艾地說:“老婆哎,我住院呢……”
還 ? 情
太陽快要滾落山溝時,吳大志從井里打來一桶涼水,用瓢舀著在老屋門前先潑灑了個遍,再從堂屋搬出小桌椅在大槐樹下擺好,地面的暑熱頓時便消減了不少。這時,徐小蝶跟老媽把飯菜端出來,有嫩綠的脆黃瓜,清炒的紅莧菜,燜葫蘆肉片,還有紅燒鯽魚和番茄雞蛋湯。于是,一家老少四口便圍坐在一起,開始了夏日里溫情的晚餐。
老爸倒了一杯麥酒,朝吳大志舉了舉說:“大志,你也來一杯?”
吳大志說:“好咧爸,今晚我不開車,就陪您好好喝兩杯?!?/p>
有收晚工的鄰居路過,很羨慕,說:“老吳哇,好福氣呀!你看啊,大志跟兒媳總回家看你,陪你喝喝酒說說話,嘖嘖嘖??刹幌裎壹业膹娮樱荒甑筋^在外盡瞎闖,老看不見人影兒?!?/p>
吳大志連忙起身說:“大伯收工了?過來喝杯淡酒么!我還不是沒強哥那樣的志氣,只能在德城混,所以才老往家里跑哇。倒是我強哥有能耐,在深圳這大地方闖江湖,掙大錢見大世面呢。”
鄰居直笑,說:“你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會說話,懂事理,還蠻講孝心呢!酒就不喝了,我還得去牽牛入圈哈?!?/p>
老爸半瞇著眼,滋兒地干了一滿杯酒,一臉得意。
老媽警告說:“老頭子,別看有孩子陪,又想放量?。 ?/p>
吳大志說:“媽,難得爸高興,您別攔著?!?/p>
徐小蝶也說:“就是就是,媽,您別管緊了。”
老爸為此越發(fā)來勁兒,說:“老婆子,你看啊,孩子們都向著我,你就別啰嗦了!哎大志,聽你二舅說,他最近也想把老房子歸整一下?!?/p>
吳大志脫口說:“哦?二舅要整房子,好啊。”
二舅是個手藝人,很早便在天津攬活兒做,搞水電安裝和室內(nèi)裝修。所以這些年來,但凡吳大志家有個難事急事的,二舅總會及時出手相助,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
那年,老爸看左鄰右舍都蓋起了紅磚房,也癢癢呢,跑去跟二舅吭哧吭哧一說,二舅立馬花了三萬多塊錢買來紅磚木料,親自押著車送到村里,從挖地基開始再到上大梁,忙前忙后一待就是二十多天。那年,吳大志考上武漢的一所大學(xué),得交一大筆學(xué)費,可家里拿不出啊。因此他紅著臉登了二舅的門,二舅二話沒說,立即到銀行取了兩萬塊錢給他,說這一萬塊先交學(xué)費,這一萬塊留著當(dāng)生活費。等他參加了工作,跟徐小蝶對了眼兒要結(jié)婚時,才發(fā)現(xiàn)沒地方安家呀。又是二舅過來,不僅為他補齊了買房子的首付,還幫他妹妹轉(zhuǎn)學(xué)四處求人……
老爸說:“這多年來,二舅可是咱家的大靠山哪。大志啊,你是家里的長子,你可得替我好好地還二舅一個人情哪!”
徐小蝶跟老媽也說:“是呀,這個人情是得還,太重了。”
吳大志說:“嗯,二舅對我們家是有大恩的,這些我一刻也不敢忘記。要不這樣吧,我想辦法湊十萬塊錢,再買十萬掛響鞭,給二舅他熱熱鬧鬧地送去?”
老爸摸了摸花白稀疏的頭頂說:“嘿,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不過啊,我想,二舅曉得你買房買車了,還供著孩子讀書,經(jīng)濟(jì)壓力肯定大,他要是不收錢,咋辦呢?這個法子,不一定好喔?!?/p>
吳大志急了,說:“爸,那,那您說該咋辦呢?”
老爸突然一揮手說:“哦,對了!我想,除了這些,你就該像二舅當(dāng)年幫我家蓋房子時那樣,到他家去,親自幫工20天?!?/p>
吳大志張大嘴巴說:“啊,這樣?。】晌?,哪有20天的時間呢?”
老爸默了臉說:“我曉得你沒時間的,但只有這樣,才顯得我們家是重情重義的,才能借二舅整房的機會,好好還他一個人情?!?/p>
吳大志說:“爸,您的意思,我懂??赡氚。以诠揪C合部工作,負(fù)責(zé)著很多事兒呢,確實走不開。一來老板是不會批給我這長假的,二來即使老板批了假,我到二舅家也搬不了磚砌不了墻呀?!?/p>
老爸瞥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一仰脖吞了,說:“是啊,你現(xiàn)在身子金貴了,我是指揮不動嘍?!?/p>
吳大志立即慌了神兒,說:“爸,看您說的!您看,這事兒能不能這樣辦?從經(jīng)濟(jì)學(xué)角度來看,現(xiàn)在的一個建筑工,干一天的工錢大概是150塊錢左右,而我在公司一天的薪水,是350塊。那就是說,我現(xiàn)在用幫工的形式,去還二舅人情的機會成本,算經(jīng)濟(jì)賬是極不劃算的。再說了,即使我去了,也干不了那些重活兒。不如這樣,我再給二舅加兩萬塊錢算了……”
老爸一聽就火了,摔了酒杯說:“呸,你這也叫還情?”
吳大志小聲嘀咕說:“我……我不是加了兩萬塊錢么?”
老爸說:“錢是錢,情是情,兩碼子事,怎么能扯到一起呢?”說完,便氣呼呼地甩手進(jìn)屋了。
此時,半個昏黃的月亮正好爬上夜空來。
過 ? 往
德城人很熱情,講情義,好扎堆,常會隔三差五地找個由頭聚在一起,或喝酒聊天,或洗腳唱歌,彼此樂呵樂呵。這逼仄壓抑的日子么,便平添不少俗世的煙火味兒。
那天下午,我正趕寫一份材料時,吳大志打來電話說,讓我晚上去陪他的兩個同學(xué)吃個飯。
我說:“哎,真不行,我手頭上的這份材料,老板都催過好幾回了,再不弄起來,他會修理我的。”
吳大志說:“有這么嚴(yán)重嗎?你聽我說啊,是這樣的,我外地的兩個十多年沒見面的同學(xué)來了,你再忙,也得抽時間給我抬抬莊是吧?”
我打趣說:“有女同學(xué)么?那正好啊,兩個人喝點酒,然后好再續(xù)舊情,何必找個燈泡呢?”
吳大志在電話那頭嘎嘎直笑,說:“好你個眼鏡啊,別看平時斯斯文文的,其實是一肚子壞水呀!難道,我就這個齷齪的形象?不過今天這個莊,你還非抬不可,誰叫你是我哥們呢?”
話都說到這份上,再推辭就不妥了。那就去你媽的材料吧!于是,我對吳大志說:“那我來還不行嗎?”
吳大志說:“夠意思!嘿,告訴你吧,這回還真來了個女同學(xué),就是當(dāng)年我跟她談過戀愛的那個,呵呵?!?/p>
我說:“你小子,可別心猿意馬??!說,今天讓我作陪,是不是想讓我多夸你幾句,給你長長面子,好讓她后悔當(dāng)初沒嫁給你?”
我趕到酒店時,吳大志他們已經(jīng)到了。吳大志起身介紹說:“這是我同學(xué),旅游學(xué)院的李冰兒副教授。這是我同學(xué),搞文創(chuàng)的陳曉勇經(jīng)理。”然后又把我介紹給他們:“聞兄,金融部門主任,中國四流作家隊伍里的倒數(shù)第一名。”
李冰兒聽了,忽閃著大眼睛掩嘴兒笑了。
我打著哈哈說:“幸會,幸會啊!”隨后拉開椅子,坐下來打量起這個李冰兒來。她個子不高,披肩長發(fā),皮膚不算很白,但一笑臉上便露出兩個小酒窩兒,挺招人喜歡的。
菜上來后,大家開始推杯換盞。
吳大志他們碰著杯,數(shù)著班上的同學(xué),誰誰做處長了,誰誰身價過億了。此時,我插不上話,只顧剝了海蝦往嘴里填,斟滿酒往嘴里倒。這些,都無傷大雅,倒是我這不爭氣的鼻子一時受不了芥末味兒的刺激,沒來由讓我打了個大噴嚏,一時唾沫四濺。吳大志對我的無素質(zhì)很不滿,剜了我一眼說:“聞兄,怎么了?”我連忙說:“對不起啊,讓各位見笑了?!?/p>
李冰兒又掩嘴笑了,兩個暈紅的小酒窩煞是迷人。
吳大志在桌下踢了我一下,滿臉含笑說:“哎,聞兄……”
我看了看嫵媚的李冰兒,再瞧了瞧滿懷期待的吳大志,這才猛然想起,這吳大志,可不光是請我來胡吃海喝的!
我就給李冰兒倒酒說:“來,我再敬教授一杯吧!還別說,我這哥們兒大志,現(xiàn)在可是德城公司牽頭主持工作的副總呢,要不是這兩年他好酒貪杯耍酒瘋,憑他的能力和業(yè)績,早該轉(zhuǎn)正了?!?/p>
吳大志笑瞇瞇瞇地看著我,在桌下又踢了我一下。
我立時會意說漏嘴了,趕緊補救說:“啊是這樣,大志他不是工作壓力大么,所以難免有時情緒不佳。不過聽說,總公司上層對他一直很信任,最近就會讓他轉(zhuǎn)正的?!?/p>
吳大志接口說:“哎聞兄,老說這個有什么意思呢?俗!不就那么點破事么?換個話題吧,咱聊點別的,比如生活方面的?!?/p>
我也覺得俗,便附和說:“是的,咱聊點生活上的吧?!?/p>
吳大志一下來了興致,擼著袖子說:“嘿聞兄,你還不知道吧,在大學(xué)時,我跟冰兒,還談過一陣戀愛呢!”
我點點頭說:“是的,你剛才在電話里告訴過我的?!?/p>
吳大志在桌底下又給了我一腳,說:“那時,我們班上的女同學(xué),我都沒看上眼,就偏偏喜歡冰兒。一到周末,我就騎上單車,帶冰兒出去玩,登珞珈山,游東湖,逛黃鶴樓,真是花前月下醉影依稀哩。想想啊,恍如昨天哪。”
李冰兒支棱著腦袋,不置可否地微笑著。
我內(nèi)心突然著急起來,心想這餐飯要是這么個吃法,那要吃到什么時候呢?我還得回去趕材料呢,便說:“是夠美的,可惜沒結(jié)果?!?/p>
吳大志站起身白了我一眼說:“你這人,真沒勁。哎,我去趟洗手間啊?!?/p>
我轉(zhuǎn)頭對李冰兒說:“唉,好多事情就是這樣,轉(zhuǎn)眼即成過往。”
李冰兒攏著一頭黑發(fā)說:“哎聞兄,你別聽大志他瞎編胡扯啊。因為那時,我從沒跟他逛過街,更別說花前月下了?!?/p>
我瞪大眼睛說:“啊,真的?”
李冰兒輕叩餐桌說:“是真的。我想,那只不過是他一廂情愿的臆想,或者說是幻覺?!?/p>
這時,吳大志從洗手間回來了,問:“你們聊什么呢?看來很投機呀!”
我說:“我們聊過往呢?!?/p>
李冰兒也說:“對,我們聊過往呢?!?/p>
吳大志不解,問:“什么過往?。俊?/p>
我看著吳大志,再也憋不住,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有趣的是,吳大志也跟著傻笑起來。
李冰兒也咯咯地笑了,竟也笑出了幾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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