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李建波,曹曉菲
(1.達州職業(yè)技術學院,四川達州635000;2.達州職業(yè)技術學院附屬醫(yī)院外科,四川達州635000;3.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軍醫(yī)大學第二附屬醫(yī)院腫瘤科,陜西西安710038)
肝細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 是原發(fā)性肝癌的主要亞型,是一種高度致命的惡性腫瘤,具有早期診斷困難、極易復發(fā)和轉移等特點,在全球癌癥相關死亡原因排名中位列第四[1-3]。盡管在診斷過程和治療方面取得了重大進展,但在過去5年里,HCC 的病死率依舊居高不下[4]。因此,迫切需要研究HCC 細胞增殖和轉移的作用機制。
目前研究顯示,HCC 是由許多基因表達失調介導的。如凝縮蛋白復合物亞基G2(NCAPG2)在HCC 組織中表達上調,促進HCC 細胞增殖和轉移[5]。Huang 等[6]報道過表達核糖體結合蛋白2(RPN2)可促進HCC 細胞增殖、轉移、侵襲和上皮-間充質轉化。磷酸絲氨酸磷酸化酶(PSPH)屬于磷酸轉移酶亞家族,位于染色體7p11.2 上,參與細胞增殖所必需的L-絲氨酸的合成途徑[7]。既往研究表明,異常表達的PSPH 與多種惡性腫瘤相關,包括乳腺癌[8]和非小細胞肺癌[9]。然而PSPH 在HCC進展中的作用及其潛在的機制研究十分稀少,仍需進一步完善。
本研究通過分析PSPH 在HCC 組織和細胞中的表達水平及過表達或沉默PSPH 對HCC 細胞行為的影響,從而闡明其在HCC 中的作用機制。
選取2012年7月—2016年8月達州職業(yè)技術學院附屬醫(yī)院手術切除的20 例HCC 患者的癌組織及其癌旁組織進行研究。所有患者均提供了書面知情同意書。本研究得到了達州職業(yè)技術學院附屬醫(yī)院科研倫理委員會的批準。
DMEM 培養(yǎng)基、青霉素、鏈霉素和胎牛血清購自Invitrogen 公司。二甲亞砜(DMSO)購自上海阿拉丁公司。CCK‐8 試劑盒和EdU 試劑盒購買于中國銳博公司。SYBR PremixEx Taq II 試劑盒和PrimeScriptTMRT Master Mix 反轉錄試劑盒購自Takara公司。BCA 蛋白檢測試劑盒購自碧云天公司。ImageQuanTMLAS 4000 和ChemiDocTMXRS +分別購買于GE 和Bio‐Rad 公司。
1.3.1 細胞培養(yǎng)將來自中國科學院生物科學研究所的人正常肝細胞系(HL‐7702)和人HCC 細胞系(HepG2、Huh‐7 和HCCLM3)培養(yǎng)于富含10%胎牛血清、2 mmol/L L-谷氨酰胺、100 μg/mL 鏈霉素和100 U/mL 青霉素的DMEM 培養(yǎng)基中,并置于37 ℃、含有5%的CO2,95%濕化的培養(yǎng)箱進行孵育。
1.3.2 CCK‐8 法檢測細胞增殖將HepG2 細胞以每孔1×103個接種于96 孔培養(yǎng)板中。分別經過24、48、72 和96 h 的孵育后,向每孔加入100 μL CCK‐8 溶液。隨后將培養(yǎng)板置于培養(yǎng)箱繼續(xù)孵育4 h,通過Multiscan‐Go 分光光度計 (Thermo Fisher Scientific)檢測450 nm 處的吸光值。
1.3.3 EdU 法檢測細胞增殖采用EdU 試劑盒進行檢測。將每個孔中接種約1×103個細胞,加入50 μmol/L EdU 試劑于HepG2 轉染細胞中培養(yǎng)2 h后,PBS 洗滌2 次,然后用4% 多聚甲醛固定30 min。隨后加入100 μL 新鮮Apollo 染色反應液對細胞進行染色,100 μL Hoechst 33342 染色細胞核,最后通過熒光顯微鏡(Olympus BX51)分析細胞活力。
1.3.4 Transwell 侵襲實驗檢測細胞侵襲采用涂有基質凝膠的Transwell 室(Millipore)檢測細胞侵襲。將1×104個HepG2 細胞接種到含有無血清培養(yǎng)基的上腔中,而在下腔中加入含有10%血清的培養(yǎng)基,在37 ℃、5% CO2培養(yǎng)箱孵育24 h 后,使用4%多聚甲醛固定下腔細胞,0.1%結晶紫染色,并在倒置顯微鏡下計算侵襲細胞數量(Olympus)。
1.3.5 Western blot采用含有蛋白酶抑制劑的RIPA裂解緩沖液裂解細胞,提取蛋白。通過BCA 蛋白檢測試劑盒檢測蛋白濃度。蛋白經SDS‐PAGE 分離后轉移至PVDF 膜上,室溫下使用脫脂牛奶封膜1 h,然后與一級抗體(PSPH、MMP‐9、CCND1、Ki‐67、LC3‐II/LC3‐I、p62、NF‐κB p65)4 ℃過夜孵育,再加入二抗(HRP 標記的羊抗兔IgG)室溫孵育1 h。最后,利用ImageQuanTMLAS 4000 和ChemiDocTMXRS +對條帶進行檢測和定量。
1.3.6 qRT‐PCR轉錄試劑盒將RNA 反轉錄為cDNA。采用SYBR PremixEx Taq II 試劑盒在7900HT system 進行擴增。具體程序如下:95 ℃10 s,95 ℃5 s 共40 個循環(huán);60 ℃30 s,72 ℃15 s,GAPDH 作為內參。采用2-ΔΔCt方法檢測目標基因的相對表達水平。
1.3.7 免疫熒光將細胞接種在聚賴氨酸涂層的蓋玻片上,培養(yǎng)24 h,4% 多聚甲醛固定20 min,0.2% Triton‐X‐100 通透10 min。隨后使用一級抗體(NF‐κB p65),二級抗體(HRP 標記的羊抗兔IgG)和DAPI 依次與細胞孵育。采用Olympus 熒光顯微鏡觀察拍攝圖像。
采用SPSS 23.0 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所有數據均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兩組之間的差異通過t檢驗法分析,多組間的差異通過單因素方差分析(ANOVA)計算。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Western blot 結果顯示,與癌旁組織比較,HCC組織中PSPH 基因表達明顯上調(P<0.05)(圖1A)。qRT‐PCR 結果顯示,與人正常肝細胞HL‐7702 比較,HCC 細胞系HepG2、Huh‐7 和HCCLM3 中的PSPH 表達均明顯增加(均P<0.05)(圖1B)。
圖1 PSPH 在組織和細胞的表達A:Western blot 檢測PSPH 在HCC 患者組織和癌旁組織中的表達;B:qRT‐PCR 檢測PSPH在HCC細胞系(HepG2,Huh‐7,HCCLM3)及人正常肝細胞系(HL‐7702)中的表達Figure 1 PSPH expressions in tissue and cellsA:PSPH expressions in HCC and adjacent tissue determined by Western blot analysis; B:PSPH expressions in HCC cell lines(HepG2,Huh‐7,HCCLM3)and normal hepatic cell line(HL‐7702)determined by qRT‐PCR method
為了研究PSPH 在HCC 發(fā)展過程中的生物學作用,通過轉染PSPH 過表達質粒(pcDNA‐PSPH)至HepG2 細胞中上調PSPH 的表達。qRT‐PCR 結果顯示,與空白質粒轉染組(vector 組)比較,過表達PSPH 可明顯提高HepG2 細胞中PSPH 的表達水平(P<0.05)(圖2A);CCK‐8 和EdU 實驗結果顯示,過表達PSPH 后,HepG2 細胞增殖能力明顯提高(圖2B-C)(均P<0.05);Transwell 侵襲實驗結果顯示,過表達PSPH 后細胞侵襲能力明顯增強(P<0.05)(圖2D);Western blot 結果顯示,過表達PSPH 后,細胞增殖標記蛋白CCND1 和Ki‐67 的表達均明顯上調(均P<0.05)(圖2E)。
圖2 PSPH過表達對HepG2細胞增殖和轉移的影響A:qRT‐PCR檢測轉染pcDNA‐PSPH后的轉染效率;B:CCK‐8法測定轉染后不同時間點細胞增殖情況;C:EdU 法測定HepG2 細胞增殖;D:Transwell 細胞侵襲實驗測定細胞侵襲;E:CCND1和Ki‐67蛋白水平的檢測Figure 2 Influence of PSPH overexpression on proliferation and metastasis of HepG2 cellsA:Transfection efficiency of pcDNA‐PSPH transfection determined by qRT‐PCR;B:Proliferation activities at different time points determined by CCK‐8 assay; C:Proliferation of HepG2 cells determined by EdU assay; D:Cell invasion ability determined by Transwell assay;E:Determination of CCND1 and Ki‐67 protein expressions
qRT‐PCR 結果顯示:轉染PSPH shRNA 后,HepG2 細胞中PSPH 的表達較陰性對照組(sh‐NC組)明顯降低(P<0.05)(圖3A);CCK‐8 和EdU 實驗結果顯示,敲低PSPH 后,HepG2 細胞增殖能力明顯降低(均P<0.05)(圖3B-C);Transwell 侵襲實驗結顯示,敲低PSPH 后,HepG2 細胞侵襲能力明顯下降(P<0.05)(圖3D);Western blot 結果顯示,敲低PSPH 后,CCND1 和Ki‐67 蛋白的表達均明顯下調(均P<0.05)(圖3E)。
圖3 敲低PSPH對HepG2細胞增殖和轉移的影響A:qRT‐PCR檢測轉染PSPH shRNA后的PSPH表達;B:CCK‐8法測定轉染后不同時間點細胞增殖情況;C:EdU 法測定HepG2 細胞增殖;D:Transwell 細胞侵襲實驗測定細胞侵襲;E:CCND1和Ki‐67蛋白水平的檢測Figure 3 Influence of PSPH knockdown on proliferation and metastasis of HepG2 cellsA:PSPH expression after transfection of PSPH shRNA determined by qRT‐PCR; B:Proliferation activities at different time points determined by CCK‐8 assay; C:Proliferation of HepG2 cells determined by EdU assay; D:Cell invasion ability determined by Transwell assay; E:Determination of CCND1 and Ki‐67 protein expressions
過表達和敲低HepG2 細胞中PSPH 后,LC3‐II/LC3‐I 和p62(自噬進程中主要指標)表達均發(fā)生明顯變化。過表達PSPH 后,LC3‐II/LC3‐I 表達上調而p62 表達下調;敲低PSPH 后,LC3‐II/LC3‐I 表達降低而p62 表達增加,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圖4)。
圖4 PSPH對HepG2細胞自噬的影響A:過表達PSPH后相關蛋白的表達;B:敲低PSPH后相關蛋白的表達Figure 4 Effect of PSPH on autophagy in HepG2 cellsA:Expressions of autophagy‐related proteins after PSPH overexpression;B:Expressions of autophagy‐related proteins after PSPH knockdown
免疫熒光結果顯示:與vector 組比較,過表達PSPH 后NF‐κB p65 蛋白在細胞核中明顯富集,而NF‐κB 通路抑制劑shikonin 可減少PSPH 過表達對NF‐κB p65 蛋白核轉位的促進作用,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圖5A);與sh‐NC 組比較,敲低PSPH 可明顯抑制細胞核中NF‐κB p65 的表達,PSPH 明顯促進NF‐κB p65 蛋白在細胞核中的表達,而NF‐κB 通路激動劑TNF‐α 可逆轉PSPH 敲低對NF‐κB p65 核轉位抑制作用,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圖5B)。Western blot 結果顯示,HepG2 細胞中的MMP‐9 的表達明顯上調,而shikonin 可逆轉PSPH 過表達對MMP‐9 的上調作用,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圖5C);敲低PSPH 可明顯下調MMP‐9 表達,而TNF‐α 可逆轉PSPH 敲低對MMP‐9 表達的下調作用,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圖5D)。
圖5 PSPH 對NF‐κB/MMP‐9 信號通路的影響A-B:免疫熒光檢測PSPH 過表達或敲低后p65 亞單位核轉位情況;C-D:Western blot 檢測PSPH過表達或敲低后MMP‐9的表達水平Figure 5 Effect of PSPH on NF-κB/MMP-9 pathwayA-B:Nuclear translocation of the p65 submit after PSPH overexpression or knockdown determined by fluorescence staining; C-D:Expression levels of MMP‐9 after PSPH overexpression or knockdown determined by Western blot analysis
HCC 是發(fā)生率和病死率較高的惡性腫瘤,其發(fā)生機制與多種基因轉錄和信號轉導密切相關。無限增殖和轉移是癌癥的主要特征,也是HCC 導致死亡的主要原因。因此,迫切需要識別潛在的治療靶點,了解HCC 進程中的潛在分子機制。
已有研究報道PSPH 在多種惡性腫瘤細胞的發(fā)生發(fā)展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例如,PSPH 通過激活Akt/AMPK 通路促進非小細胞肺癌細胞增殖、遷移和侵襲[9]。Michael 等[10]發(fā)現PSPH 在皮膚鱗狀細胞癌中高表達,敲低PSPH 抑制鱗狀上皮細胞的增殖。在結腸癌中,通過抑制PSPH 的表達能增強5-氟尿嘧啶的抗癌療效[11]。臨床研究表明,高表達的PSPH 在乳腺癌[8]、子宮內膜癌[12]和甲狀腺癌[13]中是一種有前途的預后生物標志物。既往研究中有關PSPH 在HCC 中的作用機制研究極其稀少。Sun等[14]表明在HCC 患者中,PSPH 與病死密切相關。在缺乏營養(yǎng)的環(huán)境中,c‐Myc 激活絲氨酸生物合成途徑增加PSPH 的表達,從而促進HCC 進展。本研究結果顯示PSPH 在HCC 組織和細胞中表達上調,過表達PSPH 可顯著促進HCC 細胞增殖和侵襲,而下調PSPH 顯著抑制細胞增殖和侵襲。進一步研究表明,PSPH 通過增LC3‐II/LC3‐I 和減少p62 的表達,誘導自噬。自噬的特征是通過雙層膜或多層膜的自噬小泡包裹細胞質和細胞器,隨后被傳遞到細胞中進行降解。Gao 等[15]表明激活AMPK/mTOR 通路可誘導細胞自噬,從而促進HCC 細胞的侵襲和遷移。Zhang 等[16]表明PSPH 通過激活LKB1 和TAK1調節(jié)AMPK/mTOR/ULK1 通路促進HCC 細胞增殖和遷移,誘導自噬。此外,TAK1 通過激活NF‐κB 信號,增強卵巢癌細胞的致癌能力[17]。Tey 等[18]表明,通過上調TAK1 激活NF‐κB 信號通路促進HCC 的發(fā)生和轉移。隨后,本研究發(fā)現PSPH 通過調節(jié)NF‐κB p65 的表達促進MMP‐9 的表達。
MMP‐9 來源于基質金屬蛋白酶家族,主要通過降解細胞外基質促進癌細胞向鄰近正常細胞侵襲[19-20]。眾所周知,MMP‐9 等因子在惡性腫瘤侵襲、轉移和血管形成過程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21-23]。既往研究表明,MMP‐9 在頭頸部鱗狀細胞癌高表達[24],并與淋巴轉移和喉癌呈正相關[25-26]。目前研究表明,HCC 中過表達PSPH 后MMP‐9 表達上調,NF‐κB p65 表達水平升高。當加入NF‐κB 通路抑制劑后,MMP‐9 表達降低。敲低PSPH 后觀察到與上述相反的現象。已有證據表明,NF‐κB p65與頻發(fā)的HCC 腫瘤細胞侵襲轉移行為密切相關[27]。此外,已有研究表明MMP‐9 啟動子包含與NF‐κB p65 蛋白結合位點同源的基序,通過上調NF‐κB p65,促進MMP‐9 的轉錄和表達,從而導致HCC 細胞侵襲和轉移[28-30]。本研究首次證明,在HepG2 細胞中PSPH 通過NF‐κB 通路誘導MMP‐9 表達升高,可能部分解釋了PSPH 介導HepG2 細胞侵襲行為。
綜上所述,本研究揭示了PSPH 是一個參與HCC 增殖、轉移和自噬的重要致癌基因。PSPH 可以激活NF‐κB 信號通路調節(jié)MMP‐9 的表達促進HepG2 細胞增殖和轉移,為了解HCC 進展提供了理論基礎。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