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航空航天大學 電子信息工程學院，沈陽 110136)

0 引 言

人體動作識別主要應用于公共場所、醫(yī)院、安全等方面。雷達作為一種識別人體動作的替代傳感方式，已被證明在人體動作識別方面是成功的[1]。由于該方法不受光線、視距等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已經成為近幾年的研究熱點。

基于雷達的人體動作識別方法主要有基于統(tǒng)計學理論的傳統(tǒng)的機器學習方法和深度學習方法。傳統(tǒng)的基于統(tǒng)計理論的機器學習方法從雷達回波數據中提取淺層特征，根據采用的特征提取方案，來選擇突出的淺層特征進人體動作識別，常用的是經典的支持向量機(Support Vector Machine,SVM)識別方法。文獻[2]利用距離信息對8種人體動作進行了有效分類，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提取雷達回波信號的主要分量。該方法對于識別人體的空間動作變化有較好的識別能力，但對過渡姿態(tài)的動作識別易產生混淆。文獻[3]在距離信息的基礎上對信號進行小波變換，為體現(xiàn)細節(jié)信息將每個圖像分解為多個子圖像，采用奇異值分解法進行有效特征提取，把最大的奇異值作為特征對SVM模型進行訓練，增強了不同動作的分辨力，但也存在個別動作識別混淆的問題。從傳統(tǒng)的機器學習方法可以看出，雷達回波信號的分析、特征的提取和選擇是動作識別的準確性和識別效率的關鍵，而特征處理方法的選擇在實際應用中可能僅限于特定的問題，不具備普適性?；谏疃葘W習的方法可以構建含有多個隱藏層的機器學習模型并通過海量的訓練數據，自動學習隱藏的有用特征并生成用于識別的深度特征，自動實現(xiàn)分類識別，并具有很高的準確率。卷積神經網絡(Convolutional Neural Network,CNN)是深度學習中最常用的模型，具有強大的特征提取能力，無需手工特征提取，能夠識別出雷達回波信號的深度特征，在雷達人體動作識別領域引起了廣泛關注。文獻[4]針對雷達高距離分辨率距離像，對比了CNN、SVM、BP網絡等方法的識別結果，表明 CNN的總體識別率要高于其他方法，也說明了CNN能夠學習到更易于分辨的特征。文獻[5-7]通過自建數據集，根據雷達回波構建了微多普勒特征，通過改進卷積神經網絡結構進行人體動作識別，對于識別微小動作有較高的準確率?；诶走_的人體姿態(tài)識別方法雖然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是基于雷達的人體動作識別采用的數據集大部分是基于自測數據來實現(xiàn)的，公開的數據集少且數據集很小，容易引起過擬合和誤差傳遞的問題，所以如何在小型雷達數據集中最大可能地提取出有用信息并訓練出具有較好識別能力的模型，是當前研究基于深度學習方法的雷達人體姿態(tài)識別方法的難點。

綜上分析，本文采用深度學習的方法，提出了一種基于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相結合的雷達人體動作識別方法：從調頻連續(xù)波(Frequency Modulated Continuous Wave，F(xiàn)MCW)雷達回波信號中提取出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并生成二維特征圖，采用改進的特征融合卷積神經網絡進行深度特征提取并對動作進行識別。采用格拉斯哥大學公開的小型雷達數據集進行模型驗證，結果表明從雷達回波信號中提取出不同的特征進行組合對人體動作的識別能力要優(yōu)于單個特征的識別能力。

1 雷達回波信號預處理

1.1 FMCW雷達回波信號模型

FMCW雷達在工作時，系統(tǒng)的發(fā)射機和接收機保持在同步打開狀態(tài)，其發(fā)射信號的中心頻率在掃描周期內線性增加[8-10]，可用公式表示為

(1)

式中：AT為發(fā)射功率，φ(t)為發(fā)射機的相位噪聲，fc為Chirp的起始頻率，B為Chirp的帶寬，Tc為Chirp的持續(xù)時間。雷達的接收信號xR(t)包含位于特定距離處的運動目標的信息，用公式可表示為

(2)

式中：α受目標距離和雷達截面積的影響；td=2R(t)/c為雷達信號與距離相關的傳播往返延遲，R(t)表示雷達與目標的徑向距離，c為光在真空中的速度。一般來說，F(xiàn)MCW雷達系統(tǒng)采用發(fā)射信號和接收信號混合計算的方式來估計目標距離，混頻信號通過低通濾波器產生頻率與目標距離成比例的信號[8]，可以表示為

ARej(2πfbt+φb(t)+Δφ(t))。

(3)

最終，I/Q采樣后的拍頻信號可以表示為

(4)

式中：Tf表示快時間軸采樣間隔，Ts表示慢時間軸采樣間隔。

1.2 雷達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的提取

人體的動作和電磁散射特性反映在FMCW雷達回波信號的幅度和頻率調制中。對雷達回波信號做時頻分析，構成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能夠向特征提取網絡呈現(xiàn)更顯著的人體運動學特征[11-13]。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數據集的構建流程如圖1所示。

圖1 雷達特征數據集生成流程

首先對人體動作雷達回波信號數據集中的雷達回波信號使用MTI濾波器濾除靜態(tài)雜波，然后對數據進行快速傅里葉變換(Fast Fourier Transform,FFT)得出距離分布信息，距離分布信息隨時間積累成時間-距離特征，最后對時間-距離分布矩陣應用持續(xù)時間不同的窗函數進行短時傅里葉變換(Short Time Fourier Transform，STFT)并取平方模，得到不同窗長下的微多普勒特征圖?？捎孟率絹肀硎疚⒍嗥绽仗卣鲌D的計算過程：

(5)

式中：w(t)為窗函數。S(t,ω)中的目標行為被稱為微多普勒特征，它描述了目標多普勒頻率如何隨時間變化，并反映了由目標運動引起的獨特人體運動學特征。

2 基于CNN的人體動作識別方法

2.1 CNN基本原理

CNN是深度學習中圖像特征提取常用的模型，相比于傳統(tǒng)手工提取特征的方法，其步驟簡單，在特征提取的穩(wěn)定性、目標變化的適應性和識別率上都有較好的表現(xiàn)[4,10]。簡單的CNN通常由輸入層、卷積層、激活函數、池化層和全連接層組成,如圖2所示。

圖2 CNN示意圖

當訓練CNN模型時，輸入層得到二維輸入數據，卷積核用來執(zhí)行與二維輸入數據的卷積計算，以產生二維特征圖。隨著多個卷積層的計算，圖像的特征提取也會更加全面。特征圖no的大小由下式決定：

(6)

式中：ni為輸入特征圖的大小，p為填充的特征圖邊緣像素層數，f為卷積核大小，s為卷積核移動步長。在卷積運算之后要添加激活函數，通過引入非線性因素的方式讓模型的表達能力更強。池化層的作用主要是通過降采樣來擴大感受野，去除冗余信息，減少特征圖中的參數數量，有助于減少模型的內存消耗。全連接層可以對CNN的尾部特征重新擬合，減少特征信息的損失，通過使用Softmax損失函數將尾部特征向量映射為輸出的類別。Softmax函數表達式如下：

(7)

式中：i表示類別，xi為特征向量對應的第i個元素。

2.2 基于CNN的特征融合人體動作識別方法

基于時間-距離特征[11]和微多普勒特征[14]識別動作的方法都存在各自的局限性。時間-距離特征通常對人體移動的方向角和原地運動的識別較為模糊，其單獨用于人體動作識別時魯棒性較差，并不能作為可靠特征。對于微多普勒特征的動作識別，其譜圖形狀是識別的關鍵，動作的不規(guī)則性也可能會導致識別性能的下降?；诖饲闆r，本文提出一種特征融合的CNN識別方法，將時間-距離特征圖和微多普勒特征圖輸入CNN融合后進行動作識別。優(yōu)化后的網絡結構如圖3所示。

圖3 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融合人體動作識別CNN示意圖

實現(xiàn)步驟如下：

Step1 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圖分別由輸入層1和輸入層2進入卷積層1-1和卷積層1-2，目的是初步提取兩種特征圖的淺層特征。

Step2 添加Batch Normalization層平滑優(yōu)化空間，可在訓練過程中令梯度變化更加平滑，損失函數值的變化也更穩(wěn)定。

Step3 經過ReLU激活函數計算后，特征圖進入最大池化層，在保持特征不變性的情況下進行特征降維。

Step4 對上述兩個通道池化層輸出的特征圖進行融合，融合后的特征圖同時保留了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

Step5 將融合后的特征圖再經過卷積層、Batch Normalization層、激活函數和最大池化層的計算，獲得更深層次的特征。

Step6 添加兩個全連接層并設置失活率為0.5的dropout，在輸出層得到動作識別結果。

其中，兩個卷積層的卷積核大小均為5×5，卷積核數目分別為16和32，步長為2；兩個池化窗口大小分別為3×3和2×2，步長分別為3和2，具體參數如表1所示。

表1 特征融合卷積神經網絡參數

為了訓練出更有效的CNN模型，本文在卷積層之后使用了Batch Normalization層[15]，利用小批量上的均值和標準差，不斷調整神經網絡的中間輸出，從而使整個神經網絡在各層的中間輸出數值更穩(wěn)定。對于小批量B中的任意樣本x(i)∈d,1≤i≤m，Batch Normalization層的輸出為

y(i)=B(x(i)) 。

(8)

B由以下幾步求得:

(9)

(10)

式(10)的平方運算是按照元素求平方。接下來對x(i)進行標準化：

(11)

式中:ε是一個很小的常數，保證根號內的數值大于0。在上述標準化的基礎上，Batch Normalization層引入了γ(拉伸參數)和β(偏移參數)兩個可以學習的模型參數，最終得到B的輸出y(i)：

(12)

為了避免因小數據集和網絡過深導致的過擬合情況，本文在全連接層后使用了dropout[16]。dropout在訓練過程中從神經網絡中隨機刪除單元以及它們的連接，防止單元之間過度相互適應。如果一個單元在訓練期間以一定概率被保留，那么該單元的輸出權重在測試時乘以該概率，其預測結果與訓練時的結果也應近似相同。添加了dropout的網絡與使用其他正則化方法的訓練相比會有更低的泛化誤差。

3 對比實驗

為了評估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對人體動作的識別能力，本文進行以下三組實驗：(1)利用單一時間-距離特征進行人體動作識別；(2)利用單一微多普勒特征進行人體動作識別；(3)融合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進行人體動作識別。

實驗數據集采用的是英國格拉斯哥大學公開的雷達識別人體動作數據集[17]，該數據集由FMCW雷達采集，F(xiàn)MCW雷達工作在C頻段(5.8 GHz)，帶寬為400 MHz。數據集共有83名志愿者參與數據采集，年齡跨度為21～88歲，身高跨度為152～188 cm，采集了行走、坐下、起立、撿東西、喝水、跌倒6種動作。

對雷達回波信號進行預處理后，得到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數據集。為了平衡6類樣本數量，最終采用的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各自有1 164個樣本，不同動作的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如圖4和圖5所示。將這些特征圖大小統(tǒng)一處理為224×224，并按照動作類別進行隨機分組，得到10個數量近似的子集。每次取9個子集作為訓練集，1個子集作為測試集，進行10折交叉驗證。

圖4 4種人體動作的時間-距離特征

圖5 5種人體動作的微多普勒特征

在網絡訓練方面，使用Python語言和Pytorch深度學習框架，采用交叉熵損失函數和Adam優(yōu)化器，初始學習率設置為0.000 5，并利用StepLR學習率更新策略，batchsize設置為32，每個fold進行100輪迭代訓練。三組實驗的訓練損失值和識別準確率隨迭代次數的變化情況分別如圖6和圖7所示。可以看到在50輪迭代后，三組實驗損失函數值下降均變緩慢，識別準確率也趨于穩(wěn)定。由三組實驗的損失函數值變化曲線和識別準確率進行對比可以看出，不同特征對6種人體動作的識別能力從高到低依次為融合的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微多普勒特征以及時間-距離特征。融合特征對人體動作的識別準確率為93.97%，微多普勒特征識別準確率可達92.93%，而時間-距離特征的識別準確率只能達到79.6%，由此可以得出結論：融合特征相比單一特征對人體動作有更好的識別能力，而在單一特征人體動作識別時微多普勒特征比時間-距離特征擁有更高的置信度。

圖6 三組實驗的損失變化曲線

圖7 三組實驗的識別準確率變化曲線

為了分析三組實驗對每種動作的正判率和錯判率，表2～4給出了在輸入時間-距離特征圖、微多普勒特征圖和融合特征圖后的測試混淆矩陣，混淆矩陣的列元素代表實際動作，行元素代表預測動作，表中數值代表準確率。從表2和表3中可見,時間-距離特征對起立和坐下的識別率最低約為65%，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對行走的識別率均為100%，但兩者對撿東西和喝水的識別能力都較低?？傮w看來，微多普勒特征對各個動作的識別正確率均高于時間-距離特征，但時間-距離特征對于喝水誤判為行走、撿東西誤判為行走或跌倒，以及跌倒誤判為行走的錯判概率較低。從表4中可見行走、起立、坐下、跌倒的識別準確率均高于平均識別準確率，而撿東西和喝水的識別準確率較低。根據輸入的特征圖分析可知，這兩種動作的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都存在局部相似性，導致識別的錯誤率升高。從表4與表3的微多普勒特征識別測試混淆矩陣對比可以看出，融合特征對于喝水誤判為行走、撿東西誤判為行走或跌倒以及跌倒誤判為行走的情況有所改善，除跌倒外，其他人體動作經過融合特征的判別，識別準確率都有1%以上的提升，說明特征融合不但會分別獲取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的關鍵特征點，還會對兩種特征的識別能力起到促進作用。經過特征融合后，總體識別率有所上升，可以證明，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的融合可以彌補單一特征識別的不足。

表2 時間-距離特征識別測試集混淆矩陣

表3 微多普勒特征識別測試集混淆矩陣

表4 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融合識別測試集混淆矩陣

4 結束語

本文針對小型數據集提出了一種基于特征融合卷積神經網絡的FMCW雷達人體動作識別方法。 該方法把雷達回波信號產生的時間-距離特征和微多普勒特征作為輸入經過基本CNN模型得到回波信號特征，然后把這兩種特征進行融合;為獲得更深層次的特征，將融合后的特征圖經過卷積層和池化層后增加兩個全連接層和失活率為0.5的dropout，在輸出層得出動作識別結果。采用公開的數據集進行實驗，實驗數據表明，融合特征的人體動作識別準確率要高于單一特征的識別準確率，可達93.97%，說明了CNN對融合特征所提取的信息能夠補充對單一特征所提取信息的缺失，提高人體動作識別的精度。從本文所做實驗可以看出，對于數據預處理所采用的方法不同會影響最后的識別率，這為以后的研究提供了思路。以后的研究工作主要從兩個方面開展：第一，基于小型數據集，對人體動作雷達回波信號的頻譜特征進行分析，提高進入CNN訓練網絡數據的質量；第二，對CNN網絡結構展開優(yōu)化研究，進一步提高雷達人體動作識別的準確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