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軍, 王勝強, 孫德勇, 聶君偉, 焦紅波, 張海龍, 梁涵瑋
1. 南京信息工程大學 海洋科學學院, 南京 210044;
2. 國家海洋信息中心, 天津 30017;
3. 自然資源部海岸帶開發(fā)與保護重點實驗室, 南京 210024;
4. 南京信息工程大學 地理科學學院, 南京 210044
真光層深度Zeu(Euphotic Zone Depth)是指光合有效輻照度PAR(Photosynthetic Active Radiation)衰減為水體表面處1%時所對應的深度(Morel 等,1996)。真光層是海洋生物能夠有效進行光合作用的場所,其深度大小直接影響浮游植物和沉水植物的光合作用進程,進而對海洋初級生產(chǎn)力、浮游植物生物量以及全球碳循環(huán)的研究產(chǎn)生重要影響;另一方面,Zeu的空間變化與水色要素的變異性關系密切,所以Zeu被認為是衡量水體清潔度的指標,甚至對海洋環(huán)境的改變也有著一定的指示意義(Dokulil和Teubner,2012)。因此,Zeu的監(jiān)測一直是海洋研究者的重要工作之一。
目前,Zeu主要通過現(xiàn)場測量和衛(wèi)星遙感估算兩種方式獲取。例如,在現(xiàn)場調(diào)查實驗中,可利用塞式(Secchi)盤測得水體透明度,進而利用透明度來推算Zeu;此外,也可以用水下輻射計等精密儀器對Zeu進行測量?,F(xiàn)場測量的方式雖然準確性高,但通常耗時耗力,更為重要的是現(xiàn)場調(diào)查樣本十分有限,在時空上存在明顯的“斷點”,并不能客觀地反映Zeu的時空變化特征;相比之下,衛(wèi)星遙感技術具有快速觀測、低成本、大范圍、高時空分辨率等優(yōu)勢(楊欣 等,2019),因此目前已成為了Zeu監(jiān)測的重要手段。
研究學者針對Zeu,提出了各種各樣的衛(wèi)星遙感反演算法,常用的方法主要分為以下兩類:其一是基于葉綠素濃度的經(jīng)驗算法(Chl 算法)(Morel和Berthon,1989),即葉綠素濃度與Zeu的相關性很好,常被用于反演Zeu,但此類算法僅適用于一類水體;其二是基于IOP(固有光學特性)的半分析算法(Lee 算法),Lee 等(2007)根據(jù)準分析算法得到490 nm 處吸收系數(shù)和后向散射系數(shù),先算出漫衰減系數(shù),最后推算Zeu,但該算法涉及多個中間變量,反演過程復雜;此外,Wang等(2021)最近提出了直接基于遙感反射率Rrs(Remote sensing reflectance)的算法(Rrs算法)。與Chl算法和Lee算法相比,Rrs算法簡單易操作,反演精度高,且在二類水體的適用性較好(Wang等,2021)。
作為典型的陸架邊緣海,渤黃海具有面積?。ú澈?.7萬km2,黃海38萬km2)、水深淺(渤海平均水深18 m,黃海平均水深44 m)(張江泉 等,2013;趙晨英 等,2016)的特點。渤海和黃海地區(qū)受地形、季風、潮流、河流輸入等多種因素影響,水體光學特性復雜多變(Wang等,2016;Wei等,2004),透明度低,尤其是渤海和蘇北淺灘(周長振和孫家淞,1981);此外,受近岸人類活動影響(如污水排放、水產(chǎn)養(yǎng)殖等),渤黃海水體富營養(yǎng)趨勢明顯,赤潮、綠潮等災害頻發(fā)。Zeu作為關鍵的生物光學參數(shù),對理解渤黃海海洋生物地球化學過程有著重要的意義(紀昱彤 等,2018;宋德彬,2019;張運林 等,2008)。然而,雖然部分學者對中國近海的Zeu展開過一定的研究(陳晶晶 等,2007;屈月明 等,2014;唐世林 等,2007),但專門針對渤黃海的研究較少,尤其是其基于長時序(近20 年)的時空規(guī)律變化尚不明確;此外,對于Zeu時空變化驅(qū)動因素的認識不夠充分,缺少深入的定量分析。
因此,本研究以渤黃海海域為研究區(qū),首先針對MODIS(Moderate Resolution Imaging Spectroradiometer)傳感器建立Zeu的衛(wèi)星反演算法,進而利用2002年—2020年MODIS長時序的數(shù)據(jù)資料,研究揭示渤黃海地區(qū)Zeu的時空變化規(guī)律,并結合海洋環(huán)境要素探究重點海域Zeu的驅(qū)動因素。
本文研究區(qū)域的具體范圍為31°—41.5°N、117°—127.2°E(圖1)。在2014年5月、2014年11月、2015 年8 月和2016 年7 月搭載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共享航次,在渤黃海海域進行了4 次海上調(diào)查實驗,共獲取了105組Zeu和Rrs現(xiàn)場實測數(shù)據(jù),觀測站點如圖1所示;此外,為探究Zeu的驅(qū)動因素,選取了6個具有代表性的子區(qū)域(圖1),黑色方形框為選中的子區(qū)域,自北向南依次為渤海(BS),北黃海(NYS),南黃海(SYS),蘇北淺灘(SS),濟州島南(SJI),長江口北(NYE)。
圖1 渤黃海地區(qū)的采樣點分布圖Fig. 1 Locations of sampling stations in the Bohai Sea and Yellow Sea
Zeu和Rrs都是通過Satlantic 公司的Hyper ProfilerⅡ水下高光譜儀獲取,該儀器有3個相互校準的輻射計,一個甲板輻射計和兩個水下輻射計(Wang等,2016),其中,甲板輻射計用于測量水面以上的下行輻照度(Ed(λ,0+));而水下輻射計探頭方向相反,分別測量下行輻照度(Ed(λ,z))和上行輻亮度(Lu(λ,z))的垂直剖面,測量的光譜范圍為349—804 nm(平均帶寬3.3 nm)。本文利用儀器自帶的Prosoft 7.7.16軟件對數(shù)據(jù)進行了處理,主要包括數(shù)據(jù)校準、濾波、合成和插值等多個流程(de Moraes Rudorff 等,2014)。Rrs通過下式計算得到:式(1)和(2)中,Lw(λ)是離水輻亮度,t是水氣界面透射率(t=0.98),n是水體折射率(n=1.34),Lu(λ,0-)是水面以下的上行輻亮度,Ed(λ,0+)是水面以上的下行輻照度。為了建立基于MODIS的衛(wèi)星反演算法,本研究依據(jù)來自ENVI 軟件的光譜響應函數(shù)將Rrs重采樣到MODIS 波段。圖2 展示的是本文獲取的Rrs數(shù)據(jù),對于多數(shù)樣本,Rrs的峰值主要位于550—580 nm。
圖2 現(xiàn)場實測Rrs光譜圖Fig. 2 The measured Rrs spectrogram
在航次調(diào)查中沒有直接測量PAR剖面數(shù)據(jù),因而本文使用Ed(λ,z)剖面數(shù)據(jù)計算了PAR剖面數(shù)據(jù):
在此基礎上,將PAR 為表面值1%時所對應的深度作為Zeu值。需要指出的是,根據(jù)目前絕大多數(shù)研究者對PAR 波段范圍的主流定義(Lee 等,2007;Majozi等,2014;Marra等,2014;Shang等,2011;Zhao 等,2013),本文選用波長范圍400—700 nm 計算了PAR(記為PAR(400—700 nm))及其Zeu(記為Zeu(400—700 nm));然而,早期也有少數(shù)研究者將PAR 的波長范圍定義為380—710 nm(McCree,1972)。特別地,本文研究區(qū)為近岸渾濁水體,受懸浮泥沙的影響,700 nm以后的Ed(λ,z)不一定能忽略;為此,本文深入探討了利用不同波段范圍(特別是700 nm 以后波段)計算PAR 的差異性及其對所獲得的Zeu的影響,具體為:(1)選取400—710 nm 波長范圍,計算了PAR(記為PAR(400—710 nm)),及其真光層深度Zeu(記為Zeu(400—710 nm));(2)選取380—710 nm 波長范圍,計算了PAR(記為PAR(380—710 nm)),及其Zeu(記為Zeu(380—710 nm))。結果發(fā)現(xiàn),PAR(400—700 nm) 與PAR (400—710 nm) 和PAR(380—710 nm)之間的偏差很小,平均絕對百分偏差MAPE(Mean Absolute Percentage Error)分別僅為0.2%和1.1%,相應地,Zeu(400—700 nm)與Zeu(400—710 nm)和Zeu(380—710 nm)之間的偏差也很小,MAPE 分別僅為0.3%和0.9 %。由此可見,以上不同波段范圍的選取對PAR 及其Zeu的計算結果影響不大,可以近似忽略。
本文研究使用的Rrs數(shù)據(jù)來源于搭載在Aqua 衛(wèi)星上的MODIS 傳感器的L3 月產(chǎn)品,其空間分辨率為4 km,時間跨度為2002年7月至2020年5月;與此同時,本文利用YOC遙感算法(Siswanto等,2011),從Rrs反演得到了總懸浮顆粒物濃度TSM(Total Suspended Matter Concentration)產(chǎn)品集;此外,本研究還獲取了多源海洋環(huán)境數(shù)據(jù)資料,主要包括:(1)MODIS海表面溫度SST(Sea Surface Temperature)數(shù)據(jù)和PAR數(shù)據(jù),空間分辨率為4 km,可以從https://oceancolor.gsfc.nasa.gov/下載獲得;(2) 風速WS(Wind Speed)數(shù)據(jù),空間分辨率是1°×1°,可以從http://www.remss.com/下載獲得(Sun 等,2019)。以上數(shù)據(jù)時間范圍也是2002年7月—2020年5月。
Wang 等(2021)針對GOCI 傳感器,基于現(xiàn)場實測數(shù)據(jù)資料,建立了直接基于Rrs的Zeu遙感估算新方法。本文采用類似的方法,針對MODIS 傳感器,建立Zeu的遙感估算模型,可表示為
式中,X=log10(Rrs(443)/Rrs(667))。
圖3(a)展示的是模型擬合的效果,可以看出:多數(shù)樣本點很好地聚集在擬合曲線附近,擬合決定系數(shù)R2(Coefficient of determination)為0.87;為了進一步檢驗該模型估算Zeu的精度,對其進行了留一法交叉檢驗(圖3(b)),結果顯示,多數(shù)樣本點很好地聚集在1∶1線附近,交叉檢驗的R2、均方根誤差RMSE(Root Mean Square Error)以及MAPE 分別為0.86、4.14 以及17.2%,這些指標表明該模型具有很高的估算精度
圖3 多項式曲線擬合和Zeu的估算值與實測值散點,紅線是1∶1線Fig.3 Polynomial curve fitting diagram and scatter plots of estimated Zeu versus the measured values. The red lines indicate 1∶1 line
進一步,我們對比分析了不同Zeu遙感反演模型的表現(xiàn)效果。從表1 可以看出,Chl 算法的表現(xiàn)遠遠不如Lee 算法和Rrs算法;此外,雖然Rrs算法和Lee 算法反演效果都好,但從MAPE 和RMSE 來看,Rrs算法的準確性略高。
表1 Zeu衛(wèi)星遙感反演算法比較Table 1 Comparisons among satellite remote sensing algorithms of Zeu
基于2002年7月—2020年5月MODIS數(shù)據(jù),利用本文建立的Zeu估算模型,構建了Zeu的長時序月產(chǎn)品集(圖4),并分析了其時空變化規(guī)律。在空間上,渤黃海Zeu呈現(xiàn)出近岸低、外海高的特點,也即蘇北淺灘Zeu常年處較低的水平,南黃海中部及濟州島南Zeu往往較高。由于蘇北淺灘水深較淺,受海風和潮汐的作用,海水更容易混合,水體中懸浮物濃度會相應增加,進而導致真光層深度降低。在時間上,多數(shù)海域的Zeu在冬季(11月—次年2月)出現(xiàn)最小值,當2月跨入到3月時,Zeu開始增加,尤其是渤海和蘇北淺灘,且隨著時間推移(4月和5月),Zeu持續(xù)上升;至夏季時(6—8 月),渤黃海地區(qū)受強烈的輻射作用,上層海水溫度迅速升高,導致明顯的層化現(xiàn)象,可見光穿透增加,絕大多數(shù)海域的Zeu出現(xiàn)了最大值,與此同時,位于長江口北的水舌狀低值區(qū)從東南方向逐漸轉(zhuǎn)到東北方向;到9 月時,渤黃海Zeu開始下降,并且長江口北水舌狀低值區(qū)轉(zhuǎn)回東南方向;在經(jīng)歷10 月和11 月的緩慢降低后,多數(shù)海域Zeu又會出現(xiàn)最小值。
圖4 基于MODIS的Zeu月變化圖Fig. 4 Monthly change map of Zeu from MODIS
針對中國近海Zeu,學者們也開展過一定的研究,例如:陳晶晶(2007)基于SeaWiFS傳感器數(shù)據(jù)(1998 年—2006 年),計算得到中國海Zeu的空間分布;Shang等(2011)對Chl算法和Lee算法進行對比分析,并將Lee算法應用到MODIS傳感器(2002年—2009 年),反演得到中國海Zeu的空間分布;姚晴晴(2012)在陳晶晶等(2007)的研究基礎上,基于MODIS 傳感器2005 年—2011 年共7 年的數(shù)據(jù),進一步探究了Zeu時空分布規(guī)律。這些學者都指出渤黃海區(qū)域Zeu具有夏深冬淺的季節(jié)分布特征,這與本文的研究結果相一致。相比之下,本文針對Zeu的時空變化特征分析,利用近20年的衛(wèi)星遙感數(shù)據(jù),更能客觀地反映渤黃海Zeu的時空變化規(guī)律。因此,本文選取了SST、PAR、WS以及TSM,對Zeu時空變化的驅(qū)動因素進行了深入的定量分析。
圖5展示的是選取的6個典型子區(qū)域(BS:渤海、NYS:北黃海、SYS:南黃海、SS:蘇北淺灘、SJI:濟州島南、NYE:長江口北)Zeu的時間變化曲線圖,可以看出:渤海、北黃海及蘇北淺灘的Zeu變化趨勢相似,其最大值都是在7月出現(xiàn),而長江口北的最大值則出現(xiàn)在6月,7月份長江口北區(qū)域的Zeu均值迅速地下降到9.0 m??紤]到長江徑流量往往在7月出現(xiàn)最大值,這可能是導致均值迅速下降的原因(Beardsley 等,1985)。南黃海區(qū)域的Zeu最大值也主要出現(xiàn)在6月,均值為38.8 m,四分位間距4.4 m。濟州島南的Zeu月均值變化范圍為25.9—30.9 m,表明濟州島南Zeu全年較深,且受季節(jié)變化影響??;此外,10月至12月期間,該區(qū)域Zeu均值呈下降趨勢,這與南黃海同時間段的變化趨勢恰恰相反,該現(xiàn)象很可能與冬季濟州島西南海域出現(xiàn)的黃海暖流有關(刁新源,2015;王輝武 等,2009)。
圖5 子區(qū)域Zeu箱線圖Fig. 5 Boxplots of sub-region Zeu
為進一步揭示渤黃海整個海域Zeu的最大值和最小值的時空分布規(guī)律,本文計算了每個像元Zeu最大值和最小值出現(xiàn)的月份,結果如圖6所示:整體上,Zeu最大值呈現(xiàn)出南早北晚的特點,即濟州島西部和南部海域5 月Zeu出現(xiàn)最大值,而在南黃海Zeu最大值多數(shù)在6 月,在南黃海近海岸、北黃海和渤海Zeu最大值則出現(xiàn)在7 月(圖6(a))。受長江沖淡水的影響,長江口北附近海域在7月并非是Zeu最大值月份,相反最大值主要出現(xiàn)在6月、8月或者9 月;此外,本研究區(qū)域右下角海洋(31°—32°N,126°—127.2°E)的Zeu最大值也是出現(xiàn)在8月或9月,這很可能與黃海暖流有關(熊學軍 等,2019)。Zeu的最小值出現(xiàn)的月份如圖6(b)所示,可以看出:渤海近岸、蘇北淺灘及濟州島近岸的Zeu在11月或12月出現(xiàn)最小值,渤海海峽至北黃海中部和南黃海中部則在3月或4月出現(xiàn)最小值,其余海域多數(shù)在1月或2月出現(xiàn)最小值。
圖6 Zeu最值月份分布圖Fig. 6 Distribution of Zeu maximum months and minimum months
此外,為了進一步研究Zeu的長時序變化趨勢,本文基于標準化數(shù)據(jù)(即(變量?平均值)/標準差) 進行了經(jīng)驗模態(tài)分解EMD(Empirical Mode Decomposition),結果如圖7 所示:從2002 年—2020 年,渤海、北黃海以及蘇北淺灘的Zeu單調(diào)變化,即渤海和蘇北淺灘呈下降趨勢,北黃海呈上升趨勢;南黃海的Zeu在2002 年—2007 年緩慢減小,而在2007 年—2018 年卻快速增大,隨后漸漸減小;濟州島南的Zeu在2002 年—2010 年呈上升趨勢,而在2010 年—2020 年呈下降趨勢;在長江口北,Zeu在2002年—2004年短暫減小,而在2004年—2011年迅速增大,隨后再次減小。
圖7 子區(qū)域Zeu年際變化趨勢圖Fig. 7 Annual trend plots of sub-region Zeu
本文選取了SST、PAR、WS以及TSM作為Zeu的潛在環(huán)境驅(qū)動因素,分析了它們與Zeu之間的關系(李艷艷 等,2020)。從圖8可以看出:在渤海、北黃海、南黃海及蘇北淺灘,SST與Zeu之間存在強正相關關系(R>0.5),其中,兩者之間的相關系數(shù)R在北黃海甚至達到0.83;在渤海、北黃海、南黃海及蘇北淺灘,PAR與Zeu的關系與SST相似,但是在長江口北,PAR 與Zeu之間存在中度的正相關關系(0.3
圖8 驅(qū)動因素與Zeu的相關系數(shù)圖Fig. 8 Pearson 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between driving factors and Zeu
為了進一步量化不同驅(qū)動因素對Zeu變化的貢獻,本研究基于標準化的數(shù)據(jù)進行了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在渤海、北黃海、南黃海及蘇北淺灘,R2都較高(R2>75%)。值得注意的是,在這4個子區(qū)域內(nèi),SST和PAR對Zeu的變化呈正向驅(qū)動,而WS 和TSM 對Zeu的變化呈負向驅(qū)動,這與前文的相關分析結果一致。同時,TSM的貢獻系數(shù)均遠大于SST、PAR 以及WS 的貢獻系數(shù),對Zeu起主要作用。在濟州島南和長江口北,進入逐步回歸分析的驅(qū)動因素只能共同解釋Zeu變異65%以下,尤其是在長江口北(R2=50%)。
表2 多元逐步回歸分析貢獻系數(shù)表Table 2 Contribution coefficients of multiple linear stepwise regression analysis
基于以上相關關系分析可以看出Zeu隨環(huán)境驅(qū)動因素變化的基本規(guī)律為:在夏季,渤黃海地區(qū)受強烈的輻射作用,上層海水溫度迅速升高,導致明顯的層化現(xiàn)象(Tang 等,2006),尤其是在開闊的海域(如黃海中部),這使得水體清澈度高,可見光在海水中的穿透更深,垂直方向上真光層范圍進一步擴大;隨著秋季太陽輻射減弱,上層海水冷卻,層化現(xiàn)象減弱甚至消失。到了冬季,在亞洲高壓控制下,寒冷干燥的強風從陸地吹向海洋,作用在海面上,推動海水上下混合(Wang和Yuan,1988),并且WS越大,混合作用越強,上層海水中懸浮物濃度增加,進而降低了海水透明度以及Zeu。春季時,輻射作用逐漸增強,但陸風迅速減弱,Zeu分布特征向夏季過渡。
在長江口北,選取的驅(qū)動因素并不能很好地解釋Zeu的變異。結合圖5和圖6,可以初步判斷出此區(qū)域可能受到了長江沖淡水的影響。為了進一步探究長江沖淡水對Zeu的影響,本文利用2003 年至2019年大通水文站徑流量數(shù)據(jù),建立起Zeu與徑流量之間的線性關系(圖9)。根據(jù)洪季的Zeu極小值,分析了Zeu與徑流量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長江徑流量對Zeu的變化起著負向驅(qū)動作用,兩者之間呈現(xiàn)強的負相關關系(相關系數(shù)R=-0.55)。河水攜沙入海,對長江河口區(qū)產(chǎn)生了兩個方面的影響:(1)大量泥沙隨河水進入河口區(qū),使海水更加渾濁;(2)受水動力作用,在垂直方向上,河口區(qū)海水進一步混合。這兩種影響都導致了海水懸浮物濃度的升高,Zeu也隨之降低。對于黃海暖流與濟州島南Zeu之間的相關分析,目前由于缺少數(shù)據(jù)很難開展,這需要在將來的工作中進一步研究。
圖9 2003年—2019年Zeu與徑流量線性擬合圖Fig. 9 Liner fitting plots between Zeu and amount of runoff from 2003 to 2019
本研究主要工作及結論如下:
(1)針對MODIS傳感器,建立了Zeu的遙感反演模型,該模型表現(xiàn)出良好的估算精度(R2=0.86,RMSE=4.14及MAPE=17.2%)。
(2)整體上,Zeu呈現(xiàn)出近岸低、外海高的特點,并且具有夏深冬淺的季節(jié)變化特征。渤海、蘇北淺灘和長江口北的Zeu常年處于較低水平,而南黃海和濟州島南的Zeu終年較深。值得注意的是,長江口北舌狀低值區(qū)夏季時往東北方向伸展,而在秋初時轉(zhuǎn)向東南。此外,在渤黃海地區(qū),不同子區(qū)域Zeu年際變化趨勢不同。
(3)在渤海、南黃海、北黃海及蘇北淺灘,Zeu的驅(qū)動因素主要是SST、PAR、WS以及TSM(逐步回歸分析決定系數(shù)R2>75%),其中SST和PAR對Zeu的變化起著正向驅(qū)動作用,而WS 和TSM 對Zeu的變化起著負向驅(qū)動作用。
(4)由上述分析可以看出Zeu隨環(huán)境驅(qū)動因素變化的基本規(guī)律為:在夏季,渤黃海地區(qū)受強烈的輻射作用,上層海水溫度迅速升高,導致明顯的層化現(xiàn)象,這使得Zeu較深;到了冬季,寒冷干燥的強風從陸地吹向海洋,作用在海面上,推動海水上下混合,上層海水中懸浮物濃度增加,進而降低了Zeu;而在春秋兩季,Zeu呈現(xiàn)出明顯的過渡特征。
(5)在長江口,長江徑流量對Zeu的變化起著負向驅(qū)動作用,兩者之間呈現(xiàn)強負相關關系(R=-0.55),表明長江沖淡水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河口區(qū)Zeu的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