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耳
弧形的地鐵站口,三月轟響
他倉促地過閘門。
美麗的簡體字在高處凝固
站名或路牌共享相同的光暈。
他長長的影子觸及那里,溝壑般的
人群,他們的寂靜在站口
突起一座樸實的街壘。
只有真正的自然之泥才能
朝他們撞擊,大地留下一個
豁然開朗的勘探井,于存在的
核心,向社團的脊梁攀登。
他們在互相等待。他們觸及到了
他的影子(一層薄薄的領(lǐng)域
像一頁文獻綜述被翻過)
他緊繃著自己的身軀向他們游走
而去。只有真正打碎過虛構(gòu)
才能了解他此時的決心,或
在無限不真實的夜晚感受到
蒼涼的政治課在反芻,才能看到
他的腳印攀爬著地表蒼老的法令紋。
利刃蜷曲,帆布包破舊。不要
憂郁,不要使用冷焰火;讓
黃昏中裸露的頹蕩使這里擁擠。
新的宵禁法令如衣襟般輕快
他們終究沒能觸到身體的鏟柄。
……它的巢藏在那里,
一道火焰……
——扎加耶夫斯基
但愿這條路用豐饒的擁抱
使你不至于凋落,沙泥上有你
童稚的腳印。每每說:走!
自由都像剛奪回似的新鮮。
明明我們都有旺盛的進食欲
卻都橫行在街上,像每一個
扛旗者那樣浮出門店的大理石磚。
生活在裸露的現(xiàn)象學(xué)中不至于
薄成媒體宣傳,或是年輕的立場;
你的詢問像碼頭一樣在河岸永恒,
盡管渡船都已經(jīng)干燥且皸裂。
這里的面容帶著書本的滑膩
和土壤的緩沖性,理論不斷地盤旋
也無法堅實地觸地,在熟稔的海鮮區(qū)
留下一個還價的問號。直到事情愈加
分裂,進行曲才折疊起他的節(jié)奏
化為凄然的提琴協(xié)奏。你丈量著聲音的
距離,思考回家后還要不要坐在
黑暗中的軟椅上,微風吹來鄰居
鎖電動車的聲響。我已經(jīng)看見了你
突然發(fā)作的漂浮,這是命運的肉體,
是榮光的精靈,你說,這個春天是否
已經(jīng)向我們要求太多?多少次在聊天的
斷裂處,苦澀的白光遙遠地切入
像徒然勾起我們對未知的期待。
這沉默的光芒異于本來的視野,
仿佛讓我們?nèi)榇箝T取一個新的名字。
爬山虎我芳香的過往;即使
不再瘋狂地復(fù)制自身
建筑也在破繭,我們在隊伍末端
看它暫時整個被吞沒。
那一份膨脹的力量無來由地降臨
有人舉起手機將它化作分支景觀
一條向四周敞開的靜默把檢測點縫紉。
生來如此,我們常常談?wù)?/p>
對植物的思念,眺望即將到來的
細密梅雨天;月光在生產(chǎn)中浮動
夜晚的晾衣房是共同體坍縮處。
我想著靠岸,在積水中繾綣淤積,然后
在之后的清洗之路上做相識。
“你的街頭在燃燒”,還有父親們
在荒謬宣言中拜佛求經(jīng)
澄清幻夢,澄清地圖,青春作伴好還鄉(xiāng)。
前幾天,人類的善心只對那些
暗濕的倉庫門來說是幽靈。
布滿純粹目光的篩孔在祝福隱形人
一箱箱搬來我心如鐵的蠕動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