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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望可可西里(話劇劇本)

        2022-02-06 11:25:12
        群文天地 2022年6期
        關(guān)鍵詞:桑德巡山羅布

        張 璐

        馬鹿兄弟 趙 虎/攝影

        時 間:現(xiàn)代

        地 點:青海省可可西里自然保護區(qū)

        人 物:

        巴森羅布,男,48 歲,保護站巡山隊隊長。

        才讓南加,男,52 歲,保護站年齡最大的巡山隊員。

        李敬,男,20 多歲,志愿者。才讓南加的徒弟。

        桑德,男,30 歲,轉(zhuǎn)行當了巡山隊員。

        扎白,男,20 多歲,保護站巡山隊員。

        央姆,女,28 歲,保護站已故隊員才讓之妻。

        牛冬生,男,40 多歲,保護站站長。

        索朗,男,25 歲,保護站工作人員。

        沙亮,男,30 多歲,盜獵者。

        馮小南,女,20 歲,志愿者,大學畢業(yè)生。

        藏族阿媽,可可西里周邊牧民。

        拉毛,女,藏族阿媽之女,牧區(qū)小學生。

        德青措,女,南加之妻。可可西里周邊牧民。

        彭措,羅布之妻,40 多歲。

        央金,羅布之女,小學生。

        群眾角色——牧民若干、游客若干、盜獵者3 名。

        序 幕

        【幕啟。舞臺兩側(cè)是青海高原上氣勢破人的雄壯雪山……

        【遼遠蒼茫的音樂聲中,舞臺視頻上顯示充滿靈氣的曠古原野——可可西里。

        【視頻中出現(xiàn)中國環(huán)保衛(wèi)士杰?!に髂线_杰的照片……

        【舞臺上走出索南達杰保護站、不凍泉站、沱沱河保護站、五道梁保護站以及季節(jié)性的卓乃湖保護站的隊員們……

        【少頃,視頻中的索南達杰的照片隱去……

        (索南達杰從舞臺深處走出)

        (隊員們走向索南達杰)

        索書記:朋友們,你們好!我是杰桑·索南達杰,我離開你們已經(jīng)25 年了,可我的心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魂牽夢繞的三江源,更沒有離開我可愛的家鄉(xiāng)可可西里,我戰(zhàn)斗過的地方。我看到了,看到了可可西里不再有屠殺、不再有槍聲;我看到了黨和國家、政府為了保護好這片土地的生態(tài)所傾注的努力和心血;這是為了讓更多的珍稀動植物在這里盡情地繁衍生息;這是為了讓這里的水更清!天更藍!地更綠!

        眾 合:對,這是為了讓這里的水更清!天更藍!地更綠!

        索書記:小伙子們,你們是誰?你?你?還有你?

        (各保護站的隊員們一一介紹自己)

        巴森羅布:我們都是您的戰(zhàn)友,都是可可西里保護站的隊員!我叫巴森羅布!來自五道梁保護站。

        桑 德:我叫桑德,來自卓乃湖保護站。

        李 敬:我叫李敬,來自不凍泉保護站。

        才讓南加:我叫才讓南加,來自沱沱河保護站。

        牛冬生:我叫牛冬生,來自索南達杰保護站。

        眾 合:索書記!

        索書記:我每天都和你們一同守望著可可西里……

        眾 合:索書記,索書記,我們和你在一起!我們和你在一起!

        (眾人涌向索南達杰)

        (光轉(zhuǎn)暗)

        第一幕

        第一場

        (光復(fù)明 夜)

        【保護站外,集合哨響起。

        (巡山隊員背起行囊,整裝待發(fā))

        牛冬生:桑德!

        桑 德:到!

        牛冬生:汽車檢查了沒有?

        桑 德:報告站長,車況一切正常。

        牛冬生:李敬!

        李 敬:到!

        牛冬生:給養(yǎng)準備完畢沒有!

        李 敬:報告站長,準備完畢!已全部裝車!

        牛冬生:羅布隊長,準備出發(fā)!

        羅 布:是!所有隊員,集合報數(shù)!

        眾 人:1,2,3,4,5,6,7……

        (馮小南裹著羽絨服,手拿旅行包急匆匆跑上,站在隊伍里)

        馮小南:8!

        牛冬生:怎么回事?

        李 敬:是新來的志愿者吧?叫啥來著?

        馮小南:我叫馮小南,是昨天來保護站報到的志愿者。牛站長,我第一次來可可西里,這次巡山帶上我吧!

        眾 合:不行!

        馮小南:為什么?

        牛冬生:為什么?(看看大家)

        桑 德:先不說可可西里復(fù)雜的地理環(huán)境和天氣情況,如果遇到野牦牛或棕熊的追趕,你能跑得過他們?還有,在狼群面前,怎樣才能不被狼看穿你眼里的迷茫、害怕和恐懼……

        馮小南:狼還會看到這些?

        李 敬:當然!如果被它們看穿,瞬間,你就會變成一堆白骨,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了!

        馮小南:啊!

        趙 云:你還要會辨認那種看上去平坦的草地,可一腳踩上去就會快速陷進去的無底深淵,還有那每秒鐘可以把你這小身子骨吹出七八米遠的大風!

        李 敬: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嗎?

        馮小南:什么?

        李 敬:人就飛起來了!

        (馮小南恐懼地看著眾人)

        南 加:你們幾個臭小子,別嚇唬人家小姑娘了!

        牛冬生:好了,準備……

        馮小南:那站長、羅布隊長,你們走之前,我問幾個問題,行嗎?

        眾 合:行嗎?站長,我看行!

        牛冬生:(看看表)就一分鐘!

        馮小南:謝謝站長!為什么要凌晨3 點鐘出發(fā)巡山?

        牛冬生:這是我們保護站資格最老的巡山員才讓南加,大家都叫他南加老爹,讓他來回答你吧。

        南 加:李敬,你來說。

        李 敬:是!師傅?,F(xiàn)在正值雨季,晚上溫度低,地面都結(jié)了冰,汽車在凍土上行駛起來要好走一些,要是到了白天,冰都化了,汽車很容易陷進泥里去的!

        馮小南:這可是寶貴的巡山經(jīng)驗?。∥乙浵聛?!

        牛冬生:第二個問題!

        馮小南:好的,一年要巡幾次山?

        羅 布:差不多一個月一次吧!第三個問題?

        馮小南:自從成立了三江源國家公園,可可西里成功申請世界自然遺產(chǎn)名錄以來,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這個地方,還有不少人加入到了環(huán)保的事業(yè)中來。就像我這樣的!更值得驕傲的是,這里近10 年都沒有聽到過盜獵的槍聲了,那還用這樣頻繁地進入可可西里腹地巡山嗎?

        (眾人相互看看,依次回答)

        李 敬:青海是長江、黃河、瀾滄江的發(fā)源地,是中華水塔,是我們國家乃至亞洲的重要水源涵養(yǎng)區(qū)。同時,青海還是全國唯一的國家公園示范省,可可西里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

        趙 云:這里不僅有豐富的礦產(chǎn),還是世界上不可多得的生物多樣性資源寶庫和遺傳基因庫之一。巡山的任務(wù)不僅是要保護這里的物種,更要做好生態(tài)監(jiān)測,確保自然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原真性和完整性。

        羅 布:這是咱們這里最大的潛力、價值和責任!保護好這片綠水青山,保證清水東流!這是咱們保護站一代又一代巡山隊員的重要任務(wù)!

        桑 德:(深沉地)當然,還要對付那些目無法紀,來可可西里以身試法的人!

        南 加:所以,我們要睡時不忘記槽上的馬,平安時不能丟下腰間的刀?。?/p>

        馮小南:噢!

        牛冬生:馮小南同學,我們的回答你滿意嗎?

        馮小南:嗯!非常滿意!可可西里萬山之祖、動物王國、千湖之地、人間凈土、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原始生態(tài)!我真想和你們?nèi)タ纯础?/p>

        牛站長:(打斷)同志們,今天……

        馮小南:哦,站長,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給大家分一分吧!

        牛冬生:巧克力?

        李 敬:站長,我最喜歡吃巧克力了!

        (眾人起哄)

        羅 布:臭小子們,瞎起什么哄!你們的包里什么吃的沒有?。?/p>

        (德青措拿著一包炒面和酥油,由央姆攙扶著上,索朗緊跟其后)

        德青措:老頭子,你就多帶上些糌粑吧……

        南 加:不是都裝上了嗎,你怎么又拿來這么多?拿回去吧!

        央 姆:南加老爹,這是德青措阿媽的一片心,你就帶上吧!

        南 加:不行!央姆,會增加汽車負擔的!

        德青措:唉!

        (扎白拿著胃藥跑上)

        扎 白:(遞給站長)站長,你的胃不好,把藥帶上!路上小心!一定要平安回來?。ɑ琶ε芟拢?/p>

        牛冬生:扎白,你……央姆嫂子,扎白就交給你了。

        央 姆:是,站長!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扎白的。你們一路小心!

        牛冬生:嗯!索朗!

        索 朗:到!

        牛冬生:你和馮小南在保護站做好監(jiān)測、接待工作。自從咱們可可西里成功申請世界自然遺產(chǎn)名錄以來,來這里的游客、探險的人越來越多,我們既要當好可可西里的守護者,還要做好這里的生態(tài)觀察員和宣講員!有情況隨時上報可可西里管理局。

        二人合:是!

        羅 布:報告站長,索南達杰保護站巡山隊員集合完畢,請指示!

        牛冬生:同志們!現(xiàn)在已進入5 月份,還有2 個月,西藏羌塘、新疆阿爾金山和咱們青海三江源地區(qū)的藏羚羊就要陸續(xù)來可可西里腹地的卓乃湖產(chǎn)仔了,我們要不間斷地做好巡山工作,這次進入可可西里腹地展開地毯式巡護,就是要保證藏羚羊在遷徙途中的安全!

        眾 人:是!

        牛冬生:宣誓!

        眾人合:我們從內(nèi)心深處懷念和理解索南達杰同志,我們清醒地認識到肩負的重托,保護可可西里和這里的一切生命物種!我們也認識到,保護她將會有流血犧牲,但我們認定,今天的艱苦奮斗,必將換來明天的光輝燦爛!

        牛冬生:出發(fā)!

        (隊員們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走向遠方)

        德青措:平安回來!

        馮小南:索朗,站長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索 朗:正常的話,20 多天。

        馮小南:正常?那?

        德青措:唉!從沒有一次按時回來過……

        馮小南:這?

        央 姆:小南,這巡山啊,就是過著上山下水、翻江倒海的日子,就是不知道每次進去能不能出來的日子??!

        馮小南:?。?/p>

        (切光)

        串場:

        【抒情的音樂聲中,藏族阿媽帶著女兒拉毛撿拾垃圾……

        (定點光打在二人身上)

        拉 毛:阿媽,羅布叔叔他們?nèi)パ采蕉?0 天了,怎么還不回來?

        阿 媽:拉毛想羅布叔叔了?

        拉 毛:嗯,羅布叔叔走的時候說,可可西里腹地里盛開著最美的花,他回來會帶照片給我看,他還說,腹地里能看到好多好多的野生動物呢!

        阿 媽:嗯,咱們祈禱你羅布叔叔他們快快平安回來!好嗎?

        拉 毛:呀!阿媽,你看,那些人都是來看望索南達杰的嗎?

        阿 媽:是啊!

        拉 毛:索南達杰為什么要保護環(huán)境,保護動物?

        阿 媽:因為保護環(huán)境和動物就是保護我們自己?。?/p>

        拉 毛:學校的老師也是這樣說的。

        阿 媽:老師說得對,我們要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要像對待生命一樣對待生態(tài)環(huán)境!

        拉 毛:我以后也要像索南達杰一樣,不,我現(xiàn)在就要像他一樣!

        阿 媽:嗯,我的小拉毛長大了!好孩子!走,我們?nèi)ツ沁吙匆幌掠袥]有垃圾!

        第一幕

        第二場

        【遠處形態(tài)各異的湖泊猶如打碎了的鏡片灑落在茫茫草灘上,被風掀起層層漣漪。

        【急促的風聲、音樂聲、推車的吶喊聲、汽車發(fā)動機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

        【一輛陷進泥沼里的皮卡車歪七八扭地橫在舞臺中央。

        (桑德在駕駛室發(fā)動汽車)

        (羅布和南加在車兩邊用力推車)

        (李敬從車上取下行李,堆放在一旁)

        (羅布發(fā)動汽車,但眼瞅著車輪空轉(zhuǎn)而不能前進)

        (李敬上前搶在羅布前面推車)

        李 敬:(腳下一滑,摔倒)哎喲……

        羅 布:李敬,你怎么了?

        李 敬:隊長,我沒事!

        羅 布:李敬!你去休息一下……

        李 敬:我真的沒事!你就讓我一起推吧!

        羅 布:(推開李敬)你把手機、衛(wèi)星電話給我守好了!一有站長的消息馬上匯報!

        李 敬:是!

        (拿起一旁的衛(wèi)星電話,嘴里喊著“加油”)

        (羅布下車,拿出被子要墊在車輪下)

        李 敬:羅布隊長!那可是你的被子,你晚上睡覺蓋啥?

        羅 布:少啰嗦!守好電話!

        (就在羅布往汽車輪胎下面鋪墊棉被時,桑德再次發(fā)動汽車)

        羅 布:來,南加老爹,咱們再試試!

        (羅布和南加用力推車,但汽車依舊深陷泥沼,紋絲不動)

        【汽車徹底熄火。

        【遠處傳來悶雷聲。

        南 加:(喘著粗氣)羅布隊長,讓大家休息一會兒再干吧?

        羅 布:(看看天)好,大家吃點東西,喝點水。今天一定要在晚上上凍前把車弄出來。李敬,把衛(wèi)星電話給我。

        李 敬:(給眾人遞水)推這車比登珠峰還費勁!我說讓桑德往邊兒上開,他偏不聽,這下好了吧?今天光陷車就是幾十次,還追什么嫌疑人呀!

        (桑德悶聲喝水)

        羅 布:(看衛(wèi)星電話)你個臭小子!李敬,過來!

        李 敬:怎么了?隊長。

        羅 布:你說,我為什么讓你守著電話?

        李 敬:等牛站長他們幾個人的消息……

        羅 布:還有呢?

        李 敬:和站里頭保持聯(lián)系……

        羅 布:可衛(wèi)星電話都沒電了,你竟然就不知道換電池?

        李 敬:啊?沒電了……

        羅 布:快拿備用電池!

        李 敬:隊長,咱們出來20 多天了,備用電池的電昨天就用完了。

        羅 布:用車充呀!

        桑 德:隊長,車熄火了。

        南 加:羅布,現(xiàn)在情況比較嚴重,車趴窩了,通訊也中斷了,就連我們的給養(yǎng)頂多也就維持2 天的了,下面該怎么辦,你盡快拿個主意吧。

        羅 布:來,大家都過來,咱們商量商量。同志們,就在昨天我們巡山的8 個人,2 輛車,在返回途中,發(fā)現(xiàn)了2 名盜獵嫌疑人,其中一人朝著公路方向跑了,牛站長的那輛車去追了,而咱們這輛車是順著相反的方向一路追到了這兒。現(xiàn)在情況就是這樣,不用我多說,大家也看到了,下一步我們是繼續(xù)追嫌疑人還是返回保護站?大家都說說。桑德,你先說!

        桑 德:追!

        李 敬:啥?追?用啥追?用兩條腿追人家的四個輪子?

        桑 德:就是追到天邊,也要追到他!

        李 敬:你還說呢!要不是你,沒準我們早就追上了,現(xiàn)在都回站里吃上央姆嫂子煮的手抓了!

        羅 布:別吵了。南加老爹,你說呢?

        南 加:現(xiàn)在我們要考慮,如果徒步追,給養(yǎng)是個大問題呀。

        桑 德:隊長,我提議,咱們想辦法先把車弄出來!

        李 敬:這我同意!

        南 加:我同意!

        羅 布:好!兄弟們!咱們就是抬也要把車抬出來!

        眾 合:是!抬車!

        (眾人抬車)

        【一聲炸雷,大雨傾瀉而下。

        南 加:羅布,這車越陷越深了!

        桑 德:隊長,不好,那邊的湖水朝咱們這邊漫過來了!

        羅 布:趕快離開這里。

        (眾人跑向高處)

        羅 布:大家?guī)Ш眯欣睿罚?/p>

        南 加:李敬,快走!

        李 敬:師父……

        南 加:怎么了?

        李 敬:我的腿……陷進泥里,拔不出來了!

        南 加:??!李敬,抓住車,別動,我們來了!

        (3 人跑向李敬,拼命將李敬拉出泥沼)

        南 加:李敬,你手里拿的啥?

        李 敬:隊長的被子。

        羅 布:你這個臭小子!

        桑 德:隊長,再不撤退就來不及了!

        羅 布:撤!

        李 敬:隊長,咱們的車怎么辦?

        羅 布:快走!

        南 加:(摸著車)老伙計,我們一定會帶你回家的!

        (切光)

        【雨聲越來越大,連同湖水一起涌來。

        第二幕

        第一場

        【視頻中是可可西里索南達杰保護站外景。

        【站內(nèi)。志愿者馮小南收拾著屋子。

        【門外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

        (游客三三兩兩的上場)

        【德青措走在前面……

        德青措:來吧,遠方的客人,歡迎你們!

        游客1:(手拿自拍桿)看吶!六月漫雪,晴日雷鳴!禿鷹與野牛共舞,生命于燦爛中成長!親愛的,這里除了喘氣困難外,簡直太美了!

        游客4:那當然了,這里海拔平均5000米呢!

        游客1:哎,老人家,麻煩你讓一下……我拍個照。

        德青措:呀(藏語音譯好的意思),呀。

        游客2:哎,你這老太太怎么回事?我們是來找向?qū)У模惆盐覀儙У竭@里來干什么?

        德青措:小伙子,別著急。這個保護站的人就可以幫你們安排,帶你們?nèi)マD(zhuǎn)一轉(zhuǎn)。哎,屋里有人嗎?

        馮小南:德青措阿媽!

        德青措:我跟你們說,這位長得像花一樣的姑娘,是保護站的大學生!叫……叫……

        馮小南:(笑)我叫馮小南。請問你們是?

        游客4:我們是來這里探險、旅游的……

        馮小南:探險?你們打算去哪?

        游客1:美女,我們想去可可西里的腹地看看。

        德青措:你們要去哪里?

        游客5:(大聲地)老人家,我們想去可可西里腹地看一看。

        德青措:腹地?不能去!

        游客6:為什么不能去?

        游客4:老人家,我們很早以前就被杰?!に髂线_杰的事跡所感動,他是環(huán)保衛(wèi)士,是改革先鋒,我們想去看看他犧牲的地方,向他表示敬意。

        馮小南:我理解你們的心情,索南達杰是我的校友,更是我心中的英雄!可是可可西里腹地環(huán)境復(fù)雜,你們會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險……

        游客1:這不用您操心!我們有地圖,有GPS……

        游客6:還有性能好的越野車!

        馮小南:可萬一你們的食物吃完了,沒有水,汽車沒有油或者壞了,無法及時解決怎么辦?

        游客5:???這……

        游客1:可可西里是世界自然遺產(chǎn)中最大、最美、最獨特的部分。如果不能一飽眼福,那太遺憾了!

        馮小南:你們這遺憾比起被破壞的可可西里和成百上千的野生動植物來說,要微乎其微得多!

        游客2:可可西里又不是屬于你個人的,你憑什么不讓我們看!

        馮小南:可可西里的確有著驚人的美景,但同時也存在著極端的天氣情況和地理環(huán)境。你們想沒想過,遇到野牦牛追你怎么辦?你能跑得過它?還有棕熊,你有足夠的智慧躲避它嗎?在狼群面前,是否不被狼的眼睛看穿你的迷茫、害怕和恐懼?

        游客5:???我的媽呀!

        (游客2 將手中的飲料瓶扔在地上)

        游客2:我呸!

        (德青措看勢頭不妙急忙跑下)

        馮小南:你……

        游客4:哎?她說得也有道理呀,我們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游客1:你到底是哪邊的!行者無疆,對于真正喜歡探險、征戰(zhàn)自我的強者而言,有多艱險就有多美麗!你懂嗎?

        游客2:就是!我們大老遠地來了……你們總不能就這么讓我們回去吧?沒時間了,他們不給我們當向?qū)?,我們另找別人去!走!

        馮小南:(跑到前面)你們真的不能去!很危險!

        游客2:危險不危險的就不勞您操心了?。〒]手)給我走開!

        馮小南:我是保護站的志愿者,我有義務(wù)告知你們……

        游客5:原來是名志愿者呀!我們不和你說,找這里的領(lǐng)導來說話。

        (德青措帶索朗上)

        德青措:朋友們,你們要找的人來了。

        索 朗:我叫索朗,是索南達杰保護站的工作人員。朋友們,有什么問題嗎?

        游客6:我們?yōu)槭裁床荒苓M腹地?

        索 朗:根據(jù)青海省頒布的《可可西里自然遺產(chǎn)地保護條例》規(guī)定,任何個人不得私自進入可可西里。

        游客6:不就是有些野生動植物嘛!我們不怕也不會傷害它們的!

        索 朗:可可西里腹地不僅僅是野生動物們的棲息地和生活區(qū),那里還有著人類無法抵抗的荒蕪和寒冷,那是動物的天堂,卻是我們?nèi)祟惖慕麉^(qū)!

        馮小南:更重要的是,腹地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極為脆弱,一旦被破壞,很容易就會成為沙漠的,就是一百年也難以恢復(fù)!你們也不想讓這天堂般的凈土毀在我們這一代人手上吧?

        游客4:嗯,有道理……(被游客1 制止)

        馮小南:不讓你們?nèi)?,不僅僅是為了保護生態(tài),更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一旦你們回不來,你們的家人、父母、孩子該有多著急啊……

        (扎白身穿白大褂提著一個木桶上,木桶里有幾個灌滿牛奶的奶瓶)

        扎 白:(突然神情緊張)是誰?誰沒回來?告訴我,誰沒回來?是誰?嫂子!

        德青措:扎白,沒事的!沒事的!

        索 朗:嫂子,嫂子!

        (央姆驚慌失措跑上)

        央 姆:怎么了?索朗,出什么事了?

        索 朗:嫂子,你先帶扎白下去休息一下。

        央 姆:(急忙上前)扎白,沒事!沒事的!哎?你不是要去喂藏羚羊嗎?走,嫂子跟你一起去!小石頭還等著喝奶呢!(拉著驚恐的扎白下)

        (眾人都疑惑地看著扎白的背影)

        游客4:他……他怎么了?看起來怪怪的……

        游客2:可可西里的腹地真有那么危險?那我們……

        索 朗:既然你們來了,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些地方,包你們能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游客5:你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游客4:你先聽人家把話說完嘛!

        索 朗:我們可以派人沿著109 國道,帶你們?nèi)ノ宓懒?、沱沱河,如果你們愿意,身體也允許,還可以去唐古拉山一睹海拔6621 米的格拉丹冬雪山。怎么樣?

        (游客們相互看看,思忖著)

        馮小南:沿途除了感受到美妙的四季以外,還有三江源頭的草原、戈壁、冰川、水上雅丹地貌和各種濕地,你們甚至還可以跟野生動物近距離接觸呢……

        游客們:真的?

        馮小南:但是,你們可要想好了,一旦下了109 國道,打開車門,踏上可可西里腹地,那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哦……

        游客1:親愛的,我怎么有點暈?

        游客4:哎呀!什么情況?快來人?。?/p>

        索 朗:(看了看)她這是高原反應(yīng),應(yīng)該馬上去醫(yī)院。

        德青措:走,我?guī)銈內(nèi)ルx這里最近的醫(yī)院。

        游客1:可我還想去看可可西里……

        索 朗:等你的身體恢復(fù)正常后,一定帶你們?nèi)タ创笞匀坏拿谰啊?/p>

        (德青措帶眾游客下)

        (央姆氣哄哄跑上)

        央 姆:馮小南,我問你,是不是你剛才到廚房把我煮著羊肉的火給關(guān)掉了?

        馮小南:嫂子,我看鍋開了,就把火關(guān)了。

        央 姆:你!

        馮小南:索朗告訴我羅布隊長最喜歡吃開鍋肉,對吧?索朗?

        索 朗:是。

        央 姆:誰不知道開鍋肉好吃!可你知道嗎?保護站的人因為長期作息不規(guī)律,大多數(shù)的人都有胃病,吃東西要注意,必須吃軟一些的!你不懂別搗亂!

        索 朗:嫂子,馮小南來咱們站上才多長時間呀,有很多事兒還不知道,但她也是好心嘛!

        馮小南:對不起!央姆嫂子,是我不好……

        央 姆:(嗔怪的)嗯,小姑娘的態(tài)度還是蠻好的!下次注意??!哎,索朗,站長和羅布隊長他們怎么還沒到?。?/p>

        (站長牛冬生拖著疲憊的身軀,驚慌失措跑上)

        牛冬生:索朗……

        索 朗:站長!你們回來了!

        牛冬生:羅布隊長他們回來了沒有?

        索 朗:沒有?。?/p>

        牛冬生:南加老爹呢?

        央 姆:也沒有啊!

        牛冬生:李敬、桑德也沒回來?

        索 朗:站長,你不是和他們一起去巡山,前天你來電話說今天都應(yīng)該回來的嗎?

        牛冬生:原本我們都出腹地了,可發(fā)現(xiàn)兩個偷獵嫌疑人跑進了腹地,我和羅布就分別帶著兩組隊員去追,我們抓了一個就回來了。

        索 朗:那羅布隊長去追另一個了?

        牛冬生:(點點頭)嗯,那個人身上有槍!

        索 朗:???我這就給隊長打電話聯(lián)系。

        牛冬生:一有信號我就打了,可是一直打不通!

        索 朗:衛(wèi)星電話呢?

        牛冬生:也打不通?索朗,向自然保護區(qū)管理局匯報!

        索 朗:是!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嫂子,你先扶著站長去休息吃飯。我這就聯(lián)系……

        馮小南:索朗?索朗?

        索 朗:都聯(lián)系不上,隊長他們很有可能在可可西里腹地失蹤了!

        馮小南:?。渴й?!

        (切光)

        第二幕

        第二場

        【視頻上一座上接云天的雪山冰峰高高聳立在縹緲的天際。

        【迷蒙的冰川王國漂泊在稀薄的空氣中。

        【風雪聲中不時地夾雜著狼嚎聲……

        (羅布四人背著行李,艱難前行)

        羅 布:桑德,你說的是這個地方嗎?

        桑 德:對。

        羅 布:我去那邊看看。

        (李敬被南加扶著,艱難地上場)

        李 敬:師父,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南 加:少廢話!

        李 敬:(有氣無力)師父,咱們這是到哪兒了?

        南 加:還能是哪兒?冰川地帶、三無地區(qū)。

        李 敬:三無?

        羅 布:(由于缺氧,語不成調(diào))無信號、無網(wǎng)絡(luò)、無人!

        李 敬:剛過了沼澤地又到了無人區(qū)。無人區(qū),我來了……

        (倒下)

        南 加:李敬,跟你說了多少回,張開你的嘴,代替鼻子呼吸。

        李 敬:(喘著氣)師父,您還有力氣教訓我呀!

        桑 德:(拿出水杯,遞給南加)這里氣壓低,含氧量不足海平面的40%,南加老爹是怕你閉著嘴會憋死的!

        南 加:(接住水杯)來,喝口水。

        李 敬:謝謝師父,還是你最疼我!隊長,平時巡山全程也就是2000 公里,平均海拔4000 多米,可這次為了追那個可惡的嫌疑人,我們竟然都到了海拔近6000 米的冰川地帶。

        桑 德:(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真冷??!

        羅 布:來,大家靠在一起,抱團取暖!李敬,給大家發(fā)點兒吃的。

        李 敬:是!(從行李里面拿出幾包方便面)隊長,只剩這么多了。

        羅 布:就分一包吧,大家墊墊肚子!

        (李敬將方便面掰成四塊,發(fā)給眾人)

        (李敬吃得急,嗆得咳嗽起來)

        羅 布:慢點吃!

        李 敬:隊長,你說咱們追的方向?qū)幔?/p>

        羅 布:我們就是順著嫌疑人棄車逃走的方向一路追來的,應(yīng)該沒錯!

        李 敬:那萬一是嫌疑人故意把車橫在那里,而自己往相反的方向逃走了呢?

        桑 德:不可能!

        李 敬:怎么不可能?上次就是因為方向問題,咱們陷了車!這次你又害大家在這里挨凍!我說,你到底行不行呀!

        桑 德:你給我聽好了!西面是條大河,水流湍急,那個嫌疑人肯定過不去!我們是從東面一路追來的,往南面就到了青藏公路,是他的那個同伴跑去的方向,所以他只能是朝著這個方向來!

        李 敬:你分析得對,行了吧!

        桑 德:知道就好。

        李 敬:我本來就知道。

        桑 德:那你怎么不早說?

        李 敬:我就不說,就不說!

        南 加:吵什么吵!羅布,天快黑了,咱們今天是在這安營扎寨,還是繼續(xù)追?

        羅 布:必須離開這里,在這個地方過夜,會被凍死的。

        桑 德:隊長,要是那個嫌疑人在這附近隱藏起來呢?

        羅 布:他要在這兒過夜?肯定會凍成一座冰雕的!除非他抱著棕熊取暖。

        李 敬:(對桑德)你聽見沒有!

        南 加:羅布,這里溫度越來越低,咱們趕快離開吧。

        羅 布:好,走!

        南 加:李敬,來,我背你,咱們走!

        羅 布:還是我來吧!

        李 敬:隊長,你們都不用背我,我自己可以!不信,你看!

        (巡山隊員們背起各自的行李)

        羅 布:我們走!

        (不遠處有個微弱的聲音:“救命”。)

        羅 布:噓……好像有人。

        南 加:你出現(xiàn)幻聽了?

        桑 德:我也聽見了。

        (桑德起身,四處尋找)

        (一塊巨石后面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手)

        (桑德使勁連拉帶拽從巨石后面拖出一個人)

        沙 亮:救救我……救救我!

        羅 布: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大家合問)

        沙 亮:我……好幾天沒吃……能先給我點……吃的嗎?

        (李敬有些不情愿)

        羅 布:(從口袋拿出自己的方便面)給!

        (沙亮一把將方便面塞進嘴里)

        羅 布:把他抬起來。

        (桑德發(fā)現(xiàn)了沙亮身上的槍,一把奪過遞給羅布)

        桑 德:槍?說,你為什么到這里來?

        沙 亮:我……我……

        南 加:隊長,給你,他的身份證!

        桑 德:說!是不是為了打羊子來的?

        沙 亮:我……

        桑 德:你不說!就是圖謀不軌!看我不打死你?。ㄓ麆邮执蛏沉粒?/p>

        羅 布:(制止)桑德,不要激動。你叫沙亮,說吧,沙亮,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來了幾個人?

        沙 亮:5 天前,我們2 個人開著車剛進入可可西里,就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

        羅 布:開的什么車?

        沙 亮:一輛豐田越野車。

        (幾人相互對視)

        羅 布:繼續(xù)說!

        沙 亮:進入腹地的第二天,我的同伴下車解手的時候,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你們追得太急,他來不及上車,就往公路方向跑了。我一個人駕車跑到了這里。

        羅 布:車呢?

        沙 亮:陷到泥坑里了。

        南 加:你們打算來這里干什么?

        沙 亮:我們……旅游,對,我們是來這里旅游的!

        李 敬:旅游?心里沒鬼,見了我們跑什么?

        羅 布:帶著槍來旅游?!

        桑 德:(大怒)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我要殺了你!(撲向沙亮)

        (羅布攔住桑德)

        南 加:趕快老實交代!

        沙 亮:我……做生意……賠了……實在沒辦法,就想……來可可西里碰碰運氣,就算是打不到藏羚羊,打到其他的珍稀動物也行啊,只要能回去換點錢……

        (桑德奪過李敬手里的槍)

        桑 德:(用槍指著沙亮)我槍斃了你!

        (眾人制止并奪下桑德的槍)

        羅 布:桑德,不能這樣!

        桑 德:為什么不能?你放開我!我要報仇!

        羅 布:不要意氣用事!冷靜!

        桑 德:我冷靜不了!

        羅 布:那也要冷靜!

        桑 德:你……你不配做巡山隊的隊長!你們放開我!我要親手殺了他!為索書記和我哥哥報仇!

        李 敬:桑德,你這樣做是違法的!

        桑 德:你才來保護站幾天?沒你說話的份兒!滾開!

        羅 布:桑德!如果索書記和你哥哥還活著,看到你這樣殺害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他們也會不答應(yīng)的!

        (音樂起)

        桑 德:(一愣)一想到索書記和我哥哥的死,我恨不得撕碎了他!你們?yōu)槭裁醋柚刮??你們知道嗎?到現(xiàn)在殺害他們的人還在逍遙法外,沒有全部繩之以法呢!

        他們在天有靈!該有多難受!

        南 加:桑德,我明白你的感受。我在這里快30 年了,(拍著胸口)以前可可西里發(fā)生的殘害藏羚羊的事件,我都歷歷在目。一見到這些盜獵分子,我也恨不得用他們對待藏羚羊的方式,扒了他們的皮,抽了他們的筋!

        羅 布:今天萬物相生、和諧共處的可可西里是那些在這里的守望者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其中也包括你桑德、南加老爹、李敬、我羅布和可可西里保護站所有人……你好好想想吧!

        桑 德:隊長!

        (沙亮歪倒在一旁,神志模糊)

        沙 亮:好熱??!熱死我了?。悦院龗暝撘路?/p>

        南 加:喂!喂!醒醒!你醒一醒!不要睡著了!李敬,快來幫我按住他,把衣服給他穿上!

        李 敬:師父,他這是怎么了?

        羅 布:這是在極端寒冷的情況下,人的大腦作出的錯誤判斷。

        李 敬:那怎么辦?

        南 加:羅布,冰川的溫度太低,咱們必須離開這里,否則,他會沒命的!

        羅 布:大家趕快離開這里!

        桑 德:等等!

        李 敬:你又要干什么?

        桑 德:不能帶他一起走。

        南 加:桑德,你沒見他快要死了嗎?

        桑 德:他這是咎由自??!

        南 加:桑德,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李 敬:不!師父,這件事情我同意桑德的意見!因為……

        羅 布:因為什么?

        李 敬:隊長,我們也沒有吃的了,如果帶上他,既不能保證他的給養(yǎng)又給咱們添累贅,還不如……讓他自生自滅……

        沙 亮:(面帶微笑)我好熱?。?/p>

        (眾人都緊盯著羅布,等他作出決定)

        羅 布:好歹是條人命!把我那份吃的分給他!走?。ò褬屵f給桑德,自己背起沙亮下)

        李 敬:隊長,咱們往哪兒走?

        羅 布:任務(wù)已完成,返回保護站!

        李 敬:是!

        (眾人背起各自的行囊,繼續(xù)前行)

        (桑德氣憤至極,舉起槍,沖天連放數(shù)槍)

        桑 德:??!??!

        (切光)

        第三幕

        第一場

        (保護站內(nèi))

        (牛冬生不停地打著電話)

        (索朗跟在牛站長的身后走來走去,牛站長一轉(zhuǎn)身,兩人撞在一起)

        (馮小南在接聽電話)

        牛冬生:你跟著我干什么?

        索 朗:都好幾天了,也不知道派去的救援隊找到羅布隊長他們沒有?

        (馮小南放下電話)

        馮小南:站長,五道梁、沱沱河、卓乃湖、不凍泉其他幾個保護站也派人在找了,森林公安也派出警力正在全力搜救。

        牛冬生:有消息了嗎?

        (馮小南搖搖頭)

        牛冬生:我們巡山走的時候就帶了20 多天的給養(yǎng),再這樣下去他們就斷糧斷水,情況就太危險了!

        (德青措走上)

        德青措:牛站長,有消息了嗎?

        牛冬生:青措阿媽,大家還在搜救當中,您別著急,南加老爹他們不會有事的。

        德青措:這倔得跟頭牦牛一樣的老東西!走的時候,我讓他多帶一些糌粑,他就是不聽,說會給汽車加重負擔的!他就是這樣,說什么就是什么!從來都不聽我的?。ㄓ拢?/p>

        牛冬生:阿媽,你家里離保護站太遠了,你就留下來,咱們一起在這兒等他們回來,好嗎?

        德青措:呀!呀!我留下。謝謝你!牛站長!謝謝姑娘!謝謝索朗!

        (扎白抱著一只幾個月大的藏羚羊跑上)

        (央姆緊追而上)

        扎 白:不好了,小石頭拉肚子了!

        央 姆:扎白,站長他們在工作,咱們到醫(yī)務(wù)室去,好不好?(給眾人使眼色)

        扎 白:站長,小石頭拉肚子了!快救救它!

        央 姆:扎白,嫂子帶你去醫(yī)務(wù)室給小石頭看病,走。(欲拉扎白)

        牛冬生:扎白,不要急,小石頭會沒事的。

        索 朗:(接過小藏羚羊)我看看,對,會沒事的。扎白,我和央姆嫂子一起帶你去醫(yī)務(wù)室給小石頭看病,走。

        馮小南:哎,我這里有治拉肚子的藥,你們等著??!

        央 姆:(阻止)不用了,我們還是去醫(yī)務(wù)室吧。

        馮小南:我給小石頭喂吧!

        扎 白:這藥是人吃的,不是給藏羚羊吃的。你走開!

        馮小南:你!什么態(tài)度!大家都在為羅布隊長他們失蹤的事著急呢,你還來添亂……

        扎 白:啊?隊長他們失蹤了?

        央 姆:馮小南!你……

        扎 白:(渾身哆嗦)失蹤!隊長失蹤了!隊長……(跑下)

        (央姆急忙跟下)

        索 朗:馮小南!你才是添亂呢!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嘛!

        馮小南:我……我干什么了?扎白他怎么了?

        索 朗:你!你就是一個白癡!

        牛冬生:索朗,你瘋了嗎?沖一個小姑娘發(fā)火!人家才來保護站幾天?連咱們站的人都沒認全呢,你憑什么沖人家發(fā)火?

        索 朗:(揮起拳頭)你要不是個女的,我真想……

        牛冬生:你還要打人?

        馮小南:(哭)站長,我說錯什么話了嗎?扎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們就告訴我吧!

        牛冬生:(沖著索朗)你還站在這干什么?還不去看看扎白!

        (索朗氣沖沖跑下)

        (音樂起)

        牛冬生:一年前,扎白和才讓一起去巡山……

        馮小南:才讓是誰?

        牛冬生:才讓是扎白的師父,是你央姆嫂子的男人。在那次巡山途中,扎白不小心掉進了沼澤地,是才讓拼了命救出了扎白,可自己卻……

        馮小南:啊!那扎白他?

        牛冬生:扎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師父就這么沒了,從此,他再也不敢去巡山,一聽見巡山就渾身哆嗦,更不能聽到有誰失蹤的消息。

        馮小南:扎白突然失去師父,受到刺激之后的應(yīng)激性反應(yīng)!唉!我要是早知道,就會注意了,對不起,站長。

        牛冬生:不怪你,小南。你知道嗎?才讓和央姆結(jié)婚才半年,他還不到35 歲呀!

        馮小南:站長,那央姆嫂子怎么還留在保護站?

        索 朗:央姆不忍心看扎白這樣,就要求留下來照顧他,希望扎白能好起來,她說,這樣做是為了讓自己的丈夫死得值得!

        馮小南:(若有所思)以前,索南達杰為了保護藏羚羊而失去生命,現(xiàn)在才讓師父為了扎白也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央姆嫂子為了照顧扎白甘愿留在這里付出。他們這樣做是為什么?這就是索南達杰精神!這就是可可西里精神吧!

        牛冬生:(感慨)小南,隊員們的每一次巡山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馮小南:???站長,那羅布隊長他們這次?

        (索朗手拿衛(wèi)星電話急上)

        索 朗:站長,五道梁保護站來電話說,他們和前去搜救的隊員也失去了聯(lián)系!

        馮小南:?。磕强稍趺崔k?

        牛冬生:幫我收拾東西,我去!

        索 朗:不,還是我去!

        馮小南:我也去!

        索 朗:你又來添亂!站長,你剛回來,還是我去!我是黨員!

        牛冬生:怎么?你還要跟我比一比黨齡嗎?記??!你們兩個人守好保護站,隨時等候羅布隊長他們的消息!

        索 朗:站長……

        (牛冬生制止索朗,拿起座機)

        牛冬生:可可西里管理局嗎?我是索南達杰保護站站長牛冬生,我再次請求帶人進入可可西里腹地,搜救失蹤的隊員!請指示!

        (光暗轉(zhuǎn) 風聲中音樂起)

        (德青措緊閉雙眼默默祈禱著)

        (藏族阿媽和拉毛走到德青措的身旁)

        拉 毛:德青措阿媽,你在為誰祈禱?是為羅布叔叔他們嗎?

        阿 媽:拉毛,德青措阿媽是在為可可西里所有的生命祈禱平安。

        拉 毛:我明白了!阿媽,你看,又有好多背著大包的游客來了。

        阿 媽:看來,咱們又有事情要干了!拉毛,走!

        (二人下)

        (切光)

        第三幕

        第二場

        【清晨的陽光穿過云層,照射在戈壁灘上發(fā)出萬丈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睛,空氣就像凝固了似的。

        【一只禿鷲在空中盤旋……

        【不遠處有動物的殘骸。

        (巡山隊員們拖著疲憊的身軀上)

        南 加:羅布,你快看,前面是沙漠!

        李 敬:師父,咱們來的時候沒經(jīng)過這兒呀!

        桑 德:隊長!我們迷路了!

        沙 亮:啥!迷路了?走不出去了?我的老娘?。∧愕膬鹤右涝诳煽晌骼锪?!這是誰帶的路呀!

        桑 德:閉嘴!要不是你,我們怎么會到這!有本事自己走出去!

        羅 布:大家別泄氣!李敬,桑德,你們看好沙亮。南加老爹,咱們到那邊看看地形,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么走。

        南 加:(拿出地圖)好?。ǘ俗呦蛞贿叄?/p>

        沙 亮:我渴,我餓!我餓呀!大哥!我求求你們,給我喝口水,吃口干糧吧!

        李 敬:能吃得早就吃完了!就數(shù)你吃得、喝得最多!

        (沙亮捶胸頓足,發(fā)瘋似地咆哮起來)

        沙 亮:(拉李敬)李敬大哥,你殺了我吧?。ɡ罹此﹂_沙亮,沙亮又拉住桑德)桑德大哥!你槍斃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桑 德:要能殺你,我早就殺了!

        李 敬:(突然)隊長!你們看,那是什么?

        南 加:是被狼咬死的藏羚羊。

        沙 亮:我要吃肉!吃它的肉!隊長,我們有救了……有救了……哈哈哈!

        羅 布:(冷靜的)桑德,李敬,照老規(guī)矩,把羊埋了。

        二 人:是!

        沙 亮:別埋呀!隊長!它是被狼咬死的,不是人殺死的。它已經(jīng)死了,可我們要活呀!隊長!

        羅 布:就是你這樣的貪欲,才會破壞這里原本的自然規(guī)律。

        【遠處傳來狼叫聲。

        南 加:(指著遠處)羅布,附近有狼。

        (李敬下意識拿起桑德放在一旁的槍,舉槍瞄準)

        沙 亮:在那兒!快!打死它!打死它!

        羅 布:李敬,別動!狼要是不襲擊我們,絕不能開槍!

        李 敬:為什么?放過他們沒準兒又有多少動物死在他們的嘴里呢!

        羅 布:要尊重自然規(guī)律,尊重叢林法則!

        沙 亮:哎呀!眼看到嘴的狼肉又沒了!

        【狼叫聲遠去。

        (眾人松了一口氣)

        (突然,南加用小刀割下一小撮草)

        南 加:來,有吃的了。

        李 敬:(驚喜地)這能吃嗎?

        桑 德:這是高原上生長的一種野蔥!能吃!

        李 敬:真的?

        桑 德:不信拉倒。

        李 敬:在哪?給我一點?。ㄓ冢?/p>

        (南加制止)

        南 加:當心,不要傷了草根。

        沙 亮:隊長,這能吃嗎?

        羅 布:想要走出這里,只能吃這個了。

        (李敬吃了一口野蔥,被辣得夠嗆)

        (眾人艱難地咽下)

        (李敬帶頭唱:“紅軍不怕遠征難……”以鼓舞士氣……

        (燈光暗轉(zhuǎn) 音樂起)

        【深夜,一輪紅月掛在雪山頂上。

        (巡山隊員睡去)

        (羅布獨自守著篝火)

        (南加走向羅布)

        南 加:羅布,你去睡一會兒。

        羅 布:不用。你怎么不睡?

        南 加:跟你一樣,睡不著?。×_布,咱們這次出來幾天了?

        羅 布:還用問?整整35 天了。

        南 加:是??!巡山20 天,返回保護站的途中,又遇到沙亮這件事,找他又用了15天,可不是都35 天了嘛,這可是近幾年出來巡山最長的一次了!

        羅 布:怎么?想你老伴兒了?

        南 加:想她?我是想她在我出發(fā)的時候要給我多帶的那些糌粑呢,當時我扔給了她,還說了她!現(xiàn)在想想,我……唉!不說了!睡覺,一會兒我來換你。

        (光暗轉(zhuǎn))

        (音樂起)

        (羅布手拿家人的照片深情地看著)

        羅 布:彭措,已經(jīng)是深夜了,不知道你和女兒睡了沒有?我好想你們??!

        (舞臺另一處起定點光,羅布的妻子和女兒)

        彭 措:羅布!這么多天了都沒有你的消息,你知道嗎?大家都在找你呀!你到底在哪兒啊?你知道我和女兒是多么想念你,擔心你嗎?趕快回來吧!羅布,我?guī)缀趺總€晚上都睡不著,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但愿明天有你的好消息……可是……可是我又怕收到消息……羅布,女兒還小,她不能沒有爸爸?。?/p>

        羅 布:梅朵,我親愛的女兒,記得在我出發(fā)前,你跟我說要參加學校的演唱會,你要唱一首歌送給我,讓我一定要趕回去,真遺憾,爸爸又食言了,梅朵,你不會怪爸爸吧?

        (梅朵手持話筒)

        梅 朵:爸爸,我要給你唱首歌,我希望歌聲能飄向可可西里,好讓你在寒冷寂寞的可可西里聽到女兒的呼喚,感受到一絲溫暖!

        【歌聲起……

        (梅朵哽咽,唱不下去)

        彭 措:孩子,爸爸一定能聽見你唱的歌!

        梅 朵:嗯!我要等爸爸平安回來,再唱給他聽!爸爸,你聽到了嗎?你要堅持住啊!

        羅 布:(起身)今晚的月亮真大、真亮??!彭措,這是我這輩子第二次看到紅色的月亮……記得第一次還是在20 多年前,索書記出事的那個晚上,楚瑪爾河上也掛著這么大,這么亮的紅月亮!老婆,記得以前你總是問我,為什么從民大畢業(yè)以后,省城有那么多單位要我去,而我卻選擇回到家鄉(xiāng),回到三江源,而且一待就是26 年。那是因為在中學的時候,我的老師是剛從民院畢業(yè)的杰?!に髂线_杰,他曾對我說,如果想成為勇士,就必須鍛造自己的利劍;如果渴望翱翔,必定要擁有一雙翅膀。后來,我努力考上了他的學校,青海民族大學。

        彭 措:羅布,你能聽到我和女兒的呼喚嗎?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液团畠禾焯炱矶\你平安回來!

        羅 布:我羅布不是個怕死的人!但是帶著兄弟們在這兒,就這么死掉我不甘心??!

        (切光)

        串場:

        【音樂聲中,遠遠地走來藏族阿媽和拉毛。

        拉 毛:(不高興的)阿媽,今天我連一個瓶子都沒有撿到!

        阿 媽:沒撿到是好事呀,我的小拉毛。

        拉 毛:好事?

        阿 媽:對呀,這說明不亂丟垃圾、知道保護環(huán)境的人越來越多了。

        拉 毛:對呀!阿媽,人們越來越像拉毛一樣,知道不亂扔垃圾了。

        阿 媽:(笑)嗯,我的小拉毛就是懂事!

        拉 毛:阿媽,你說羅布叔叔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

        阿 媽:放心吧,拉毛,有那么多人都在找他們,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拉 毛:羅布叔叔他們會在哪兒呢?

        阿 媽:阿媽也說不好!拉毛,咱們的可可西里可大了,里面有草原、冰川、沙漠、戈壁,還有好多大大小小的湖泊。

        拉 毛:我知道,還有藏羚羊、白唇鹿!

        阿 媽:對!野牦牛、藏野驢、豺狼虎豹,好多呢!

        拉 毛:那羅布叔叔他們不害怕嗎?

        阿 媽:不會的,羅布叔叔他們專門保護可可西里,保護這些動物,他們是動物的朋友!

        拉 毛:我也要和動物們做朋友!

        阿 媽:好,阿媽和你一起保護可可西里,保護動物,做他們的好朋友。

        拉 毛:呀(藏語意為好的)!

        第四幕

        第一場

        【傍晚,靜謐的草原。

        【保護站野生動物救護中心。

        【隱約傳來羊叫聲。

        【舞臺一角放著裝牛奶的木桶和一個舊日記本。

        (央姆手拿一件坎肩跑上)

        央 姆:扎白!扎白!

        (看到牛奶桶,欲提,發(fā)現(xiàn)一旁的日記本)

        央 姆:這……這不是……(翻看著日記)才讓啊,你離開我已經(jīng)整整一年了,多少次在夢里我就看著你那么遠遠地向我伸出手來,我去碰去抓,怎么都夠不著?。∥铱薨『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從我眼前消失!老天爺為什么要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一年前的今天,你為了救扎白,掉進了沼澤。你用自己的死換來了扎白的生,在我心里你是和索書記一樣的大英雄,作為你的妻子,我感到自豪!才讓!我想你想得心都要碎了呀!

        (扎白找尋著東西跑上)

        扎 白:(發(fā)現(xiàn)央姆)嫂子!

        央 姆:扎白,想你師父了吧?

        扎 白:嗯,一年前師父為了救我連命都搭進去了,你和師父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央 姆:扎白,說這些干啥?來,嫂子給你做了件坎肩,你試試。

        扎 白:哎?。粗┳樱┥┳樱詮膸煾笭奚倪@一年來,我睡不著覺,大夫說我得了精神障礙,是嫂子一直悉心照顧我,陪我說話,給我唱歌。我從沒有聽過那么好聽的歌兒!聽著你的歌,我的心就能安靜下來,就能想起我的阿媽、我的姐姐……嫂子,你看,現(xiàn)在的我能吃能睡!我還能管這么多的野生動物,當它們的奶爸!

        央 姆:看著你好起來了,嫂子可以放心離開保護站啦!

        扎 白:離開保護站?去哪?

        央 姆:回我自己的家呀!

        扎 白:嫂子,你不能走!

        央 姆:那怎么行,我不能長期在這里吃閑飯呀!

        扎 白:吃閑飯?這一年來,哪個巡山隊員的衣服你沒有洗過?哪個隊員生病了不是你來照顧?哪頓飯不是你幫著做?保護站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件你沒操心?

        央 姆:可嫂子不是公家的人呀!

        扎 白:嫂子,你的情況,站長不是都跟組織上作了匯報,上級決定你可以留下來,做咱們保護站的護草員嗎?

        央 姆:嫂子感謝組織,感謝牛站長,可嫂子另有打算。

        扎 白:另有打算?

        央 姆:嗯!你看現(xiàn)在,政府給了牧民那么多優(yōu)惠政策,就連自家養(yǎng)的牛羊都給保了險,就算是被狼吃掉了,還會得到賠償呢!這是多好的事兒呀,嫂子計劃著養(yǎng)些牛和羊,往后,嫂子也要發(fā)家致富了,也要提高那個啥來著?對!生活質(zhì)量!

        扎 白:可是嫂子,我還沒有來得及報答你呢!

        央 姆:嫂子不要你報答,你當好這些動物的奶爸,保護好咱們的可可西里,保護好自己,就是對我和你師父最好的報答!

        扎 白:可是,整整一年了,我一想到師傅是為了我而死,我就害怕,就不敢去巡山,我對不起你和師父,對不起站里所有的人……我是個膽小鬼,是個懦夫!

        央 姆:扎白!不是這樣的!這一年,你救助了那么多受傷的藏羚羊和其他的野生動物。聽站長說,藏羚羊也從20 多年前的2萬多只恢復(fù)到7 萬多只了,還有野牦牛、藏野驢、白唇鹿、雪豹、黑頸鶴、金雕這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數(shù)量每年都在增加!這里面就有你扎白的功勞?。?/p>

        扎 白:嫂子?。蓿?/p>

        央 姆:這么大小伙子了,怎么還哭上了!記住,嫂子走以后,你要按時吃藥。你心思太重,凡事愛鉆牛角尖,這樣不好。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兒,都要想開點兒……

        扎 白:(點頭)我……我聽你的,嫂子。(哭)

        央 姆:嫂子一定會來看你和大家的。

        (扎白繼續(xù)哭)

        【央姆輕聲地唱起歌,音樂跟進。

        【扎白受到感染,一同唱起來。

        (馮小南急匆匆跑上)

        馮小南:德青措阿媽!德青措……

        央 姆:怎么了?小南?

        馮小南:央姆嫂子!你看見德青措阿媽了嗎?

        央 姆:沒見呀,小南,別急,慢慢說。

        馮小南:索朗讓我來給大家說,牛站長打來電話,說直升機在搜救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羅布隊長他們的車了……

        央 姆:太好了!

        扎 白:他們?nèi)四兀?/p>

        馮小南:還沒找到。不過,可可西里管理局已經(jīng)部署,圍繞車輛展開全方位搜索。

        央 姆:終于有線索了。

        扎 白:對呀,終于有線索了。

        馮小南:是?。〗K于有線索了。

        央 姆:走!小南,咱們告訴德青措阿媽去!

        馮小南:好!走!

        扎 白:嫂子,你就算走,也得等羅布隊長、牛站長、南加老爹和隊員們平安回來,跟他們告?zhèn)€別再走,行嗎?

        央 姆:哎!嫂子答應(yīng)你,咱們一起等他們平安回來!

        【歌聲回蕩在可可西里……

        (切光)

        第四幕

        第二場

        【視頻顯示美麗的草灘湖泊。

        【羅布一行5 人步履艱難地走上,近40天的跋涉已經(jīng)讓他們衣衫襤褸、目光呆滯、形同野人。精神和身體已經(jīng)憔悴到了極點,與身后的美景形成鮮明的對比。

        桑 德:(有氣無力)看!我們的車……

        南 加:老伙計,又見面了!

        (眾人東倒西歪,癱倒在地)

        羅 布:兄弟們,回到這就離公路不遠了……

        沙 亮:公路!我能活著回家了。老爹老娘??!兒子又能見到你們了!

        桑 德:那要看你能不能出得去!

        (羅布掏出手槍套和望遠鏡)

        羅 布:南加老爹!給!你替我保管它。

        南 加:羅布,你這是想干啥,你不能胡思亂想??!你可是大家的領(lǐng)頭羊??!

        桑 德:隊長!你要堅持住啊!

        李 敬:隊長!再有100 多公里就到家了,你不能丟下我們不管??!

        羅 布:南加老爹,看來這次我真的要把這條命撂在這兒了……你們不要管我了……都繼續(xù)往前走吧……

        南 加:羅布,羅布,你不能死!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桑 德:(艱難地爬到羅布身邊)隊長,這還有一點兒水,你喝了吧……

        李 敬:隊長!我求你了,睜開眼睛看看吧!我是李敬??!師父,你趕緊想想辦法?。∫窃龠@樣下去,隊長得不到治療,恐怕……(哭起來)

        沙 亮:(哭著)隊長!這事都怪我??!都怪我??!我是個有罪的人,你為啥這樣對我??!

        桑 德:(力不從心地揪住沙亮的衣領(lǐng))你都干了什么?

        沙 亮:4 天前,隊長把他身上僅有的一點吃的給了我,我知道那是他最后的口糧,可我……我還是吃了……

        桑 德:你……你怎么不去死?。ㄓ捎谟昧Γ约阂蔡傻乖谝慌裕?/p>

        (羅布緩緩睜開眼睛)

        羅 布:南加老爹!我走不出去了,可我不能拖累大家在這等死,你是老巡山隊員,你一定能帶大家走出去!

        南 加:羅布!老哥陪你一起留在這!讓他們走吧!

        李 敬:師父!我們不走……

        南 加:只有你們走出去了,才能找人救我們,你明白嗎?

        李 敬:隊長!要走一起走!

        羅 布:哎,這倆倔小子,走!

        李 敬:師父!我……我擔心你們……

        南 加:放心吧!早在20 多年前,我們就把命扔在這了,多活了這么多年,那都是賺了!你們還年輕,走吧!

        李 敬:師父!

        沙 亮:沒水,沒吃的,我們能走出去嘛!

        羅 布:那也總比在這兒等死強!

        南 加:(咬咬牙)李敬,在走之前背一下巡山路線和沿途地形……

        李 敬:師父!你放心我都記著呢!

        南 加:聽師父的,再背一遍!

        羅 布:傻小子!你師父讓你記住這些,就是為了在任何危險的情況下,讓你保命用的。

        李 敬:是!身處可可西里腹地,在沒有任何參照物的情況下……就以北方連綿不絕的昆侖山和車隊行經(jīng)過的車印為路標……要特別警惕布克達坂峰的路面塌陷……一直向東走……直到看見一道河,水很深,一定要找到兩岸都是沙丘的地方過河……那是老巡山隊員作的標記……(忍不住哭泣起來)一路上,還要注意大大小小的湖水外泄形成的再生湖,它會擾亂我們的判斷……師父,我都記下了……我們一定能走出去……一定能回到保護站……(大哭)

        羅 布:來,兄弟們,錄音筆還有點電,老規(guī)矩,你們想說點什么就錄下來吧!

        桑 德:隊長,我先說?。ń舆^錄音筆,打開錄音鍵)哥哥,索書記,為子孫后代留下這個樂園,我盡力了!

        (桑德說完,把錄音筆轉(zhuǎn)手給了南加)

        南 加:(對著錄音筆)德青措,也許見不到你了,我要先去見菩薩了。咱們在那個世界見吧!老伴兒,我想吃你捏的糌粑了……(忍住哭,把錄音筆轉(zhuǎn)向李敬)

        李 敬:隊長,你說吧!

        羅 布:別啰嗦,你先說。

        李 敬:我叫李敬,我才25 歲,還沒有交過女朋友,雖然比起在保護站過了35 歲都沒結(jié)婚的桑德來說我還年輕,但我還是有個請求,要是誰發(fā)現(xiàn)了我,就把我埋在我的老家,那所中學的對面吧!

        南 加:李敬!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那所中學是女子中學吧!

        李 敬:還是師父了解我??!

        羅 布:索書記,當年你走后,您的小隊員我,巴森羅布,沒有當逃兵。索書記,也許,你正看著我們呢!對不對?(笑)你看到了嗎?此時此刻的可可西里太美了,簡直就像人間的天堂??!索書記,你放心,我們會讓更多的人意識到,這里是一塊需要我們保護的動物樂園,它是最干凈、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就是再過50 年、100 年,依舊是一片凈土!最后,我的親人,我的戰(zhàn)友,我的孩子,我愛你們!

        【湛藍色、沒有一絲云彩的天空下

        【由遠而近地傳來直升飛機的轟鳴聲……

        李 敬:你們聽!

        (眾人屏住呼吸,確定之后,抱在一起大聲地哭起來)

        南 加:咱們有救了!

        桑 德:(擦干眼淚)隊長,剛才的錄音怎么辦?

        羅 布:怎么辦?

        南 加:老規(guī)矩!

        桑 德:是!

        李 敬:按老規(guī)矩辦!

        沙 亮:什么老規(guī)矩?

        桑 德:刪掉!免得家里人擔心!

        沙 亮:噢!對!對!刪掉!一定要刪掉!

        李 敬:(對著興奮不已的沙亮)你這么高興?要知道,你將面臨法律的制裁……

        沙 亮:我認!我伏法!

        【直升機的聲音由遠而近、越來越大……

        (切光)

        第四幕

        第三場

        【彩云麗日下,空中不時地飛著幾只斑頭雁或草原鷹。

        【遼遠的可可西里草原上不時有野生動物在奔跑、嬉戲……

        【109 國道,青藏鐵路、公路兩旁,不斷傳來汽車喇叭聲。

        【除失蹤的隊員以外,保護站其他人員穿著節(jié)日的盛裝,在牛冬生站長的指揮下,布置迎接羅布隊長他們歸來的現(xiàn)場。

        索 朗:哎,看你很面熟?。?/p>

        群眾乙:你忘了?我上次來可可西里旅游,想去腹地,被你攔下了。

        索 朗: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你這是?

        (牛冬生走來)

        群眾乙:牛站長!我已經(jīng)辦好了手續(xù),現(xiàn)在就可以上班了吧?

        牛冬生:好!好!

        索 朗:可可西里歡迎你!

        群眾甲:哇!德青措大媽,您今天真像咱們草原上的格?;ㄑ剑?/p>

        德青措:你說啥?

        牛冬生:青措阿媽,他是說您今天真好看!

        德青措:我聽見啦!以前我家老頭子也這么說來著!

        (眾笑)

        牛冬生:大媽,剛才我和羅布隊長、南加老爹、李敬、桑德他們都通了電話,他們在醫(yī)院作了檢查,身體已無大礙,一會兒就要回來了!

        德青措:這就好!這就好!

        索 朗:手機一有信號,他們就在朋友圈報了平安呢!

        馮小南:德青措大媽,我要把這激動人心的場面記錄下來,回到學校跟老師和同學們分享,我要作個永久的紀念。

        索 朗:是啊!雖然這在可可西里保護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我每次還是止不住地要……(擦眼淚)唉!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馮小南:不!我理解你!自從來到這里做志愿者,讓我有了前所未有的歸屬感!只有全身心投入到可可西里的世界,才能感受到只有這里才有的真實,才能看到個人生命的渺小,自然的滂沱和偉大!我已經(jīng)深深地愛上了這里!

        眾 人:好!那你要常來呀!這里隨時歡迎你!

        (彭措和梅朵上)

        群眾乙:牛站長,你看誰來了?

        牛冬生:彭措嫂子!這是梅朵吧?可把你們盼來了!

        彭 措:牛站長,梅朵執(zhí)意要來看看他爸爸……

        梅 朵:我要等爸爸回來唱歌給他聽!

        央 姆:哎,讓開!讓開!手抓來了!大家都先別動,等羅布隊長他們回來了,大家一起吃!

        馮小南:真香!羅布隊長他們一定會把這一大盆手抓都吃光的!

        扎 白:嫂子!嫂子!

        央 姆:(抱過扎白懷里的藏羚羊)小石頭就要跟著遷徙的羊群一起走了吧?。◤目诖锬贸鲆粋€用五彩繩系著的小鈴鐺戴在小石頭的脖子上)

        央 姆:小石頭,你不會忘了我吧?

        【咩,咩……

        央 姆:扎白,等羅布隊長他們回來替我向他們問好!我走了!

        扎 白:嫂子,咱們可是說好的,等見到站長他們你再走!

        央 姆:要是見到他們,那我可就走不了嘍!

        牛站長:央姆嫂子!以后要照顧好自己,有什么困難就及時跟我們說!

        央 姆:哎!

        索 朗:央姆嫂子!保重啊!

        馮小南:央姆嫂子!你煮的羊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羊肉!

        央 姆:謝謝小南的夸獎,羅布隊長他們快回來了,大家快忙起來吧!我會想你們的!再見!

        扎 白:(望著央姆的背影)嫂子!多保重??!

        尾 聲

        群眾甲:快看!羅布隊長他們回來了!回來了!

        (拾荒老人牽著拉毛和保護站的隊員們簇擁著羅布等人向眾人走來)

        (眾人列隊歡迎)

        (羅布一行走上臺階,猶如群雕般佇立在臺前)

        (眾人歡呼)

        牛冬生:歡迎你們回家!羅布,藏羚羊就要來咱們保護站了,你下命令通知各小組吧!

        羅 布:不,站長,這應(yīng)該由你來……

        牛冬生:這次,你來!

        眾 人:羅布隊長,你就下命令吧!

        (羅布接過對講機)

        羅 布:是!各小組注意!各小組注意,在青藏線實行交通管制,禁止一切車輛通行鳴笛,以保證藏羚羊安全順利通過青藏鐵路和公路!

        【視頻上,從地平線升起的清朗之氣似乎要撐破了整個天地。奔跑的羊蹄聲由遠至近……

        【浩浩蕩蕩的藏羚羊遷徙大軍,頗有儀式感地撒蹄歡走,它們橫河跨境,前赴后繼,大地都似乎為之震動,在場眾人激動不已。

        (管理員、志愿者們都高高地舉起紅牌子,提醒往來車輛和行人禁止鳴笛)

        羅 布:注意驅(qū)逐狼群,不要對藏羚羊造成太大的威脅!

        (在音樂聲中,所有人依次謝幕)

        (藏族阿媽和拉毛抱著環(huán)保袋上前分給大家,眾人紛紛遞給觀眾)

        (之后全體演員上臺,依次致謝)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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