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人類生活于什么？我便一點(diǎn)不遲疑答道：“生活于趣味。”人若活得無趣，恐怕不活著還好些，而且勉強(qiáng)活也活不下去。人怎樣會活得無趣呢？

第一種，我叫它做石縫的生活，擠得緊緊的，沒有絲毫開拓余地，又好像披枷帶鎖，永遠(yuǎn)走不出監(jiān)牢一步。

第二種，我叫它做沙漠的生活，干透了，沒有一毫潤澤;板死了，沒有一毫變化。又好像蠟人一般，沒有一點(diǎn)血色;又好像一株枯樹，庾子山說的“此樹婆娑，生意盡矣”。

這種生活是否還能叫做生活？實(shí)屬一個問題，所以我雖不敢說趣味便是生活，然而敢說沒趣便不成生活。（摘自《致“新新青年”的三十場講演》梁啟超 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