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佳慧
自2019年的3月份至今,演員王耀慶幾乎沒有擁有過一個超過48小時的完整假期,最夸張的日子是在一天之內連軸飛了北上廣深4個機場,通告常常從影視劇片場轉向綜藝節(jié)目的錄制,客串完平臺盛典的主持后又投入到雜志大片拍攝……離家工作的這幾年,他的生活幾乎都被工作占據,對日常的感受往往同短暫落腳的地方一起快速轉移,鮮有停頓細品,可是如何打造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也曾經好奇,身處格拉斯哥時期的人群究竟講求什么審美體系?后現代主義都闡釋了什么思潮?ArtDeco風格又有哪些特質?……于是,我們將2022開年大片的拍攝設置在了一組以風格編年為邏輯的空間里,借助8個不同的設計場景,為他創(chuàng)造感知不同生活的一日體驗。
“Action!”這句象征著拍攝前后時空轉換的謂語動詞,仿佛是激活王耀慶能量狀態(tài)的通關密語,伴隨一聲場記打板,因為緊湊的日程安排而導致凌晨四點才睡的恍惚眼神又立馬灌入了活力,眉宇間再現他標志性的投入和篤定。你幾乎可以身臨他大腦在聽取攝影師指令時快速運轉的活躍畫面,用或莊重、或搞怪的肢體和情緒向鏡頭傳達著他對每個場景的理解和浸入。他時常會習慣性地在間隙停下略作思考,然后張開雙臂毫無顧忌地躍入讓人驚嘆的視覺畫面中。拍攝以超乎預期的效果準時落下帷幕,工作人員甚至有些意猶未盡,沉浸在那一個個如魔法般即興切換的瞬間。
然而,這樣信手拈來的狀態(tài)形成并非我們表面所見的輕巧,“成為一個合格的演員需要大量無用的訓練,它來源于你生活中各種無形的積累”,從業(yè)的二十多年時間,王耀慶始終覺得自己還走在“成為演員”的路上。“我曾讀到一句話,它將舒適圈形容為扼殺進步的最大殺手,我不能同意更多”,從邁過四十歲時自我告誡 “不破不立”,到如今時刻處在不同身份的快速切換,他便一直都在實踐不斷踏出自己的舒適圈,究其根本還是他對“演員”這份職業(yè)的解讀,“演員的塑成就像是金庸小說里人物虛竹所練的小無相功,作為《天龍八部》中的一門內功絕學,它的特別之處就在于可以使練此心法之人在沒有真實學過其他武功招式的情況下,通過催動內功來運轉——模仿各派奇功,且可達到入木三分,有過之無不及。”而這正是作為演員的核心難點,他贊同表演源于生活,但沒有人可以同時成為任何人,表演的“內功”便在于找尋世間萬物的相通之道,參透那句“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于是,他決定不再只做一個受訪者。2016年,王耀慶建立起自己的內容平臺“老爺的簽名式生活”,將演員之外的想法以及腦海中無數盤旋已久的好奇與疑惑,以做雜志的心態(tài)緩緩梳理而出。其中標志性的《職人訪談錄》便是在這樣的契機之下誕生,“雖然我是演員,但也想知道廚師對于職業(yè)、對于生活的理解是否會跟我一樣;我也想要了解一個舞蹈家、一個木匠他們都經歷了什么樣的歲月,而這些歲月又給予了他們什么樣的心得”。為了滿足自己這個小小的愿望,王耀慶自掏腰包,組建專業(yè)團隊,不記好壞、不求結果,將工作間隙的時間縫補,以平均每3個月創(chuàng)作一支視頻的節(jié)奏,深入觀察那些身處他山、最熟悉的陌生人。他通常會花費一整天的時間與受訪者相處,這期間有正襟危坐的嚴肅訪談,也會有閑庭信步的家長里短。第一次拜訪舞蹈創(chuàng)作家林懷民,王耀慶更是褪去負擔,光腳進入,跟隨專業(yè)舞者的身體律動,釋放四肢去體味老師所說的“舞蹈如同呼吸”,從舞者的角度闡釋“功夫就是時間”這句職人心法。在幾十次的唇舌交鋒之余,王耀慶幾乎都會用身份置換的方式,在切身的體驗中感受他們口中關于這份職業(yè)所帶來的理解。 “很多人會說‘堅持就會成功’,但和他們聊完以后,甚至包括我自己也認為‘堅持’是一個偽命題,因為他們的成功并不在于堅持,而是單純出于熱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為的只是如何將它做得更好、更豐富、更持久一些?!?年的時間,數量不足30支的視頻,用王耀慶自己的話來說是略微有些“散漫的制作”,但慢工細活中,他對“道一以貫之”的看法也越發(fā)清晰。最終,他將“職人”總結為三個字——貨要硬!“你如何做好一件事,如何成為硬貨,都需要打磨,簡單地說就是只有自己可以成全自己”,而演員亦是如此。
回望生活的細枝末節(jié),“尋道”的習慣似乎早有端倪,是他最普通不過的日常。《職人訪談錄》之外,王耀慶不時還會更新一檔名為《好好吃飯》的視頻欄目作為調劑,于他而言,美食如同一味療愈劑,是他與生活溫度保持聯(lián)系的方式。他會將好友的美食推薦作為線索,以探店之名向店家“套出”一碗好面或是一鍋靚湯成型的訣竅;或是在暫住的酒店里利用有限的工具去探索美食的制作,為重現理想中的焦糖烤蛋奶,不厭其煩地對著食材調配、實驗,即便因此吃了一個月的失敗品,依然不改其樂,享受烘焙過程中每一個細節(jié)給他帶來的思考和靈感。確如他自己所說,他踏出習以為常的定式和規(guī)律,將觸角伸入到目光所及的所有可能。即便面對2022年的來臨,他面露真誠地向鏡頭外的觀眾“求助”,祈求新的一年可以收獲“躺著賺錢”的方法,但結束完大片的拍攝,他又快速切入破圈模式,馬不停蹄地趕往下個工作的準備會議,繼續(xù)于漫漫長路里尋求自己的職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