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只有外婆在的地方才有粽香。
又近端午,又聞粽香。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在烏蒙山深處工作的我,最近夢里常常出現(xiàn)故鄉(xiāng)門前帶著露水的艾草和外婆用斑竹殼包的粽子。
小時候,每年的端午節(jié)外婆都會包粽子。四月的一場春雨過后,外婆老屋外的斑竹林里,一根根竹筍探頭探腦地破地而出。一個多月后竹筍殼脫落,那時外婆會提著撮箕,穿梭在斑竹林拾撿筍殼,把材料提前備好。
端午前幾天,外婆就開始忙碌。把一個多月前撿到的筍殼簡單洗過后,放到大鐵鍋里煮。煮好的筍殼再洗一遍,再把自家種的糯米淘洗干凈,用井水泡上一天一夜。第二天用簸箕把糯米瀝起來,再準備一些豆沙餡、臘肉,就開始包粽子。那時候我總是欣喜地圍著外婆轉(zhuǎn),看外婆把筍殼疊成三角形,再把糯米裝進三角形的筍殼中,所有的程序都被外婆安排得順順溜溜。平均算來,大概一兩分鐘就可以包一個,不一會兒一大簸箕三棱形的粽子就出現(xiàn)在我眼前。這時,外婆把粽子放進大鐵鍋,去老屋外的竹林摘來竹葉,洗干凈后和粽子一起煮,據(jù)說是更容易熟。粽子、井水、大鐵鍋和柴火,四者相互默契。三十分鐘后,粽香開始彌漫。
粽子好像要煮很久,而肚子里的饞蟲卻被粽香挑逗,口水咽個不停。我一直圍著灶臺,催問外婆為什么粽子還沒熟。
煮的過程中,外婆中途會看幾次,摻幾次水。兩個多小時后,粽子和竹葉一起起鍋,粽子隨即被外婆丟在事先準備好的冷水中。涼了以后,我會迫不及待地去拿起一個,剝開筍殼就啃。
外婆每年包的粽子有白味、豆沙和臘肉的三種,豆沙是甜的,臘肉是咸的,而白味的通常要蘸糖吃。糖是用的紅糖,一種褐色的塊狀物,敲碎后加開水融化,淋在粽子上。
隨著時光遠去,我為了學(xué)業(yè)、工作早已遠離故鄉(xiāng),外婆也因為年紀大了不再包粽子。最重要的是,粽子早已失去了兒時的那份新鮮感,倒是成為承載家鄉(xiāng)記憶的一種符號。
又到端午,我因為種種原因沒回家。看到學(xué)校附近的小店在賣粽子,于是起興買了兩個。剝開一個嘗了嘗,卻吃出了獨孤,沒有筍殼包的粽子那種清香。這時,我又想起外婆的粽子。
吃慣了外婆包的粽子,我始終覺得只有家鄉(xiāng)的井水浸泡的糯米和煮出的粽子才有故鄉(xiāng)的味道,一份揮之不去的故鄉(xiāng)情結(jié)在心中久久彌漫?;蛟S,只有外婆在的地方才有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