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國網(wǎng)山東省寧陽縣供電公司 張勁松
深秋的時候,我把閑置了多年的老家小院整理了出來,院落溫馨寧靜,人到中年,正適合靜思和懷舊,在小院的一角我栽了一株玉蘭和一株楓樹;沒有很特別的理由,我只是想讓自己還能時時憶起那些美麗的過往以及生命里那兩個無法釋懷的人兒,還有生活里那些至善至美的歲月。
也許在接下來的記憶里,還會有更多美麗的花兒,以及深秋里的那一抹紅色,怒放在余生里。
玉蘭是我讀中學(xué)時一個同學(xué)的名字,那時候班上有四五十個人,而她正是最漂亮的那一個。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我常常會坐在她的后排,看她不經(jīng)意間的回首,或是在過道里低著頭急速地走過,心里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悸動。有時候我甚至?xí)阍谒丶冶亟?jīng)的路上,只為遠(yuǎn)遠(yuǎn)的看她一眼,而當(dāng)真的相對時,我又手足無措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就這樣在懵懵懂懂中開始了自己的初戀。
中學(xué)畢業(yè)后我們各奔東西,少有見面,也許正應(yīng)了那句初戀時不懂愛情的老話,也許和大部分人一樣,初戀在現(xiàn)實里終究也是漸行漸遠(yuǎn),成了生命里最大的缺憾和傷口。
多年后我費盡周折,才知道些許她的消息,知道她生活的并不如意,幾年前在自家建房的一次事故中受到驚嚇,變得有些瘋癲,也極少出門了。我發(fā)了瘋似的去村子里找她,卻又裝作偶遇的樣子站在她面前,四目相對,她竟沒有認(rèn)出我,她好奇地打量著我,敷衍著市面上最常見的客套:“有空來家里坐啊。”
我強(qiáng)忍著自己,聽她一直重復(fù)著的謙讓,背過身,我終于還是沒能忍住… …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人生最銘心的痛楚。
而楓樹則是我在上海時看到的最美麗的樹,不是因為在秋季里它有多么嬌艷,而是因為在我離家獨自在外的那一年,一個上海女孩送了一片精致的紅葉給我。
多年前我一個人在上海,瑛是獨自生活在上海的蘇北知青的女兒,相同的境遇和鄉(xiāng)愁讓那時的我們走得很近,閑暇時我們常會聚在圖書館里,看那些浪漫的言情小說,訴說著自己零零散散的過往,或一起立在橋頭,看整個城市都淹沒在濛濛煙雨里,看路人撐著雨傘走在巷口,看烏篷船在腳下緩緩地游過,獨在異鄉(xiāng)的那段時間里,瑛陪我一起走過了許多的寂靜和孤獨,感受到了即便是獨在異鄉(xiāng)仍能心存溫暖的感覺,讓我有了溫馨的親切感,我也因此愛上了江南濛濛煙雨的詩意和朦朧。
幾乎從未下過雪的上海在我到的第二年冬天出乎意料地下了一場雪,也就是在那一年的深冬,瑛送了一片紅葉給我,暖暖的,很精致的一片葉子,沒有解釋,卻心有靈犀地感到了最嚴(yán)冬里那一份純純的感動。
離開上海的那一個初冬,我在電臺點了一首歌給她,我不敢面對別離,雖然在心里早有準(zhǔn)備,但當(dāng)火車緩緩地駛離新客站,看外面熟悉的風(fēng)景漸漸的離開,聽著收音機(jī)里傳來自己熟悉的聲音,我依舊沒能控制住自己。
感謝瑛在我最孤獨的時間里給了我陪伴,感謝自己獨在江南一起走過的日子,讓我在上海的那段經(jīng)歷變得豐富和值得回憶起來。
感謝那些在不經(jīng)意間走進(jìn)我們生活的人,感謝生活變遷得讓我們不忍忘卻,祝福生命里這兩個柔美的女孩,希望她們過得幸福。
院子里的兩株樹兒依舊悄悄地立在那里,閑暇時我常會靜靜地看著它們,看鳥兒落在枝頭,看樹枝在微風(fēng)里搖曳。
余生里,不知道玉蘭或是叫瑛的女孩還能不能有機(jī)會和我一起看院落里玉蘭花開或是紅葉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