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靜

炮火連天，硝煙彌漫，戰(zhàn)斗異常激烈。

空軍前線指揮部內——“喂，空軍前線指揮部，我是823高地陸軍五團，我部五小時內向山上三次沖鋒均沒成功，殘傷了我一百多號弟兄。在北緯23.9度有美軍的幾個重火力點，我部請求空軍給予支援?！?/p>

山溝里一塊平地上，停放著我軍的十幾架飛機，這十幾架飛機是蘇聯(lián)援助的，也鑄就了我軍歷史上第一批飛行員，其中就有被人們譽為“拼命三郎”的劉飛。

當洪副參謀長交代完這次的戰(zhàn)斗任務，劉飛第一個站出來主動請戰(zhàn)：“首長，這次單飛讓我上吧，我有多次單機實戰(zhàn)的經(jīng)驗。而且我這條命就是部隊給的，再說，你們都有家庭，我全家就我一人了，無牽無掛?！?/p>

洪副參謀長點了點頭，臨起飛前，他拍著劉飛的肩膀：“你小子給我記住了，這飛機從這兒怎么給我開走的，再給我怎么開回這兒來?！?/p>

劉飛向洪副參謀長敬了個莊嚴的軍禮，然后轉身上了飛機。

槍炮齊鳴，喊聲振天。這時，敵人的幾個火力點又吐出了火舌。只見夜空中紅光一閃，那紅點向敵人的火力點上方移來。

那是劉飛駕駛的飛機，他俯沖下來，穩(wěn)準狠，扔下的炸彈，一下子使敵人的兩個火力點啞了火。就在這時，天空中又出現(xiàn)了好幾個紅點，接著天空中傳來密集的飛機轟鳴和槍炮聲。

空軍前線指揮部里，報話機中傳出這樣的聲音：“謝謝你們的支援，敵人的幾個火力點全被干掉了，我們已經(jīng)順利越過了幾道封鎖線。但天空中出現(xiàn)了敵人的機群，請迅速命令飛行員撤退?！?/p>

“空軍前線指揮部明白?！?/p>

另一間指揮室里，無線電波時斷時續(xù)：“我是01，神鷹一號，聽到請回答?！?/p>

沒有回音。

指揮室里的空氣像要凝固住了，簡直能使人窒息。

突然電波聲強了起來，雜音中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0l，0l，我是……神鷹……我已完成任……但我可能回不去……”

信號一下子又沒有了。

這時的劉飛，突然感覺飛機有些不聽使喚，應該是自己駕駛的飛機不幸中彈了，他臉上的汗淌了下來，些許緊張后，繼而恢復了鎮(zhèn)定。

拉起、平飛，小幅度轉向，他對飛機說：“老伙計，洪副參謀長怎么交代的，讓咱們怎么出來的，怎么完完整整回去，我犧牲了沒事，你回不去了，對咱空軍可是個大損失??！”

劉飛在敵人群機的包抄中，左躲右閃，眼看就要沖出重圍時，先是肩膀，后是前胸中彈，劉飛心里對自己說：“劉飛，你不能死，你是中國軍人，說話要算數(shù)！”

夜幕中，洪副參謀長來回踱著步，正在大家心急如焚的時候，一個戰(zhàn)士突然喊道：“快看，神鷹一號回來了！”

人們的目光都看向了天空。

天上，一個紅點越來越近，但它運行的路線一點也不規(guī)則。

大家看到紅點慢慢變成飛機，像喝醉了酒似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發(fā)出的轟鳴聲尖厲而刺耳，顯然極不正常，大家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

飛機快到地面時，并沒有按地面指揮塔的命令執(zhí)行，而是在機場上空轉了一圈，才開始歪歪斜斜沖向跑道，轟鳴聲簡直能把整個世界震醒。

人們愣了片刻，一起向飛機跑去。

眼前的飛機，使人們一下子驚呆了，這哪是飛機，幾乎就是一團廢鐵。

人們用東西撬門撬不開，只能從一個大點兒的窟窿鉆進去，進去一看，發(fā)現(xiàn)飛行員劉飛身上全是彈孔，身上、臉上的血都凝固了。他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怎么也掰不開。此情此景，讓所有人都失聲痛哭。

洪副參謀長安排，讓那個飛機方向盤隨他下葬。

在為劉飛授予英雄稱號的表彰大會上，洪副參謀長紅著眼睛說：“劉飛同志在身負重傷，甚至已經(jīng)犧牲了的情況下，仍憑意志把飛機開回來，我們軍隊有這樣的鋼鐵戰(zhàn)士，還有什么打不贏的仗……”

選自《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