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二維碼的小男孩（外一首）
2021-12-21 10:39:25吳海鵬
星星·散文詩 2021年34期
吳海鵬
往常脖子里掛的
應(yīng)該是家門的鑰匙，橡皮，紅領(lǐng)巾
也有時候，是柳笛，護身的觀音
現(xiàn)在是綠色、藍色的二維碼
賣香柏枝，賣火燭
天橋上下人來人往，最小的人懂得
神靈要說“請”，不能說“買”
顧客掃碼付款，陽光里，他把頭埋下又抬起
一座房子是如何老掉的
一定先是翹起的墻皮，被陽光擠進縫隙
潮濕，風(fēng)干，裸露出孤獨的傷口
起皺的皮膚，先于泄露時間的紋理
接下來是輕微活動時筋骨摩擦聲
咔噠——咯噔——
然后就看到它與風(fēng)霜比肩而坐
棱角被打磨得圓潤，發(fā)亮，油黑
傾斜的溝壑里接納所有細小的沙塵
最后目睹人的一生將盡
才敞開它的荒蕪，接納生離死別
接納更多的小動物
縱草木都長在頭頂
一座房子就是這么老掉的
一個人就是這么與房子廝守
一座村莊就是這么封存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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