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戰(zhàn)栗獨舞（上）

●隋金釗

當機槍手手忙腳亂地更換被卡住的彈夾時，科爾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沖鋒時機，成功與否全靠自己的膽量和哈利的速度。

“哈利，我們上！”果斷地發(fā)出口令后，端著輕機槍的科爾和哈利同時從地上躍了起來。

“火力掩護！”見科爾奮不顧身地沖向機槍手，克利急忙命令傘兵們自由射擊?？茽柹砗罅⒖添懫饛棅A退出槍膛時發(fā)出的“叮當”脆響。

雖然距機槍手只有幾十米遠，可這稱得上是科爾一生中最為兇險和漫長的沖鋒，他覺得自己就像在地獄大門外探頭探腦的頑童，只等他將頭探進去，沉重的嘆息之門就會電光石火般砸落下來，“咔嚓”一聲將他壓成肉醬。

奧斯汀機槍手驚奇地瞪著科爾和哈利，慌忙丟下剛摳好一半的彈夾，舉起沖鋒槍對著他們打出一串點射?！班卑殡S槍口噴出的火舌，密集的彈幕從科爾身邊呼嘯而過，他裸露在外的皮膚甚至能感受到火藥噴發(fā)出的熱氣。

“哎呀！”科爾覺得雙膝發(fā)軟，隨即不受控制地撲倒在塵土中，可哈利沒有因此產(chǎn)生絲毫遲疑?！扮P屎的，他們的武器鎖定我了！這游戲太刺激了！”子彈撞擊地面發(fā)出的尖嘯聲讓哈利感到無比興奮，大張著嘴巴的它像彈簧般在彈雨中飛奔，那充滿活力的纖細身體宛如一陣白色旋風，在探照燈的燈束中忽而急停，忽而猛撲，甚至做了兩個就地滾翻的高難動作。科爾看著渾身散發(fā)出鎮(zhèn)定與自信的哈利輕松地越過木樁和彈坑，若不是置身于性命攸關(guān)的戰(zhàn)場，還真會以為它正和那些飛射而來的子彈做著追逐與躲藏的奇妙游戲呢！

哈利的敏捷身手不僅讓奧斯汀人驚訝，更令隱藏在它身后的傘兵們瞠目結(jié)舌。這些自詡善于陣地突防的漢子們被一條狗上了堂觀摩課，甚至因此忘記了射擊掩護。

“看吧，這是個只會躲在戰(zhàn)壕里偷襲的蠢貨。”距機槍手還有兩米遠時，哈利忽地縱身躍起，就像一道閃電，徑直撲向機槍手。伏在地上的科爾借助燈光看得清清楚楚，哈利按住被撲倒在地的機槍手，嘴巴貼上去，做出一系列咬牙甩頭的撕扯動作。

其他奧斯汀士兵雖然舉槍瞄準了抱著機槍手翻滾的哈利，卻因為害怕誤傷自己人而不敢貿(mào)然射擊?！皠e想動我的狗，你們這些壞蛋！”在哈利無畏精神的感召下，科爾以跪姿向奧斯汀人掃射，打光所有子彈后，又抽出匕首翻身躍進機槍陣地，與正在猛踢哈利腹部的奧斯汀士兵扭打在一起。

“沖??！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笨死蕚惚鹬鴽_向高射炮陣地，驚恐的炮兵連長喪失了基本的判斷力，他指揮炮手頗費周折地旋轉(zhuǎn)起近十米長的高射炮，妄圖用炮彈將飛奔而至的傘兵轟成碎屑?？筛呱渑诖执蟮呐谏砀緹o法與地面保持水平，射出的炮彈呼嘯著從傘兵頭頂飛過，在遠處的田野上空炸開了花。傘兵們在高射炮陣地里分散開來，掄圓胳膊往掩體里胡亂丟著手雷，然后毫不留情地擊斃那些連滾帶爬地逃出掩體的炮手。

伴隨著爆豆般清脆的槍聲，科爾拿著匕首夢游似的跟在哈利身后?！昂煤孟硎芪医o你帶來的痛苦吧！”哈利從地面一躍而起，用鋒利的犬齒和鋼爪攻擊敵人，得手后立刻跳到一旁，由科爾做最后的了斷，整個過程干凈利落，連半分鐘都用不上。

就這樣，科爾和哈利，一人與一狗，在高射炮陣地上如入無人之境般廝殺起來，任何敢于反抗的敵人都嘗到了哈利利齒的威力。

五分鐘，短短的五分鐘，整建制的炮兵連就被消滅得只剩下四名傷兵。傘兵們的突擊戰(zhàn)果豐碩，一共繳獲了六門高射炮，俘虜了一名連長、三名炮手，還有為數(shù)眾多的炮兵裝備。

“鏟屎的，派對這就結(jié)束了？我還沒玩夠呢！”哈利意猶未盡地看著滿地狼藉的戰(zhàn)場，亮出雪白的利齒。

來自奧斯陸的信號兵從里懷取出昏昏欲睡的信鴿，打發(fā)它將高射炮陣地的坐標和戰(zhàn)果帶回指揮部。

“喂，你是哪里來的鳥兒，快給我下來！”見信鴿展翅飛上逐漸放亮的天空，哈利急得不?？穹?，若它身上也長有翅膀，那可憐的信鴿肯定會被它追上去一口吞進肚子里。

由于摧毀了這處極為礙事的高射炮陣地，傘兵部隊的后續(xù)著陸變得異常順利，看著眾多降落傘和集裝箱從天而降，哈利親昵地匍匐在科爾腳邊，身邊放著不知何時撿來的炮彈殼。“嘿，鏟屎的！你臉上好像有什么東西哎！”它伸出沾滿口水的舌頭，靈活地舔舐著科爾臉上的汗?jié)n。

韋伯拎著步槍蹲在哈利面前，心悅誠服地說道：“嗨，和你比起來我真是自愧不如??！”

說完，他又問科爾：“你的狗叫什么名字？”

“哈利，綽號‘地獄火’！”科爾撫摩著哈利。

“‘地獄火’？唔，這個綽號很貼切！”

“知道嗎？”科爾用冷靜、沉著的口吻說道，“幾小時前我險些捏斷你的脖子?！?/p>

“對，鏟屎的說了實話。”哈利把鼻子伸進炮彈殼里，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我知道！你們手下留情了！”韋伯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發(fā)，“我再也不敢小看戰(zhàn)犬了。”

（精彩故事，下期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