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偉,洪思揚,張 磊
(廣東省農業(yè)科學院農業(yè)經濟與信息研究所,廣州 510640)
作為中國GDP第一大省,廣東省人口眾多,自然地理環(huán)境優(yōu)越,豐富的光、熱及水資源適宜糧食作物和經濟作物的種植[1],是中國稻谷的主要產地之一。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快速的工業(yè)化與經濟發(fā)展進程,廣東糧食需求步入快車道,大量糧食缺口依賴省外采購及國外進口[2-3]。與此同時,糧食產量下滑、耕地面積減少、農業(yè)結構調整、農民種糧積極性不足等問題日益凸顯[4-5],糧食安全水平不高[6-7],糧食供需缺口日漸增大。2019年,廣東省糧食產量增速達4.00%,為近6年的最高值,但糧食消費量增速快于糧食生產量增速,糧食自給率僅為三成左右,市場保供調運壓力大,保障廣東省糧食供給安全任務十分艱巨[8]。
廣東省屬于東亞季風氣候區(qū),氣候溫暖,雨水充沛,光熱資源豐富,既適合種植糧食,也適宜種植經濟作物[9]。從糧食生產結構來說,廣東地區(qū)以自產稻谷為主,稻谷產量占糧食總產量的八成以上。2010—2019年間,廣東省糧食種植面積及糧食產量基本情況如圖1所示,10年間,廣東省平均糧食產量為1273.86萬t,糧食種植面積年均值為233.36萬hm2,糧食產量及種植面積整體呈現穩(wěn)中有降趨勢。其中,早稻產量在2010—2012年間出現快速增長,而2012年后呈現持續(xù)下降趨勢;晚稻產量同早稻產量變化趨勢相似,但在2019年出現了增長;人均糧食產量由2010年的119.76 kg/人下降至2019年的107.72 kg/人;糧食單產從348.97 kg提高到382.85 kg,提升了9.71%。2020年上半年,全省早稻播種面積86.91萬hm2,比2019年同期增加3.45萬hm2,增長4.1%,超額完成國家要求新增早稻種植面積3.33萬hm2的任務。自2016年起,廣東省糧食進口量連年大幅增長勢頭開始下降,糧食對外依存度逐漸降低,2019年糧食進口量跌破2000 t。
圖1 2010—2019年廣東省糧食種植面積及產量
廣東是中國農業(yè)消費大省,素有“嶺南果園”、“魚米之鄉(xiāng)”和“港澳地區(qū)菜籃子”之美譽[10]。作為全國人口第一大省和最大的糧食主銷區(qū),廣東省需要從外部調入大量糧食以保障本省的生活及生產需要,自中國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來,廣東省的農產品供應渠道為國際和國內兩大市場,糧食自給率由21世紀初的5成左右減少至近年的3成左右。因此,穩(wěn)定糧食種植面積及糧食總產量,提升糧食種植綜合效益,提高廣東糧食安全綜合保障能力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11]。本研究將對影響廣東省糧食生產的制約因素進行分析,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提出提高廣東省糧食生產能力的對策建議。
近10年,廣東全省稻谷口糧年消費量基本穩(wěn)定在1800萬~1900萬t,但廣東省依然是中國第一缺糧大省,糧食缺口量較大,糧食自給率一直偏低,其中稻谷自給率僅為61%左右。廣東省水稻生產成本不斷上升,生產收益偏低[12]。2018年,廣東早稻和晚稻總成本分別為19466.4元/hm2和20010.75元/hm2[13],高于全國平均水平2700余元,水稻成本利潤率低于全國平均水平,盈利能力不夠樂觀[14],農民種糧積極性較差,最終抑制農業(yè)生產的積極性,降低了糧食生產能力。此外,廣東省2000年的人均耕地面積為0.0361 hm2,2018年則下降到0.0229 hm2[15],即使按照戶均來計算,也遠遠沒有達到規(guī)模經濟的效應水平,從而使得糧食生產成本過高。
基于全國農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的統計結果,從稻谷產值合計角度看,廣東省的水稻產值為18584.40元/hm2,略高于稻谷、小麥及玉米3類糧食作物的平均水平(15122.7元/hm2),略高于花生、油菜籽2類油料的平均水平(16270.05元/hm2),遠遠低于蔬菜的平均水平(123381.9元/hm2)[13];從凈利潤角度看,廣東水稻的凈利潤(-1170.75元/hm2)遠遠低于蔬菜平均凈利潤(31902元/hm2)[13];再從成本利潤率角度看,廣東水稻的成本利潤率(-5.95%)同樣遠低于蔬菜平均水平(39.14%)。以上表明,與其他產業(yè)相比,廣東省水稻的成本收益情況不夠樂觀,經濟效益偏低,這進一步限制了水稻產業(yè)的發(fā)展。
廣東作為改革開放的先行者,隨著經濟的快速發(fā)展,城鄉(xiāng)人均收入有大幅度提高,1978—2010年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412.13元增長到48118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從193.25元增長到7890.25元,城鄉(xiāng)收入比由2.13擴大到3.03[16]。2019年廣東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8118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8818元,相差2.6倍,相比2010年差距在減少,但是城鄉(xiāng)人均收入的差距預計在未來十幾年還將持續(xù)存在,使得從事農業(yè)的生產人口向非農業(yè)生產人口轉化,更加抑制了農民從事農業(yè)生產的積極性。
廣東省優(yōu)質作物品種種植比例較低,作物區(qū)域布局不合理、品種老化,且存在作物產品集中上市造成的“賣難”現象。廣東省水稻優(yōu)質率近80%,但適宜加工成國家二級標準以上的中高端以上優(yōu)質大米產品的品種不足三成,不足以支撐廣東絲苗米品牌的創(chuàng)建,難以形成區(qū)域性公共品牌。此外,田間管理水平有待提升,部分地區(qū)高標準農田后期管護不足,造成綜合生產能力不高,抗災能力較弱;溫室大棚、水肥一體化、田頭冷庫等設施建設水平有待提升。農業(yè)技術推廣體系薄弱,糧食生產技術服務水平有待提高,農田基礎設施維護方面仍舊存在“重建輕管”現象,加強及完善農田基礎設施建設的任務仍舊十分艱巨。
農地規(guī)模經營有益于提升勞動生產率及農地生產率,有助于農民收入提升。耕地面積遠未達到規(guī)模經濟效應水平,糧食生產成本過高。鑒于農業(yè)發(fā)展同樣受到規(guī)模經濟的限制,成本約束成為生產要素組合選擇的核心,規(guī)模經濟影響農業(yè)規(guī)模化生產,必然對生產要素組合的選擇產生一定刺激。此外,農機和農業(yè)結合比較復雜,糧食種植以小規(guī)模農戶為主,種植不統一,農機數量少,農機服務費高,小農戶提高機械化效率的潛力較低,農機社會化服務無法滿足小規(guī)模農戶的需求,短期內無法彌補勞動力短缺的問題。
廣東省臺風暴雨發(fā)生頻率高[17],對于水稻生長較為不利。自2019年起可以明顯感受到氣候的劇烈變化,2020年的龍舟水為10年來最強,晚稻期間沒有臺風影響,2020年7月份是建國以來首次沒有受到臺風影響的7月,這在廣東歷史罕見。此外,2020年多地出現了旱情,山塘水庫蓄水減少,局部地區(qū)基本的生產生活用水都難以保障。地理方面,相比于東北地區(qū),廣東省土地不連片,機械化比較困難,在全國排位比較靠后。農機和農業(yè)結合比較復雜,小農戶和小型化提高機械化效率潛力低。
糧食生產穩(wěn)定程度關乎國家的穩(wěn)定程度,提升廣東省糧食生產能力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考慮。
近年來廣東省耕地撂荒面積呈逐年擴大趨勢,撂荒風險增大[18],2014—2016年全省耕地因各種原因導致棄耕撂荒(包括季節(jié)性休耕)的面積僅為3萬~4萬hm2,而在2017—2019年間,撂荒耕地激增到8萬~10萬hm2,呈逐年擴大趨勢,且增長速度較快。若能夠科學合理地按照復耕難易程度,分批對撂荒耕地進行復墾復種,將在較大程度上提高糧食生產潛力。2020年上半年,廣東順利完成國家要求新增早稻種植面積3.33萬hm2的政治任務,但新增復耕和墾造水田肥力相對較差,水稻單產相對較低,若按照520 kg/hm2計算,單造即可增加稻谷產量18萬t左右,部分田塊種植雙造,預計增加稻谷產量20萬~30萬t。若對撂荒耕地進行復耕復種,單造增加稻谷產量即可增至超30萬t,占2019年糧食總產量的3%左右。若能充分挖掘廣東省撂荒耕地潛力,進一步加強田間管理水平,完善農業(yè)水利設施建設,復耕復種面積及糧食產量將進一步增加。
近年來,廣東省作物結構調整節(jié)奏逐步加快,糧食種植面積呈減少趨勢。2000年廣東省糧經作物種植比為64.3:35.7,到2019年,糧經作物比調整為50.3:49.7,蔬菜、油料、水果、藥材等高效作物面積比重大幅增長,糧食種植面積減少了94.87萬hm2,相當于1季水稻的面積,折合產量約為530萬t。若權衡經濟效益,將糧經作物種植面積比調整為50:50,新增土地用于種植水稻,即可新增水稻種植面積約0.67萬hm2,單造即可增加稻谷3.5萬t。
一是推廣良種。廣東省的水稻種植歷史悠久,是省內最主要的糧食作物[19],育成的超級稻品種數量全國第二。水稻優(yōu)質率超過七成,位居秈稻產區(qū)前列。但主要推廣種植的優(yōu)質水稻品種單產通常要比普通水稻低100~150 kg,若能加強推廣高產品種,單產量可大幅度提升,提升水稻總產能。二是推廣良法。廣東省糧食栽培水平總體較高,2016年在興寧市實現了雙季雜交稻早晚兩季合計超23.07 t/hm2的世界紀錄,而目前雙季稻僅為1.20 t,說明增產潛力仍舊較大,如加強糧食種植科技到位率,能夠實現糧食單產較大幅度提高。
此外,可加強水稻、薯類、玉米等優(yōu)質高產新品種的引進、試驗、審定、示范和展示工作。建設水稻新品種示范基地及展示基地,通過示范加速新產品推廣進程。大力推廣優(yōu)質、高產、抗性強的雜交水稻新品種(組合),為促進糧食生產持續(xù)穩(wěn)定發(fā)展奠定基礎??茖W施肥方面,實行土地肥力分類指導,采取針對性措施。防災減災方面,應實時關注天氣變化,實時掌握災情動態(tài),積極落實防災措施。徹底清理排灌渠道,保障雨后可以及時排空田間漬水,減小田間濕度,促進作物健康生長。完善應急預案,做好物資、技術儲備,落實各項防范措施,最大限度降低災害損失。
對于稻米等糧食加工業(yè),鼓勵延長糧食產業(yè)鏈,因地制宜開展“建鏈—補鏈—強鏈”,探索產后服務帶動、精深加工主導、商貿物流引領等發(fā)展模式。增強糧食價值鏈,啟發(fā)企業(yè)以市場需求為著手點,增加品種、提升品質、創(chuàng)建品牌、提升產品附加值。全面打造糧食供應鏈,“點—線—面”統籌布局,捕捉關鍵節(jié)點,補全薄弱環(huán)節(jié),建設高效便利的糧油供應網絡。針對廣東省水稻種植高成本的現實,選擇走“高端、優(yōu)質、品牌化”路線,提高優(yōu)質水稻附加值和深加工能力。還需在產糧大縣培育一批生產、加工和市場營銷能力強的糧食龍頭企業(yè),通過龍頭糧企以訂單等形式與農戶建立產銷協作關系,降低生產風險,提高種糧綜合效益,保護農民種糧積極性。
強化農田水利設施建設,加速高標準基本農田建設,平穩(wěn)推動中低產田改造[20]。增強機械化、信息化及大數據運用,穩(wěn)定種植面積,提高單位產量,促進種植業(yè)提質增效。創(chuàng)辦現代糧食產業(yè)化示范區(qū),按照“規(guī)模化、標準化、組織化、機械化、產業(yè)化”目標要求,加快推進糧食高產高效和產業(yè)化示范建設,提高糧食生產效益。推廣合理間種、擴大復種以及科學套種,充分利用廣東省氣候資源及冬種優(yōu)勢,因地制宜地開展旱糧生產,充分發(fā)掘生產潛力。
加強土地流轉管理。充分利用耕地,減少耕地撂荒。充分發(fā)揮和利用土地確權工作成果,探索土地流轉機制,以村鎮(zhèn)為責任主體,組織將外出務工人員不愿耕種的耕地,分配給有勞動力、未外出務工的人員,或通過招商引資、村合作等方式增加農業(yè)生產效益。此外,加強《土地管理法》、《基本農田保護法》、《農村土地承包法》等法律條文的宣傳工作以及農機具購機補貼、耕地補貼以及配方施肥等惠農支農政策,充分發(fā)揮電視、廣播、報紙等媒介宣傳作用,印發(fā)宣傳資料張貼至村組,實現家喻戶曉。加強宣傳教育,強化農民合法保護自身權益和珍惜耕地的自覺性,真正意識到恢復撂荒耕地為自身應履行的義務,做到不撂荒耕地。
在滿足數據安全的前提下,積極推進使用大數據技術,充分利用大數據技術的分析處理能力,提升大數據技術的監(jiān)測預警能力。涵蓋糧食監(jiān)督檢查系統、糧食預警及應急指揮系統和糧食決策支持系統,具體功能包括市場調控方面,如糧食統計監(jiān)測預警、儲備糧管理、批發(fā)市場糧食交易量和應急處置等。質量監(jiān)測方面,加強糧食質量安全管理、安全監(jiān)測及預警,完善糧食質檢機構管理水平等。公共服務方面,如為生產者、經營者、消費者提供政策法規(guī)、信息、交流等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