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小貓

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夕陽在海拔4290米的冬古拉瑪山口的時間是那么短暫，短暫到布茹瑪汗·毛勒朵還沒唱完一首歌就結束了。她騎著馬，在黑夜掩蓋的山路上緩緩而行。她在歌中唱道：“高高的雪山，無怨的腳步，冬古拉瑪山口，流淌著長長的冰河，我騎著馬兒守衛(wèi)著這塊土地……”是的，她是一名護邊員，在這個山口護衛(wèi)了近60年。

護邊員這樣的職位離我們?nèi)粘Ｉ钣悬c兒遠，但卻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工作。護邊員多是由當?shù)仄胀ㄈ罕姄蔚?，他們常年在邊境巡邏，收集越境信息、管控牲畜越界等，與邊防部隊共同守護祖國的邊境不被入侵。在海拔這樣高的邊境，護邊員的艱辛難以想象，總會遇到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路途陡峭艱險，每天一走就是幾十公里，綿延的邊境線上幾乎見不到人。巡邏一次需要一周，天氣不好時甚至要走上一個多月。

布茹瑪汗從20多歲起，就和丈夫一起加入了第一批護邊員的隊伍，守衛(wèi)吉根鄉(xiāng)冬古拉瑪通外山口。她發(fā)現(xiàn)，這里設有邊境線，卻沒有界碑，于是，她決定為祖國的邊境線立界碑。因為不會寫漢字，她就向懂漢字的朋友討教，學會了“中國”二字。當她第一次將“中國”兩個字刻在石頭上時，她欣喜地將那塊石頭抱在懷中。在接下來的50多年里，她將在邊境線上能找到的石頭上都刻下端端正正的“中國”二字。這么多年，她已經(jīng)在十多萬塊青石上刻上“中國”二字，擺放在祖國邊境線上。

長期的護邊工作讓布茹瑪汗認識了一批又一批的邊防官兵，官兵們都親切地叫她“冬古拉瑪大媽”。她每天要走20多公里的路，邊境線上每一塊石頭的位置都印刻在她的心里。她說：“這些石頭就像我家抽屜里的勺子，哪怕有一塊挪動了，我都一清二楚。”多年前的一天清晨，50多歲的她巡邏時發(fā)現(xiàn)界碑被人動過，她立即騎馬向派出所奔去。60多公里的山路崎嶇不平，曾有人不慎墜崖身亡，但她毫不畏懼，狠命地催馬，趕到派出所告知這一消息，來不及休息片刻便又帶著官兵趕回山口，把界碑復原。

1999年，有一個邊防戰(zhàn)士不幸凍傷了腳，有被截肢的危險，布茹瑪汗二話不說殺了一只養(yǎng)了7年的山羊，用山羊的血給士兵泡腳。山羊血暖，士兵的腳漸漸恢復了知覺。2004年7月31日，布茹瑪汗等待著巡邏官兵回營，結果到了傍晚還沒見人影。天下起了雪，刮起了大風，暴風雪來了。她心想不妙，官兵們可能被困住了。她在袋子里裝了幾個馕，又叫兒子帶了一壺奶茶，跟她一起上路尋找官兵。母子二人在暴風雪中跋涉幾十公里，終于在一個廢棄的羊圈里找到了被困的7名官兵，彼時已經(jīng)是凌晨3點了。官兵們看到一身霜雪的母子倆，感動得熱淚盈眶。布茹瑪汗嘴唇烏青，腳底有些虛浮，可她還是立刻從包里拿出馕，一人一個發(fā)給戰(zhàn)士們，急切地說：“趕緊吃吧，孩子們，你們一定餓壞了?！?/p>

算下來，70多歲的布茹瑪汗已經(jīng)“巡邏”了近80000公里的邊境線。近幾年家人多次想要讓她搬到縣城里住，可她卻堅持留在邊境附近的村子里。對她而言，為祖國巡邏是她一生的使命和擔當。為此，布茹瑪汗獲得了“人民楷模”的國家榮譽稱號。她常常對孩子們說：“我吃過的苦比這些山還多，因為祖國強大才過上安寧的生活，所以我們一定要守好邊境，讓到過邊境的人能體會到祖國強大。”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