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漢字都學(xué)會了戴著腳鐐跳舞。
用譬喻或象征的手法推開虛掩的時光,古體的節(jié)奏就從無端的琴瑟長出來,一聲蟋蟀高于魏晉,一陣松濤低于唐宋。
水,因此多了淘盡千古的豪放;
山,所以添了二三嫵媚的婉約。
聽不見車馬喧囂,大片大片的桑麻,五言七言地寫意著田園;邊塞,早被大漠孤煙拉直了愁腸。草堂前,一匹現(xiàn)實主義的瘦馬啃禿了憂困,開始懷念那頭浪漫主義的白鹿—— 一個未曾雕飾的對偶句,順勢把根扎進了無邪的詩書。
萬物安于泥土。
靈魂,安于孤獨與曠達。
而那騎驢者乘舟者長歌當哭者挑燈看劍者,都是一個個險峻的韻腳,似沙鷗、落葉,于天地之間找尋歸宿。途中,注定會遇到幾個芳草般的女子,或采?;虿缮徎蜾郊啠憧梢越兴菝廊?,也可以喚她如夢令。他們衣帶漸寬的愛情,讓冬不能雨,夏不敢雪。
那串平平仄仄的腳印,是誰遺存的一首絕句?
該瘦的瘦了,該肥的還肥著。幽州臺輸給了長安花,三千白發(fā)湮不滅萬古情。孤夜,酒后,二分月色竟將一片冰心醉成叮叮當當?shù)蔫F匠鋪,反反復(fù)復(fù)錘煉,淬火,只為自胸口抽出一把曠世好刀。這刀無需開刃,只需輕輕冷吟,便有數(shù)根須發(fā)轟然落下。
骨頭,就這么被風(fēng)吹硬。
人間,就這么被風(fēng)吹綠。
名與利,塵與土。
家與國——
兩個雷霆般的音節(jié),回響在一支筆無邊無際的思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