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平
昨天去參加一個升學宴,在酒桌上我見到了瞿姐。
瞿姐依然穿著漂亮的套裝,盤著精致的頭型,化著淡妝,看到了我們,她客氣地說笑。幾年不見,竟一點也沒顯老。
瞿姐是我的前同事。1995年我們單位成立時她隨老公一起從淮南調(diào)來省城。
瞿姐的老公在我們單位依然負責財務,作為一個中層領導的家屬,在我們這個女職工居多的二級生產(chǎn)車間,瞿姐的言行舉止在其他人的眼里自然地顯透了一種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
調(diào)到省城的第二年,瞿姐便買了房,隨后她老公又和別人合伙投資一百多萬買了個大巴,拿下了省內(nèi)某市到昆山的長途營運證。
可是不久之后,便聽說瞿姐家的運輸生意虧本嚴重,大巴也隨之被賤賣抵債。更讓瞿姐沒有想到的是,她的老公竟然瞞著她瘋狂購買大額彩票,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隨后離家出走,從此沒有任何音訊。
瞿姐一個人要上班掙錢,兩個念小學的兒女也需要她照顧,還要想方設法四處找尋老公的下落,按理說,日子是不好過的。但她每天依然是化著淡妝,一身漂亮的打扮,遇見人了,依然會客氣地說笑。
隨著兩個孩子日漸長大,瞿姐的家庭支出開始捉襟見肘,十年前,她把市中心70平方米的住房賣了,去偏遠的北城換了一個110平方米的大套,又用賣房剩下的一點錢買了輛二手車。每天下班后,她先是馬不停蹄地去單位附近的超市干上四個小時的兼職,然后開車回家吃飯,晚上再開車出來,帶人拉客或做代駕。用同事們的話說,這十多年來,生活的現(xiàn)實硬是把瞿姐逼成了一個標準的女強人。
四年前,也就是瞿姐退休的前一年,她的老公身無分文地回來了,進門時,老公跪在地上對她磕頭,淚流滿面。她只說了句,去洗個澡吧,然后把頭發(fā)理一下,胡子刮一刮。瞿姐后來和我們說起這個畫面的時候一臉的平靜。
去年,瞿姐的女兒結了婚,兒子大學畢業(yè)也考上了公務員。瞿姐感嘆,日子總算熬出頭了。語畢,瞿姐轉身,辦了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