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璐　陳嶸偉

2021年7月11日，立陶宛總統(tǒng)瑙塞達出席新聞發(fā)布會。

在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市政廳的墻上，寫著美國前總統(tǒng)小布什在訪問該國時說的一句話：“任何把立陶宛當敵人的人，都會成為美國的敵人?！?/p>

這句話大概能夠說明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歐洲小國近日將自己綁上反華戰(zhàn)車的主要動力——立陶宛政府宣布允許臺灣當局以“臺灣”名義設立“代表處”， 中國則嚴正回擊，召回駐立陶宛大使。

事實上，自從2019年吉塔納斯·瑙塞達當上總統(tǒng)，立陶宛就接二連三地惡意挑釁中國，這顯然是賣力表演給美國看。這個原本毫無政治根基的經濟學家、電視紅人，憑靠著西方支持登上總統(tǒng)寶座，棄國家利益于不顧，忙著向“金主”輸誠，成了“踩雷達人”。

一意孤行挑釁一個中國原則

召回中國駐外大使在中國對外關系史上并不多見，這一次又是因為臺灣。這向世界再次發(fā)出明確的信號：一個中國的原則不容挑戰(zhàn)。

8月10日，中國外交部宣布，由于立陶宛允許臺灣當局以“臺灣”命名在其首都設立的代表處，嚴重違背中立建交公報所承認的一個中國原則，中方決定召回駐立陶宛大使，并要求立政府召回駐中國大使。

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歷史上第四次召回大使的外交舉動。在前三次中國召回駐外大使中，有兩次均和臺灣相關。召回大使意味著，駐當地的外交機構不再有本國的全權授命，無法開展諸多重要外交工作，經貿領域的合作也會受到影響。

值得關注的是，召回大使只是暫時措施，并非就此定案。未來有斷交、降為代辦級外交關系、大使回任繼續(xù)維持大使級外交關系三種可能。當前我國沒采取驅逐外交官這種更強烈的措辭，也沒有直接把召回大使和降為代辦級關系放在一起說，給后續(xù)外交舉措留足了空間，也給立陶宛留下了反思和改變的余地。

盡管如此，瑙塞達并無悔改之意。在8月15日接受英國《金融時報》采訪時，他聲稱絕不會在與中國的爭端中讓步，強調立陶宛致力于“捍衛(wèi)民主原則和價值觀不受攻擊”。他還宣稱，立陶宛作為一個獨立主權國家，可以自由決定與哪些國家或地區(qū)發(fā)展經濟、文化關系。同時， 瑙塞達將立陶宛塑造為“受害者”，堅稱立陶宛自1991年與中國建交以來一直支持一個中國原則。他還詭辯道：“我們希望在相互尊重的原則上與中國建立關系，否則對話就會變成單方面的最后通牒，這在國際關系中是不可接受的?！弊詈蟛煌o自己“找補”稱，立陶宛與中國仍有發(fā)展政治、經濟及文化關系的潛力，希望中國重新考慮并改變決定。

事實上，這已不是瑙塞達第一次在立中關系上“作妖”。他2019年一上臺，就宣稱中國在該國克萊佩達建設深水港的投資“可能損害立陶宛的國家安全”，應予以終止。2020年，瑙塞達取消與我國的多項經貿合作。

2021年，他的挑釁越發(fā)頻繁。1月，立陶宛再次以國家安全為由，禁止中國企業(yè)同方威視向立陶宛機場提供安檢設備。在2月舉行的中國—中東歐國家領導人峰會上，立陶宛政府僅派交通部長斯庫奧迪斯出席。5月，立陶宛又退出中國—中東歐“17+1”合作。

這還不算。立陶宛還在涉疆、涉港和涉臺問題上指手畫腳，不斷觸及中國的底線。今年3月初，立陶宛就計劃今年年底之前在臺灣開設“貿易代表處”，以“擴大立陶宛和臺灣的關系”。5月20日，立陶宛議會通過決議，污蔑中國在新疆進行“種族滅絕”。該決議還要中國撤回香港國安法。此后，立陶宛公布了在臺灣設辦事處的時間點。臺外事部門負責人吳釗燮得意洋洋地說，“駐立陶宛臺灣代表處”是臺灣在歐洲設立的第一個以“臺灣”為名的代表處。

2021年7月23日的中國駐立陶宛大使館。

立陶宛和中國寧夏差不多大，280萬人口還趕不上中國一個地級市。這個和中國沒有歷史恩怨和經濟糾葛的小國，為什么偏要充當反華“急先鋒”？

對華“碰瓷”只為求美國關注

瑙塞達的一系列反華表演，顯然是做給后臺老板美國看的。用《立陶宛獨立法案》簽署人之一羅蘭達斯·保勞斯卡斯的話說，立陶宛根本沒有獨立的外交政策，外交事務上甘當美國走卒。對于瑙塞達目前奉行的外交政策，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研究所中東歐研究室主任劉作奎概括為“親美遠俄，融歐親歐”。

獨立后的立陶宛，整個國家的民族敘事都建立在抵抗俄羅斯的基礎上。二戰(zhàn)后，立陶宛曾長期受蘇聯(lián)統(tǒng)治。即使在1991年脫離蘇聯(lián)后，立陶宛地緣政治上仍擺脫不了俄羅斯是其最大鄰國的事實，這也讓立陶宛人普遍對俄羅斯有強烈的“被壓迫感”，促使立陶宛迅速倒向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2004年，在北約大舉東擴的情況下，立陶宛成為其中一員，并支持北約在其境內駐軍。此舉讓俄羅斯300年來首次喪失對這一地區(qū)的控制力。立陶宛近年也積極“挺烏（烏克蘭）反俄（俄羅斯）”。今年4月，立陶宛還以違反“維也納公約”為借口，驅逐了兩名俄羅斯外交官。

立陶宛在軍事上同美國主導的北約聯(lián)系密切。北約在立陶宛駐軍，多次在波羅的海地區(qū)舉行以俄為假想敵的軍演。瑙塞達早在競選時就提出，支持北約加強在立陶宛境內部署軍事力量，以便威懾俄羅斯。

在克里米亞入俄、烏克蘭東部持續(xù)沖突、白俄羅斯局勢動蕩等背景下，瑙塞達越發(fā)擔心俄羅斯“恢復蘇聯(lián)時期的勢力范圍”，對美安全需求有增無減。臺灣退休外事人員徐勉生說，瑙塞達最在意的是美國能否繼續(xù)透過北約，協(xié)助其因應來自俄羅斯的威脅。

拜登政府上臺以來，歐洲國家在中美間選邊站隊壓力加大。對美需求甚多的瑙塞達選擇倒向美國，配合拜登推行所謂“價值觀外交”和對華進行戰(zhàn)略競爭。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趙會榮認為，中東歐國家承受著美國越來越大的壓力，正是由于這種壓力，立陶宛政客將中國稱為“安全威脅”。

于是，為了向美國展現(xiàn)自身利用價值，在臺灣問題上搬弄是非并展現(xiàn)“受害者”形象成了瑙塞達“求關注”的方法，這也是其“碰瓷”的目的。立陶宛國家廣播電視臺曾直言，“希望他對中國的堅定立場能引起華盛頓的注意”，進而得到美國的幫助。

美國方面也很“入戲”。8月21日，美國務卿布林肯與立陶宛外長蘭斯伯格斯通話時表示，“面對中國的脅迫行為”，美國對立陶宛這個北約盟友和歐盟伙伴的支持“如鐵一般堅定”。

四面樹敵的經濟學家

作為替美國玩“踩雷游戲”的敢死隊員，瑙塞達無疑是“親美遠俄”背后推波助瀾的重要操手。自他2019年任總統(tǒng)以來，立陶宛對華風格就明顯轉向激進。

瑙塞達身高近兩米，眼神犀利。他國字臉，發(fā)際線略高，愛穿深色西裝，看起來和其他政客并無不同。

事實上，相較于政界根基而言，瑙塞達與商界的淵源更加深厚。他1964年出生于立陶宛港口城市克萊佩達，那里是立陶宛對外進出口物資的集散地和轉運站，商業(yè)氣息濃厚。瑙塞達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耳濡目染，早早就為自己選定了搞經濟的人生路線。

上世紀80年代，他考入維爾紐斯大學經濟學院，并攻讀碩士，最終留在維爾紐斯大學教書。當時，立陶宛仍是蘇聯(lián)的加盟共和國。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蘇東劇變中，立陶宛于1990年自行宣布獨立。瑙塞達判斷，蘇聯(lián)分崩離析后，西方勢力必將東擴，立陶宛將是西方世界的一員。于是，他做出前往德國曼海姆大學深造的決定，搶先一步去了當時西方陣營的橋頭堡德國，以便站上發(fā)家致富的“風口”。

左上圖：上世紀中葉，立陶宛年輕人游行反對蘇聯(lián)統(tǒng)治。左下圖：2018年6月4日，北約士兵在立陶宛軍演。右圖：2021年7月11日，瑙塞達（左二）和波蘭總統(tǒng)安杰伊·杜達討論雙邊問題，防止來自白俄羅斯的非法移民涌入立陶宛。

2019年9月4日，北約秘書長延斯·斯托爾滕貝格（右）與瑙塞達在比利時布魯塞爾會談后舉行記者會。

3年后，瑙塞達獲社會科學博士學位，并結識了大批西方金融家。他曾公開表示，德國求學經歷影響了他的觀點，使他篤信“西方生活方式和市場經濟”。他將發(fā)表“鐵幕演說”的英國首相溫斯頓·丘吉爾和“拖垮蘇聯(lián)”的美國總統(tǒng)羅納德·里根奉為偶像。

歸國后，他放下教鞭，進入競爭委員會擔任金融市場部主任。隨后，他又進入立陶宛央行，先后任商業(yè)銀行監(jiān)管部方法和分析司副司長、貨幣政策部主任，隨后還進入了立陶宛銀行董事會，同時任瑞典北歐斯安銀行的董事長顧問兼首席經濟學家。

此時的瑙塞達已經算是政界和商界通吃了。2004年，擅長投機的他再次高升，成為時任立陶宛總統(tǒng)阿達姆庫斯的幕僚。他的一個建議，就可以決定全國經濟的走向。

那時候，他長期在電視節(jié)目中發(fā)表經濟評論，樹立了“智慧、冷靜、溫和”的知識分子形象。當然，連他自己也承認，自己容易急躁，鏡頭形象具有“欺騙性”。但無論如何，他在立陶宛幾乎家喻戶曉。

較高的社會認知度，再加上西方人脈為其帶來的資金和輿論支持，2019年，55歲的瑙塞達以經濟學家身份獨立參選總統(tǒng)并勝出。這背后，是西方的支持。

上臺之初，瑙塞達就表達出親美態(tài)度，并開始四面樹敵。除了向中國發(fā)難，他還發(fā)表演說，稱俄羅斯是立陶宛最大的威脅，敦促歐盟對白俄羅斯施加全新經濟制裁，禁止白俄羅斯使用立陶宛的港口。在立陶宛議會經濟委員會副主席金陶塔斯·帕盧茨卡斯看來，新政府已經在多條外交戰(zhàn)線上開戰(zhàn)。

過火“表演”葬送國家未來

瑙塞達上位前，前任總統(tǒng)為建立良好的對外經濟關系作出巨大努力。2009年至2019年是中立關系“黃金時期”，雙邊貿易增長勢頭強勁。如今，這一切都面臨崩潰。瑙塞達似乎忘了自己是在執(zhí)掌一個國家，過火的“表演”正在葬送立陶宛人民的未來。

目前，很多立陶宛廠商開始擔憂將失去14億多人口的龐大市場。正如立陶宛前政府高官蘇爾普利斯所說：“激進的外交政策使政客贏得虛名，卻讓立陶宛卷入風波。立陶宛正被裹挾著，越發(fā)激進，走向孤立?！?/p>

——立陶宛從中國進口大量生產所必需的原材料和零部件，放棄中國這樣的合作伙伴，就意味著將以更昂貴的價格從其他國家購買相同的原材料或組件。

——立陶宛一直有打造地區(qū)交通樞紐和國際物流轉運中心的國家大戰(zhàn)略，中歐班列正是成就這個戰(zhàn)略的重要力量。而隨著立陶宛在涉臺問題上的“越界”，中立在運輸合作方面的基礎正在遭到破壞。如果瑙塞達仍不收手，中國直達立陶宛的鐵路線路很可能暫停。

——據立陶宛最大新聞門戶網站之一Delfi報道，中國從立陶宛召回大使后，立陶宛出口商就開始抱怨，中國不再從立陶宛購買奶酪、糧食和木材等產品。而且，中國大型木材貿易商正打算離開立陶宛。立陶宛當地的牛奶加工廠已暫停對華出口。

假如瑙塞達堅持一條道走到黑，勢必損害立陶宛工商界的利益。對此，連立陶宛經濟學家里曼塔斯·魯茲基斯都反諷說：中國是全球主要經濟體，無法理解他為什么自愿做美國的前鋒敢死隊，與中國這么大的市場發(fā)生沖突？有分析稱，從昔日的南越政權到今日的阿富汗政府，歷史已經反復證明，沒有哪個盟友是美國不能拋棄的。只要“國家利益”需要，美國隨時可能翻臉。充當美國反華“小白鼠”角色的下場如何，瑙塞達未必不清楚，這也再次證明他“只管當下有錢拿，絕對不管身后事”的投機商人做派。

立陶宛前議員維亞切斯拉夫·季托夫認為，立陶宛正因美國的政治決策而蒙受損失，并失去真正的獨立。立陶宛科學委員會理事會成員里曼塔斯·魯茲基斯指出，立陶宛現(xiàn)任政府的作為，表現(xiàn)出“與人民作對的傾向”。瑙塞達的支持率已經大幅度下降。

“全世界終于知道立陶宛在哪里了。”這是俄媒“自由新聞網”對立陶宛最近一系列反華行動的諷刺。這篇報道寫道：立陶宛政府已把自己逼入絕境。

當然，也有分析認為，如果瑙塞達能改變態(tài)度，比照其他國家，以“臺北代表處”作為臺駐立機構的名稱，或許其結局會好一些。（完）

吉塔納斯·瑙塞達

1964年5月生于立陶宛港口城市克萊佩達。畢業(yè)于維爾紐斯大學，曾在教育界和經濟界供職，無黨派，2019年起擔任立陶宛總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