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靜雅
內(nèi)容摘要:敦煌本《文場秀句》部分內(nèi)容發(fā)現(xiàn)之前,《文場秀句》早已散佚,但日本存有多部文獻,如《日本國見在書目錄》《仲文章》《注好選》等對《文場秀句》進行了著錄、援引,為了解《文場秀句》在日本的流傳及影響提供了豐富的資料。通過考察日本所存文獻,可推斷《文場秀句》傳入日本的時間當在889年之前,并從日本所存文獻中采得其佚文及相關(guān)內(nèi)容35條,可進一步增補敦煌本《文場秀句》缺失的部類、事對、釋文等,探討《文場秀句》在日本的流傳及其對日本類書、秀句集編撰的影響。
關(guān)鍵詞:《文場秀句》;日本文獻;價值;影響
中圖分類號:G25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21)06-0116-11
The Spread and Influence of Wenchang Xiuju in Japan
GAO Jingya
(College of History,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8)
Abstract:The text of Wenchang Xiuju had long been thought lost to history before the discovery of a copy in the documents of Dunhuang, but the contents of this text was described and quoted in many Japanese historical manuscripts, which makes understanding the spread and influence of this book in Japan a unique task for historical research. This paper studies the Japanese documents that make mention of Wenchang Xiuju, identifies and collects an additional 35 lost articles and related entries from Japanese documents, and infers that this Chinese manuscript was introduced into Japan sometime shortly before 889. This cross-cultural study of textual influence can supplement the missing categories, events, and explanations of the Dunhuang version of Wenchang Xiuju and be used to further explore the impact the text had in Japan on the compilation of reference books and collections of Xiuju (concise, wise sentences written in beautiful prose).
Keywords:Wenchang Xiuju; Japanese documents; value; influence
敦煌本《文場秀句》{1}作為“屬對”類蒙書,具有訓練屬對、掌握典故的功用{2}。學界對于屬對的研究,多言其為宋元以后的教育方式{3},但隨著敦煌文獻的發(fā)現(xiàn),《文場秀句》等屬對訓練的教材得以重見天日,為了解唐代屬對訓練的情況提供了文獻基礎(chǔ)?!段膱鲂憔洹冯m然隨著時代變遷退出了歷史舞臺,在后世史志中不見相關(guān)記載{4},然它卻曾流傳到鄰國日本,并在中日文化交流與傳播的過程中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日本多部文獻著錄、援引、保留了《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可見《文場秀句》在日本具有一定的影響。
學界對《文場秀句》在日本流傳情況的論述,多散見于《文場秀句》作者、性質(zhì)的研究之中。目前所見,日本學者福田俊昭的《〈注好選〉所引の〈文場秀句〉考》一文[1],最早探討了《注好選》中所引《文場秀句》情況,引起了學界對《文場秀句》研治的重視。其后,李銘敬《日本及敦煌文獻中所見〈文場秀句〉一書的考察》[2]、日本學者永田知之《〈文場秀句〉小考——“蒙書”と類書と作詩文指南書の間》[3]、王三慶先生《〈文場秀句〉之發(fā)現(xiàn)、整理與研究》[4]以及孫猛《日本國見在書目錄詳考》等[5],多將日本所存文獻作為探究《文場秀句》作者、性質(zhì)的輔助資料,加之各自研究焦點并不完全以《文場秀句》為對象,故未能全面認識日本所存文獻對探究《文場秀句》在日本流傳與影響的價值。鑒于目前尚無專文探討此問題,本文將在前輩學者研究成果的基礎(chǔ)上,試從敦煌本《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與編撰體例入手,結(jié)合日本所存文獻,探討《文場秀句》在日本的流傳情況及其影響。
一 《文場秀句》傳入日本的時間
及流傳情況
敦煌本《文場秀句》發(fā)現(xiàn)之前,是書早已散逸,所幸的是,日本古籍中保存了不少的《文場秀句》資料,對探討其傳入日本的時間及其在日本的流傳情況具有重要的意義與價值。
(一)《文場秀句》傳入日本的時間
《文場秀句》傳入日本的時間,由于文獻記載不詳,難以確切判斷。日本文獻對《文場秀句》的著錄、摘引,為探討其傳入日本的時間提供了方向和啟示。
1. 日本書目與《文場秀句》傳入日本的時間
日本關(guān)于《文場秀句》的記載,最早見于藤原佐世的《日本國見在書目錄》,是日本最早記錄日本平安前期的漢籍目錄[5]2140。此書著錄有“《文場秀句》一卷”{5},歸入“小學家”,又與字書及詩詞格式之書同列,當與敦煌本《文場秀句》具有相同的性質(zhì),則《文場秀句》傳入日本的時間當在《日本國見在書目錄》成書之前。
據(jù)孫猛對《日本國見在書目錄》撰者藤原佐世仕歷的考證,此書成書于藤原佐世在京之時,并于赴陸奧前奏進。他將此書成書、奏進的時間具體限制在日本寬平三年(889)中的三個時間段之間[5]2170-2174。若孫猛考證無誤,則其成書于日本寬平三年。故《文場秀句》傳入日本時間之下限為日本寬平三年之前,即唐昭宗龍紀元年(889)。
《文場秀句》的成書時間對判斷其傳入日本的時間亦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據(jù)李銘敬考證,敦煌本《文場秀句》作者孟獻忠生活于武則天至玄宗時代(690—756),《文場秀句》當撰成于他成年以后的某一時間[2]68。值得注意的是,《雜抄》(P.3649)中有“《文場秀句》孟憲子作”的記載[6],為推斷《文場秀句》成書時代提供了參考。從《雜抄》存有《文場秀句》一書及其作者信息來看,《文場秀句》在《雜抄》之前便已撰成。關(guān)于《雜抄》的成書時代,鄭阿財、朱鳳玉先生《敦煌蒙書研究》中已進行過探討,認為其成書大致在神龍三年(707)至開元十年(722)之間[7],則《文場秀句》成書大致在天授元年(690)至開元十年(722)之間,那么其傳入日本的時間概不出690—889年之范圍。
2. 日本漢詩的興盛與《文場秀句》的東傳
唐代豐富多彩的文學,尤其是唐詩,深受日本人喜愛,唐代詩人王勃、王維等人的詩文集因此相繼傳入日本,而日本在欣賞漢詩的同時,也開始了詩歌的創(chuàng)作。自奈良時期至平安初期,日本陸續(xù)編撰了《懷風藻》《凌云集》《文華秀麗集》《經(jīng)國集》等漢詩文集。如成書于天平勝寶三年(751)的《懷風藻》{1},便是現(xiàn)存日本最早的漢詩集[5]2151,收錄詩作多為五言詩,詩作作者多為皇族、朝臣及僧侶。其后所編的《凌云集》《文華秀麗集》,均為嵯峨天皇在位時敕撰之漢文詩集,可見這一時期,即嵯峨天皇大同四年(809)至弘仁十四年(823)漢詩興盛之情況。且嵯峨天皇博通中國經(jīng)史,長于詩文,其在位期間又積極輸入唐朝文化,獎勵漢學研究,使?jié)h詩文占據(jù)了文壇的主要地位。統(tǒng)治者對于漢詩的喜愛與欣賞,必然會對漢詩傳播及漢詩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一定程度的影響。
依上文所述,根據(jù)《日本國見在書目錄》的成書時間,可大致推知《文場秀句》傳入日本的時間范圍,即8至9世紀,且在889年之前。而這一時期大致與日本的奈良時期及平安時期相吻合。作為可以為詩歌創(chuàng)作提供一定幫助、具有輔助作用的《文場秀句》,很有可能在這一時期傳入日本。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一時期,入唐僧空海對于日本漢詩的發(fā)展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
其一,空海所撰《文鏡秘府論》反映了日本學習漢詩的需要,并對漢詩學習、創(chuàng)作具有積極的意義。空海于日本大同元年(806)自唐歸日之后,應(yīng)當時日本學習漢語和漢詩文之需求,將崔融《唐朝新定詩格》、王昌齡《詩格》、元兢《詩髓腦》、皎然《詩議》等內(nèi)容編纂成《文鏡秘府論》。此書成書于日本大同五年(810)年至弘仁十一年(820)之間,從側(cè)面反映了這一時期日本對于詩學及詩歌創(chuàng)作的學習熱情。摘其要而成《文筆眼心抄》,適應(yīng)了當時日本漢詩發(fā)展的迫切需要[8]。
其二,空海所獻多種與漢詩創(chuàng)作相關(guān)之書,適應(yīng)了統(tǒng)治者對于漢詩的喜愛?!侗檎瞻l(fā)揮性靈集》卷3《敕賜屏風書了即獻表》記載,空海曾于嵯峨天皇弘仁七年(816)八月十五,“奉宣圣旨,令空海書兩卷《古今詩人秀句》者”{2}。卷4弘仁二年(811)六月廿七日《書劉希夷集進納表》載:“王昌齡《詩格》一卷,此是在唐之日,于作者邊偶得此書,古詩雖有數(shù)家,近代才子切愛此格。”{3}亦進獻《劉希夷集》《貞元英杰六言詩》《飛白書》{4}。三年(812)七月廿九日《獻雜文表》載,空海奉進《急就章》《王昌齡集》《雜詩集》《朱書詩》《朱千乘詩》《雜文》等{5}。就以上《遍照發(fā)揮性靈集》中空海進獻之書的情況來看,多與詩文相關(guān),可見他對于漢詩文相關(guān)著作的重視程度。而《文場秀句》對于詩歌創(chuàng)作具有重要的、基礎(chǔ)性的作用,可以作為啟蒙讀物,有助于進行詩歌啟蒙教育。雖然《文場秀句》更加著眼于童蒙詩賦教育層面,但作為習文理論之書,與其所作《文鏡秘府論》具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此外,空海青年時期所作《三教指歸》及其后所著《遍照發(fā)揮性靈集》的注釋書《三教指歸注集》《性靈集注》,均援引了《文場秀句》(包括《文場鈔》《文場抄》)的內(nèi)容,對二書的具體內(nèi)容、詞匯進行解釋說明。如《遍照發(fā)揮性靈集注》卷3“返鵲”之下注有:
《文場秀句》云:“懸針;垂露;返鵲;回鸞;魚鱗;虎爪。鳥跡:蒼頡見鳥跡作字。蟲書:科斗字。銀鉤:言能書者屈曲盤,如銀鉤也。墨沼(池):張芝臨池學書,池水盡墨事。騁回鸞之妙跡,盡返鵲之奇工。湛垂露于毫端,起懸針于筆杪。動魚鱗于墨沼(池),寫八體之殊蹤。散虎爪于銀鉤,窮二王之逸勢。二王者,羲之、獻之是也?!盵9]
注文援引《文場秀句》的事對“懸針”“垂露”“返鵲”“回鸞”“魚鱗”“虎爪”“鳥跡”“蟲書”“銀鉤”“墨池”,其中鳥跡、蟲書、銀鉤、墨池、二王之下亦存釋文,自“騁回鸞之妙跡”至“窮二王之逸勢”則為儷語,與敦煌本《文場秀句》首出事對、后書釋文、又撰有使用事對撰寫對偶范文的情況完全一致。而《三教指歸注集》卷上亦引《文場鈔》《文場抄》共六條[10]。雖然不能明確斷定《文場鈔》《文場抄》就是《文場秀句》,但是二者與敦煌本《文場秀句》有可能屬于同一文獻。如敦煌本《文場秀句》有“風驚地籟:風□□□為聲,故曰地籟”,參考《性靈集注》所引《文場抄》“風吹天上物為聲,故曰天籟”。可見,《文場抄》與《文場秀句》所存之語相似程度很高,或為《文場秀句》的簡稱。《三教指歸》《遍照發(fā)揮性靈集》有不少內(nèi)容,可以用《文場秀句》中的事對和釋文進行解釋,則《文場秀句》與《三教指歸》《遍照發(fā)揮性靈集》存在著較為密切的關(guān)系,以至于在對其進行箋注的過程中仍援引了《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
依上文所述,根據(jù)《日本國見在書目錄》的成書時間,可大致推知《文場秀句》傳入日本的時間范圍,8世紀至9世紀,且在889年之前。根據(jù)孫猛考察,此目錄中尚有失收的情況,在9世紀以前,中國一半的漢籍已東傳日本[5]2140。加之日本嵯峨天皇對于學習漢詩喜愛與欣賞以及日唐僧對于相關(guān)漢詩創(chuàng)作之書的整理與編撰,進一步促進了日本漢詩的發(fā)展,也從側(cè)面反映出這一時期日本對于學習漢詩的熱情。而《文場秀句》作為與學習、創(chuàng)作漢詩具有一定輔助作用之書,很可能在這一時期傳入日本,并逐漸在日本得以流傳與使用。
(二)日本文獻所存《文場秀句》的價值
關(guān)于日本所存文獻對《文場秀句》的援引,李銘敬《日本及敦煌文獻中所見〈文場秀句〉一書的考察》據(jù)日本所存有注本的《游仙窟》和《倭名類聚抄》《注好選》《仲文章》《言泉集》等5部作品,分析了日本所存文獻對《文場秀句》的援引情況,共輯出15條佚文[2]。日本學者永田知之《〈文場秀句〉小考——“蒙書”と類書と作詩文指南書の間》在李銘敬研究的基礎(chǔ)上,輯錄了《倭名類聚抄》《言泉集》《仲文章》《注好選》《游仙窟注》《三教指歸注集》等6部文獻中保存的《文場秀句》佚文21條[3]。王三慶先生《〈文場秀句〉之發(fā)現(xiàn)、整理與研究》一文在對援引《文場秀句》的日本保存的《游仙窟》及日本文獻《注好選》《倭名類聚抄》《仲文章》《言泉集》等5部作品進行的過程中,羅列了相關(guān)內(nèi)容11條,并指出這些內(nèi)容對于探究《文場秀句》作者及繼續(xù)復(fù)原此書具有重要的價值[4]。孫猛《日本國見在書目錄詳考》對援引《文場秀句》的附注本《游仙窟》、《倭名類聚抄》《凈土三部音義集》《仲文章》《注好選》《言泉集》《性靈集注》等進行了說明,羅列了相關(guān)內(nèi)容21條[5]529-530??梢姡毡舅嫖墨I中保存了豐富的《文場秀句》佚文,對于進一步復(fù)原和豐富《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具有重要的意義和價值。
目前所知,日本所存援引《文場秀句》的文獻,計有《游仙窟》《注好選》《仲文章》《倭名類聚抄》《言泉集》《三教指歸注集》《性靈集注》《凈土三部音義集》等8部文獻,共采得《文場秀句》的相關(guān)內(nèi)容35條,茲臚陳附表,并錄敦煌本《文場秀句》相對應(yīng)的內(nèi)容,以便說明日本文獻對保存《文場秀句》佚文的重要價值。
由附表觀之,日本所存文獻保存了較為豐富的《文場秀句》內(nèi)容,計有35條,僅見于日本所存文獻而不見于敦煌本《文場秀句》的條目便有31條,對于豐富和復(fù)原《文場秀句》具有重要的價值,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增補缺失的部類。根據(jù)日本所存文獻,《文場秀句》當有兄弟、朋友、攻書、賢等四部。如10卷本《倭名類聚抄》卷1《人倫部·男女類》“朋友”條下注文:“《文場秀句》云:‘知音得意。”下有雙行小注云:“朋友篇事對也,故附?!眥1}可知,流傳于日本的《文場秀句》當有《朋友篇》,而《朋友篇》并不見于敦煌本《文場秀句》十二部。《言泉集》中所存《文場秀句》的“共被”“同餐”“推梨·讓棗”“八龍”“兩驥”“二陸”“三張”等條目,與《語對·兄弟》所存內(nèi)容大致相同,只是順序略有不同。除“共被”與“同餐”、“二陸”與“三張”的順序顛倒,《言泉集》中“推梨·讓棗”在《語對》中分為兩條之外,其余均可在《語對》找到相對應(yīng)的內(nèi)容[4],可以進一步推知《文場秀句》中應(yīng)有“兄弟”之部類。又《性靈集注》卷3“返鵲”之下援引了《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懸針”“垂露”“返鵲”“回鸞”“魚鱗”“虎爪”“鳥跡”“蟲書”“銀鉤”“墨池”等五對十則之事對[9]818;就其內(nèi)容而言,所引事對多與書法、筆勢的內(nèi)容相關(guān),通過梳理敦煌文獻,這些與P.2635《類林·攻書第卅二》記述“倉頡”“張芝”“王羲之”等人與書法相關(guān)的事跡十分相似,茲將《類林·攻書》中與《文場秀句》內(nèi)容相關(guān)者錄如下:
倉頡,黃帝時人,觀鳥跡以造文字。
……
張芝,字伯英,敦煌人也,善草書,妙絕。臨池學書,池水乃黑,寸紙不遺。
……
索靜(靖),尤善草書,妙有余姿,號為銀鉤蠆尾,如蟲蛇虬蟉。[11]
《類林》與《文場秀句》相似,亦為類書,大致成書于唐高宗顯慶元年(656)至乾封元年(666)間[12],亦與《文場秀句》成書時間相近,則《文場秀句》此部分的部類之名,可能為《類林》之“攻書”,主要羅列擅書、漢字相關(guān)的內(nèi)容。
《性靈集注》卷2亦存:“精粹者,《文傷(場)抄》賢部云:‘挺生,精粹清字(孚)思精歟?!盵9]608言《文場抄》中有“賢部”,《文場抄》與《文場秀句》以部類收錄事對及范文的形式一致,若《文場抄》與《文場秀句》為同書,則《文場秀句》除上述“朋友”“兄弟”“攻書”三個部類之外,還應(yīng)存“賢部”。敦煌本《文場秀句》僅存十二部類,而日本文獻中便記載了不見于敦煌本部類的四個部類,則《文場秀句》原編部類當比現(xiàn)存十二部類更為豐富,亦可見日本所存文獻對于豐富和復(fù)原《文場秀句》的價值和意義。
第二,增補缺失的事對及釋文。通過梳理,敦煌本《文場秀句》中共存事對193條,依上表所引,根據(jù)日本文獻所存《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文場秀句》當尚有“蓽門”“贏呂”“知音”等32條事對和23條釋文,可進一步豐富《文場秀句》的事對和釋文。
第三,增補缺失的儷語。敦煌本《文場秀句》將事對按照部類進行分類編排之后,又使用部類之下所列事對,編成一段對偶之儷語,提供事對使用的范例和參考。就敦煌本《文場秀句》所存十二部類而言,僅《天地第一》《日月第二》《風云第三》《雷電第四》《煙霧第五》《帝德第十》《瑞應(yīng)第十一》之下存儷語七則[4]。而《性靈集注》中保存了一則未見于敦煌本《文場秀句》的儷語:“騁回鸞之妙跡,盡返鵲之奇工。湛垂露于毫端,起懸針于筆杪。動魚鱗于墨沼(池),寫八體之殊蹤。散虎爪于銀鉤,窮二王之逸勢?!盵9]818可見,《文場秀句》在羅列事對及釋文之后,撰寫一段儷語以提供范式,當為其體例之常軌。
通過比較日本所存文獻援引的《文場秀句》與敦煌本《文場秀句》相對應(yīng)的內(nèi)容,可知日本文獻援引的《文場秀句》具有以下兩個特點:
一是重視對釋文的援引。較之敦煌本《文場秀句》,日本文獻在援引《文場秀句》的過程中,更加重視對釋文的援引,蓋因日本所存文獻援引《文場秀句》的目的在于幫助初學者更好地了解、學習《注好選》《仲文章》《游仙窟》等書中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對于初學者而言,較之《文場秀句》中的具體事對,具體釋文具有更為重要的意義和價值,故日本文獻在援引《文場秀句》時多省略其具體事對,而多摘錄相關(guān)的釋文,以便學習者或閱讀者理解。
二是釋文表述更為詳細。就日本文獻援引的《文場秀句》而言,無論其是否可在敦煌本《文場秀句》中找到相對應(yīng)的釋文,而日本文獻所保存的釋文內(nèi)容,多不似敦煌本《文場秀句》中的釋文簡練。日本文獻在援引《文場秀句》的過程中,對原有釋文進行了改寫,采用了敘述性的語言,增補釋文的內(nèi)容,解釋更為詳細。因此,較之敦煌本《文場秀句》釋文,更加便于讀者和初學者學習和理解。
可見,日本文獻援引《文場秀句》中的內(nèi)容,并將《文場秀句》作為解釋相關(guān)詞條的主要依據(jù),目的在于輔助理解日本文獻中具體字詞,這與《文場秀句》的作詩習文功用已有較大不同,故而日本文獻援引的《文場秀句》內(nèi)容表現(xiàn)出了不同于敦煌本《文場秀句》的表述,具有其自身的特點。
(三)《文場秀句》在日本的流傳情況
依附表日本所存文獻援引《文場秀句》的情況,可得出《文場秀句》在日本流傳情況的三點認識,要之如下:
其一,《文場秀句》在傳入日本之后,得到了較為廣泛的傳播和使用,其傳播和使用當在日本平安時期至鐮倉時期。援引《文場秀句》的日本所存文獻中,均成書于日本平安時期至鐮倉時期,成書最早的為《倭名類聚抄》(930年)[2]63,最晚的是《凈土三部經(jīng)音義》(1236年)[13],且這一時期有不同的日本文獻根據(jù)自身所需,援引了《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可見,《文場秀句》在傳入日本之后,由于其自身內(nèi)容和體例的特點,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日本社會的認可和使用,也可成為《文場秀句》在日本流傳與使用的旁證。
其二,日本所存文獻多援引《文場秀句》中的事對和釋文,對日本所存文獻中的詞匯進行解釋,以便學習和理解漢字及漢文化。就日本所存援引《文場秀句》的文獻性質(zhì)而言,主要有四種:一是童蒙讀物,以《仲文章》《注好選》為典型,如《仲文章》有“孝養(yǎng)篇”“學業(yè)篇”“農(nóng)業(yè)篇”“貴賤篇”“吏民篇”“禮法篇”“金友篇”等七篇,使用漢字書寫,多用對句,是日本平安時期,供兒童誦習、記憶之用的童蒙讀物{1}。《注好選》卷首的序文便已明示了撰集此書的目的,以簡單的注釋,作為初學教育的資料{2}。二是類書,如《倭名類聚抄》。三是文學作品,如《游仙窟》。四是佛教作品,如《三教指歸注集》《凈土三部經(jīng)音義集》《言泉集》等。就其具有的童蒙讀物、類書、文學作品性質(zhì)而言,這些作品對于日本學習漢字、了解漢文化,均具有一定的輔助作用,則其援引《文場秀句》解釋漢文文獻中的詞匯語句,有助于日本初學者學習、了解漢文化。而佛教作品對于《文場秀句》的援引,蓋因12世紀末,日本由貴族社會的平安時代,進入到武家政治的鐮倉時代[14],社會環(huán)境的轉(zhuǎn)變與發(fā)展,使蒙書的使用范圍得以逐漸擴大,由貴族階層逐漸擴大到武士及僧侶,成書于鐮倉中期的《言泉集》,較為集中地引用了《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至于佛教作品所引《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對于了解佛教作品中的詞匯也具有一定的幫助,且佛教文化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15],成書于鐮倉時代的《言泉集》對于佛教的理解與解釋,亦需要以理解中國傳統(tǒng)文化為基礎(chǔ),而《文場秀句》于此有重要的價值,且其所引《文場秀句》均為解釋作品中詞句之用,亦可見《文場秀句》在解釋、輔助理解具體詞句方面的重要作用。
其三,日本所存文獻中與《文場秀句》一同被援引的書籍,主要有《禮記》《論語》《尚書》《蒙求》《千字文》《白氏六帖》《玉篇》《切韻》《史記》《抱樸子》等。就其性質(zhì)言之,主要包括兩方面:
一是儒家經(jīng)典,如《論語》《尚書》?!顿撩惥鄢肪硪弧度藗惒俊つ信悺贰芭笥选睏l下注文中有:
《論語》注云:“同門曰朋?!薄渡袝纷⒃疲骸巴驹挥?。”《文場秀句》云:“知音得意?!盵12]
將《論語》《尚書》與《文場秀句》一同援引,對“朋友”進行解釋和說明,在編撰者看來,則《文場秀句》與《論語》《尚書》等一樣,具有幫助學習者學習漢字、了解漢文化的作用,因而將其同引于“朋友”一詞之下,以便于識記和理解。
二是童蒙讀物,如《千字文》《蒙求》等。這些書對于學習了解漢字、漢文化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日本所存文獻中將這些書籍與《文場秀句》一同援引,《文場秀句》對于認識和理解漢文詞匯、漢文化的重要意義,可以與這些書籍同錄于同一釋文中。
綜上所論,《文場秀句》傳入日本之后得到了較為廣泛的使用與援引。從《文場秀句》一書被多次援引的情況來看,該書雖然不似《千字文》《三字經(jīng)》《蒙求》等傳入日本后翻刻、注釋、音注、續(xù)編等作品,但是長久以來由于其編撰內(nèi)容、體例方面的特點,仍通過被援引的形式成為學習漢字、了解漢字文化的輔助材料,使其在傳入日本之后能夠得到使用并得以流傳。
二 《文場秀句》對日本的影響
《文場秀句》在日本的流傳和部分保存,反映了此書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日本初學漢文及漢文化者的認可和接受。但日本也并非僅僅被動接受,也根據(jù)自身的生活環(huán)境、文化以及社會的不同需求,對《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選擇性地使用,并以其本國的文化、思維為主體,模仿《文場秀句》的形式及體制開始自主性地新編和自撰。這不僅是中國傳統(tǒng)蒙書中外流傳影響與發(fā)展的升華,也展現(xiàn)了蒙書強大的生命力。通過梳理日本文獻,《文場秀句》對日本的影響主要表現(xiàn)在日本類書與秀句集的編撰兩個方面,茲分別論述如下:
(一)《文場秀句》與日本類書編撰
類書不僅在中國得到了廣泛的傳播與使用,也曾在日本流傳,《日本國見在書目錄》便記載了《修文殿御覽》《藝文類聚》《初學記》《編珠錄》等類書[16],《文場秀句》就是其中之一。日本在引進中國類書的同時,也開始了類書的編撰,而在編撰類書的過程中多受到中國類書編撰的影響,并在接受、模仿的同時,結(jié)合其自身文化和需要進行改造。如滋野貞主撰《秘府略》、援引《文場秀句》的《倭名類聚抄》《名物六帖》{1},均與《文場秀句》之間存在著較為密切的聯(lián)系。
就編撰情況而言,《文場秀句》與日本編撰的類書之間存在著較為密切的聯(lián)系。如援引《文場秀句》的《倭名類聚抄》分為9卷,凡21部,與《文場秀句》的部類情況相似,均以“天地”為始,分別輯錄部類相關(guān)的字詞,并錄相關(guān)內(nèi)容對字詞進行解釋?!顿撩惥鄢分幸嘤信c《文場秀句》中相同的事對或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如《倭名類聚抄·天地部·景宿類》有“陽烏”下注釋:“《歷天記》云:日中有三足烏,赤色。”與《文場秀句·日月第二》中事對“陽烏”相同,亦與“金烏”釋文“日色赤,故云金烏。日中有三足烏”存在一定的相似之處?!短斓夭俊わL雨類》“甘露”、《羽足部·鳥名》“鴻雁”、《蟲豸部·蟲名》“寒蟬”等,均可在《文場秀句》中找到相對應(yīng)的內(nèi)容。且《人倫部·男女類》“朋友”條下援引了《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則《倭名類聚抄》在編撰過程中可能參考了《文場秀句》,故而在對其箋注過程中援引了《文場秀句》的相關(guān)內(nèi)容,二者之間有較為密切的聯(lián)系。但《倭名類聚抄》在編撰過程中,亦多輯錄了能夠反映出日本文化的“保食神”“現(xiàn)人神”“丑女”“潛女”“天探女”等。可見其不僅吸收了中國類書編撰之傳統(tǒng),亦將日本的生活、文化等融入所撰書中,體現(xiàn)了其自身的文化特點。
江戶中期伊藤東涯所撰類書《名物六帖》中,亦多見《文場秀句》中的事對。如《名物六帖·天文箋》“雨露霜雪”中的“天笑”、“風雷云霞”中的“少女風”“豐隆”、“陰陽祥變”中的“甘露”“慶云”“朱草”“蓂莢”[17],《人品箋一》“帝室戚里”中的“帝子”[17]5a、《人品箋四》“宗族遠近”中的“宗子:《詩》:‘宗子維城?!盵17]3b亦見于《文場秀句》之中?!兜乩砉{下》“煙火塵?!敝械摹拜缁摇奔捌渌逗鬂h書·律歷志》內(nèi)容[17]14a,亦與《文場秀句·春第六》中“緹幕飛灰”相似,則《名物六帖》在編撰的過程中,很可能參考了《文場秀句》中的事對。
(二)“秀句”文化與日本秀句集編撰
《文場秀句》對日本的影響,不僅僅體現(xiàn)在日本所存文獻對其的援引,所蘊含的“秀句”文化亦對日本秀句集編撰具有一定的聯(lián)系?!段膱鲂憔洹芬粫?,不似《千字文》《三字經(jīng)》《蒙求》等蒙書,在傳入日本之后出現(xiàn)了翻刻、注釋、續(xù)編等作品,茲僅從編撰的角度,以日本所撰秀句集為基礎(chǔ),試分析《文場秀句》中的“秀句”文化與日本秀句集編撰的關(guān)系。
“秀句”一詞,最早見于南朝梁劉勰的《文心雕龍·隱秀》:“隱也者,文外之重旨者也;秀也者,篇中之獨拔者也。隱以復(fù)意為工,秀以卓絕為巧……凡文集勝篇,不盈十一;篇章秀句,裁可百二?!盵18]文中突出、巧妙的詞句便是秀句。唐人“秀句”類著作風行一時,出現(xiàn)了元兢《古今詩人秀句》、僧玄鑒《續(xù)古今詩人秀句》、孟獻忠《文場秀句》、王起《文場秀句》、黃濤《泉山秀句》等?!段溺R秘府論》南卷《論文意》也論及了“秀句集”的功用與價值,指出:“凡作詩之人,皆自抄古今詩語精妙之處,名為隨身卷子,以防苦思。作文興若不來,即須看隨身卷子,以發(fā)興也?!盵19]《文場秀句》以“秀句”名其書,自然受到了秀句集的影響,因而廣集事對,提供儷語供初學者參考。日本秀句集編撰時亦認識到了秀句集的使用價值,將輯錄秀句作為詩學啟蒙讀本和詩歌創(chuàng)作素材。秀句集的不斷發(fā)展,不僅影響了唐人的詩學教育與詩歌創(chuàng)作,也對日本文學產(chǎn)生了影響。更重要的是,日本在編撰秀句集的過程中,不僅重視秀句的審美及鑒賞價值,還譜曲吟誦、配畫欣賞,逐漸形成了只見秀句不見全篇的“秀句”文化[20],正與《文場秀句》蘊含的“秀句”文化及其“匯詞摘句”的形式相一致。如日本大江維時所撰《千載佳句》以及之后出現(xiàn)的模仿之作[21],又如藤原明衡撰《本朝秀句》5卷、藤原敦光撰《續(xù)本朝秀句》3卷、藤原長方撰《新撰秀句》3卷、藤原基家撰《續(xù)新撰秀句》3卷、釋蓮禪撰《續(xù)新撰秀句》3卷藤原周光撰《拾遺佳句抄》3卷、釋蓮禪撰《一句抄》1卷、《日本佳句二帖》《當世麗句》等{1}??梢姡毡舅憔浼耸穷l出之作,且多以“秀句”為名,從側(cè)面反映出這些秀句集均受到了“秀句”文化的影響,是在唐人秀句集的基礎(chǔ)上結(jié)合自身文化特點發(fā)展而來的。
其中,日本大江維時的《千載佳句》,是兼具唐詩選集與文學辭典作用的作品[22]。此書繼承了秀句集輯錄優(yōu)秀詩句的方式,為時人學習漢詩提供了便利,因而成為平安時期貴族文人學習漢詩的重要載體。對于剛開始接觸、學習漢詩的日本貴族文人而言,較之數(shù)量龐大或完整的漢詩作品集,“秀句”或“佳句”的形式對于詩學啟蒙更具有實用性和便利性,《文場秀句》在編撰中亦考慮到了這一問題,從而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學習大量詩歌的壓力與詩學教育效率之間的矛盾。且《千載佳句》較為集中地收錄了白居易的詩作。日本平安時期,書籍大多依靠手寫,因此完整的白居易詩集不易獲得,而《千載佳句》以句為單位,較為集中地輯錄了白居易詩作,滿足了平安時期人們對白居易詩作的需求,便于閱讀和學習。
需要明確的是,《千載佳句》雖然繼承了《文場秀句》等“秀句”文化傳統(tǒng),但是它們的著眼點與受眾是不同的。從學習者的角度看,《千載佳句》主要針對的是具有一定詩學基礎(chǔ)的學習者,其功用主要在于幫助學習者較為集中地學習優(yōu)秀作品中的詩句,并將其逐漸轉(zhuǎn)化為詩歌創(chuàng)作的素材。而《文場秀句》則著眼于詩學啟蒙教育,其受眾主要為詩歌初學者。因此,雖同以“秀句”為名,亦有相異之處,也反映了日本在接受“秀句”文化的過程中,也在根據(jù)自身需要進行調(diào)整,并有所發(fā)展。
結(jié) 語
敦煌本《文場秀句》發(fā)現(xiàn)之前,傳世典籍中早已散佚,而在鄰國日本卻有多部文獻著錄、援引、保留了《文場秀句》的內(nèi)容。雖然日本所存文獻并未完整保存《文場秀句》,但仍可進一步窺探《文場秀句》的原貌,增補其部類、事對、儷語等,從而分析其在日本的傳播和影響的情況。
依日本所存文獻,如《日本國見在書目錄》《仲文章》《注好選》《言泉集》等,對《文場秀句》的著錄、援引,不僅反映其在日本的流傳與使用,亦保存了未見于敦煌本《文場秀句》的佚文,為增補、豐富部類、事對、釋文、儷語等提供了可能。從日本所存文獻對《文場秀句》征引種類、數(shù)量的情況來看,其在日本得到較為廣泛的流傳,亦具有一定的影響力,主要表現(xiàn)在對日本漢詩發(fā)展以及類書編撰內(nèi)容、體例等?!段膱鲂憔洹放c日本類書編撰以及其所蘊含的“秀句”文化與日本秀句集編撰之間的聯(lián)系,顯示了日本對《文場秀句》的認可和接受。需要說明的是,對于《文場秀句》,日本并非被動接受,而是根據(jù)自己生活環(huán)境、文化以及社會的不同需求,在接受的同時開始體現(xiàn)其自身特點、文化、思維的新編與自撰,不僅體現(xiàn)出中日文獻資料的互通性[4]14,也體現(xiàn)了文化傳播與交流的特殊性和靈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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