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耳
在巴黎街頭,你幾乎見不到?jīng)]有懷孕卻腆著大肚子的婦女,年輕人沒有,年紀大的也很少。理念上,對她們說來,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體重就控制不了人生一樣。
和東方婦女喜歡維護臉蛋相比,法國女士更重視身材,那種重視是自始至終的,就是說從年輕一直到年老。當然她們也講究化妝,但是不會像韓國人那樣將臉蛋弄得亮亮的,似乎永遠是剛出浴狀態(tài)。十幾年來,國人女子也有這個傾向,人人買護膚品、個個覆面膜。不光年輕時跟風,到老了跟風傾向日益嚴重:跟風吃營養(yǎng)品、跟風跳廣場舞。
一旦上了年紀,國人婦女好像就有點自暴自棄傾向,不少人身材走樣,吃喝不節(jié)制。法國女人則不是,她們的身材好像始終如一地嬌小。法國人屬拉丁民族,和地中海沿岸國家的人,比如意大利人、西班牙人個頭相近,而比鄰國德國人矮一些,比英國人更矮。如果在歐洲看得不太明顯,去加拿大魁北克就可有更深印象。那里是英國后裔包圍中的法蘭西王國的子孫,蒙特利爾的女孩素有嬌小的美名。
在巴黎大街上,你幾乎見不到?jīng)]有懷孕卻腆著大肚子的婦女,年輕人沒有,年紀大的也很少。理念上,對她們說來,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體重就控制不了人生一樣。至于美國,到了紐約不僅能到處碰到大塊頭男人,大胖子婦女也很多。
和喜歡穿球鞋的紐約人不同,巴黎女人喜歡穿皮鞋,更鐘愛高跟鞋,這樣一來就顯得挺拔。其實,男人穿皮鞋久了也會校正走路的姿態(tài),更顯穩(wěn)健莊重。就像當下日本和韓國的中年人,在大街上總以西服配雙肩包為主。
在巴黎,女士穿職業(yè)裝搭高跟鞋是標配,盡管可能并不舒服,但是形象重要,而且穿久也就習慣了。曾經(jīng)有女性朋友經(jīng)過錘煉后感嘆:不穿高跟鞋就不會走路了。這意味著高跟鞋已經(jīng)是職業(yè)婦女生命中的一部分。
就連法國孩子從幾歲開始便穿皮鞋,而且是系帶皮鞋,不僅因為美觀,還因為這種皮鞋能夠扎緊,擠掉空隙,讓小孩子走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此外,穿皮鞋還能校正姿態(tài),最好鞋底也是皮的那種。在幼童蹣跚走路后不久,穿上質(zhì)量好的皮鞋,孩子可以邁出穩(wěn)健步伐。
法國還是擁有卡地亞和路易威登這些國際品牌的國度??ǖ貋喪呛芏鄧艘簧袎粝霌碛械闹閷?,而路易威登皮包更是備受上班族的青睞。幾十年前這些品牌的一大購買群體是日本人,幾十年后是中國人。走在巴黎街上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行色匆匆的職業(yè)婦女真是沒幾個背這種包的。和不少國人事事攀比的習性相反,媚俗的事她們不屑,你如果背了這樣的包,她們就會換別的包包來背,反正重要的是彰顯個性。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起跑線”這個詞頻頻出現(xiàn)。在國內(nèi),中產(chǎn)家庭父母都雄心勃勃地傾向于把孩子培養(yǎng)為成功人士,也將此作為生育的終極目標。而這些成功的定義又十分狹隘,就是名利雙收。于是,一切的教育都是為了培養(yǎng)出將來可以擁有名利的孩子,就不能輸在起點上。那么什么是起點呢?小學教育、幼兒教育,還是一生下來就開始“起跑”?于是,家長四處找培訓班就成了常態(tài),父母替孩子聽課現(xiàn)象也就不再奇葩。
但是我們想想,那些在北京上學的外國孩子有幾個上課外補習班?據(jù)我所知,法國人的孩子就沒有什么起跑線,該入托的時候就入托,該進校的年齡就進校。上學的時間就是上學,玩耍的時間就要玩耍,兩者都很重要,并行不悖,也不能用一個替代另一個。
除了起跑線之外,“溺愛”這詞用在許多家長身上一樣不為過:在家中吃飯怕他們餓到,上學怕他們受欺負,外出旅行怕他們傷到。這些年來,我不喜歡和帶孩子的家長朋友一起吃飯、出行,因為孩子時刻是主角,父母都圍著他轉(zhuǎn),一次朋友間的聚會就成了親子較量。如果孩子不幸受傷那就更不得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轉(zhuǎn)移,這樣的聚會真的沒意思。
相比之下,法國人不會當眾慣著孩子,避免讓他們在大人聚會中成為主角。他們不會對孩子百般遷就,即便是合理要求也不會全盤答應(yīng)。因為他們知道,越是不拒絕孩子,他們的需求越是不容易滿足,甚至更不懂得珍惜。而最會賺錢的美國父母則懂得不要給孩子太多錢,否則容易讓孩子養(yǎng)成鋪張浪費的消費觀。
我見到的法國孩子在大人面前很少撒嬌,他們知道在大人面前不能以自己為中心。有次我陪一對法國母子練習高爾夫球,由于姿勢不對,我們手上的泡都磨破了,露出血紅的鮮肉,繼續(xù)練就會傷得重,可放棄又很可惜,因為我們很少有在一起的機會。看到我不在乎,那個法國孩子也說不痛,關(guān)鍵是在旁邊觀戰(zhàn)的法國母親也泰然處之,鼓勵讓他跟我一樣接著打球,之后做點消毒包扎而已。因為本來就沒什么大不了的,而開心玩一次平時不常玩的運動也很重要。
在法國有育兒經(jīng)歷的父母都知道那里沒有“坐月子”的說法,也沒有生孩子就要吃各種補品的習慣。法國職業(yè)婦女待產(chǎn)期會工作到最后一刻,她們甚至大著肚子繼續(xù)保持游泳的習慣。她們在孩子出生當天,傷口還開放的時候就會洗澡淋浴,絲毫沒有我們那些習俗和顧忌。當幼兒發(fā)熱被抱到醫(yī)院,中國人會將其包裹得嚴嚴實實,法國醫(yī)生卻會讓家長掀開包裹,晾著幼童,好像那是受熱的機器,需要散熱。
至今還有不少到訪過巴黎的朋友,回憶起見到法國醫(yī)生這樣為孩子看病,不給藥不做任何處置,那種文化差異上的沖擊,他們一輩子都忘不了。所以,在新冠肺炎疫情再度暴發(fā)后,深陷其中的法國人不追蹤感染源、不強制隔離病人、不嚴密封鎖區(qū)域,甚至連口罩都懶得戴,就不難理解了。
法國女性身上的優(yōu)雅,主要表現(xiàn)在對獨立性的追求。盡管在公共場合下盡享男士的服務(wù)和關(guān)照,但是在她們內(nèi)心卻不想依靠任何人。說實際一點,就是她們對房產(chǎn)、金錢和地位的態(tài)度。
之所以將這幾點聯(lián)系在一起,是因為當今相當多的國人已經(jīng)形成了共識,在情愛和性愛之上又加入了“房愛、錢愛和權(quán)愛”,將愛情這種本來應(yīng)該純潔的關(guān)系庸俗化、復雜化了。
在愛這個問題上,似乎沒有哪個國家的人有我們這樣持久的熱度和全部投入。在我們這里,中心城市的中產(chǎn)階層情侶結(jié)婚時,首先想到的就是購置房產(chǎn)——那種房本上有自己名字的房子,而且是全新裝修的。他們甚至會傾雙方父母之所有來達到目的,這種做法還經(jīng)常會受到雙方父母的支持,這在法國是難以想象的。
法國年輕情侶習慣于租房住,女孩子不會要求男方在結(jié)婚時必須有自己的房子,而且他們通常習慣住小房子,而不是像我們動輒就是上百米的大宅。在巴黎,幾十米的套間比比皆是,荷蘭阿姆斯特丹的房間更小。當然,他們都是算使用面積而非建筑面積。要是去香港買那里的房子,不一定非得10平方米以上,6平方米就能建成一個臥室,進門走兩步就上床,床緊挨著窗戶;40平方米的住房可以被他們建成兩室一廳,廚房浴室一應(yīng)俱全。香港人習慣了這種寸土寸金的住房條件,即便臥室面積比雙人床大不了多少,也一樣住。
法國人結(jié)婚用的新房可以是把舊房用大白粉刷,再自己進行裝飾,溫馨實用。法國人一直習慣使用別人的舊家具,也會尊重原來主人的風格,而不必都購置新的家具,甚至不必裝修。
說到“錢愛”,有個現(xiàn)實中的例子。上世紀80年代后期,我在巴黎工作回京出差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我供職的公司,出國前工作過的辦公室里坐著一位金發(fā)女孩。同事告訴我這是美國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家族的孫侄女,因為洛克菲勒公司對華援助甚多,和我供職的企業(yè)關(guān)系一直很好,所以就把家族成員送來實習,就像我們派出優(yōu)秀員工去美國企業(yè)實習一樣。
香港人習慣了寸土寸金的住房條件, 6平方米就能建成一個臥室。
法國人不會對孩子百般遷就,即便是合理要求也不會全盤答應(yīng)。
這位大亨家族的小姐,那段時間在我們公司學到什么不得而知,卻收獲了愛情,嫁給了公司公關(guān)處一位英文好的小伙子。那個小伙子無錢無權(quán),但可以用英語流利地和她交流,自然是近水樓臺。之后他們雙雙去了美國,小伙子后來被安排在一個洛克菲勒家族投資的企業(yè),自然是前途無量。
再提起“權(quán)愛”,在法國一樣有不少關(guān)于社會地位和愛情的例子。事實上,在法國,有近半數(shù)的家庭屬于同居而非不結(jié)婚,比如法國前總統(tǒng)奧朗德就是個例子,他甚至在競選期間更換女友。明知他有登上大位的可能,前女友該放棄時一樣放棄。沒有逼婚,第一夫人地位雖好,自由更重要。
既然雙方認同可以長期非婚同居,自然就沒有覬覦對方房產(chǎn)的可能。很多法國人看上去是夫妻、實際上是伴侶家庭,就是沒有正式登記結(jié)婚,這種家庭經(jīng)濟安排基本上都是“AA制”。法國婦女不愿意依附于男性,也不愿意放棄自己的工作。對她們說來,房子可以少、錢也可以少,就是話語權(quán)不能少。
直到今天,在我們很多人已經(jīng)深陷在“房愛、錢愛和權(quán)愛”之中時,法國女人依然崇尚獨立,這恐怕也是她們盡顯優(yōu)雅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