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笑嫣

年少時的感情大多是未逢其時，輕靈干凈的也好，激烈動蕩的也罷，最終無疾而終，只留下一段恍惚的記憶，成為人生路上曾經(jīng)的風(fēng)景。其實這點，就連當(dāng)時尚在年少的我們心里，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怎么可能走到最后，所以，有時愛著，都未免像是拙劣地演出一場青春偶像劇。只是，我們嘴上都不肯承認(rèn)這份無疾而終。只是，在劇里，我們不免動了真情。

就像你知道，真切地付出過感情，無論多少，結(jié)束時都必然會受傷。但你還是選擇義無反顧。

那感覺就像你路過一個華美的殿宇，門半開著，你知道里面固然美麗但危險重重，但還是推開了門走進(jìn)去。因為你知道這平淡的一生路過美的機(jī)會并不多，你不能過美而不入。于是，就連其中的危險都成為美麗的一部分，甚至是格外美麗的那部分。

最終我們還是離開了。以各種各樣的姿勢。慶幸有些分別，我們的姿勢不至于那么難看。那是懂得愛的人，因而也懂得相互的諒解。

而除了相互的諒解，我們最終還能做什么？畢竟真心地相互溫暖過，哪怕只有一刻。

我們愛過的人，最終成為我們心底柔軟的部分。

今天這篇散文，寫的是分手后的一對曾經(jīng)的中學(xué)情侶，在大學(xué)時期再次相見的心情。

兩個部分。先是男生，再是女生。

然后晚安，再然后，希望你記起曾經(jīng)有過的溫存。感恩愛過我們的人，或原諒過去的一切。

“不知原諒什么，誠覺世事盡可原諒?！?h3>一

這一年里，我走了很多地方，背著我的書包，拿著一只相機(jī)，在不同的火車上出現(xiàn)，短暫的停留，然后消失。我一個人走了很多地方，在沒有你的這一年里。然而我終歸是要回到學(xué)校，其實我哪里都去不了，這也許并不是我想要的浪跡天涯。

現(xiàn)在是凌晨00：50，火車在沈陽北發(fā)動了，每一次我的啟程都是這里，然而終點都不同，這一次尤其特別，雖然我去的是個大俗的地方。我不知道等待著我的會是什么，可是我來了。是不是不抱有希望就不會失望，也就不需要從前一樣的輾轉(zhuǎn)反側(cè)與勇氣。

因為是五一的假日，也因為沈陽北不是首發(fā)站，凌晨的火車卻也是十分的擁擠，我擠在人群中掛著耳機(jī)，看著一窗窗的黑色掠過。景物不明顯，燈光不明顯，有的只是黑色、黑色、永無止境的黑色。在這片黑色中，我看見自己面無表情的面孔投影在面前，陌生，僵硬，遙遠(yuǎn)。這么多的人在列車上，這世界這么多的人在不同的列車上，窮其一生去追尋不知所蹤的幸福，尋得的只是生冷嘈雜，或許喧囂，但不溫暖，是如此冰冷落寞的尋找，尋不到希望，卻不能止步。目光逡巡之處，都是歪斜的身體、疲憊的表情。如此無奈的人間。

而我呢，我在做什么，為何我出現(xiàn)在這班列車上，是否我依舊在尋找。

記得電影《2046》里說，2046年，全球密布著無限延伸的空間鐵路網(wǎng)，一列神秘專車定期開往2046。去2046的乘客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找回失去的記憶。

是否因為這樣，我踏上了這輛屬于我的2046專車。

這一年里，我們只聯(lián)系了三次。僅僅三次。

第一次是在大學(xué)剛剛開學(xué)不久后，那天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突然很想很想你，想到我要不停拿起杯子來喝水才不會哭泣，想得我很痛，而你揮之不去。于是我打了電話，聽起來你過得很開心，你告訴我你在學(xué)生會工作剛剛開完會，你給我講你學(xué)校里的風(fēng)景和趣事，就連講到你自己的胃病都是一樣沒有任何惆悵的語氣，于是我安心，也陪著你開心似地講話，直到你說要和室友一起去洗漱了才掛掉電話。很好，你很好，那我便好。掛了電話我反反復(fù)復(fù)地想著我們的話，想象著你的生活，我們之前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哭泣和痛苦都沒有，一并沒有了的是曾經(jīng)那段曖昧與甜蜜。可你很開心，在沒有我的世界。這在當(dāng)初是我做不到的，雖然我一直竭力去做的，就只是想讓你開心。其實，你并不需要我，你的幸福與我無關(guān)。

第二次通話是12月14日晚，凌晨一點左右，我正在外面散步，東北有茫茫的雪。茫茫一片的銀白色空曠，金屬一樣的顏色和氣味，空氣凜人，一切都是冷的，可我覺得難得的逃遁與自由，在這一個人的雪夜里，十分舒爽。深藍(lán)色的天空上星星淚滴一樣地一顆顆往下掉。然后我的手機(jī)響了，迎著慘白的光線，看見屏幕上是你的名字。不，不是你的名字，是你當(dāng)初讓我叫的你的名字，半夏。多么的好聽，然而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全株有毒的植物，會引起劇烈刺激。但直到今天它在我的通訊錄里也沒有變過?！翱斐鰜砜戳餍怯臧?！好多好多的流星呢！”你在電話那一頭歡喜地對我喊著，我一時不知該怎樣應(yīng)對你這突然而歡樂的語氣，只是“呃，嗯”的兩個語氣詞，你依舊快活地對我大聲說著，說你已經(jīng)看了八十多顆流星，說你如何在寒風(fēng)中凍得直跳腳，說你看到了一顆與眾不同的彩色的大流星，我只是靜靜地聽著，然后平靜地躺下，在雪地里。呵，真涼啊。掛掉電話之后我仰頭看著那些墜落的星辰劃過寂寞的夜空，風(fēng)很大，它們像是被吹掉的。我笑了笑，只因你在這個時候想到的，是我。

第三次通話就在前不久，你告訴我艾薇兒要到北京演出，就在五一期間，問我要不要來。我沒有給一個準(zhǔn)確答案，只是告訴你我要想一下。幾天以后我短信給你說我決定過去，你不好意思地告訴我你已經(jīng)買好了草莓音樂節(jié)的票，不能去聽艾薇兒了，問我可不可以來草莓，我一樣答應(yīng)了。是啊，我喜歡艾薇兒沒錯，可是她不是使我猶豫的原因，也不是我來北京的理由，這場旅行從始至終都與她無關(guān)。我想你也明白的。何況若不是你，當(dāng)年我也不會聽國內(nèi)的搖滾，如今和你一起去草莓音樂節(jié)倒是也順理成章。

只是，如今的你是什么模樣，我們又該是怎樣的模樣。

車輪滾滾，重復(fù)的節(jié)奏響在耳邊，我知道鐵路在前方無限地延伸，我不知道路有多遠(yuǎn)，不知道它是否真的能夠通達(dá)你的身邊。

天漸漸亮了，景物漸次清晰，我知道我正逐漸接近你的城市。一瞬間我竟猶疑了，為什么我要來這里呢，我來做什么呢。

可我來了。

9：50，列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站臺上，我走在人群之后，慢慢地下了車，又不慌不忙地走出火車站。人流涌動，到處是穿梭不停的人群，各式各樣的包裹，變化不一的表情，各地的方言，不同的方向，每個人焦急的步伐，似乎大家都有著方向，而我只覺眼花繚亂。我知道這么許多的面孔里，沒有你。然而我還是緊緊地握著手機(jī)，似乎期盼著它能突然震起來，然后電話那頭的你調(diào)皮地對我說：“笨蛋你轉(zhuǎn)頭啊，我就在你身邊”，于是你就出現(xiàn)在我面前。然而這只是個想象。

我知道今天你和你的朋友們一起去了第一天的草莓音樂節(jié)，顧不上管我，你對我說第一天就隨便逛逛，以前我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怎樣做，來這就怎樣做就好了。這座城市，還能怎么樣呢。我背著書包到天安門轉(zhuǎn)了一圈，像每一個外地來京旅游的人一樣。然后就隨便亂走著，坐公交、坐地鐵、步行，陌生的城市一個人的路途。五一期間，很多賓館都沒有了空房，直到下午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終于有家賓館是有空房的就住了進(jìn)去，蒙頭大睡。不知道為什么哪都不想去了，如此周折地來到這里，此時我卻只想睡覺。

和你約好了早上見面的時間，直到我在八通線上發(fā)現(xiàn)自己快要到站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早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睡得太多導(dǎo)致早上醒得太早了的原因。

你急匆匆地趕來，黑色文化T上寫著憤青的話，紅色的褲子，厚厚的松糕鞋，很醒目，我一眼就看到了你。我知道是你沒錯，你對于穿著從來都是那么囂張跋扈，這也曾經(jīng)給你惹了不小的麻煩，可你堅持做你自己。你堅持做你自己，當(dāng)然不只在衣著方面，你給我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帶來了那么多不一樣的東西，你的堅持、你的掙扎、你的奮斗，于是當(dāng)我走進(jìn)你的世界，我開始愛?？赡愕倪@份自我，最后也傷我太深太深。可誰叫我愛上了呢。誰叫當(dāng)初的我愛上了呢。

你走過來嘻嘻地沖我笑，還是煙熏妝，我脫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切～”的一聲。我們在嘉禾一品吃飯，看到你吃飯我是欣慰的，因為當(dāng)年的你每天都靠面包和餅干過日子，有時干脆不吃。其實沒有我的照顧你可以過得更好。你需要的是屬于你的環(huán)境，而不是我。我想我明了。

時間還是很早，可我們也沒有地方去，買了一堆吃的就到了現(xiàn)場。你帶我到草莓舞臺，看樣子是不想動了，我倒是想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看，就叫你等在那里，當(dāng)然也沒有多久，回來時給你帶回了防潮墊和西瓜。于是我們聊天、吃西瓜、躺在草坪上曬太陽。調(diào)音在進(jìn)行著，大地在嗡嗡地傳音，效果不錯，就是腦袋有點疼。我嚷著好無聊，可我知道你就躺在我的邊上。其實我想說，真好。

你這丫頭真是個瘋子，幾場都擠到前面去跟一群瘋子跳啊跳的，跳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知道你哪來的那么多力氣。結(jié)束之后你興沖沖地跑回來喊著累死了、累死了，然后我還得去給你買水。后來你要去校園舞臺那邊給你們學(xué)校的隊加油，而我要去看反光鏡，于是便分開了。晚上找你的時候你說你還有事，最后該回了才接到你的電話，你說你在門口等我。當(dāng)我到的時候你和那個樂隊的貝斯手坐在一起，今天算起來也有三次看到你們在一起聊天了，不知道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呢？不過你們什么關(guān)系也都是不關(guān)我事的，我又何必去想呢。

“有枕頭有被子吧？”手機(jī)震動，打開看到是你的信息?；疖囘€是以熟悉的頻率發(fā)出震動和聲音，只是這是我第一次坐臥鋪，是你買的票。

“有。就差個姑娘了。”我無賴地回你的信息。卻在后面加上了“我睡了，晚安。”等你回了“晚安”后便不再通信。然而我睜著眼睛就是睡不著，也沒想睡，想著這兩天和你在一起的一幕幕，吃飯、玩笑、照相，在南鑼鼓巷喝酒、買奶酪，在奧體中心放臉譜風(fēng)箏，在西單無聊地轉(zhuǎn)啊轉(zhuǎn)，結(jié)果買了頂劫匪帽，在后海邊上的大石頭上坐著聊天和逗小孩。都是那樣的歡樂時光。然而，然而這歡樂時光是那么的不真實，有那么些真實存在的東西我們誰都沒有去碰，真實的鏡像背后有潰瘍的傷疤，有疼痛，有不堪，有丑陋。不能去碰啊，掩耳盜鈴的人們。一切都停留在這個階段，是剛剛好的距離。我又來找什么呢？或許我不是來尋找的，我只是來確認(rèn)的，我們是應(yīng)該這個樣子的。有些事情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哪怕是絕口不提。也再就回不去了。

還是《2046》：“我曾經(jīng)愛上一個人，后來她走了，我去2046是因為我以為她在那里等我?！薄耙粋€人要離開2046，需要多長的時間？沒有人知道。有些人可以輕而易舉地離去，但是，對某些人來說，就需要花很長的時間，你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甚至?xí)轶w鱗傷。”

然而我想我還是離開了。就是唯一從2046回來了的那一個。

火車不緊不慢地仍在以它自有的速度前行著，對面的窗口中還是一片黑色又緊接著一片黑色，這些秩序而又不動聲色的事物是否就是生活該有的規(guī)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承認(rèn)。我知道的，也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我在與有你的方向向背而行越走越遠(yuǎn)……地球是圓的，我不知道我們會不會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對方身邊。

二

我知道你正在火車上，從沈陽到北京的距離滿滿鋪的都是舊時的記憶，而你一路奔波，是為了見我。我多么想站在出站口的前面伸長了脖子焦急地張望，然后在看到你的時候開心地笑著跑到你的身邊然后“嗨”的一聲嚇你一跳?？墒菍Σ黄?，僅僅因為一個“人在江湖”，我去陪了更多的朋友，而讓來找我的你孤身一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晃蕩了整整一天。不過我想或許你也是喜歡這樣的，在陌生的城市，一個人隨性地走著，什么都不用去理睬，于是這整個世界都是你自己的。我真的覺得，你會喜歡這樣，因為我喜歡。記得嗎，曾經(jīng)有一個晚上，你突然發(fā)短信給我，說“我正坐在陽臺上，看著夜空和星星，抽著煙。我發(fā)現(xiàn)我的生活方式越來越像你了”。那時，我只是看著屏幕笑了，我知道你長大了，我讓你長大了。我沒有回復(fù)。我竟然沒有回復(fù)。

有的時候回想起來，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而時間又給予了我們些什么。我只是后悔我傷了你那么那么深，那段時間被學(xué)業(yè)折磨得麻木的我，竟用這種方式狠狠地折磨你。直到大考結(jié)束，心才終于蘇醒過來，只是已經(jīng)太晚了。

已經(jīng)太晚了，任我哭得泣不成聲，你還是鉆進(jìn)出租車?yán)锊辉倩仡^，任我走到你家附近發(fā)去短信你也不肯露面，我只是想說聲對不起而已，僅僅是聲對不起?？墒俏艺嫔怠?/p>

時間荏苒，現(xiàn)在你還是坐著火車穿過這869公里來尋我，我心里的高興不是因為何種奢望，只是因為我那么的想念你，只是單純地想見到你。如果還有，或許我也把這看做一種救贖，代表原諒。即使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自己。

當(dāng)我終于見到你的時候，知道嗎，那種由衷的開心是難以說出的。我只有看著你傻樂，我覺得那時候你也是一樣的，不知所措的我們就那樣笑著看著對方，然后你笨笨地打破僵局，竟是一聲“切～”。你染了紅紅的頭發(fā)，一身穿著很有型，在音樂節(jié)還被街拍。記得當(dāng)年我說過，等我們考來北京我要好好幫你整理一下，現(xiàn)在你一個人在沈陽，不需要我也可以把自己打理得不錯，倒是我，十足的懶散，只貪圖自在，再也沒穿當(dāng)年那些花哨的東西。

我們坐在一起吃飯，我知道你在看著我，于是我吃得很香，大口大口地喂著自己。當(dāng)年在學(xué)校沒有什么東西吃，都是你給我買面包和餅干，還有酸奶?？偸侵灰蚁胍允裁?，你就會馬上從四樓的教室飛奔到樓下的超市買回來給我，而我心里是滿滿的感動。只是那時學(xué)業(yè)緊還是吃得少，又沒有正經(jīng)的飯吃，胃就壞掉了，現(xiàn)在鬧了慢性胃炎和胃潰瘍，等我們到運(yùn)河公園的時候，我的胃也實在是難受得緊，于是我就坐在了草莓舞臺旁邊，你說你自己去轉(zhuǎn)轉(zhuǎn)，等回來的時候你拿了一大碗的西瓜，而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就興奮地喊“草莓、草莓！你買了草莓了??！”

你離我大概也就10米的樣子，聽了就愣住了，本來沒有什么表情的臉突然一下就樂了，罵我道：“哪來的草莓！你睜眼看看這是什么？”說著就快步走了過來，一把將碗遞到我面前。我看到那一碗西瓜也樂了，還狡辯著說都一樣——反正都是紅的還都有黑的籽兒，氣得你直接給我腦袋上拍了一掌。而這從始至終不超過兩分鐘。就是這該死的兩分鐘，我們好像突然回到了沒有任何隔膜的從前，一瞬間我就流下淚來。我趕緊低頭拿起一塊插著牙簽的西瓜，沒有叫你看見?？墒?，我知道我的淚水其實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那天你問我要回程的票，我翻著包故意說找不到了，還說找不到了你就回不去了，就得留下陪我了，我注意到你愣了一下，然后看著我。那眼神我懂，是的，我懂。后來我還是把票拿了出來，你拿過去看是軟臥，竟然扭過頭來傻傻地問我有沒有枕頭和被子。我吃驚地看著你，不禁“撲哧”就樂了。你說“你樂什么，我沒坐過，真沒坐過”，我沒說話，一個人愣了起來。我知道你自己走了很多地方，那是我們當(dāng)年的愿望，無數(shù)次地提起的美好的希冀，就是旅行、旅行，沒有任何束縛地走。后來，你一個人默默地走著，可是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沒有坐過臥鋪。可是，可是，當(dāng)年你給我買東西，我說用這么許多錢做什么，你告訴我你的錢就是要給我花的，你說“不看到你什么都好好的我要錢做什么用！”然而你一直都不舍得給一路顛簸的自己買一張臥鋪的票。

看著你通過檢票口、身影消失在人群里，一瞬間落寞。你又要回到屬于你的世界，而我也要繼續(xù)一個人生活。就這樣又失去交集。很多事情，我們都是明白的。世界太大，一輩子太長，很多事情都是由不了我們的。何況我們自己還在其中拙劣地惡作劇。

可是，可是，下次該換我去找你了吧？并非想著太多的什么，只要知道彼此的心里還有那么一點互相留著的位置，只要，便怎樣都好。而我們會怎樣呢？我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在2046是否真的一切都不會改變，因為從來沒有人回來過。

但是過去的就是過去了，這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