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衛(wèi)民,曾麗榮
(西北大學 文化遺產學院, 陜西 西安 710127)
文化遺產是人類文明的重要載體,是人類發(fā)展的歷史見證,對其研究有助于從宏觀上了解文明的進程和文化的發(fā)展面貌,對于保護和利用文化遺產資源大有裨益。近年來,國內外學者對文化遺產的研究較為深入,主要集中在文化遺產的法規(guī)建設及相關研究[1-4]、文化遺產的保護研究[5-8]、文化遺產的價值評估研究[9-10]、文化遺產的旅游開發(fā)研究[11-12]、文化遺產社區(qū)參與研究[13-14]、文化遺產的數字化技術及應用研究[15-16]、文化遺產時空分布及其影響因素研究[17-20]等方面。目前國內外學者對文化遺產的研究多是基于經濟學、建筑學、考古學、旅游學等視野,對文化遺產的價值、保護利用、旅游開發(fā)等方面進行研究,基于地理學視野對文化遺產時空分布格局及其形成因素的研究較少,且就研究的盡全時空而言,多側重于空間格局研究,雖有從時間、空間兩個維度開展的研究,但多集中于某一個歷史階段。同時,這些研究或未分析文化遺產時空格局的形成因素,或側重于對自然地理因素的分析,忽略人文地理因素的影響。整體而言,整個歷史時期文化遺產時空格局及其形成因素的系統(tǒng)、全面研究有待于推進。
陜西省地處黃河中游,從西周至唐代,先后有十四個王朝建都于此,文化遺產資源甚豐。但就當前陜西省文化遺產的研究而言,雖有從地理學角度開展文化遺產空間分布及影響因素研究的,如劉海飛等分析了陜西省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空間分布及影響因素[21],但尚缺乏對物質文化遺產時空演化規(guī)律及其形成因素全面、系統(tǒng)的研究。作為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陜西省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數量雖少,但其價值突出、等級高、影響大,形成年代貫穿了我國遠古人類產生直至現代,所表達的內容涵蓋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等諸多領域,具有較強的代表性。因之,本研究以陜西省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以下簡稱“國保單位”)為例,借助GIS技術的空間分析功能,研究其在特定地域環(huán)境中的時空分布格局及其形成因素,為進一步保護與合理利用陜西省國保單位提供參考。
根據國家文物局(http://www.nach.gov.cn)公布的1~8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數據,統(tǒng)計出陜西省國保單位共計270處,其中古遺址、古墓葬、古建筑、石窟寺及石刻、近現代重要史跡及代表性建筑268處,其他類型遺產2處。
GIS空間分析法是地理信息科學研究常采用的研究方法。本研究以陜西省國保單位為對象,運用ArcGIS10.0軟件建立陜西省國保單位空間屬性數據庫,并運用ArcGIS10.0軟件核密度空間分析和最鄰近指數兩個分析工具對國保單位空間分布特征進行可視化表達。
1.2.1 最鄰近指數(NNI) 點狀要素的空間分布分為三種類型:聚集型、均勻型和隨機型。最鄰近距離是表示點狀事物在地理空間中相互鄰近程度的地理指標。最鄰近指數可用以反映點狀要素的空間分布類型[22]。計算方法是實際最鄰近距離與理論最鄰近距離的比值,計算公式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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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核密度估計法(KDN) 核密度估計法是指地理事件可以發(fā)生在空間的任何位置,但是在不同區(qū)域發(fā)生概率不同。此方法可用以研究區(qū)域內點的空間分布特征[23],其計算公式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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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中:S為待估計對象的位置;Si落在以S為圓心、h為半徑的圓形范圍內的第i個估計對象的位置。
陜西省國保單位的形成年代涵蓋了史前、先秦、秦漢、魏晉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和近代以來8個歷史時期(見表1)。通過對陜西省國保單位時期分布的考察,能夠從宏觀上了解陜西省歷史文明的演進過程與發(fā)展狀況。
據表1,可知陜西省國保單位的形成年代多屬于秦漢、隋唐和明清3個歷史時期,共占國保單位總數的52.96%?!扒刂凶怨诺弁踔荨?尤其是秦、西漢、隋、唐數朝,陜西作為全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遂臻中國歷史最為繁盛強大之時期,這一時期文化遺存的悠久性、豐富性和至高性,堪為古代中華文明的典型代表。宋元明清時期和近現代文化在前一歷史時期的基礎上一脈相承,累積了豐富的文化遺產。
表1 陜西省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類型數量
在陜西省270處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史前時期的數量占總數的12.22%。陜西歷史悠久,一百萬年前藍田猿人就在此生存繁衍。仰韶時期,半坡人在此創(chuàng)造了母系氏族社會的繁榮。新石器時代晚期,中華民族的始祖炎黃氏族部落活動勃興于黃河與渭河流域,遺留的文化遺產較為豐富。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先秦時期的數量占總數的8.52%。周人居陜年久,始封于邰,繼遷于豳,進而經營周原,建都豐鎬,遺存的文化遺產較多,保存的也較為完好。魏晉南北朝時期,今陜西地區(qū)進入了戰(zhàn)亂頻起的歷史階段,帝都地位不復存在,今西安地區(qū)僅在北周時期作為都城短暫存在過,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此時期的數量極少。隋統(tǒng)一后,于今西安地區(qū)建都城大興,唐因其址,改名長安。唐代是中國歷史上經濟、文化大發(fā)展的時期,陜西省作為全國的政治、經濟與文化中心,遺留的文化遺產亦大幅增加,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隋唐時期的數量有51處。宋元時期,長安的輝煌漸成舊事,遺留的文化遺產也隨之減少。明清時期,今陜西地區(qū)仍不失西北名藩之地位,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此時期的數量與隋唐時期相同,位居整個歷史時期之首。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近代以來的數量占總數的10%,為近現代重要史跡及代表性建筑遺產。
根據表1,古遺址類國保單位的數量呈遞減趨勢,且國保單位的形成年代以隋唐時期為分界點形成兩個遞減期,隋唐前為第1個遞減期,相鄰時期的降幅高達17處;隋唐及以后為第2個遞減期,相鄰時期數量的降幅減緩,降幅在1~11處之間。在古墓葬類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秦漢時期的數量最多,形成年代屬于隋唐時期的數量次之,兩個時期的數量共占整個歷史時期的68.18%,其余各時期的數量相差不大,共占31.82%。在古建筑類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隋唐前的數量極少,形成年代屬于隋唐、宋元、明清時期的數量增長迅速,且漲幅成倍,共占整個歷史時期總數的95.83%。石窟寺及石刻類國保單位的形成年代秦漢、魏晉南北朝、隋唐、宋元4個時期,后兩個歷史時期的數量是前兩個時期的2.5倍。整體而言,古遺址、古墓葬、古建筑、石窟寺及石刻類國保單位的時期分布表現出一定的相似性,其中前兩類國保單位的形成年代主要屬于史前至隋唐時期,后兩類國保單位的形成年代主要屬于隋唐及其以后。
根據陜西省各市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類型數量及總數表(見表2),陜西省國保單位類型的空間分布特征呈現出地域上的相似性:關中地區(qū)是古遺址、古墓葬、古建筑、石窟寺及石刻、近現代重要史跡及代表性建筑的集聚區(qū),其中古墓葬、古建筑、近現代重要史跡及代表性建筑集聚于西安、渭南、咸陽三市,寶雞、銅川分布較少。古遺址類主要分布在西安、渭南、寶雞三市,渭南次之,銅川分布最少;陜北地區(qū)古遺址、古墓葬、古建筑類國保單位主要分布于榆林市,石窟寺及石刻、近現代重要史跡及代表性建筑類集中分布在延安市;陜南地區(qū)各類型國保單位主要分布于漢中市。
根據表2,渭南市國保單位數量位居首位,約占全省總數的22.60%,其次依次為西安(21.48%)、咸陽(13.70%)、寶雞(10.37%)、延安(9.63%)、榆林(8.15%)、漢中(7.41%)、銅川(3.33%)、商洛(2.22%)、安康(1.11%)。運用ArcGIS10.0軟件空間分析工具,對陜西省各市國保單位的空間分布進行可視化表達(見圖1),發(fā)現陜西省國保單位在市域空間上的分布具有非均衡性,其中今關中地區(qū)為高密度區(qū),有今西安、渭南兩個核心分布區(qū)。今陜北和陜南地區(qū)分別以延安和漢中為核心分布區(qū);今咸陽、寶雞、榆林分布較少;今銅川、安康、商洛分布最少。
表2 陜西省各市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類型數量及總數Tab.2 Number and total number of Shaanxi National Key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Units in each city
在陜西省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史前時期的文化遺產,其空間分布的實際最鄰近距離r1=9.28 km,理論最鄰近距離rE=39.50 km,最鄰近指數R=0.23<1,表明其空間分布類型為集聚型。運用ArcGIS10.0軟件核函數進行測度,生成國保單位核密度分布圖(見圖2A),發(fā)現其主要分布在關中地區(qū),有兩個明顯的集聚區(qū),分別是以西安渭南為核心的關中東部集聚區(qū)和以寶雞為主的關中西部集聚區(qū);漢中、延安、榆林等地分布較少,安康、銅川無分布。
形成年代屬于先秦時期的文化遺產,其空間分布的實際最鄰近距離r1=7.02 km,理論最鄰近距離rE=47.32 km,最鄰近指數R=0.14<1,表明其空間分布類型為集聚型。根據陜西省國保單位核密度分布格局圖(見圖2B),發(fā)現其空間分布有兩個集聚區(qū):一是以西安咸陽寶雞為核心的集聚區(qū);二是以渭南為核心的集聚區(qū)。安康、延安略有分布,銅川、商洛、漢中等地尚無分布。
圖1 陜西省各市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分布圖Fig.1 Distribution of Shaanxi National Key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Units in each city
形成年代屬于秦漢時期的文化遺產,其空間分布的實際最鄰近距離r1=8.77 km,理論最鄰近距離rE=35.44 km,最鄰近指數R=0.24<1,表明其空間分布類型為集聚型。利用ArcGIS10.0軟件生成的國保單位核密度分布格局圖(見圖2C),發(fā)現其空間分布有西安咸陽、渭南、寶雞3個集聚區(qū);漢中、延安、榆林、銅川分布較少;安康、商洛則無分布。
形成年代屬于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文化遺產,其空間分布的實際最鄰近距離r1=4.76 km,理論最鄰近距離rE=85.78 km,最鄰近指數R=0.05<1,表明其空間分布類型為集聚型。根據陜西省國保單位核密度分布格局圖(見圖2D),發(fā)現其空間分布有3個層級的核心集聚區(qū),其中渭南銅川為一級核心集聚區(qū),榆林為二級核心集聚區(qū),漢中為三級核心集聚區(qū);咸陽、寶雞、安康、延安等地無分布。
形成年代屬于隋唐時期的文化遺產,其空間分布的實際最鄰近距離r1=10.10 km,理論最鄰近距離rE=31.78 km,最鄰近指數R=0.31<1,表明其空間分布類型為集聚型。運用Arc GIS10.0軟件生成國保單位核密度分布格局圖(見圖2E),發(fā)現其集聚于關中地區(qū)的西安和渭南兩市,咸陽、寶雞也多有分布,銅川、榆林、延安分布略少,安康、商洛無分布。
形成年代屬于宋元時期的文化遺產,其空間分布的實際最鄰近距離r1=10.22 km,理論最鄰近距離rE=37.31 km,最鄰近指數R=0.27<1,表明其空間分布類型為集聚型。運用Arc GIS10.0軟件生成國保單位核密度分布格局圖(見圖2F),發(fā)現其主要分布在渭南、西安、咸陽、銅川、延安、漢中等地,其中渭南、西安、咸陽為主要集聚區(qū);榆林、寶雞分布較少;安康、商洛無分布。
形成年代屬于明清時期的文化遺產,其空間分布的實際最鄰近距離r1=14.57 km,理論最鄰近距離rE=31.78 km,最鄰近指數R=0.45<1,表明其空間分布類型為集聚型。利用Arc GIS10.0軟件生成國保單位核密度分布格局圖(見圖2G),發(fā)現其空間分布有兩個層級的核心集聚區(qū),其中一級核心為西安咸陽渭南核心;二級核心為榆林、漢中、安康核心。其他地區(qū)分布較少。
形成年代屬于近代以來的文化遺產,其空間分布的實際最鄰近距離r1=9.17 km,理論最鄰近距離rE=43.67 km,最鄰近指數R=0.20<1,表明其空間分布類型為集聚型。運用ArcGIS10.0軟件生成國保單位核密度分布格局圖(圖2H),發(fā)現其空間分布有兩大集聚區(qū):一是以西安咸陽為中心的關中集聚區(qū);二是以延安為中心的陜北集聚區(qū)。榆林、渭南、寶雞等地分布較少,安康、商洛無分布。
4.1.1 地形地貌 地形地貌因素對文化遺產時空分布的影響最為明顯。陜西省地形地貌區(qū)域差異顯著,基本特點是南北高而中間低。陜北風沙高原和黃土高原地區(qū)海拔1 000~1 500 m; 關中平原海拔300~800 m; 陜南山地海拔1 000~3 000 m。海拔高度會明顯影響各地的氣候,對氣溫、降水也有重要影響。關中平原面積廣褒,海拔較低,土地肥沃,交通便利,極利于人口的聚集,因此是陜西省國保單位的核心集聚區(qū)。但隨著關中地貌的變遷,國保單位的空間分布也隨之呈現出一定的變化。例如先秦時期,因關中西部地區(qū)地貌的破壞以及關中東部地區(qū)地貌的改善,今關中東部地區(qū)國保單位的形成年代屬于秦漢以后的數量分布遠超西部地區(qū),并表現出極強的穩(wěn)定性。今陜北地區(qū)國保單位的分布呈現不規(guī)律性,與河流的長期侵蝕切割而形成的溝壑縱橫、梁峁交錯的復雜地形密切相關。今漢中市之所以成為陜南地區(qū)國保單位的核心分布區(qū),得益于漢中盆地優(yōu)越的地形條件。
圖2 不同歷史時期陜西省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核密度分布Fig.2 Density distribution of Shaanxi National Key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Units in different historical periods
4.1.2 氣候 氣候對于陜西省國保單位分布的影響以關中地區(qū)最為明顯。全新世中期、夏商時期關中氣候暖濕[24],發(fā)現的遺址多分布在山前臺地上,如國保單位中的半坡遺址、姜寨遺址和碾子坡遺址等。西周時期氣候冷干,人類逐漸向低一級的臺地和泛濫平原轉移,如茹家莊遺址。唐貞觀之治到開元天寶盛世的一百多年間關中氣候溫暖,七世紀中葉長安冬季連年無雪、無冰。北宋時關中氣候偏冷,宋太宗淳化三年(992年)關中京兆府出現了“大雪殺苗稼”的現象,影響了關中政治經濟的發(fā)展,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宋元時期的數量明顯少于隋唐時期。
4.1.3 水系 早期生產力水平低下,人類對自然環(huán)境的依附性大,選擇地勢平坦、水源充沛的地方棲居,易于生存和繁衍人口。歷史時期陜西境內的水系分布同今日相比并無多大變化。今關中地區(qū)河流密集,有涇、洛、汧、灞、滈、潏、灃、澇、斜、石川、零水等,湖泊池澤亦很多,秦漢時期就有弦蒲、陽紆、焦獲等大型湖泊,唐代僅有名稱可考的湖泊竟達191個[25],反映了當時關中地區(qū)優(yōu)越的水環(huán)境。就陜西省國保單位的空間分布而言,關中地區(qū)是高密度分布區(qū),而水系密布的西安、咸陽、渭南成為核心集聚區(qū)。湖泊沼澤湮沒、河流流量減少和改道的情況,對于國保單位的時間分布也產生了深遠影響。唐代以后由于自然和人為的原因,今關中地區(qū)河流水量急劇減少。因此,在關中地區(qū)的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宋元時期的數量遠少于隋唐時期,此即與唐代以后關中水環(huán)境的惡化相關。陜北地區(qū)的水系亦較豐富,區(qū)域內有黃河及其支流北洛河、窟野河、無定河、榆溪河等,河流兩岸是城鎮(zhèn)的集中區(qū),國保單位也多沿河分布。陜南漢江走廊地區(qū)發(fā)現的遺址多位于漢江及其主要支流的河岸階地或臺地上,國保單位的分布也是如此,如武侯祠、武侯墓、蔡倫墓祠等。
4.2.1 人口 人類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歷史時期的文化遺產也是人類創(chuàng)造的產物,因而人口對于文化遺產分布的影響最為直接,這兩者呈正相關的關系。史前時期,關中灃河中游、浐河、灞河兩岸人口集中,關中以外的人口相對稀疏[26]。先秦時期,今關中和漢水流域的人口與密度皆有增加,遠高于同時期的陜北地區(qū)。秦代今關中地區(qū)除原有人口外,還有大量的遷入人口。西漢元始二年(2年),今陜西境內實際人口約420萬,最低不低于400萬[27]。結合當時的郡縣劃分,可推斷出西漢元始二年(2年)今關中地區(qū)人口約293萬,陜北約73萬,陜南約54萬。今關中人口數量約是陜北的四倍,是陜南的五倍。盛唐時期全省人口雖超過西漢末年[27],但分布不均衡的狀況與西漢相比并無多大改變。宋元明時期陜西人口總體呈上升趨勢。清代陜西人口數量達到有史以來最高[27],此時期陜南地區(qū)的人口密度超過了陜北。整體而言,歷史時期陜西的人口數量以今關中地區(qū)為多,而關中中部及東部一帶又是歷代人口最稠密的地區(qū),呈現出高穩(wěn)定性。陜西省國保單位的分布特征是關中地區(qū)占據全省總數的四分之三,且集聚于以西安、咸陽、渭南為核心的區(qū)域;陜北與陜南共占四分之一,在陜北的分布整體上多于陜南。這種分布特征的形成與歷史時期陜西人口分布不均衡的狀況一致。
4.2.2 經濟 經濟發(fā)展的中心地區(qū)必然是文化發(fā)展的核心區(qū)域。秦漢時期,關中平原已發(fā)展為重要的經濟區(qū)。唐代關中地區(qū)經濟又獲得了很大的發(fā)展,唐長安城成為全國的商貿中心。唐以后全國經濟中心南移,作為通往西北的必經之道,今關中地區(qū)的經濟地位仍不容小覷,歷代政府都比較重視關中經濟的發(fā)展。陜北農業(yè)的開發(fā)可上溯至秦漢時期,但因土地貧瘠,人口稀少,唐以前農業(yè)的發(fā)展遠不及關中。宋、明時期陜北實行的屯田雖擴大了農耕區(qū)域,卻仍難與關中相較。雖然陜南山地面積比重大,但漢中盆地地平土沃,從兩漢至南宋時期農業(yè)有過3次較大的發(fā)展。到了清代,陜南經濟作物發(fā)展迅速。今關中地區(qū)作為陜西重要的經濟區(qū),國保單位也遠超陜北與陜南地區(qū)。今寶雞地區(qū)是形成年代屬于先秦時期的國保單位的核心分布區(qū),而之后的核心分布區(qū)逐漸東移,這一趨勢與關中經濟自西徂東的發(fā)展過程相一致。
4.2.3 政區(qū) 都城所在的地區(qū)較之于其他政區(qū),擁有更多的政治、經濟、文化資源,是影響國保單位時空分布的重要因素。在歷史時期共有十四個王朝建都于關中地區(qū),今西安作為十三個王朝的都城,遺留的文化遺產資源極其豐富,僅古代帝王陵就有82座[28],是陜西省國保單位的核心集聚區(qū)之一。先秦時期,今寶雞市作為秦人都城長達三百多年,今咸陽市作為秦人都城存在了一百多年。今寶雞市較之于今咸陽市,之所以成為形成年代屬于先秦時期的國保單位的核心分布區(qū),較長的建都時間應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4.2.4 文化 文化遺產是文化的物質載體,其級別與密度受歷史時期區(qū)域文化發(fā)展水平的影響。歷史時期,陜西佛教文化的發(fā)展狀況對佛教文化遺產分布產生了較大影響,這在佛教建筑和石窟寺類國保單位上表現得尤為突出。佛教自漢代傳入中土,兩晉之際關隴地區(qū)已成為弘揚佛教的重要地區(qū)。十六國時期,前秦定都長安,借助佛教鞏固政權,使關中成為北方佛教重地。隋唐時期今關中地區(qū)佛教文化得到了充分發(fā)展,長安由北方佛教中心上升為全國佛教中心。中唐以后,長安漸失全國佛教中心的地位,但仍然是北方佛教中心。故此,關中地區(qū)佛教建筑類國保單位的分布數量占古建筑類總數的近二分之一,石窟寺類國保單位也主要分布于關中。陜南地區(qū)在兩晉之際偶有高僧傳道,但當政者不崇佛教,佛教處于沉寂狀態(tài)。隋唐佛教大發(fā)展時期,陜南佛教雖有流布,也較之于關中相對寂落。陜北地區(qū)的佛教在宋元時期有了發(fā)展,在佛教建筑和石窟寺類國保單位中,形成年代屬于宋元時期的數量分布較宋元前為多。
1)陜西省國保單位的時空分布極不均衡。就時期分布而言,國保單位的形成年代多屬于秦漢、隋唐和明清3個歷史時期;就空間分布而言,關中地區(qū)集聚明顯,陜北、陜南地區(qū)分布較少。國保單位的空間分布類型均為集聚型,且表現出較強的相似性,其中從史前至明清時期,形成了以今西安、渭南、咸陽為核心的主密度圈,以今榆林、寶雞、漢中為核心的次級密度圈。近代以來,以延安為核心的主密度圈和以西安咸陽為核心的主密度圈并存。
2)自然和人文地理環(huán)境因素對陜西省國保單位的時空分布影響深刻,國保單位的形成及其分布的過程,也是這兩方面因素在特定地域內隨著時間的演進相互作用的過程。國保單位的時空分布與自然、人文地理環(huán)境優(yōu)越的區(qū)域耦合緊密。
3)文化遺產蘊含著中華民族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文化,如何將這些文化遺產資源“活化”,是當下文化遺產保護與利用工作的重要議題之一。結合陜西省國保單位保護利用情況,需因地制宜地制定相應的保護利用方案。具體而言,陜西省國保單位密集分布的地區(qū),可依照單體和片區(qū)相結合、點線面相串聯的保護利用理念,通過建設考古遺址公園、國家文化公園等對國保單位進行整體性保護利用。陜西省國保單位的次級密度分布區(qū),多位于經濟欠發(fā)達的地區(qū),這些地區(qū)在文化遺產保護與利用的過程中要加大文化遺產保護資金的投入,增強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宣傳力度,重視文化遺產保護管理專業(yè)人才的引進,加強基層工作人員的專業(yè)技能培訓。同時,陜西省國保單位的保護工作還需納入黃河流域文化遺產系統(tǒng)保護工程之中,推進黃河流域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和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