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磊
江映心抬頭看著天空 ,和往常的夜空不同,天空中多了好多星星,之前在城市里,她還從沒見過那么多星星,自己也是頭一次注意到原來天上有那么多星星,江映心只記得小時候回鄉(xiāng)下老家才看到過那么多星星。其實星星一直都在那里,不管你看或不看,以前的人很喜歡夜里仰望天空,去觀察天上的浩瀚繁星,古人通過星辰運行規(guī)律發(fā)明了歷法,用文字來歌頌繁星,巴金和冰心都曾以此為題寫過散文和詩集。而現(xiàn)在或許是因為城里的燈光太過于耀眼奪目,以至于蓋過了星星的閃亮,總之,人們現(xiàn)在低頭看手機的時間遠多于抬頭看星星的時間,畢竟在這個現(xiàn)實的社會里生活,除了天文學家誰還關心天上那虛無縹緲的星星,懶得數(shù)天上到底有多少顆星星,畢竟天上有多少星星與自己的生活又有何干呢,還是實實在在能摸得著,抓得住的東西才最真實。說來也慚愧,江映心除了知道天上掛著的月亮和太陽,其他的星星一概不知,以至于她想抬頭找找其他星座時,竟茫然不知所措,覺得哪顆星星都長得差不多,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然后她又轉向車外的大魔王,大魔王坐在車后引擎蓋上,竟然也在抬頭望著星空,看得是如此專注,使得江映心都不好意思打擾到他,最后不得不鼓足勇氣。
“你是在看星星嗎?你能教我怎么看星座嗎?”
大魔王一邊看著天上的星星一邊對江映心說:“中國有句老話,斗柄東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現(xiàn)在是夏季,斗柄指向南邊,北斗七星就在那里?!?/p>
江映心順著大魔王手指的地方,果然找到了北斗七星。
“哦,我看到了,看到了,終于看到了?!苯承母吲d得像個小孩子,興奮地抓著大魔王的手臂。
大魔王繼續(xù)說道:“既然看到北斗七星,那你應該也能看到大熊座,你看這顆,還有那顆,這幾顆連起來看像不像一只熊?”
江映心看了好一會兒,說:“嗯,看是看到了,但怎么看也不像一只熊?!?/p>
“哦,那你說說看那像什么?”
“像一只狐貍。你看他前面的頭尖尖的,后面還拖著那么長條尾巴,不就是狐貍嗎?!?/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沒有一點鑒賞能力呀?!贝竽跖闹笸瓤裥Σ恢?。
大魔王笑了,這是江映心第一次見到他笑得那么開心,那么爽朗。
“那好,我們繼續(xù),順著前面看到北斗七星,把那條線延長,你能看到一顆很亮的星星?!?/p>
“嗯,看到了,真的好亮,那是什么星星?”
“那就是著名的北極星,古時候,在海上航海的人們迷了路,就會去找北極星來定位,因為北極星所在的地方永遠是北方,即使沒有羅盤,也可以辨認方向,是一顆很實用的星星。”
“哦,原來如此,長知識了,要是我以后在野外迷了路,也可以用北極星來指路?!?/p>
“對別人可能有用,但對你應該無效吧,你就算知道方向也一樣會迷路?!?/p>
“討厭,我有那么不中用嗎!”
大魔王沒搭理而是繼續(xù)說:“你看順著這顆北極星那里也有七顆星,這又是另外一個星座——小熊座。”
“小熊,是前面那只大熊的孩子嗎?”
“嗯,是啊,我現(xiàn)在倒是很好奇,想知道在你從你那雙奇葩的眼睛里這次出了什么來?“
“我不說,說了你又會取笑我,你當我傻啊?!?/p>
大魔王立馬一臉嚴肅地說:“是嗎,你不說也行,只是這個月的獎金我就不保證還有沒有了,對了,還有下禮拜會有一個考察團來我們公司,大概有四五十人左右,全都是上了年紀的老頭,我要你全程把他們安排和服侍好?!?/p>
聽到這,江映心的臉都綠了,“停,我投降,我說就是了。他看起來像,看起來像。”江映心在最后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
“像什么?別忘了獎金,還有考察團?!贝竽踉诙呡p聲提醒道。
“像蝌蚪?!苯承脑谟幂p到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說什么?太輕了,我聽不見,說大點聲?!?/p>
“我說像蝌蚪,像蝌蚪,像蝌蚪!你滿意了吧?!苯承募t著臉說。
大魔王先是點點頭,然后笑點徹底給引爆了。
“哈哈哈哈,你太有才了,這是我第一次聽別人說小熊座居然像蝌蚪,你這樣的人上什么班呀,太屈才了。你要是去說相聲肯定能火,郭德綱也比不過你呀,什么時候辦一場,我一定去捧你場,真的?!贝竽踹呅吪闹鴮Ψ降募绨颉?/p>
江映心攥緊拳頭,“我說不想說的,是你在旁邊威脅我,偏要我說?!?/p>
“你放心,這個月獎金你還是有的,只是考慮到你目前還在實習期內,獎金你也只能拿正常的一半。考察團的事是我胡謅的,騙你的?!?/p>
江映心頓時感到有一把劍插在自己的胸口,她恨自己為什么要相信大魔王的鬼話,又鉆回到車內去了。
雖然現(xiàn)在是夏天,但已經快入秋了,特別是郊外的晚上,風吹久了還是會著涼的,大魔王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衫,而且還像個雕塑似的一直站著,自己一個人呆在舒服的車內,江映心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打開了車門。
“進來吧?!?/p>
“不要?!?/p>
“進來吧,外面冷。”
“你不怕我拿你怎么著?”
“怕。但是你要是因為我的關系,讓您生了病,影響到了工作和公司的運作,身為秘書卻讓自己的老板生病,那是我這個秘書的最大失敗,說明我不適合做一個秘書?!?/p>
“哼!很會說嘛?!?/p>
“過獎了,都是跟您學的?!?/p>
大魔王坐回自己的座位,沒多久就睡著了,江映心看著眼前熟睡的大魔王,窗外的星光正好照在他的臉龐上,輪廓分明、成熟、俊朗,江映心像著了魔似的,眼睛始終無法離開大魔王的臉哪怕一秒鐘,最后她的視線停留在他的嘴唇上,微微的一閉一合,均勻地有節(jié)奏地呼氣與吸氣。
江映心猶豫了一下,把身體湊上前去,現(xiàn)在她的頭距離大魔王的頭只有不到十公分。做了一次深呼吸,江映心好好整理了一下思路?,F(xiàn)在自己的心情就像是準備偷嘗禁果的夏娃,始終在猶豫是否要跨出這一步。
這時,車外好像有什么動靜,先是一陣喇叭聲,然后又是強烈的燈光,江映心嚇了一跳,剛準備把頭縮回去,看看窗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然后突然感覺自己背后有一只手把自己的身體順勢輕輕一推,就這樣,江映心的嘴唇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大魔王的嘴唇上。
大魔王貪婪地吸吮著自己的嘴唇,江映心感到一陣暈眩,甚至都無法呼吸了,大約過了有一秒鐘的時間,江映心睜開了眼,她發(fā)現(xiàn)前面是大魔王的手在推自己,那只手現(xiàn)在搭在江映心的后背上,江映心掙脫了開來,大魔王這才慢慢睜開雙眼看著自己。
江映心心想,好啊,大魔王你這個騙子,前面原來是在裝睡,我真笨。
而大魔王的眼神就好像在說,沒錯,我就是裝睡,你就是個笨蛋。
這時,有人在在車外敲起了車門,是謝叔,后面還跟著申彩。
原來因為江映心他們遲遲沒有回來,打電話又沒人接,申彩怕他們兩人出事,于是就和謝叔兩人開著車出來找找看,原本以為是在大海撈針,沒想到還真找著了,大魔王的車也被謝叔第二天派人去找拖車送回了維修廠去修理去了,總算是虛驚一場。而前面兩人接吻的那一幕因為發(fā)生的太快了,所以除了他們兩人并沒有讓人給目擊到。
回去以后,江映心先是洗了個澡,然后躺在了軟綿綿的大床上,一個熟悉的身影爬了進來。
“怎么又是你?!苯承膼劾聿焕淼卣f。
“這可是我的家,我想去哪就去哪,不是嗎?”申彩調皮地說。
“是是是?!苯承闹缓脽o可奈何地回答。
“我問你呀,你們前面就沒在車上發(fā)生點什么?”
“什么啊?聽不懂你想說些什么?!敖承霓D過身盡量不去看小魔女的眼睛。
“給我裝,那好,我提示一下,比如有沒有‘車震?!鄙瓴蔬呎f還邊用手指輕輕劃過江映心的后背,江映心身體一個激靈。
“‘車車車車車震”,江映心聽到這個詞以后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什么呀,你小小年紀,滿腦子想的怎么都是這些齷鹺的事?!?/p>
“什么呀,這個在美國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你知道嗎,美國的車子都是為方便車震而設計的?!?/p>
“停,我不想聽,你太污了,你就是個‘小污婆,你這個被美帝國主義思想毒害的娃?!?/p>
“真沒有?”
“你要是再這樣問,我立馬把你踹出我的房間,說到做到?!苯承南铝俗詈笸?。
“好好好,我不問了,看來是真沒有,我哥也真慫,虧我這個好妹妹幫他創(chuàng)造了這么好的機會?!?/p>
“等等,什么叫你幫他創(chuàng)造機會,把話說清楚。”
“嘿嘿,其實謝叔身體根本沒事,我是故意說他身體不舒服的,這才說服我哥來開車接你,好創(chuàng)造你們兩人獨處的機會,你要好好感謝我才對?!?/p>
“我謝你個頭,你知道嗎,就因為你,我和你哥才在荒郊野外待了差不多一個個小時?!?/p>
“不要那么大反應啊,我這全是為你好?!?/p>
“他是我上司,我是他的秘書,你說我們獨處的時間會少嗎?”
“那不一樣,那些都是在工作場合,為了工作,但是在生活上你們并沒有什么相處的機會?!?/p>
“不用你為我操心,謝謝了?!闭f完就不再搭理申彩,而是把被子蓋過頭頂睡著了。
晚上,江映心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里,天空是粉紅色的,她還是坐在大魔王的車里,車里還放著音樂,只不過這次不是Louis Armstrong的爵士樂,而是換成了MJ經典歌曲Beat It。車開得好好的,突然,大魔王一腳猛踩油門,江映心整個身體被深深嵌入座位中不能動彈,然后離奇的事情發(fā)生了,車子現(xiàn)在不是在馬路上跑,而是在天上飛,車子越飛越高,已經超過了云層,最后車頂也不知道為什么消失不見了,變成了一輛敞篷車,江映心猶豫了一下,把身體湊上前去,現(xiàn)在她的頭距離大魔王的頭只有不到十公分。做了一次深呼吸,江映心好好整理了一下思路。上面還涂滿了厚厚一層橄欖油,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秀色可餐。此時,背景音樂又換成了泰坦尼克號主題曲——My Heart Will Go On,然后自己不知道為什么,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她解開保險帶,慢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只腳跨過了擋風玻璃,雙腳踩在了車頭上,迎著風,張開雙臂,做出了準備飛翔的動作,身體微微前傾,而大魔王在后面扶著自己,擺出了泰坦尼克號里的經典場景,只不過電影里是在船頭,這一次卻是在車頭,最后自己高呼:“I am King of the world!”
到這里夢醒了,江映心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床上張開雙臂高呼,而睡在一旁的申彩則正睜大眼睛看著自己,江映心羞愧的只能用被子將自己牢牢包裹起來。
“ 慘了,有黑眼圈了,都怪昨晚那個奇怪的夢?!苯承囊贿吽⒀酪贿呎甄R子自言自語說。
江映心下樓到餐廳用早餐,發(fā)現(xiàn)只有申彩和自己兩個人,沒有看到大魔王,原來一大早他就開車走了。
“他的車不是送去修了嗎?”
“嗯,沒錯。所以他又從車庫里挑了另一輛車走了?!?/p>
江映心發(fā)現(xiàn)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這可是有錢人家里呀,車子什么的就像是出門選穿哪一件衣服一樣,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說實話,做春夢很正常,醫(yī)學上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想?!?/p>
“沒有,我沒有做春夢,還有你別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苯承木筒钫麄€人跳到餐桌上了。
“好,好。不要反應那么大。話說回來,看你睡覺的反應,你夢得很投入,好入戲,這是個好的開始,nice?!鄙瓴式o江映心豎起了個大大的大拇指,而江映心,這時連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從窗外跳下去,一了百了得了,可江映心大概是忘了這里只是一樓。
江映心回到公司上班,忙這忙那的,一上午都沒見著大魔王,他也沒叫江映心去他辦公室,昨晚的事還讓她心有余悸。電話響了,是大魔王,讓她來一下辦公室,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怕什么,豁出去了,難道還會把我給吃了。
叩開了辦公室的門,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大魔王靠在椅背上,歪著腦袋,一只手撐著頭,在認真地看著手上的公司今年第一季度的財務報表。
“你來了?!贝竽躅^也沒抬地說。
“嗯,有事嗎?”江映心略顯生硬地說。
“來,坐?!贝竽踔噶酥该媲暗囊巫?。
江映心極不情愿地坐了下來,在印象里這是她第二次坐大魔王辦公室的椅子,第一次是她坐在大魔王椅子上向他本人吹噓自己有多牛逼,往事不堪回首,而今天是第二次,希望會有個好的結局,江映心為不讓大魔王看出自己內心的不安,自己專門為大魔王打造了一張撲克臉。大魔王終于不再盯著眼前的報表,把文件往桌上一丟。這一丟,江映心身子輕微一顫,差點露出原形。大魔王抬頭看著江映心,想了很久不說話,最后清了清喉嚨說:“我想談談昨晚的事?!?/p>
停頓了幾秒鐘,“我完全沒想到會發(fā)生昨晚的事。”
“撒謊,明明是有預謀的,你和你妹狼狽為奸,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你竟然還好意思說自己沒想到,誰信啊。昨晚是誰信誓旦旦的說不會饑不擇食的?怎么那么快就食言了?”江映心雙手抱胸,也不知道從哪借來的熊心豹子膽,要是換做平常,江映心壓根不可能用這樣的口氣對大魔王講話。
可能是沒想江映心一上來會那么氣勢洶洶,大魔王竟一時語塞。
“你這個騙子,大尾巴狼,偽君子?!?/p>
“夠了!”大魔王猛地一拍桌子,江映心一下子閉上了嘴,還是擺出那張撲克臉,讓人難以捉摸。
“你罵夠了沒,罵爽了沒?大魔王又咳嗽了一下,想緩和一下氣氛,繼續(xù)說:“首先,我妹和我不是一伙的,事先并沒串通預謀什么的,我自己也是稀里糊涂被我妹連哄帶騙的,這一點我也是受害者。其實,我真的沒想過要這么做,你懂嗎,我是看到你在我旁邊一直看著我?!?/p>
聽到這,江映心又跳了起來,繼續(xù)說:“果然你是在裝睡,虧我還以為你已經睡了,你還說你不是騙子,大騙子!“
“你還沒聽明白嗎,其實是你對我有那個想法,我認為當時的氛圍也合適,我作為一個紳士,實在是沒有拒絕的理由,就順勢推了一把。”說這話的時候,大魔王都不敢看著江映心的眼睛,男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敢做不敢當。
“錯,明明是狠狠地拉了我。”
“好好,不管是拉還是推,好吧,反正就是幫了你一把。讓你的目的達成了,蠻好不是嗎?”
“無恥,那照你這個說法,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了,給你送一面錦旗,上面寫上:道德標兵,助人為樂,雷鋒在世。這幾個大字 ,好不好?”
“好啊,你要是敢送我就敢收,我會掛在這個辦公室的正上方?!贝竽跻桓比魺o其事的樣子,把江映心氣得直搖頭。
大魔王的臉有些微微泛紅,說:“好了,我想你可能還有點不明白,那我就說得更直白更一點,就是當時我們倆都在荷爾蒙的作用下,產生了一點不該有的想法,所以才有了昨晚那一幕,好在最后結果沒有繼續(xù)發(fā)展下去。這次叫你來,我只是想說,我并沒有任何想傷害你的意思,當然也更沒有喜歡你的意思,只是在昨天那個環(huán)境那個氛圍里,我們兩人在化學的作用下,身體不受自己本人控制,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希望你不要有誤會,也不要產生些奇怪的聯(lián)想和念頭。但是我向你保證那樣的事情有也只會發(fā)生一次,我們依舊是普通的同事關系,我是你的領導,你是我的秘書,上級與下級的關系,希望你能明白?!?/p>
“我明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沒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董事長。”江映心答得很平靜。
出了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到了座位上,埋頭在工作中,做著做著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江映心拿出紙巾擦去了眼淚,繼續(xù)工作,生活要繼續(xù)。
晚上,江映心發(fā)現(xiàn)申彩在忙著整理行李,于是問怎么了。
“事發(fā)突然,今天接到學校那里來的電話,說我的課外實習還沒做完,教授布置的工作也沒完成,就一個人跑回中國來了,問我是不是不想畢業(yè)了。都說我不會忘記的,我回去后就一定會做完的,那個該死的禿頭急死了?!?/p>
“禿頭?”
“對啊,就是負責我的教授,他是個禿頭,肯定是他向學校告的狀?!?/p>
“原來你是逃出來的?”
“也不是,就是在美國呆的無聊了,就想早點回來看看,沒想到這次回來值了,讓我找到了你,給我?guī)聿簧贅纷樱贿^可惜現(xiàn)在看來也只能乖乖回美國去了?!鄙瓴视肿隽藗€她標志性的鬼臉。
第二天中午,謝叔開著車載著申彩來到了機場,機場只有江映心一個人來送申彩。
“哥哥人呢?“申彩面露不悅地說。
“他還在開會,就先叫我一個人過來,我想他現(xiàn)在應該在路上?!?/p>
申彩嘆了一口氣,“哎,他還是老樣子,一個工作狂,是個除了工作就不會照顧自己的人,我不在以后,你要替我好好調教和照顧他?!?/p>
“我有什么本事,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只有盡力做好我的本職工作,其他的事我管不著。”江映心有些泄氣地說。
“No,No,No.你還不了解我哥,他是個特別扭的一個人,他這人喜歡什么東西就從來不會說出口,小時候就這樣子了,長大還這樣,一點沒變,你要相信我,你很有希望哦,你要知道你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接近我哥的女人了,比我還要近哦,你要有自信,加油!”
江映心莞爾一笑,說:“我有個問題,你為什么那么希望我和你哥哥在一起?”
“很簡單啊,我哥單身,你也是單身,我哥人不錯,姐姐你人也很好,我第一眼覺得你和我哥兩個人很般配,這可是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的,我很想能撮合你們一下,而且,愛情這東西不爭取一下,怎么知道有沒有呢?而且我們都是女人,知道女人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收獲一份真摯的愛情,這是作為一個女人最基本的權利,你總不能自己把這個權利給剝奪了吧,那做女人就少了很多樂趣了。男人其實也一樣,只是多了一個事業(yè),我哥現(xiàn)在就是在事業(yè)這條路上鬼迷心竅了,而且越走越遠,在感情方面還沒開竅,你要努力啊,男人是茶葉,女人是開水,只要給點時間,一定能泡出一杯好茶,當然,我哥這茶葉可能有點受潮,但放在太陽底下曬曬,腦子還是會開竅的,也一定會泡出一杯好茶來,你就辛苦點,除了要當開水還要當太陽,總之,我看好你哦 。放心吧,只要我哥不是一頭‘死豬,你這壺開水總會把他給泡軟的?!鄙瓴逝闹承牡募绨蛘Z重心長地說。
江映心聽了這番話后,忍不住笑開了花,居然有這樣形容自己的哥哥,又是茶葉又是死豬,大魔王你前世造的什么孽啊。
“哈哈,你真的是他的親妹妹嗎?”
隨后兩人擁抱了一下,申彩還親了江映心的臉頰。臨走前,申彩還不忘回頭向江映心揮手再見。
申彩大聲喊道:“加油啊,我希望等我下次回來的時候,可以叫你一聲大嫂,當然,我更希望你們給我生個娃,這樣我就升級做姑姑了?!?/p>
江映心一陣臉紅說:“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這么調皮,當心嫁不出去啊?!?/p>
申彩拍著胸脯說:“放心,本小姐在美國可是搶手貨,想要約我的人,得從美國東海岸排到西海岸去,不用你操心,好姐姐?!?/p>
好了,就這樣終于送走了淘氣又可愛的“小魔女”,江映心不知是該笑還是哭好。
下午,江映心回到公司來到大魔王辦公室?!?/p>
“小彩走了?”
“嗯,走了,她說讓你放心,她會照顧好自己的,不讓人欺負?!?/p>
大魔王笑著說:“我從來不擔心她會被人欺負,從小到大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能欺負她的人,恐怕還沒出生呢。謝謝你了,這些天來幫我照顧她,最后又幫我送她,May?!?/p>
“不用謝我,我雖然和她相處時間不長,但她早已經是我朋友了,送她是應該的?!?/p>
大魔王點點頭,說:“咦,你手上拿的袋子里裝的是什么?”
“哦,你說這個啊,這是我送你的?!彪S即把這個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你應該還記得你昨天說的話吧,希望你務必要說話算數(shù)。”江映心拍了拍袋子說。
江映心走出辦公室,只留下大魔王一個人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袋子,大魔王撩開袋子一看,深吸一口氣,嘴里嘮叨了幾句。
下午,Lewis一跨進Cloud辦公室的門,一眼就看見墻上高高掛著的錦旗。
“這面錦旗很有特色啊。‘道德標兵,助人為樂,雷鋒在世。哇,好有時代感,這誰送的?”
“這,這是一個朋友送我的?!?/p>
從此以后,Cloud的辦公室里多了一面也是唯一的一面與辦公室風格極不搭調的錦旗。
第六章
申彩走后,江映心的日子過得很平和,工作上江映心也已經慢慢適應了,開始變得得心應手起來,也從一名實習生轉成了正式工。當然,和大魔王的關系也依舊那樣子,不溫不火,魔王布置工作,江映心完成工作,魔王接著布置工作,江映心接著完成工作。兩人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就像大魔王說的,保持著良好的上下級關系,沒什么不妥,每天都在為創(chuàng)建和諧社會貢獻了一份力量。
一天上午,大魔王像往常一樣給江映心交代工作。
“下午一點,我有個會要參加,正好一點半,我們這次中標的廣告公司會派人跟我們談這次的廣告設計,我這時應該剛開完會議,如果到時我還在開會,你先把他領到我的辦公室,好好接待對方,不要出任何差錯,明白嗎?”
“是,我知道了,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p>
“等等?!?/p>
江映心快走到門口了,聽到大魔王這么一說又折了回來,問:“什么事?”
“我渴了,你幫我泡一杯咖啡?!?/p>
“是?!?/p>
“又是咖啡,你一天不喝咖啡會死啊,大魔王你就是一個咖啡狂魔,遲早有一天咖啡因中毒你等著吧,大魔王?!苯承莫氉砸蝗藢χХ葯C咆哮著。
江映心覺得還不夠解氣,又學起了平時大魔王的口吻說道:“嗯,還不行,這咖啡的火候還差點。這不行,太甜了,你這哪是咖啡,糖水吧?你有沒有用心泡,咖啡和水沒有完全充分地融合在一塊兒?!?/p>
江映心這時轉身到另一邊,又變回自己說:“你既然對咖啡那么挑剔,那么講究,開什么IT公司啊,把龍騰關了,開一家咖啡店得了,朝著世界第一的咖啡店前進好了,把星巴克什么的全踩在腳底下,讓外國人也領教一下中國人也能煮好咖啡,多爽啊?!苯承囊贿厸_著咖啡機抱怨,一邊嫻熟的泡著咖啡,不知道的人以為她有精神分裂,當然經過大魔王那么長時間的折磨,江映心煮咖啡的技術已經是相當出色了,整個公司可以說除了大魔王就沒有人咖啡比她泡得還好喝了,連之前教過她如何煮咖啡的Lewis都已經甘拜下風了。她還買了好多關于泡咖啡的書籍,完全可以去咖啡館應聘咖啡師了,最近還在學習如何在咖啡上拉花了,上一次,就在咖啡上做了個大魔王的頭像,然后把它一飲而盡,爽死姐姐了。
下午,大魔王去開會了,而江映心則聽從大魔王的吩咐準備去接待那個廣告公司的人,公司名字好像叫創(chuàng)神,是一家近幾年來新冒出來的廣告公司,聽說用高薪挖走了很多傳統(tǒng)老牌廣告公司的精英人才,只是這次具體對方派誰過來商談,創(chuàng)神那里也沒說。像龍騰這樣的公司,每年在廣告的投入是巨大的,之前的是包給另一家老牌廣告公司做的,效果一般,所以今年合同到期后就沒有續(xù)簽,于是想重新找了一家新的公司,所以就找到了創(chuàng)神,能讓如此挑剔的大魔王也點頭同意的公司,想必創(chuàng)神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江映心來到了一樓的大廳,看了看時間,13點24分,還有點時間江映心掏出手機,江映心最近迷上了一款手游,每天都要定時領取體力,做日常任務,她已經在這款游戲上投入了不少人名幣進去,是個名副其實的人名幣玩家。玩了沒多久,突然感到肚子疼了,這是今天第三次了,難道是昨晚吃的麻辣燙不干凈,不會是用了地溝油吧,好痛,受不了了,不去想那么多了,廁所要緊,江映心一看時間,還有五分鐘,應該還來得及,事不宜遲,快去快回。
江映心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火速趕往廁所,等江映心上完廁所,頓時感到渾身輕松,江映心回到原來等候的地方,正好三十分,看到不遠處前臺那有一個人在,背對著江映心,那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對前臺的小姐說道:“哦,你好,我是創(chuàng)神廣告公司的,今天下午約好和貴公司商談這次廣告的事情。”那人說話時不緊不慢,語氣溫和,給人一種成熟自信的樣子。
江映心一怔,這聲音好熟悉......
前臺回答:“請您稍等,我這就打電話去問問?!?/p>
“好的,拜托你了?!?/p>
江映心的手機鈴響了,還是那首老歌:“傷離別,離別雖然在眼前,說再見,再見不會太遙遠,若有緣,有緣就能期待明天,你和我重逢在燦爛的季節(jié)?!?/p>
那人也聽到了江映心手機里傳來的歌聲,好像聽見了老朋友的呼喚,輕輕回過了頭,在那人看到江映心的一瞬間,仿佛時間靜止了,周圍的人都消失不見了,自己的身體也動不了了,而江映心也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有歌聲還在大廳里飄蕩,提醒他們原來時間還在流淌。
江映心原本想摁掉手里的電話,只是自己的手不聽自己的使喚,最后只能任憑歌聲喚醒沉睡在內心深處的記憶,那一幕幕現(xiàn)在都浮現(xiàn)在自己眼前。是他,怎么會是他。
兩人就這樣站在原地,沒有向對方靠近,而用眼睛來拉近彼此的距離。這時,歌聲消失了,前臺的服務小姐對著那個男人說:“先生,先生,不好意思,電話沒打通,我們董事長可能還在開會,要不請您再等一會兒,好不好?”
男人這才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說:“哦,沒事,那我再多等一會兒好了?!敝皇撬谡f話的時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江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