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菲
2011年燥熱的夏季。北京車站。我告別彭偉斌,穿著拖鞋,背著舊帆布包,一路南下,抵達黃州,換乘汽車,到三里橋,改乘出租車,直達位于318國道旁的學校。
就這樣,開始了我快樂的高三之旅。
想過無數(shù)遍,我的高三會是怎樣的樣子,該怎樣迎接它的到來。到最后,不論我主動或被動,高三真的來了!
不是轟轟烈烈,沒有驚心動魄,卻悄無聲息的被打上“畢業(yè)生”的標簽。
從不習慣,不適應,到最后的坦然接受。這個過程是自省的過程。曾經(jīng)激情四射過的青春,頹廢過,囂張過,仿佛一夜間告別被允許揮霍的歲月,變得安靜、沉穩(wěn)。
一張又一張的試卷,月考、期中考、期末考。三點一線的生活,一輪復習,二輪復習,甘之如飴。
這是痛與樂都十分清晰的時光,課堂冗長蒼白,每一天,有人喜有人悲。
天還沒亮就爬起床,趕往教室早自習,我是標準的5:50起床。情緒不多,或者說來不及自問,這條路到底值不值?清晨的寒冷,有多少朋友還在夢里?一個女孩子,愛美的季節(jié),竟然有時候,匆忙得頭發(fā)也來不及扎,但快樂如魚。
晚上,下自習后,越來越多的花費時間睡覺。
這是成長的過程,或許是一種重生。
2012年開始,我十八歲,停留在高三下。
生日那天,從遠方趕回家,途中淋了雨,回家病倒在床。生日的第二天,就開學。
身邊的朋友都說我變了許多。我問,變好了,還是變壞了???所有的回答都是前者。
越來越有溫度,學會了對人明媚的笑,學會了理解,學會了從容,更學會了感恩。這一切都要感謝十七歲那年的到處行走,更要感謝我的徐老師,也就是蕭蕭。
是那年秋天的一個晚上,為了班里的一場辯論賽,跑到老師的辦公室借用電腦找資料,被文件夾里文章吸引。
蕭蕭的《我的忘年交》,被我看了好幾遍,那樣的黃昏,坐在電腦前,淚流滿面。寫的是我,原來這世間還有這樣一個人,為你喜,為你憂,還一直關注著你的成長不離不棄的守候。
那個時候的心情,被愛打動。從此,學會感恩,懂得珍惜。
一直以來,對人、事處于敵視、對抗心理。走在高三,開始為過往沉思,從冷暖自知的決絕到冷暖予人的溫暖,一路上,有人在身邊,也有人離開,那些被我傷了心的人,能不能現(xiàn)在接受我的歉意?那些一直還在的朋友,能不能和我一起看夕陽?
姐姐去泉州的那個早晨,我倔強的不肯起床。后來被吵著,鬧著,我唱起了《祝你一路順風》?;氐綄W校后,《祝你一路順風》的歌詞被抄在硬皮紙上,宿舍里,亦有人在放。
這是當年吳奇隆唱給要去服兵役的陳志朋,多年以后陳志朋在他的新專輯《舍不得》里翻唱,2011年春節(jié),又再次聽吳奇隆唱起這首歌,時光重疊,從幼童到十八歲,一代代人都在長大、變老。
在黃州讀書的學長到學校來看我。我穿著黑色棉布鞋,披散著頭發(fā)和他們一群人站在操場上說話,人群里有一個和學長很要好的女生,一直用眼光打量我,坦然接受著。這,是我的處境,還有些許冷冽、落寞。
“讀大學有什么意思嗎?”我問。
“其實就那樣,沒意思。”他們說。
然后就是沉默。
我常常沒有思緒,在做語文試卷的時候。
想來,我的思緒已經(jīng)僵化了,想象能力衰退,思維遲鈍了,在漸漸失去自我。
一年前,有人在我Qzone留言板上說:在你沒有任何能力的時候,妥協(xié)的循規(guī)蹈矩;當羽翼豐滿,就盡情顛覆。我妥協(xié)了很長時間,沉潛了許久,是不是,該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完成生命的意義?時間,快到了。
英語自習的課堂上,依舊被胃病糾纏,心神不寧靜。
收到一條短信“一直都走得好嗎?要一直努力的走下去?!?/p>
這是廣州的朋友,如此及時的鼓勵。
冥冥中選擇了這條路,看似充滿鮮花,實則艱辛孤獨,卻心甘情愿。這條路走得不是太好,但一定會勇敢的一直向前,不停不止。
內(nèi)心安定,強大。
我的高三,還在繼續(xù)。
操場上的梧桐再次染綠之時,就畢業(yè)了。
那時,請給我祝福!
2012年2月10日
(指導點評教師:徐金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