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

去蘭州參觀甘肅省博物館的人，都不會錯過這里的鎮(zhèn)館之寶——銅奔馬。這座出土于甘肅武威的青銅器因造型優(yōu)美一直備受關注，但對于馬蹄子下面到底踩著啥，學者及歷史愛好者多年來一直存有爭議，有人說是燕子，有人說是鷹，還有人說是龍雀……

“馬踏飛燕”由來已久

銅奔馬1969年9月出土于甘肅省武威縣城的雷臺古墓。馬高34.5厘米、長44.5厘米、寬10厘米、重7.15公斤。其鑄造工藝為范鑄馬身，然后再與馬尾、馬腿、蹄下飛鳥等部件分別鑄合制作而成。銅奔馬當初保存于甘肅省博物館，一度不為外界所知。

1971年9月19日，歷史學家郭沫若先生參觀甘肅省博物館，讓當時甘肅省博物館的臨時負責人王毅將銅奔馬從專門保管的柜子里取出，拿在手中從各個角度反復觀看了許久。王毅認為，銅奔馬蹄下踩的這只鳥是只燕子。因為此鳥雙翅較身軀略小，膀梢尖細，疾飛時膀梢向外與身軀平行，呈三叉式，這正是飛燕形象的反映。他認為，創(chuàng)作者意在用飛速最快的鳥襯托馬速。他詢問郭沫若能否將這一造型稱作“馬踏飛燕”，郭沫若對此表示同意。

“馬踏匈奴鷹”有依據

在首都師范大學考古系教授寧強看來，銅奔馬腳下所踏的鳥并非燕子，更像是鷹。

寧強指出，匈奴人很早就有崇尚雄鷹的習俗，在內蒙古自治區(qū)伊克昭盟（今鄂爾多斯市）杭錦旗阿魯柴登的一座戰(zhàn)國時期的匈奴墓中，就出土過一件匈奴黃金王冠，冠頂正中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其造型與銅奔馬蹄下的鷹非常相似，展開的雙翅和扁平的尾巴完全一致，只是頭部姿態(tài)有所不同。

他進一步解釋，東漢時期，匈奴仍然是漢王朝的主要敵人。武威雷臺漢墓建造時處于東漢后期，敦煌人張奐（公元104—181年）在永壽元年（公元155年）被任命為安定（今甘肅鎮(zhèn)原）屬國都尉，曾率軍大敗匈奴?！拔渫着_漢墓的主人是一位張姓將軍，是否為張奐的族人尚難確認，但他參加抗擊匈奴入侵，立下戰(zhàn)功的可能性非常大，在其墓里除了這件‘馬踏匈奴鷹青銅雕塑，還有一個龐大的青銅軍事儀仗隊，慶祝勝利的主題非常明確?！?/p>

由此，寧強認為，銅奔馬的意象與漢代霍去病墓前的大型石雕像“馬踏匈奴”具有相同的寓意，馬蹄下的鷹就是匈奴被降伏的標志。

仍使用建檔名稱“銅奔馬”

實際上，關于銅奔馬的命名，除了“馬踏飛燕”說，以及“馬踏匈奴鷹”說之外，此前還有“馬超龍雀”“天馬逮烏”“馬神天駟”等諸種稱謂。學者牛龍菲在1983年曾提出“馬超龍雀”說，他當時的主要依據是《東京賦》里面有“龍雀蟠蜿，天馬半漢”這樣的描述，他覺得這座青銅器表現(xiàn)的就是“龍雀”與“天馬”。

有關銅奔馬的命名在業(yè)內一直有爭議，所以，該館對這件藏品沒有具體命名，無論是在該館展覽，還是在海內外巡展，都管這件藏品叫“銅奔馬”。

甘肅省文物局局長馬玉萍說：“就我個人而言，對‘銅奔馬這個名字有一點兒不滿意，因為這個名字只說到了青銅器中的馬，漏過了馬腳下的鳥，我覺得還是有一點兒不全面，不過文物在學界的命名不宜輕易改動。在學界統(tǒng)一叫‘銅奔馬，是為了不會產生歧義，而其他人如何稱呼文物則是一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只要大家覺得好聽、有韻味，想叫什么都可以，我們甚至期待大家能夠起出比‘馬踏飛燕更好的名字?！?/p>

摘編自《北京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