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

植物：假蒟

別名：蛤蔞、假蔞、山蔞

界：植物界

門：被子植物門

產(chǎn)地生境：在中國分布于福建、廣東、廣西、云南、貴州及西藏等省區(qū)。生長于林下或村旁濕地上。喜溫暖濕潤的環(huán)境，耐半陰，要求疏林透射光。富含腐殖質(zhì)的肥沃土壤。較耐濕，不耐干旱。

聽聞經(jīng)常與食物打交道的人，廚房里都會掛著大大小小、材質(zhì)不一的鍋，這樣烹飪出來的食物才有獨特性。每次根據(jù)不同的心情，選擇不同的食材，再用不同的鍋下廚，趣味性也增了不少。

我倒沒有這樣的愛好。生活的品質(zhì)不是太高級，舌頭也沒有被養(yǎng)得很刁鉆，平平常常地覺得，有的吃就很好。但有一個特例，那就是在吃粽子的時候，我總是左挑揀右挑揀，要么糯米的軟硬程度不滿意，要么餡料不滿意，豬肉不是太精就是太肥。自己喜不喜歡，一口下去就知道的。

菜市場有一早餐檔，檔主是位阿姨。我記得她，讀小學(xué)的時候就吃過她家的早餐。偶爾一個早晨，特別是當(dāng)我心情愉快的時候，我就會到菜市場逛逛，這個和逛街不同：逛街要打扮得體，光鮮亮麗的;而去菜市場，舒服就行。

每次快到那個檔口時，就會看到那個專門裝著粽子的大鋁鍋冒出滾滾白煙，人從那里經(jīng)過，被偷窺了前塵往事似的。我恍惚地走前去，要了一個粽子，不要蛋黃，只要五花肉。咬了一口，雖是記憶中的味道，但還差那么一點兒，我也不知道差了點兒什么。

后來，有一年端午，母親興致勃勃地說要自己包粽子。她一直忙工作，從未說過要做耗時這么長的食物。我只好無奈配合。糯米要用清水泡一夜，粽葉也要泡。母親包粽子時，整個人是靜的，好像她心底里有一股靜氣，趁著這當(dāng)回蔓延了出來。

“還是要學(xué)會做一種食物，能討自己歡心。”

母親邊講話，邊撿了兩片粽葉，一片大一片小，疊在一起折個小角，再把兩邊的葉子收攏到一處，先放一點糯米，中間放肉，最后再用糯米蓋上。

“你看，這葉子要這樣，壓下來，兩邊折下去，中間的角再一折，就可以綁起來了?！蹦赣H說道。

我撿起一片巴掌大的綠色葉子聞了聞，問母親這是什么。她說：“這叫假蒟。你身在廉江的外婆，就是用這種葉子包粽子的。”

她又說：“用它包著豬肉，包嚴實了，再放進粽子里，一定要放在粽心，這樣它的味道才能散發(fā)到整個粽子?！?/p>

我看著母親，她用假蒟包豬肉的時候，很像我們?nèi)コ皂n國料理那樣，用生菜包著五花肉。

我說：“這葉子聞著怪怪的，要不一半放，一半不放？”

母親說：“你信我，絕對好吃。”

用文火煮了兩個小時后，我迫不及待地打開一個，吃到粽心時，我整個人呆住——原本鮮綠色葉脈清晰的假蒟被煮得發(fā)黃，變薄變軟，皺縮起來包著豬肉，假蒟的葉汁粘著附近的糯米，吃一口，一點兒也不油膩，還很香。就是這種味道，一下子把我拉回從前，是純粹的兒時的記憶。

以前，母親烹飪的食物是很隨性的，吃起來沒那么印象深刻。我常?？鄲烙趪L不出“母親的味道”，想著，別人外出，還會因一種特殊的食物而牽掛親人，我卻沒有，覺得外面的美食五花八門的，永遠也吃不完。

現(xiàn)在，我似乎找到了這樣一種聯(lián)系。以后，在外面吃到粽子時，可以說，這個是好吃的，那個是不好吃的，而最好吃的，是母親放了假蒟的粽子。心里有了比較，食物的印記就更加地深了，是可以伴隨一輩子的。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