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亞偉
南朝梁的任昉所著《述異記》中記述了這樣一件事:晉代有個叫王質(zhì)的,到一座山上砍柴,看到有童子在下棋,王質(zhì)就湊上前去看。一局終了,童子問王質(zhì):“你怎么還不走呢?”王質(zhì)這才起身要走,低頭看到自己手中的斧子時,發(fā)現(xiàn)木頭的斧柄已經(jīng)完全腐爛了。等他到了山下,發(fā)現(xiàn)與他同時代的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一問,才知道已經(jīng)過了一百年。
山中一日,人間百年。有時候,真的有這種感覺。浮生漫漫,仿佛一日之間就過去了。我的父親經(jīng)常感慨說:“覺得就是打了個盹兒的工夫,一輩子就要過去了?!?/p>
相對于時間的長河來說,人的一生實在是太短暫了,短暫得仿佛就是從一朝到一夕。古人說,人生如白駒過隙,時光的白馬從縫隙間一躍而過,就已經(jīng)是一生一世了。
個體的生命,不過是時光里的一道模糊的影子,輕飄飄的,讓人覺得人的一生根本算不上什么。即使長壽達百年,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浮生一日,李白所說的“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并非夸張。人很多時候都有這樣的感覺,覺得浮生若夢,一夕忽老,就像那個砍柴的王質(zhì)一樣,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手中的斧頭已經(jīng)爛掉了。
浮生如同一日,這樣的說法很切合人的心理。我們也常常把人的一生分為幾個階段:少年如旭日初升,中年如日中天,晚年夕陽正好。多么形象的比喻啊,浮生一日,我們每個人的生命就是這樣完整的一天,無法省略,不可逆轉(zhuǎn)。
不知你有沒有觀察過太陽從升起到正午再到日落的變化,那樣的過程,逼真地演繹出人的一生。太陽緩緩移動,光線隨之變化,周圍的一切也隨之變化。少年時陽光正好,一切都充滿蓬勃的力量,世界籠罩在一種神奇而昂揚向上的氛圍中;中年陽光最濃,一切都是飽滿而充實的,應該是一天中最輝煌的時刻;晚年夕陽欲墜,萬丈光芒也收斂了起來,那時的光線雖然黯淡下來,卻是最平和的階段。
有時抬頭望望天上的太陽,再想想自己的人生,會有時光緊迫之感。屬于我的太陽,已經(jīng)滑到了哪里?任何力量也不能阻止它停下半秒鐘,它就那么醒目地高掛在空中,昭示著浮生一日的謎底。前段時間,有人用A4紙來表示一生的時光,隨著時光的流逝,人的一生被一格一格填滿。那張紙,清晰地展示出你度過的時光以及所剩的時光。我們從中讀出“余生”兩個字,不免心生惶惑。而每天的太陽帶給人的感受,可謂異曲同工。浮生一日,想想一天中所剩下的時光還有多少,屬于自己的時間還有幾何,心中會“咯噔”一下,疼上一疼。
如果能做一個追趕太陽的人,像奔跑不息的夸父一般,我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奔著陽光的方向奔跑。人的一生太短暫了,很多東西無法牢牢把握。想起林清玄的散文《和時間賽跑》:雖然明天還有新的太陽,但永遠不會有今天的太陽了。浮生一日,人生屬于你的太陽,只有一天的。和時間賽跑,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做更多的事,人生才會回饋給你更多的東西。
歲月亙古綿延,時光永不停歇,而浮生僅如一日。愿你把握這白駒過隙的生命,珍惜屬于自己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