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英
都說命運是百轉(zhuǎn)千回中的冥冥注定,我和驛站的緣分亦是如此。
2020年的黃金周,我的計劃是每天走走黃金古驛——十八站的東西南北中地標風景。西出口的高達18.8米的大紅燈籠,南邊的潺潺流水呼瑪河,東至馬背民族的鄂倫春人家,北出口的驛林銅印。完成這個規(guī)劃,每天步數(shù)都在萬步以上。并不是通往所有的景致都是水泥路,前往呼瑪河就是泥濘的土路,雖然風塵辛苦但也充滿了自豪。畢竟當下的十八古驛比我最開始跟隨父母安居的時候條件是天壤之別了。最后一站是古驛鎮(zhèn)的中心驛站公園,這是一個景色別致的公園,松柏翠色依依,負氧離子的空氣沁人心脾。紅柱黛瓦的鏤雕亭廊里人們在悠閑聊天,寬闊的廣場邊有面墻繪制了一幅驛站風景的粉畫。怎么端詳都覺得這粉畫,就是北宋陸游“槲葉落山路,枳花明驛墻”的情景再現(xiàn)。當我駐足在古驛公園的古驛站路線圖前,心里忽然有個什么東西那么有力地撞擊我的心房。站在微風中凝思,終于了然,因為我從來都走在驛路上,從來沒有偏離過方向。
我的出生地是吉林市的烏拉街鎮(zhèn),那是清朝吉林將軍衙門駐地的第一驛站。出吉林省后承接黑龍江省的齊齊哈爾嫩江即墨爾根站,從墨爾根站開始了至漠河的“黃金之路”的三十三個驛路路途,我所生活了三十年的十八站驛站是至今為止唯一一個社會功能最全的黃金古驛站。在吉林烏拉街生活期間,我和爺爺奶奶居住的烏拉街屬于內(nèi)城,原烏拉古城的內(nèi)城中心百花點將臺和建于清朝的圓通樓已經(jīng)是遺跡了。古城的城墻是黃土夯筑的,還保持著基本完好的狀態(tài)。城墻上的老榆樹已經(jīng)有幾百年的歷史,現(xiàn)在都是有編號、受保護的古木。在烏拉古城求學的中學時光,我聽得最多的是烏拉古城的歷史,那時也是享受歷史熏陶的最好年齡?,F(xiàn)在想來,我每天上學走過的土路,也許有清代兵丁報捷的馬蹄疾馳而過;我不經(jīng)意間經(jīng)過的灰磚灰瓦的魁府也許是當時的地標;舊街村的內(nèi)城墻地下還埋著未出土的文物寶貝吧;校園里的老師們批改作業(yè)的四合院是不是還有著不為人知的悲歡離合;我的滿族同窗抑或承襲了納蘭性德的婉詞天分……
一陣陣孩子的歡笑聲打斷我對烏拉古城的回望,當我再次凝視著那個驛路路線圖,才驀然醒悟,原來我一出生就與驛站結(jié)下了情緣。那個給我最初價值觀、人生觀的烏拉古城是古驛站的初始,當我從烏拉古城回到十八驛站時,我參加工作開啟了人生的另一個人生旅程。在這里,我見證了驛站從沒有水泥路等基礎(chǔ)設(shè)施,到如今出租車穿梭大街的便利交通;見證了人們從搶購凍橘子改善生活的年代,到如今人們在寒冬品嘗著天南海北的新鮮水果不再是奢望。也經(jīng)歷了從二十八平方米的磚房到明亮溫暖的樓房居住條件的改善……
我愛驛站的起點烏拉古城,我亦愛風情萬千的十八古驛。象征吉祥如意的群鹿雕塑點綴著百看不厭的風景;古驛博物館續(xù)寫著古驛站的古往今來;大紅燈籠已經(jīng)成為地標建筑迎接前來觀光的客人;驛站原木大門上旌旗獵獵,仿佛正迎接著新征程的時代風光。
驛路向北,我心往至,這就是我的驛路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