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來來

闖“沙灘”，初見周巍峙部長

周巍峙先生是我崇敬的一位革命前輩、一位文化戰(zhàn)線的領導，更是一位親切可人的忘年交朋友。知道周巍峙，很早，他為“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保和平，衛(wèi)祖國，就是保家鄉(xiāng)。中國好兒女，齊心團結緊，抗美援朝，打敗美國野心狼！”的歌詞譜曲的《志愿軍軍歌》早就耳熟能詳。尤其是由他擔任總指揮之一的大型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的面世，更是讓我們這一代人，曾經(jīng)是那么的癡迷。直到現(xiàn)在，我還能完整地唱出其中大部分的歌曲。因為《東方紅》代表了當時我國音樂、舞蹈、歌唱乃至朗誦界的最高水準。而周巍峙在其中所表現(xiàn)出的杰出組織才能和藝術才能，得到了周恩來總理的較高評價，稱其為“既懂業(yè)務又能做行政領導的人才”。

1985年11月21日至12月15日，文化部在北京舉辦了1985年“全國戲曲觀摩演出”，參加演出的有現(xiàn)代戲、新編歷史劇和經(jīng)過整理加工的傳統(tǒng)戲，共分屬于13個劇種的14個劇目。遺憾的是，上海居然沒有一個大戲參演。

11月27日，我接受任務，去北京采訪“全國戲曲觀摩演出”活動并帶回這些參演劇目的錄音，領導特別關照，最好能夠采訪文化部領導，增加報道的分量。同時還要求聯(lián)系著名演員陳強、陳佩斯父子，參加我們上海臺舉辦的春節(jié)特別節(jié)目的主持。

當時的周巍峙，已是文化部的副部長，“全國戲曲觀摩演出”，他是“總司令”。

采訪周巍峙部長？！這個任務既讓我有點無措，又讓我莫名興奮、躍躍欲試。

1985年11月29日，“全國戲曲工作者大會籌備會”在京東賓館召開，會議指出，本次“觀摩演出”有四項任務：1.對當時全國戲曲界形勢的估價;2.堅持“三并舉”（指傳統(tǒng)戲、新編歷史劇和現(xiàn)代戲創(chuàng)作、演出并重）;3.對不同的劇種實行分類指導;4.劇團體制改革。會議同時決定成立文化部“振興昆劇指導委員會”，負責指導和擬定振興昆劇藝術的各項具體措施，協(xié)調(diào)各昆劇藝術院團的工作，付諸實施。

要采訪文化部主管這次觀摩演出的周巍峙副部長，而且要在他繁忙的公務活動中采訪，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我還是動足腦筋，“削尖腦袋”，終于“鉆”進了沙灘2號文化部副部長周巍峙的辦公室?！般@”是“鉆”進去了，緊張還是免不了的。他招呼我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坐在他的對面。零距離的對話，我看到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長者;而他上海話的開場白，“阿拉儕是上海人”，更是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讓我忘記了他是一位大部長。

對于我提出的問題，周部長說：“這次全國戲曲觀摩演出，是貫徹‘百花齊放，高舉‘三并舉的方針，尤其在現(xiàn)代題材方面的一些劇目，比去年在質(zhì)量上有所進步。其他方面也開拓了新的題材，過去在舞臺上很少、或者沒有出現(xiàn)過的，像表現(xiàn)近代各民族團結起來，反抗外來侵略者的《關山碧血》，這是非常動人的一段歷史。另外在開拓新的題材中表現(xiàn)出用新的觀點來塑造人物。寫現(xiàn)代戲當然是為了突出愛國主義思想，突出見義勇為、不求報答的民族美德，對于歷史劇也能站在時代的高度來看歷史人物，包括幾個在歷史上有名、有突出貢獻的帝王，來評述他們的成就、他們的悲劇和他們的各種性格特征?！?/p>

導演在新戲排演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周部長說：“這次演出中，在藝術革新上讓人感覺非常突出的是導演，過去在戲曲中導演是很薄弱的一環(huán)。去年現(xiàn)代戲觀摩演出，讓人看到了導演在表現(xiàn)上有了很大的進步;這次更可以看出導演在整個藝術構思上的作用是非常明顯的。音樂、唱腔、舞美，包括一些樂器的增加都有創(chuàng)新，這次演出可以說表現(xiàn)了各地對戲曲求新、求美，鍥而不舍的精神。新，新的題材，新的人物塑造，新的思想高度，新的藝術表現(xiàn)力;美，則要求整個演出的和諧，同時也表現(xiàn)為塑造的人物，特別是現(xiàn)代人物心靈的美?！?/p>

由于戲曲演出呈現(xiàn)出一些疲態(tài)，有些議論認為戲曲是否會“消亡”。對此，周部長明確地指出，“我是很不同意‘戲曲消亡論這種觀點，中國的戲曲走過了很長的道路。從漢代的俳優(yōu)這樣的演出來算的話，至今已經(jīng)有2000多年的歷史了。戲曲是適合廣大群眾，符合民族的審美觀點，與民眾密切相連的，最富有群眾性、民族性的藝術形式;至今，她還是有著很強大的藝術生命力。我不相信，在我們這個社會主義國家里，在百花齊放不斷繁榮興旺的這樣一個新的社會條件下，她會消亡?！?/p>

說到改革，周部長說：“藝術上改革，要能考慮到群眾地需要，同時又不離開傳統(tǒng)的基礎。在這基礎上不斷地革新，不斷地豐富，把這些舊的弱點克服，我相信是不會不前進的;而京劇就是在不斷革新中前進的。另一個要堅持體制改革，這要能充分發(fā)揮戲曲藝術家們的積極性，加強責任感，給劇團、給演員更多的主動權，給他們更多的創(chuàng)作條件。這次觀摩演出只演了14個劇目，真正新編的只有10個，其他4個是經(jīng)過整理的傳統(tǒng)劇目。這些劇目都是從各省市推薦劇目中選出來的，我們不可能把演出的規(guī)模搞得很大，由于各種條件的限制，只能從好中選精來參加觀摩演出，使大家也不至于曠日持久，拖疲勞了。再說，演得太多，不能深入進行研究，因此有些省沒有劇目來參加觀摩演出，不等于那個省沒有好的劇目?！?/p>

對于我提出作為“戲碼頭”的上海，這次居然沒有一個劇目入選演出的問題，周部長很寬容地笑了笑說：“上海的戲曲工作過去是很有成績的，戲曲藝術工作者的力量也很強，我們最近了解了上海京劇院演出時，觀眾上座率還有回升。同時，戲劇普及工作也在做。雖然這次沒有劇目參加演出，但這并不等于說明上海的戲劇工作沒有成績，或者說沒有什么好的劇目;而且看一個地方的工作成績，不能僅僅憑一次觀摩演出、一年的工作來做評價，應該看得更遠一些。我相信、我也了解上海的戲曲工作是有很大的潛力的，而且現(xiàn)在成績也不錯，在全國方面會拿出更好的劇目，這一點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本來說好只給我半個小時的采訪時間，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我向周部長表示歉意。周部長竟然帶著狡黠的笑容對我說：“我也是上海人?！?/p>

沒曾想，這一句“我也是上海人”成了我們成為“忘年交”的開始。

1985年12月15日，“全國戲曲觀摩演出”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閉幕式，同時舉行了授獎儀式。中央領導同志習仲勛、劉瀾濤、彭沖等出席了閉幕式并參加授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習仲勛在閉幕大會上講了話，他說：“這次參加戲曲觀摩演出的劇目都以較高的思想藝術水平和新穎的內(nèi)容形式，生動地展現(xiàn)在舞臺上，受到了觀眾的歡迎和稱贊;一批嶄露才華的中青年戲曲工作者技藝高超，表演精湛，給戲曲藝術隊伍增添了可喜的新生力量?！蔽幕扛辈块L周巍峙也在閉幕式上作了講話。

聽周巍峙講那過去的事情

我對周部長那句“我也是上海人”一直心存感恩。

周巍峙早在7歲起，就和上海結下了難以割舍的情結。也可以說，他是從上海開始了職業(yè)革命家和革命音樂創(chuàng)作生涯的。

周巍峙說：“我7歲離家來滬，曾在上海四馬路（現(xiàn)福州路）環(huán)球印刷所當學徒。后來股東鬧翻了，我就去當北伐軍。當時孫傳芳大刀隊到處在抓共產(chǎn)黨。我10歲時參加革命，從北伐軍開始?！?/p>

1930年他14歲時，又一次來到上海，進入《申報》圖書館參考資料部當練習生，次年在戈公振（戈公振是他的二舅）主持的《申報》圖畫周刊部當秘書。上海“一·二八”事變后，周巍峙轉到鄒韜奮主持的《生活日報》籌備處當文書，不久《生活日報》被扼殺，鄒韜奮將他介紹給李公樸，任李公樸私人秘書，一干就是四年。他在李公樸的指導下做青年工作，并開始在《申報》發(fā)表文章，宣傳抗日進步思想。1934年，他深切感悟到舊社會太多不平，太多黑暗，決心以大無畏的精神與舊社會巍然對峙，從此改名周巍峙。他說：“為了不被國民黨反動派發(fā)現(xiàn)，我曾用過很多筆名，周良驥、周駿北、葉志靜、孫異、何立山、惕然、萍玉……盡管這樣，我還是因寫文章被開除。鄰居把我介紹給一個法國巡捕房的包打聽當下手，這個人有個愛好，凡是抄到共產(chǎn)黨的東西，就要復一份留下，我就是給他抄文件。那時黨的文件字很小，我就側著頭偷看文件，所以現(xiàn)在我的一個眼睛近視250度，另一個近視350度?！闭f到此，他爽朗地笑了，又說了一個插曲：“杜月笙有個徒弟是我鄰居，我就不時地給他介紹一些社會的真理，‘貧富不是命運決定，是社會決定的……后來被那個人發(fā)現(xiàn)我有赤色嫌疑，他借生病把我辭退。據(jù)說此人后來加入忠義救國軍，戰(zhàn)死在抗日的戰(zhàn)場上。”

1934年至1937年，周巍峙在上海從事左翼文藝活動及進步出版工作，并參加了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蘇聯(lián)之友社”音樂組及上海文化界救國會、全國各界救國聯(lián)合會業(yè)余合唱隊和歌曲研究會等組織，擔任中國歌曲作者協(xié)會執(zhí)行干事。

周巍峙說，“‘蘇聯(lián)之友社音樂組又名‘中蘇音樂學會，是1933年初由田漢發(fā)起成立于上海，以學習和研究蘇聯(lián)的優(yōu)秀歌曲創(chuàng)作為宗旨，成員有聶耳、張曙、任光等，也是宋慶齡支持組建的。后來聶耳不幸去世，我們黨就以冼星海作旗幟。那時國民黨的張道藩也在拉攏冼星海，用給他出集子、拉樂隊為誘餌。黨組織就派我和沈家倫做冼星海的工作?！?/p>

1936年夏天，愛國人士劉良模在上海南市公共體育場舉辦了一次民眾歌詠大會，指揮演唱《義勇軍進行曲》《開路先鋒》等救亡歌曲。因為劉良模是寧波人，所以當時的寧波同鄉(xiāng)會搞演出，先后在南市蓬萊大戲院、八仙橋青年會演出。因為此地是華界和租界交界處，一邊是南市，一邊是法租界?！爱敃r搞游行，華界的警察一來，我們就逃到法租界;法租界的警察一來我們往華界逃;有時是兩邊逃;再不行就鉆弄堂?！敝芪≈攀沁@樣形容他們當時的斗爭策略的，“更為可笑的是，國民黨反動派不許愛國青年喊‘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只能唱‘打倒XX帝國主義。劉良模作為基督教青年會主教，就辦工人夜校發(fā)動大家練唱歌、宣傳革命?！?/p>

“七七事變”爆發(fā)后，周巍峙與剛出獄的救國會領袖李公樸和地下黨員、著名作家柳湜及詞作家桂濤聲等一起奔赴華北前線，從事宣傳抗戰(zhàn)、動員群眾、組織群眾的工作?！拔沂?937年到太原八路軍辦事處當秘書，對外身份是記者;1938年在西安，同年到達延安并加入黨組織。”說起入黨的事，周巍峙當時還鬧了個不大不小的插曲，“那時我以為參加革命起就是黨員，在太原李伯釗（時任八路軍辦事處的偵訊科長）問我，你對共產(chǎn)黨有什么看法？我說我早就參加了。她說：你寫過入黨報告嗎，宣過誓嗎？我這才知道自己還不是黨員。后來，彭雪楓同志成了我的入黨介紹人。我到延安時，中組部拿出一份彭雪楓手寫的有8行字的親筆信，證明我對黨是忠誠的?！?/p>

革命人永遠是年輕

2007年，匯集周巍峙70余年革命斗爭和音樂創(chuàng)作的《年方九十——周巍峙文集》5卷本，由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出版了。

“年方九十”，這口氣就像一個青春勃發(fā)的小青年說“今年二十，明年十八”。雖已過米壽之年，周部長卻一直自稱“小周”。哪怕是面對我這個后生小輩也是如此。臉上燦爛的笑容告訴人們，這是一個不老的人。

2007年10月，周部長來到上海，市委宣傳部原副部長丁錫滿、市文聯(lián)黨組原書記李倫新邀請周部長一起小聚，我也有幸作陪。聚會上，“小周”部長把他的文集送了一套給我，工整地在扉頁上寫下“來來老友指正，周巍峙贈，二〇〇七·十·十五”，并且蓋上了紅紅的大印。

我對周部長說，“老友”兩字我可當不起??！哪知周部長笑了笑說，“從你第一次采訪我到今天，20多年了吧，我們怎么不是‘老友啊”。

一番話說得我真是又感動又欽佩。

過往的一幕幕往事，又清晰地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

1997年夏天，我剛到電視戲劇頻道工作，馬上就要我負責拍攝介紹昆劇藝術的專題片20集，由昆劇作家方家驥撰稿，昆劇藝術家、上昆團長蔡正仁和我擔任監(jiān)制，同時我還要擔任編導，片名《幽蘭飄香·昆劇藝術》，馬上投入拍攝。

此時，正好周部長來到上海，下榻衡山賓館。我瞅準機會，乘他空檔，趕去賓館簡單匯報了工作情況，并提出希望他在我們節(jié)目的片前做一個講話，就像書的“序言”，作為鎮(zhèn)片之寶。因為“文革”結束后，他積極奔走，呼吁和大力組織挖掘中華文化歷史資源，倡導民間文藝活動。他對弘揚昆劇藝術特別重視，做了大量工作，主持成立了“文化部振興昆劇指導委員會”，在團結和尊重京昆大師俞振飛及昆劇藝術家，大力發(fā)掘昆劇傳統(tǒng)劇目，培養(yǎng)昆劇表演新秀，開展昆劇藝術研究等方面，取得了重大成績。請他講話，應該是眾望所歸。

聽了我的請求以后，周部長很爽快地答應了，只是說時間不能太長，因為他工作也是排得蠻滿的。而且他表示，早上早點起來，10點以前拍完，這樣既不影響他的工作，又幫我完成了我的工作。

我簡單寫了一段前言，約一分鐘時間，他看了以后比較滿意，只是在“上海市領導”前面加了“黨中央”三個字，他說，振興昆劇工作是（胡）耀邦同志親自關心的。為什么周部長要加上“黨中央”三個字呢？他對我說，昆曲藝術大師俞振飛先生就昆曲問題于1984年上書胡耀邦總書記，直陳昆曲艱難困境。文化部根據(jù)胡耀邦同志批示精神，于1985年下發(fā)了《關于保護和振興昆劇的通知》。1986年1月12日，文化部“振興昆曲指導委員會”在上海成立，由時任文化部副部長周巍峙代表文化部，在保護和振興昆劇會議上宣布第一屆振興昆劇指導委員會的領導人員名單。主任委員俞振飛，副主任委員俞琳、周傳瑛、秦德超，委員有沈傳芷、馬祥麟等十七人。秘書長錢瓔、副秘書長林毓熙、方家驥、徐坤榮、洛地。同年4月，文化部決定由周巍峙任名譽主委。

第二天一早，我?guī)е粋€攝制組，來到周部長下榻的衡山賓館進行拍攝。當時我們的條件非常艱苦，設備非常簡陋。但是，周部長“任我擺布”，毫無怨言地配合我們完成拍攝。那時他已81歲高齡，卻始終保持良好的狀態(tài)，幾乎是一口氣就把這段話錄完。我們那時根本沒有“字幕提示器”，他居然都已經(jīng)背出來了——

“昆劇藝術是我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瑰寶，由于她典雅、優(yōu)美，又被譽為蘭花。黨中央和上海市的領導，歷來重視扶持昆劇的發(fā)展?，F(xiàn)在，上海有線電視戲劇臺又編、拍了這一部昆劇講座電視片，這對弘揚昆劇藝術，振興昆劇事業(yè)，是很有幫助的?！?/p>

文化部“振興昆曲指導委員會”成立后，舉辦了4期培訓班，在搶救、繼承傳統(tǒng)劇目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績。4期培訓班采用錄音、錄像、文字記錄等手段，共搶救傳統(tǒng)劇目133出。1987年，文化部再次發(fā)出《關于對昆劇藝術采取特殊保護政策的通知》，并于1987年12月17日至25日在北京舉辦了“全國昆劇搶救繼承劇目匯報演出”，共演出折子戲33臺、大戲2臺。隨后，在1989年，以俞振飛為顧問、集中了當時全國6個昆劇院團主要演員的中國昆劇藝術團赴香港演出，獲得了極大成功。

周部長的“加盟”，為我們這部專題片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同時，時任上海市副市長的龔學平同志為我們的專題片題寫了片名，堪稱“雙珠合璧”。

關愛“后浪”，愛護民族傳統(tǒng)文化

又過了5年，2002年的年底，上海電臺的《星期書會》欄目開播1000期。當時，上海的評彈事業(yè)已顯疲態(tài)。實至名歸的藝術家大多相繼離去，少部分也是年事已高，不事書藝久矣。為了振奮書壇，電臺集中一些優(yōu)秀演員，組織兩場專場演出;并且出一份專刊。為了給不景氣的評彈鼓鼓勁、打打氣，我又一次盯上了周部長。那時，他是中國文聯(lián)的主席。

我試著給他寫了一封信，請他為我們的?？}詞。沒想到，周部長二話不說，欣然揮毫。沒過幾天，我收到了他寄來的筆墨酣暢、筆力遒勁的題詞：“姑蘇雅韻代代傳馨、空中書場聲聲悅耳——祝賀上海電臺星期書會一千期大慶”。同時為我們?？}詞的，還有時任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王仲偉。

一次又一次，他為我們上海的廣播電視親力親為;一次又一次，他為我們上海的戲劇曲藝事業(yè)做出杰出貢獻。2001年12月，85歲高齡的周巍峙再次當選為新一屆（第7屆）中國文聯(lián)主席。

2014年初，有人要為高式熊先生在浦東新區(qū)辦一個“高式熊書法篆刻藝術館”，邀我與高老一起商議，尤其是這個“藝術館”的館名應該由誰來題寫合適？我又一次想到了周部長，高老一聽十分贊同。我馬上跟周部長通了電話，周部長立馬答應。我說，一旦上面批下來，我馬上到北京請你的墨寶。周部長又把他在北京干楊樹的新的家的地址發(fā)給了我。

不料2014年9月12日，周巍峙先生在北京逝世，享年98歲。

我和周巍峙部長的“交情”，持續(xù)了幾十年。他是我心目中永遠崇敬的前輩、不老的人！

（作者為上海廣播電視臺高級編輯，上海非遺文化保護工作專家委員會委員）

責任編輯 王嵐 姚亞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