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鄧新生
陳禮旺,好熟悉的名字。
黃梅戲曲譜、唱片、磁帶、光盤、網絡、報刊上經常見到他的名字。
陳禮旺,安慶市人,1944 年10 月23 日出生。兄弟姊妹四人。父親陳新池,靠挑扁擔、幫工養(yǎng)家糊口。大哥長大后,由二姨爹帶出去謀生,后來參加了解放軍,一直到全國解放才退伍回安慶工作。父親是戲迷,喜歡唱京劇,在陳禮旺三、四歲時,父親就常抱著他進劇場看戲了,平時嘴里總是哼著京劇唱段,其中《丁甲山》一劇凈唱的“西皮搖板”[流水板]:“真宋江,假宋江,真假宋江到了俺的李逵手里就遭殃……”的唱段,父親還親口教過小禮旺呢(如今,陳禮旺先生對于這段唱腔張口就來,很是中聽)。人小喜歡戲,學著戲里的樣子,拿著家里的小木頭板凳做大錘,一陣亂舞。堂軒很小,舞不開,他不管這些,還是帶唱帶舞。兩個姐姐管不了弟弟,只好抱著頭躲開。那時看戲,小孩子不買票,大人帶進去,他常擠在人堆里看,不吵不鬧,非常懂事,就是“戲尾子”看了也很過癮……
家里吃飯人多,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父親在米店幫工時,每月只有三塊大洋的工錢,而父親性格不急不躁,他常說:“早上沒飯吃,晚上還有馬騎嘞。”說的是早上窮得沒飯吃,晚上說不定還能發(fā)財,日子總得慢慢過。母親朱惠蘭,家庭主婦,操持家務總是沒得閑。她喜歡黃梅調,舍不得花錢,很少進劇場看戲,有時路過戲院,她站下來聽戲,聽多了,學會了唱許多唱段,也知道很多戲班“趣聞”:某某某原來是漆匠;某某某六歲登臺,六歲唱紅等等。黃梅調:“清(來)早起開柴門(吶)烏鴉飛過……”老[平詞]起板句唱得是原汁原味。母親勤勞,一刻不停地忙家務,在打鞋底、補衣服、抹桌子時就唱,唱得葉青,唱得日落,唱得貧苦生活似乎也有了點味道。
母親經常說:“爭的不香”“窮不失志”“窮人的孩子苦讀書”“出門要有禮貌”“見到大人要喊”“別人敬你一尺,你要敬人一丈”等等,并伴隨著某個故事講出來,小禮旺常聽得“出神”!
平地一聲驚雷!1949 年底,安慶剛解放,可家里真正的頂梁柱倒了,父親在42 歲時得病去世了。那時,陳禮旺才5 歲。有人說,父親的病,如果有錢是可以醫(yī)治好的,可是家里偏偏沒錢。沒錢治病,眼巴巴地看著父親走了,走得很無奈,也很痛苦。42 歲,很年輕,勞累一輩子,帶著無盡的牽掛含淚走了。家里實在太窮,因哥哥是軍人,陳禮旺家是軍屬,所以國家出錢安葬了父親。父親葬在“馬山”上,沒錢買碑,只好立一塊小木牌子,過了幾年,找不到墳……說到這里,陳禮旺先生眼睛紅了,他說,這是他一輩子的痛。記得母親帶著他到“馬山”找不到父親的墳,清明時只好找一個大概的地方燒紙上香。父親走后,千斤重擔一下子落在母親的肩上:炎炎夏日帶著大姐姐上街賣冰棒、過江收雞蛋;寒冬臘月,給人洗衣、洗被子。母親飯菜燒得可口,上海工程隊來安慶施工時,經人介紹,母親給他們燒過飯;母親還在北門口飯店、墨子巷口“來安旅社”打過工;在倉庫補麻袋,什么活都做。大姐姐當過傭人、童養(yǎng)媳(在江對岸“東流”);小姐姐幫二母舅擺“京貨攤”;親戚叫母親把小兒子送到江南八都山去,母親舍不得,始終把小兒子留在身邊帶著干活。
安慶解放那天,母親牽著他,到北門城門口,在進城的隊伍中,尋找著大哥。后來打聽清楚了,大哥在別的部隊里。在解放時,“軍屬家庭”獲得了政府100 斤小米的救濟,并能免費看病、吃藥。
不知不覺,陳禮旺7 歲了。親戚說,哥哥在戰(zhàn)場上,弟弟一定要讀書。母親看了一眼兩個姐姐,她們倆都沒讀書。母親決定再困難也要讓小禮旺讀書。她用布頭子縫了一個書包,買了兩本本子,一支鉛筆,在申請到學雜費全免后,陳禮旺高高興興地背起書包上學校讀書了。在墨子巷小學時,《打豬草》《鬧花燈》的改編者鄭立松的愛人斯華云就是他的授課老師之一。陳禮旺人雖小,但窮人的孩子懂事早,他知道讀書不易。在學校搖頭晃腦地讀書,在家里閉著眼睛背書,漸漸地他離不開書了,覺得念書有味道,一有空就學習。有段時間,小禮旺出麻疹,停學40 天,在家休息的日子里,他還不忘讀書。期末考試,他居然考了全班第一名,學校獎了一本大本子和一支帶橡皮頭的鉛筆。有個同學不服,在放學的路上,將本子和鉛筆搶走了。小禮旺性格倔犟,“我得的獎勵,你憑什么搶去?”他來回追了同學幾條街巷,硬把本子和鉛筆奪了回來。
1951 年,哥哥復員,分在安慶糧食局警衛(wèi)班搞保衛(wèi)工作,后調“儲運股”任股長,兼搞宣傳。他從部隊帶回一把二胡,在新的崗位上仍然喜歡拉二胡,班長是北方人,由于常經他手申請救濟,就同哥哥開玩笑:“陳松年,家里飯都沒得吃,你還有心思拉胡胡呀!(注:北方人稱二胡為“胡胡”)”哥哥聽了,只是笑笑,仍然拉個不停。陳禮旺五年級時,哥哥教他拉二胡,他一上手就停不下來,有段時間,像著了魔一樣,一天到晚拉個不停,《良宵》《病中吟》,甚至拉不全的《光明行》《廣東音樂》他也要摸摸。到了初中,他就給幾個業(yè)余黃梅戲劇團拉二胡了,既豐富了業(yè)余生活,還能在劇團吃一餐飯。那時有飯吃比什么都好,何況劇團還三天兩頭吃豬頭肉,享了口福。有一年,糧食局排黃梅戲《鵲橋》,哥哥擔任導演并拉琴伴奏,鄭雪老師(嚴鳳英的琴師兼唱腔設計)的兩個女兒參加了演出。哥哥教陳禮旺唱黃梅戲《家住丹陽》《賣身紙》《含悲忍淚》《我家住在大橋頭》《西湖山水》、京劇《梅龍鎮(zhèn)》生唱的“四平調”、廬劇《十八里相送》、淮北四句推子《主腔》等唱段,并教會了他簡譜。
1958 年初,安慶市黃梅戲演員訓練班在全省各地招生,廣告上寫明,安慶只招12 名學員,其中演員10 名,樂隊2 名。社會上許多大齡青年都來報名。那時,找工作很難,都想考進劇團,找碗飯吃,所以競爭非常激烈。陳禮旺才13 歲,個子又矮,但不怯場,他認真地拉奏了一曲《良宵》后,又試奏了一個片段,還擊節(jié)奏、試唱等,走出考場,等候通知。終于在二月中旬接到了錄取通知書,陳禮旺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陳禮旺考進黃梅戲演員訓練班時年齡很小,但業(yè)務過硬,他拉奏主胡音色純正,起板落板能合拍(曾有過業(yè)余劇團的磨煉),因此,在8 月1 日后成立的“安慶市藝術學?!敝?,他的老師夏積成打板鼓,很是看中他,每個戲都叫他拉主音。“訓甲班”演出質量好,上省城,到外地,演一地,響一地。東海艦隊陶勇司令員看完演出后,點名要“訓甲班”,安慶市委知道后,立即讓“訓甲班”畢業(yè),分到安慶市黃梅戲一團。事情結束后,“訓甲班”的演職員又回戲校繼續(xù)學習,1962 年10 月正式畢業(yè),更名“青年隊”。
1960 年,同學王自誠創(chuàng)作的《防汛戰(zhàn)歌》,陳禮旺用曾在安慶江邊聽到的“夯歌”,結合黃梅戲平詞類[八板]的音調進行創(chuàng)作,并向安慶報社投了稿。1989 年,劇作家王自誠改編的《瞎子算命》中,原是皮瞎子上場唱兩句:“趙匡胤打馬下江東,人似英雄馬似龍”[平詞邁腔]轉[落板],他覺得不行,建議作者給瞎子上場改寫了四句現在用的唱詞,以譜寫的[安慶鼓書]結合[文南詞]音調的四句唱腔,來勾勒出瞎子出場的藝術形象,盒帶取得了良好的市場效果。陳禮旺好學,不放過生活中音樂元素的一點一滴。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安慶城有很多音樂性較強的叫賣聲:像“白糖餅兒,新米糖嘞!吃著嘴里拉多長啰!”、“賣茶——葉呀——”、“賣芝麻——粉哪!”,他總在留意著:鄉(xiāng)村的“山歌”聲、城鄉(xiāng)中哄孩子入睡的“催眠曲”他都盡收其中。在各地演出,不忘訪師、“采風”,記錄民間音樂,隨處都行。記得小時候,夏天乘涼,總有一個盲人,拉著二胡走街串巷,他的旋律糅進了陳禮旺創(chuàng)作的音樂中,既好聽又符合人物性格,后來知道盲人拉奏的音調就是[文南詞]。除《瞎子算命》外,陳禮旺在后來的很多作品中,均有所借鑒。當時安慶,有一種叫賣,在地攤前可以聽到:“手巾洋襪子(哎),大小汗衫(?。?,男女(的)套襪子(呀)!”這些元素,陳禮旺1962 年把它用到民樂合奏《賣雜貨》里,指揮全校各班音樂科學生聯合樂隊排練并演出,與原主題形成鮮明對比,令人拍案叫好!
也就是民樂合奏《賣雜貨》和其他幾個小作品,1962 年底,寄給上海實驗歌劇院全國知名作曲家商易老師(舞劇《小刀會》作曲)審閱后,給予了鼓勵:“……從現在的旋律看,將來是有希望的”,它一直鞭策著陳禮旺青年時期的成長。
早在1960 年,他就與山東來的王世慶、王恩起同學合作了第一本大戲《寶蓮燈》;1961 年在方集富老師指導下,陳禮旺獨立完成了《白蛇傳·游湖》一折小戲,演員唱了覺得很好聽,至今仍有選段刊載。他還為《斷橋》配樂作曲,多個聲部組合在學生小樂隊中使用著;1962 年在鄭雪老師的支持下,為《楊門女將》專門譜寫了“序曲”,正式投入演出等。1963年,他應文化館約稿而作曲的現代兩幕三場小歌劇《兩塊六》,運用了黃梅戲音調作為素材,那時他就知道給人物建立唱腔基調;其次在人物基調的基礎上,選取合適的音調來確立全劇的配樂風格(包括前奏、間奏、各人物形象音樂、對話音樂、動作配樂等)。如唱腔中多次“讓板”的處理,試圖刻畫醉漢的神態(tài),小范的唱腔根據[彩腔]改編,采用多種節(jié)拍的混合,變五聲為六聲、七聲,唱腔加入了變宮音si 的過門,還加入了清角音fa,增強了離調色彩。配樂在力求形象的同時,注重劇種風格化,小嗩吶和曲笛的顫音勾勒出喜劇色彩,戲曲鑼鼓有時與音樂同步配合等,達到一定高度的藝術質地。這個戲在當時影響很大,隨著劇本的出版,師范學校也將曲子拿去了。原先雖是文化館約稿的,后推薦給青年隊排練,陣容很強,主演汪金才、劉廣慧、周旭春、張風蘭等,都是臺柱子。作為一個學生能寫出有“想法”的作品實屬難得。同年,又與凌祖培老師合作現代大戲《血淚蕩》,他寫的前半場,可說是出手不凡,曲子不但黃梅戲味道濃,還特別好聽,演員唱起來很是順口,小樂隊超常發(fā)揮。既有“平詞音調”,又有“花腔音調”,還有[二行]音調變唱的敘述性三拍子呢!流存至今。好!現代戲很有意思!陳禮旺一股作氣寫下去,這一年他寫了小戲《好媳婦》,又完成了大戲《瘦馬記》,這個戲開始的合唱、領唱、重唱音調,“南北貫通”“鄉(xiāng)土氣息”“影響后續(xù)”“沉淀至今”;還寫了個移植昆曲現代大戲《瓊花》,音調上試圖創(chuàng)新:鏈條式激越的大過門,女腔落mi 音的上句行腔旋法,男腔果斷空半拍起唱的上句,花腔音調的“女紅軍隊歌”,[彩腔型]的女聲二重唱,以及1-5 旋法、“撒帳音調”曲牌行弦的呈現等,為后來創(chuàng)作音調的“自我風格”埋下了伏筆!
1964 年,現代戲持續(xù)升溫,陳禮旺重點寫了大戲《尋親記》,還有小戲《空花轎》《南方來信》。1965 年他與同學王世慶合作大戲《緊握手中槍》,其中二場前的《織網謠》以[彩腔]音調,用混合節(jié)拍予以抒情性的展現,還有小戲《檳榔樹下的戰(zhàn)斗》《兩垅地》《傳槍》《金沙江畔》,與馬自宗老師合作大戲《王杰》,獨立完成大戲《雙紅棉》,分隊排演。
1966 年大戲《長山火海》,掀起了青年隊演出劇目的又一個高潮,全團上下齊心,奮力拼搏,此劇在安慶市連演數場,場場客滿。安徽省文化廳藝術處于處長專程來看,盛贊全劇演出,并說主演劉廣慧唱得好,音樂不錯。這個戲的音樂展示了黃梅戲的另種格調,陳禮旺下了不少功夫。他說,這與馬自宗老師和王世慶同學的通力合作是分不開的。文革期間,提倡集體創(chuàng)作,他先后參加了省《紅燈記》劇組“音改組”,地區(qū)《海港》劇組“音改組”,為十多個黃梅戲大、小現代劇目作曲。其中《龍江頌》主旋律譜,在全省六個黃梅戲移植劇目中被選出,由省群眾藝術館編印,江蘇新華印刷廠印刷,于1976 年2 月出版;《紅霞萬朵》劇本附曲譜,1976 年7 月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紅霞萬朵》前后搞了三年,拍電影時,陳禮旺剛經歷母親的去世,自己又剛做完闌尾手術,身體還在發(fā)炎。就這樣,他仍然參加了電影劇組,每天到珠影醫(yī)務室,照紅外線、找線頭、消毒、換藥。工作需要他,他必須堅持。在《紅霞萬朵》電影中,他擔任了全劇描寫音樂的作曲、配器和部分核心唱段及合唱的編曲和配器。在音樂顧問時白林老師的指導下,他全力以赴,每天訓練合唱一個小時,直到錄音,除演員個別輔導外,全劇唱腔,尤其重點核心唱段“過關”,要集體討論,再修訂;樂隊練樂他要聽,錄音前的“總譜”審閱,他要為時白林老師分擔一部分;錄音棚他還要負責監(jiān)聽,先期小樣拍出后要反復倒片、計時,配樂作曲必須連夜完成,因規(guī)定每天上午九點樂團進棚等著“總譜”錄音,不能誤事。那時正在鬧地震,珠影廠安排大家從二樓單間搬到一樓大廳,并要夜里打開大門,由于工作量大,加上有地震的危險,他在《紅燈記》劇組犯的“夢游癥”又發(fā)作了??梢姡瑒?chuàng)作既傷神又傷身。劇組到肇慶游玩,他抽不出時間,也無暇觀看當時流行的《紅繡鞋》《黑蜘蛛》等中外電影故事,他要構思后期的音樂。在錄音的最后一天,時白林老師暈倒在指揮臺上,陳禮旺在監(jiān)聽室看到,急忙跑出,與青年演奏家李景俠一起,把時老師扶下指揮臺搶救。老一輩的敬業(yè)精神,深深地感動了陳禮旺!
這一時期,陳禮旺除了黃梅戲的作曲外,還寫了大型歌舞:《毛主席革命路線勝利萬歲》《大寨紅花遍地開》,蒙古族小歌劇《機智的小烏蘭》,指揮、整理、排演了安慶版的《長征組歌》;創(chuàng)作了幾十首群眾歌曲和語錄歌,為服務本土實際需求,部分旋律中,他本能地融入了黃梅“鄉(xiāng)音”的音調元素。舞臺上的傳統(tǒng),哪個曲子好聽,演員就唱哪個的曲子,觀眾就愿聽哪個的曲子。陳禮旺分明就是這樣的作曲家,演員喜歡唱他的曲子,觀眾喜歡聽他的曲子。因為陳禮旺的曲子有變數,一曲一新,有創(chuàng)意,不呆板。
陳禮旺成年了,他的事業(yè)也成熟了。如果說他少年的曲子是小打小敲的話。那么,二十歲以后的作品則是一步一個腳印,能在黃梅戲音樂寶庫中占有一席之地了。
1978 年作曲的《白蛇傳》,是陳禮旺在撥亂反正、恢復青年隊后的第一個大戲,一共760 多句唱詞,寫到《斷橋》已是凌晨三、四點。上午九點,陳禮旺將曲子送到排練場,剛到劇場,接到電話,說兒子曉峰的手被開水燙了。真是越急越亂,他急匆匆將兒子送到醫(yī)院。兒子的手還沒治好,后面幾場又必須完稿。
戲曲唱腔的設計,在注意保持本劇種音樂特色的前提下,有著兩種不同的做法:一種是以填詞式套用原有現成曲調為主,必要時做些變化;一種是掌握本劇種音樂的特點和規(guī)律,根據劇情和人物情感的變化而進行編曲。黃梅戲《白蛇傳》的音樂主要是后一種的做法。其中《斷橋》“想起前情怒沖霄”這一重點唱段,在試圖使“花腔板腔化”方面,有所突破。這個唱段在板式上借鑒了[平詞]板式中的某些因素,而音調上主要是建立在花腔類曲調的素材中,開始時的散板雖有著[平詞導板]的因素,然而[花腔]化了,一氣呵成的快板,同哭腔糅合起來,使其更多地有著[花腔]旋法的特點,經過短短行弦式伴奏音樂的過渡,唱腔由感嘆的慢板進入敘述性的中板……
主演“白蛇”的演員胡靜,以她較好的潤腔手法,使得開始兩句的散板唱得既奔放激蕩,又細致入微。特別是散板第二句的尾子,她借鑒了京劇典型的頓音唱法,同時夾入了音樂性較強的哭泣之音,完美地表達了白素貞在斷橋與許仙重逢時的怨恨之情。緊接的三句快板,演唱感情真摯,字字分明,到“你竟將夫妻恩情一旦拋”時,曲調在傳統(tǒng)“哭介”的基礎上做了較大的擴展。特別是在緊接唱句“不料你會心腸狠”的“狠”字上,頗具匠心,“狠”字旋律是在板上,按一般的規(guī)律是頂板脫口而出,而她處理成把“狠”字含在口內,空出板響后的一霎那時間,才慢慢像拼音似地拼出那“狠”字來,細膩地表達了白素貞對許仙“又是恨,又是愛”的那種微妙情感。
這時的陳禮旺已經非常成熟了,對每個戲的音樂都有“想法”,因此寫出的唱腔都有“個性”、都有“特點”?!栋咨邆鳌非右唤泦柺?,黃梅戲演員紛紛學唱。胡靜、周旭春、方寶玲、吳功敏灌了唱片,馬蘭、吳亞玲錄了磁帶;范衛(wèi)紅參加省級比賽獲得一等獎;鮑曉霞、何玉、汪莉以及業(yè)余演員李娟都帶著這個唱段參加比賽獲獎,最后推薦到全國賽區(qū);滿玲玲演唱的核心唱段,在中央三臺“名人名段”欄目中多年展播……
1979 年,陳禮旺譜寫的大戲《孟麗君》主旋律初稿,雖只用了三天時間突擊完成,但質量仍屬上乘,各劇團陸續(xù)排演,名演員爭相錄制唱片、磁帶、光盤,直至海外發(fā)行。
用黃梅戲音樂作為素材,創(chuàng)作純器樂作品,是他多年來的創(chuàng)作追求,《賣雜貨》用的是三段體,修改后的《售貨員下鄉(xiāng)來》是復三部變奏曲式,《馴山治水》是回旋曲式,獨奏、重奏寫過,該寫奏鳴曲式了,于是陳禮旺想到了《天仙配》這個黃梅戲王牌音樂。
1979 年春,在同學畢昭貴的倡議下,陳禮旺開始構思《天仙配交響詩》,為了有別于《梁?!返模蹍f(xié)奏曲]樣式,而采用了較自由的[交響詩]奏鳴曲式,試圖在展開部能增強“交響性”。創(chuàng)作前,他帶著時白林老師的引薦信到上海,與好友方著若一起,求教了全國知名作曲家曾加慶老師,了解其在六十年代創(chuàng)作的民族管弦樂《天仙配》的相關信息,后得知總譜放在上海音樂學院胡登桃教授處,錄音也未聽到,只得抓住機遇,聆聽其它,獲益匪淺。從上?;貋砗?,作曲同行陳澤亞提供了民樂《天仙配》主部主題,單旋律小紙一張,陳禮旺如獲至寶,拿來很是研究了一番!黃梅戲作曲家徐高生先生從“上音”畢業(yè)回省,寄來多種奏鳴曲式范例。各種資料的累積、研讀,都是在尋找著主題音調上那個唯一的“我”。1979 年春到年底,用了近半年的時間,終于總譜脫稿。向文化局匯報后,得到大力支持,文藝科長馬兆旺老領導親自抓,由宋新木同志進行各單位協(xié)調、督辦,集中全市力量,組成了43 人(弦樂稍弱)“安慶式”雙管編制的交響樂隊。分組、合樂排練了十三個半天,于1979 年12 月31 日,向市、部、局領導作了匯報演出。省文化廳獲悉后,專派藝術處吳虎處長,同剛從“上音”畢業(yè)回省的黃梅戲作曲家徐代泉先生來安慶,調閱總譜,后省廳給市局來函:調《天仙配交響詩》參加省首屆“交響樂作品試奏”,由歌舞團團長、省音協(xié)副主席葉志強老師執(zhí)棒。這個作品對陳禮旺后續(xù)黃梅戲旋律和音樂格調的形成不可低估。
在1980 年,陳禮旺創(chuàng)作《七仙女送子》前后三稿,其中《天仙配交響詩》音樂片斷就有所引用。該劇推出后,各地劇團紛紛上演,多個名演員分別錄制唱片、盒帶、舞臺藝術片。在其后的1992 年中國(安慶)黃梅戲藝術節(jié)上,新版《天仙配》(孫娟、陳兆舜主演)的整理音樂中,唱腔主旋律基本保持原貌,為科學展示兩位主演的嗓音特質,在重點場次“路遇”中,將傳統(tǒng)調性的四度轉調(?B 轉?E),改變?yōu)槲宥绒D調(?B 轉F),在合理的音域內,男女主角潤腔得以充分展現;恢復原傳統(tǒng)“五更織絹調”,眾仙女改用多聲部唱、合;其它各場調性,盡力適度;新增24 段配樂,調性適當安排;為增強音樂性,每幕之間增加了《間奏曲》等。同樣,《天仙配交響詩》的音樂在新版《天仙配》中得以充分展示,除零星呈現外,主部主題音樂完整地用在“路遇”“上工”兩場之間的《間奏曲》中。
1986 年,安慶市黃梅戲(地方戲曲)研究院(原安慶市黃梅戲劇院)與安徽電視臺聯合攝制六集黃梅戲電視連續(xù)劇《七仙女與董永》,編劇:濮本信;作曲、編曲、配器:陳禮旺;電視導演:吳文忠;舞臺導演:羅愛祥;主演:汪靜(劉紅配唱)、馬自俊等。播出后,全國反響很大,獲大眾電視金鷹獎。在記者的一再追問下,陳禮旺先生拿出了當時全國各地贊譽信函,并簡單介紹了該劇音樂的創(chuàng)作過程。
接到劇本后,陳禮旺首先與編劇濮本信反復研討劇本結構,修定唱詞,談音樂構想,還請徐代泉先生給《梁?!纷髑握己览蠋煷蛉ル娫?,約請加盟,后因何先生不在上海,正忙,未能如愿,只得獨自準備“案頭”。一番思考后,認定《七仙女與董永》電視連續(xù)劇音樂,必須遵從原電影《天仙配》的總體音樂格調,結合當代審美需求,予以必要的延伸。
先期唱腔編曲,沿用原《天仙配》以[花腔類]音調為主,[平詞類]為輔的路子,各人物建立基調,七仙女、董永特征音調重點設置;新增角色秋萍(傅小姐)用傳統(tǒng)[菩薩調]變唱,傅公子用傳統(tǒng)[打紙牌調]變唱,傅員外延用原平詞音調“吟誦式”的敘唱,眾家丁“一領眾合”的抬轎子音樂,運用傳統(tǒng)[討學俸調](以幫腔替代了原傳統(tǒng)中的“呀嗬鑼”),眾仙女以[仙腔]為主,吸收其它,另有七仙女在天宮吟唱的“搖籃曲”,旋律來自安慶民間地方歌調,這些都試圖展示傳統(tǒng)音調的魅力。為體現神話色彩,多處運用了抒情性[畫外音]式的女聲伴唱,最后劇終前的重點唱段“不能共唱白頭吟”,引用了原《天仙配》分別“董郎前面匆匆走”唱腔旋律,變以女聲多個聲部合唱的烘托,以求達到音樂的“戲劇性”高潮等。唱腔寫好后,吳文忠導演來安慶,在“大會堂”后臺,全體劇組演職員審聽唱腔整整一個上午,得以認可后,投入排練。攝影棚拍攝的同時,先期音樂配器同步進入,他用了18 天時間,平均三天一集,配完六集總譜,每天工作20 小時,只能睡4 個小時,將自己鎖在書房。兩個孩子由愛人寧桂英帶去姐姐家暫住,時值炎夏,每日洗換衣衫,西瓜、飲食、開水必備,寧桂英來回奔波,安排得妥妥貼貼。
后期描寫音樂作曲,先是去合肥看攝影小樣,好在有《紅霞萬朵》電影拍攝的經歷,一切按“序”走過。開始進入分、秒準確計時的配樂作曲,約用了五天時間,在合肥“鐵四局”旁的旅館內完成了主旋律譜。同時,將“主題歌”寫的兩套方案在合肥錄制小樣,吳導當場不表態(tài),帶回家中,據說還是女兒選定終稿。“主題歌”先經時白林老師過目,落定后,一并帶回安慶,用了十多天的時間,完成六集描寫音樂及“主題歌”的配器。因為后期是純音樂,還有著“民族化”“戲曲化”旋律“黃梅音調化”等要求,既要展示民族器樂特色,又要用好西洋管弦之色彩,難度之大,可想而知。其中“主題歌”前,四分之四的八小節(jié)“序奏”,就整整寫了一天。開始是合成器cor 音色弱起的[天宮]幻想音調,隨之,弦樂低音空半拍切分而出的董永主題,配以銅管,天庭森嚴,增四度疊置的[八板]音調背景,緊接頂板沖出,代表七仙女形象之小提琴solo 的,抗爭音型上升,又嘆息地下降,迎來鳥語花香“對歌”音調的長笛頓奏,經古箏五聲性上行民族琶音的連接,加以華麗的揚琴琶音襯托,引來長笛tr漸弱,導入秀麗的女聲獨唱,主題歌聲迎面而至。同樣《天仙配交響詩》的音樂,在這部電視劇的前后期音樂中,時有呈現,每集的片尾音樂就是用了交響詩的主部主題。為了音樂的完整性,六集電視劇的作曲、編曲、配器、以及打擊樂設計由一人全面完成,應予提倡。
半個多世紀以來,陳禮旺先后為黃梅戲九十多個大、小劇目作曲、配器;為二十余部(集)黃梅戲電影、電視及風光片、藝術片、廣播劇作曲、配器,并指揮;出版黃梅戲磁帶、唱片、光盤六十多盒(張);以黃梅戲音樂為素材,創(chuàng)作各類音樂作品200 余件;論文數篇;獲獎數十次。
陳禮旺指揮新組建的安慶市青少年交響樂團排練。2000 年
陳禮旺為德國哥廷根大學教授勃南德爾一行講黃梅戲音樂。左起:陳禮旺、王壽之、勃南德爾、王兆乾及德國女學者等。1988 年2 月26 日
陳禮旺是首部黃梅戲現代大戲影片《紅霞萬朵》的主要作曲,及主唱聲腔編曲之一;黃梅戲音樂廣播劇《春風暖融融》獲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優(yōu)秀節(jié)目獎;六集黃梅戲電視連續(xù)劇《七仙女與董永》獲全國大眾電視金鷹獎;三集黃梅戲電視片《虎情》公安部門獲獎;黃梅戲動畫片《西廂記》在第五屆中國國際動漫節(jié)上獲得“美猴獎”中國動畫短片提名(共有來自25個國家和地區(qū)的1552 件作品參賽,17 部作品獲得提名);《思情記》在中國湖南第二屆“映山紅”民間戲劇節(jié)獲獎;新版《天仙配》(配器、音樂整理)獲“1992中國(安慶)第一屆黃梅戲藝術節(jié)”配器一等獎;《霞飛滿天》參加全國公安系統(tǒng)調演獲獎;《愛在晨曦》參加全國“殘聯”文藝調演獲獎;黃梅小戲音樂劇《姑蘇臺》獲中國戲劇獎·小戲小品獎;黃梅戲音樂雙人舞劇《藍橋會》參加市文博會獲獎;黃梅歌女聲獨唱《春滿人間》參加省青年歌手大賽獲獎;黃梅歌童聲獨唱《看姥姥》參加全省“小百靈”賽歌會獲獎,報送北京六首之一(全省67 首參賽);《升起理想的征帆》選定為安徽黃梅戲學校校歌(全社會征稿、中標)報送教育部出版;中信銀行約稿的黃梅歌舞《中信春風》參加省賽獲獎;《黃梅新韻》(二胡與五件民樂)曾參加“2003 國際中國民樂TMS 室內樂作品比賽”,在安徽省第七屆藝術節(jié)“民樂創(chuàng)作比賽”中獲獎;民族管弦樂曲《黃梅歡歌》參加(2001 年)全國“第一屆少兒民族樂隊(中州杯)北京邀請賽”獲“月光獎”;民族管弦樂《黃梅飄香》《茉莉花開》參加(2007 年)全國“第四屆青少年民樂團隊北京邀請賽”獲“月光獎”“組織獎”;管弦樂作品《天仙配交響詩》1981年參加了首屆安徽省交響音樂作品試奏等等。
黃梅戲音樂創(chuàng)作,除出版《龍江頌》全劇樂譜外,歷年來在各類書刊登載黃梅戲唱段百首以上(重復登載不計);擔任《安徽黃梅戲音樂匯編》(一、二、三集)和《黃梅戲唱腔集萃》(上、下卷)副主編,其中“集萃”(上、下卷)獲2014 年江蘇省國家“十二五”重點圖書項目出版的三個獎項;擔任“十三五”國家重點圖書出版規(guī)化項目《中國黃梅戲優(yōu)秀唱腔全集》(綜合、舞臺、影視三冊)副主編(注:《匯編》《集萃》《全集》均是徐高生先生擔任主編)。《安徽文化周報》(1988 年5 月8 日),及省電臺多次對個人做過專題報道;1983 年參加了全國四十多個黃梅戲劇團在安慶召開的“黃梅戲音樂學術研討會”,做了一小時四十分鐘的專題發(fā)言;1988 年初,多次與德國“東方藝術研究所”所長勃南德爾教授一行四人進行學術交流,其講學綜述之一、之二分別在《黃梅戲藝術》2015 年第二、三期發(fā)表;學術論文《黃梅戲音樂縱橫之聯想》1996 年5 月26 日參加安徽省委宣傳部、文聯、文化廳在青陽召開的“黃梅戲音樂研討會”上作了宣講,并在2002 年9 月獲“中國管理科學研究院人文科學研究所”舉辦的“全國新時期人文科學研究成果”征文評選一等獎,后發(fā)表于《黃梅戲藝術》2014 年第四期。
個人專著《陳禮旺黃梅戲唱腔精選》《黃梅戲器樂演奏教材》(上、中、下卷)即將面世,《黃梅戲音樂論文集》《bàn 世紀黃梅“戲歌”五十篇》已在撰寫,《黃梅戲“總譜”匯編》等正在籌劃中。
陳禮旺經過了安慶市藝術學校音樂科近五年的科班式嚴格訓練,得到了黃梅戲著名老藝人丁永泉、潘澤海、陳華軒、鄒勝奎、丁翠霞、嚴松柏、田德勝、劉正庭等老師的唱腔真?zhèn)?,能較系統(tǒng)地掌握黃梅戲的聲腔傳統(tǒng),并用于實踐。
在黃梅戲音樂作曲方面,先期受教于安慶本土黃梅戲作曲前輩鄭雪、方集富老師,后期受到時白林、王兆乾、王文治、方紹墀等上輩老師黃梅戲音樂作品的影響;曾求教過全國知名作曲家商易(舞劇《小刀會》、歌劇《奪印》等作曲)、胡士平(歌劇《紅珊瑚》等作曲)、邱剛強(兒童歌曲作曲家)、韓永昌(電影《風雪大別山》等作曲,安徽電影制片廠書記)等老師。六十年來,在他們的指導下,努力學習民族傳統(tǒng)音樂及西洋音樂理論,開闊視野,博采眾長,在作曲過程中,盡力運用“立體化”的思維模式,努力用全面的專業(yè)技術掌控音樂全局(風格濃郁、旋律優(yōu)美的黃梅戲聲腔編曲;準確表達劇情特定形象的“描寫音樂”作曲,以及良好的配器效果,指揮、排練的二度創(chuàng)作等),以求作品相對個性化的完整、統(tǒng)一,且具有一定水準的藝術性。最忌“碎片化”支離破碎的松散結構和無規(guī)律的音調組合?!巴炼凰住笔顷愊壬嗄陙碓谒囆g風格上的總體追求,在理論指導下的各種探索總在途中,感悟頗深!
黃梅戲音樂的可塑性很大,陳先生曾多方位地向其它領域進行了嘗試:黃梅歌、黃梅歌舞、黃梅調小歌劇、舞劇、黃梅小戲·音樂劇、民族器樂獨奏曲、民族管弦樂曲、電視音樂,直至交響樂的嘗試等(有的在全國及省內藝術活動中得獎),目的是反過來促進黃梅戲音樂的發(fā)展,為黃梅戲做多方面的展示和宣傳,以適應社會發(fā)展的需求。
歷年來,總計創(chuàng)作黃梅戲戲劇音樂及各類音樂作品近300 件,寫作總譜兩萬頁以上。個人傳略載入《中國專家大辭典》《中國當代創(chuàng)業(yè)英才》《中國音樂家名錄》《安徽省高級專家人名詞典》等。
陳禮旺先生早期畢業(yè)于安慶市藝術學校,后于上海音樂學院結業(yè)。歷任安慶市黃梅戲劇院藝術處副處長;《安徽黃梅戲音樂匯編》副主編;并先后受聘任教于安徽教育學院、安慶師范大學。中國音樂家協(xié)會會員、全國文藝人才研究會會員、中國戲曲音樂學會會員、安徽省音樂家協(xié)會會員、安徽省作曲家協(xié)會理事、安徽省民族管弦樂學會理事、安徽省戲曲音樂協(xié)會會員、安慶市音協(xié)理事、安慶市黃梅戲音樂學會秘書長等等。
陳禮旺先生低調做人、不喜張揚、辦事嚴謹,他將他所有的作品列成條目索引以備后人查找,索引二十多頁紙、密密麻麻,摘抄得手酸。在他的書房里,一大排書架上方,整齊地擺著他創(chuàng)作的作品,僅是戲曲音樂磁帶、光盤,足有幾丈長……作品之多,令人驚嘆。他的黃梅戲作品大多由黃梅戲名家演唱:韓再芬、吳瓊、馬蘭、吳亞玲、陳小芳、劉廣慧、董文霞、胡靜、王富珍、郭幼華、王鳳枝、李萍、孫娟、姚美美、董榮玲、方寶玲、滿玲玲、郭霄珍、汪靜、劉紅、張萍、江霞、鮑曉霞、王琴、汪菱花、許桂枝;陳兆舜、劉國平、闞根華、周旭春、程兆林、劉義超、馬自俊、潘啟才、左勝利、汪金才、王勝利、董家林、楊長江、陳小成、俞士偉、黃厚生等。從17 歲到70 多歲,他一天不歇地創(chuàng)作,可謂碩果累累。
由于年輕時高強度腦力勞動,透支了身體,陳禮旺在2011 年11 月不幸“中風”,造成行動不便。都是妻子寧桂英無怨無悔地服侍,耐心護理,才使得他的病情得到緩解。養(yǎng)病期間,他仍奮力拼搏著,在單位的支持下,他撰寫、整理了個人專著、理論文章百多萬字以上,還在持續(xù)。
下面摘抄其寫于2017 年11 月5 日的短文一篇:
有關《黃梅戲文化生態(tài)保護》中“音樂元素”的重點強調
1、黃梅戲音樂發(fā)展需要各個歷史時期的“沉淀”,在戲曲面臨“滑坡”的當下,黃梅戲能廣泛傳播,也正得益于這些“沉淀”,因此黃梅戲音樂健康的文化生態(tài)更需保護、支持、引領;
2、保護“原生態(tài)”不是簡單的“復古”,而是努力用新的格調去予以展現,以適用于當今社會;
3、“新”、“老”傳統(tǒng)均需保護,僅聲腔而言,解放以來產生了很多優(yōu)秀的“新傳統(tǒng)唱腔”,要加大宣傳力度,以利傳播、推廣;
4、發(fā)展黃梅戲的諸多要素中,多年來的實踐證明,唯獨音樂需要在堅守“風格”的前提下,再去發(fā)展、變異,它好比“配方”,弄得不好會比例失調,群眾就不買你的“賬”,分寸在于作曲者的“拿捏”。
具體操作起來,既要作(編)曲者筆下有情(黃梅情結),還要筆下留情(能讓大眾樂于接受)..在發(fā)展、傳承中,對作曲人員的接班,可建立“一對一”有效的傳承機制,形成梯隊,要搶時間!
陳禮旺
2017.11.5
陳禮旺先生在養(yǎng)病期間仍如此關心黃梅戲音樂的走向,令我們無限感動,更引起我們深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