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鸞
姚姚,我覺得我們的遇見剛剛好。
那時還是軍訓(xùn)的時候。進(jìn)入了新的學(xué)校新的班級,一切都是陌生的。我茫然無措,走在空曠的校園里總覺得不自在。很想和別人交朋友,可是我天性不是一個自來熟的人,更崇尚“順其自然”。我害怕主動會被拒絕、被無視,擔(dān)心別人不愿意理會我。很多人都有與自己同一個地方的、一起升上來的朋友或同學(xué),平日里呼朋引伴。只有我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有時甚至?xí)X得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姚姚就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列隊的時候姚姚站在我的后面,那天休息時姚姚主動來找我聊天。
“你喜歡聽古風(fēng)歌嗎?”
“是呢,我喜歡呀。你也喜歡嗎?”
“對啊,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p>
就這樣,我們真正認(rèn)識了。幾天后,姚姚過生日的時候還給我送了蛋糕,這是來這里第一次收到禮物。姚姚的主動給了我莫大的勇氣,知道姚姚是愿意與我做朋友的。
我們就像是兩個半圓,各自走了一步然后就拼成了一個完整的圓。
我們都喜歡國風(fēng),喜歡漢服。我們約著一起去看電影,一起穿著漢服去看漫展,一起在漫展上加入了同一個社團(tuán),就好像有了周圍人不知道的小秘密。
我們的內(nèi)心在逐漸向?qū)Ψ匠ㄩ_。
“我其實不太喜歡和別人在QQ上聊很久,覺得要花的時間太多了,還有別的事情想要做呢。有事說事,沒事就線下再聊嘛?!?/p>
“是啊,是啊,我也是。關(guān)鍵是你想要結(jié)束話題已經(jīng)回復(fù)得很敷衍的時候,對方還是在說個不?!?/p>
我們在校園一個小角落里,說著自己的心事,兩個人越湊越近。太陽的余暉灑在石桌上,就像鋪了一層碎金。
我是一個很敏感的女孩兒,會因為別人無意間的一句話思考很久,也會為自己說出了某句話、做的某一個動作糾結(jié)很久。但是姚姚卻總是可以很快地?fù)崞轿业膬?nèi)心,讓我拋下顧慮。姚姚會給我講她的朋友:“我和她玩兒得挺好的,不過比不上我們兩個的啦!”前一句讓我自我懷疑,開始在腦海里寫萬字小論文證明我和姚姚也玩兒得很好,但是后一句又讓我心中安穩(wěn)。
我覺得姚姚懂我,或許是因為我們同樣敏感,會理解對方的惶恐與不安。
在我們一起去旅行的那天晚上,姚姚和我凌晨3點(diǎn)才睡。
我們坐在各自的床上,看著外面的天空和輝煌的燈火。
我有些惆悵:“姚姚,我總是不太主動,每次都要別人先來給我一個信號,才會和她慢慢接觸。我也努力主動過,但是這樣會讓我很困擾,感覺就已經(jīng)開始害怕見到別人了?!?/p>
“我和你相反,我會主動和別人接觸,但是如果得不到回應(yīng)的話,我就會放棄?!?/p>
“我們其實也挺搭了。”我笑了。
“其實我挺容易想多的,有的時候別人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也會讓我反反復(fù)復(fù)地想,我是不是讓別人討厭了?我那樣做會不會不好?我會一直放不下……”
后來,不知怎么的,我哭了。
姚姚抱著我,安慰我。
“其實,我以前有抑郁癥的?!?/p>
我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
“放心啦,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出來了。我們這樣的人天生就不那么陽光,這是生理上的。我已經(jīng)在努力啦!我最討厭的就是他們完全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然后跟我說,這個沒什么大不了的,我怎么弄得這么嚴(yán)重……”
姚姚也把自己說哭了。
我也去抱了抱姚姚。
“其實我不喜歡別人碰我?!币σν蝗徽f了一句話。
我整個人都僵了一下,該怎么辦?要松開手嗎?我腦海一片空白。
“你剛剛僵了一下,我感覺到了。沒事兒。現(xiàn)在這樣我不介意。你是一個好女孩兒?!币σ鴾I笑著說。
我的心從地獄回到了天堂,被姚姚的話迅速地滋潤了。我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直白地肯定過。心里洋溢著一種踏實感,充滿了陽光的滋味。我覺得姚姚就是一個溫暖的人。
我一直很孤獨(dú)。雖然也有很多朋友,但是能夠了解我內(nèi)心的人,太少了。很多話,我都已經(jīng)憋了太久。終于在姚姚這里可以一吐為快。
表面上,我們兩個都是很陽光開朗的女孩兒,內(nèi)心里,我們是一樣的敏感多思,一樣的不安惶恐。但是我們互相擁抱的時候,可以互相理解,互相溫暖。一切都是剛剛好,剛剛好的遇見,剛剛好的溫暖。
編輯/李鵬修